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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之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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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一片暗青芒刺蓦地铺天盖地的迎头射来,显是那瘦子发暗器阻挡,凤逍遥早料到他有此一著,青光一现,他手中树枝同时在前方水面急划,一片水幕自下而上护罩般冲上来,将青芒冲散,他脚下往树干尾端使劲一踹,小树便似炮弹般离水飞起,带著他飞越十馀丈的空间,他半空中在树上一点,借力加速前飞,朝皮筏直扑!

瘦子显然没想到凤逍遥来得如此快法,但见他只得孤身一人,也不如何紧张,嘴角微微一掀道:「小子找死!」

「木蜃宗的竹坛坛主凌霄也来淌这混水,我怎不能陪你凑这个兴!」凤逍遥口中笑得轻松,手中剑早跟凌霄的飞抓在半空中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惊凤剑法!你是四公子的凤逍遥!」凌霄阴冷的细长眼睛向凤逍遥一扫。

「就等我领教凌坛主的拂云神抓吧!」凤逍遥语声方落,皮筏蓦地哗啦一声散裂开来!急流的水并不太深,对凤凌二人浑没影响,可是皮筏一散,仍然被绑著的凤主立即翻落水中,掉到急流里!

凤逍遥明知凌霄是故意破坏友筏分他心神,仍是不由得急了起来,一招「丹凤射日」硬生生破开凌霄的拦截,流星也似的赶到凤主头上,他的手才刚碰到凤主的衣带,凌霄的拂云抓已挟著怪厉的劲风抓到凤逍遥背後!

凌霄等的就是这一刻,利用凤主绊住凤逍遥,再乘机将凤逍遥这强敌一举击杀!如换了在平地,凌霄的狡计绝难得逞,可是凤主人在急流里,多躭片刻也有性命之忧,断不能置她不顾,凤逍遥心念电转,拚著捱上一下狠的,也要先将凤主送回岸上再说。他主意打定,一个「千斤坠」,人往水底急沉,即使被凌霄击中,劲力也先减去三两分。

可是当他手托凤主纤腰的一刻,怪事发生了,一种无以名之的奇怪力量贯注全身,他不是突然功力大进,而是像开了眼的瞎子一样,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水流的动向,背後拂云抓的来势轨迹和劲力轻重先後,即使看不见,也感觉得一清二楚,更离奇的是,本来迅雷也似的双抓却像突然变慢似的,凤逍遥不明白发生甚麽事,只知本能地抓紧机会,以近乎没可能的高速和力道,从水中一发九剑,一式「凤翔九天」,先後将拂云抓盪开,人乘著剑气激起的冲力离水飞起,御剑飞行般提著凤主掠到岸上。

凌霄在半空骤施杀手,却被「凤翔九天」惊人的剑气震退,落回一只充气的羊皮上,眼见二人成功上岸,已失去击杀凤逍遥的机会,凌霄只得舍下凤主,顺流遁去。

凤逍遥没料到这一剑会有如此威力神效,连他自己也是一怔。他担心凤主的安危,顾不得追赶凌霄,先将凤主手足绑缚解开,但她仍没有动静,凤逍遥急起来便没了顾忌,一把将她蒙眼的布和面纱全部扯下,只见凤主双目紧闭,早已晕死过去,忙运功在她胸腹和背上推拿急救。

「哇!」凤主吐出几口河水,悠悠醒转,迷蒙的双眼逐渐回复海洋般清深幽邃。

「多谢凤公子相救。」凤主轻轻说道。

「你省一口气暖身罢,我先带你回去再说。」凤逍遥见她似无大碍,便想背她回去。

谁料凤主摇头:「那人将天符取去,妾身相烦公子将天符夺回…」

「我可不能将你丢在这里啊!那东西迟些再追回来好了。」凤逍遥可不想这边夺回天符,那边她又再被人劫了去。

「你可以带妾身一起去!」

「凤主千金之驱,怎可以涉险…」凤逍遥耍手不迭。

「为甚麽不可以?」凤主幽邃的美眸破出顽皮的笑意。

「你又不会武,到时我该顾你的小命还是去抢东西?」凤逍遥近乎叫出来似的瞪眼道。




二十二。 凤瞳 (2)

「嘻嘻…」凤主忽然掩嘴娇笑,笑得凤逍遥莫名其妙,凤主笑著低叹:「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没人这样子跟我说话…你怎麽不怕我的眼睛?」

凤逍遥一时没会意过来,盯著她左看右看,反问:「怕甚麽?你的容貌又不讨厌,眼睛更是漂亮得很,这样漂亮的眼晴有甚麽可怕啊?」平心而论,凤主的样貌仅属中上,身型亦过分纤弱单薄,鼻子也稍嫌过高,然而有著色目人的雪肤冰肌,看去显得清秀绝尘,予人一种遗世独立的脱俗芳姿,尤其一双深蓝色的,淡远清透得彷佛可透视别人心底的大眼晴,神秘而美丽,叫人一见便无法忘怀。

「我的凤火之瞳可以看清每个人心里的隐秘,公子不知道的麽?」凤主奇道。

「知道又怎样?你要看,我可阻不了你,反正除了一堆丢脸事,你大概甚麽也看不到。」凤逍遥还是懒懒地笑著,一副天塌下来也没相干的模样。

凤主像看到甚麽不可思议的奇怪生物般看著眼前的青年,奉她、敬畏她的人不知凡几,但从没一人在她面前如此坦然磊落,没一点拘束和伪装。

「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凤主,你也不过是个不会武的女孩子,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凤逍遥洒然一笑,将凤主背起,道:「好轻!你我现在全身湿透,急切间又没衣服替换,只好委屈你贴近一些,让我运气给你驱寒。」

凤主生平从未跟年轻男子如此亲近,虽知凤逍遥并无他意,仍是娇羞不胜,人伏在凤逍遥背上,清秀的脸儿却火也似的红了起来。

「公子带妾身去罢,一来只有我才感应到天符所在,二来妾身不会令公子碍事的,像刚才在水里…」凤主只觉阳和的暖气自凤逍遥身上源源涌至,使她全身暖洋洋地又是舒服,又是羞人。

「原来刚才是你帮我的!你刚才施了甚麽法术?我刚才好像功力一下子提升十倍似的!」凤逍遥不等凤主说完已叫了起来。

「妾身只是助公子开啓本来就属於你的力量而已…」

「我的力量?」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力量,只是没有开啓的钥匙,公子力量本就强大,而且已找到属於你的「钥匙」,妾身才可以临时将你的感官和力量提升。」

「难怪人说天池凤主是于阗之宝,我明白了,有你这好帮手,我还怕凌霄那厮的诡计不成?」

云雩挥刀回击,来袭的正是小穆王爷手下的待卫头领,在平时,云雩自然不惧,他此刻怕的是被缠住了一时脱不了身,再要追上凤逍遥他们便难,但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选择,地灵宗和小穆王爷双方都认定他是从中弄鬼的人,都是拚命似的向他攻击!

当中尤以小穆王爷的银甲亲卫最难对付,云雩泫光刀刀光骤盛,瞬间劈倒十馀人後跃上屋顶,射出一枚烟弹召村外的众人来援,不料竟看见一个极熟悉的飘逸身影飞仙也似的在远处一闪而过,弹指间已失去影踪。

云雩心中一震,第一个念头便是:「是他!」但转念又想:「那有这个可能?」

在这性命相搏的关头又岂容他分心?就在他心神微乱之际,已差点被一名银甲卫士重伤,总算他应变神速,只受了点皮肉之伤,但夺路闯关却是难上加难。

「云兄弟!是你麽?」身後不远处一个粗豪的汉子喝道。

云雩正奇怪烟弹才刚发出,戈勒昂等怎麽来得这麽快法,谁知来的赫然是丐帮帮主烈缺!他身畔除跟著十数名丐帮高手,还有一名身穿酱色缎袍,肤黑如铁的瘦汉,那人手执重刀,刀法沉猛凌厉但纵跃灵活更胜猿,跟烈缺一左一右,晃眼突破重围,冲到云雩身前。

「这位前辈是…」云雩百忙中向黑汉点头为礼。

「云兄弟,这位是三绝庄的铁总管。」烈缺一掌劈倒一名黑甲武士道。

铁衣向云雩拱手回礼:「我家少爷孤身追赶木蜃宗妖人,老铁此刻需赶去接应,两位失陪了。」

「在下适才远远看见一人赶住那边,似是身穿淡黄衣裳,身法奇速,莫非就是你家少爷麽?」云雩将所见说出。

铁衣喜道:「少爷穿的正是黄衫,谢云公子指点。」他话未说完已匆匆而去。

烈缺望著他远去的身影失笑:「老铁还真是的,木蜃宗四坛之主也被他少爷连败三人,他还是生怕他少爷被人欺负似的。」

「他的少爷?」

「绝才子的独子,三绝庄的少主南宫风,不但人长得俊,人品武艺也是出众非凡。是了,云兄弟你怎麽孤身在此?」烈缺问,二人匆匆对答之间,手里并未閒著,跟其馀丐帮帮众会合起来。

「天池凤主被地灵宗的人劫到此处,又再被另一人劫去,逍遥先追了上去,我却被这两帮人绊住…」

「不消说,劫走凤主的肯定木蜃宗的凌霄!我们正是追踪他来的,南宫公子先我们一步追来,我和老铁赶到时,见这里打得热闹,起初还以为是南宫公子跟人动手,想不到竟是兄弟你。」

「如此说来,你我要找的都是同一人了?」

「找凌霄晦气的是南宫公子,老烈是闻得有不少魔道中人要对送嫁团不利,想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凌霄那厮吃了豹子胆,强抢三绝庄的宝物冰麟甲不算,还打起天池凤主的主意来,别说逍遥那小子已追了上去,单是南宫公子一人已够他受了…不过我们还是快些赶去的好…」

「烈帮主此言正合我意,我们不若先行一步,劳烦贵帮部属代我告知山妻,她和其他人正在赶来。」云雩说罢,便偕烈缺并肩闯到村外,小穆王的部属见势头不对,暗中抽回人手防卫,二人阻力大减,云雩凭记忆的方向追赶,到了在凤逍遥留下记号的地道前。

云雩钻进地道後边走边问:「这位南宫公子身手如此了得,为何以前从未听过此人名堂?」

「这位公子自小便瞎了眼,身世也有些见不得人处,绝才子怜他幼时坎坷,以至爱惜太过,从不许他离庄外出,此次不是奉有父命,只怕仍在庄中深居养静。」烈缺道。

云雩得知那人影不是左临风,心头仍不自觉的一阵失落,勉强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他是为冰麟甲失窃而来的罢?」

「那倒不是,此事说来话长…」烈缺将前事择要说出,说罢前事,二人出了地道,到了断崖前,再发现凤逍遥留下的记号,按指示到了崖下急流,凤逍遥自是纵影全无,但奇怪的是,应该只比他们早一步的铁衣也是人影不见,河边连一点足迹和伐树作筏的痕迹也没有。

「他们到那里去了?」云、烈二人见状,大为不解。




二十二。 凤瞳 (3)

原来左临风根本没追到地道里去!

当日烈缺在木蜃宗诸事了结後,左临风也将霜华功初诀授予南宫一鸣,他自己亦同时趁此空档,用心钻研如何将玉种和霜华功进一步完整地结合起来,成为他的新功法,到了第三天上,铁衣接到凌霄行踪的消息,左临风当然要把冰麟甲从此人手中夺回,便和立秋、南宫一鸣一同动身,未料正好跟烈缺同路,一行人晓行夜宿,数日後已来到川西。

这天午後,再收到凌霄落脚处的线报,众人赶到枫林中的一间石屋时,凌霄已然离去,铁衣正查察四周,侦测凌霄的去向,左临风在走动时碰到桌上一只茶杯,一阵奇特的感觉蓦地涌至,就像当日追踪立秋时一样,只是没那样强烈,他的手一离开,感觉便自消失。

他正在疑惑间,铁衣已本外面叫道:「少爷,那厮是往西面走的!」

左临风一凛,他感觉到的恰好正是西方!他决意一试自己的能力,匆匆将杯收入袖中,向铁衣说了一句:「烈帮主,铁叔,我先行一步了!」说罢也不待二人回答,人已展开身法,直奔西方。

「少爷你怎的如此性急?」铁衣也不明他为何如此有把握,但怕他有甚麽闪失,忙向刚才赶到的南宫一鸣和立秋交待几句,著二人暂留此处等候消息,南宫一鸣虽已遂步打通经脉,但功力恢复还不到一成,去了也帮不上忙,遂和几名丐帮弟子一同留下,铁衣则与烈缺同行。

一路上,左临风单是凭著凌霄的气息追踪,反而没有多走寃枉路,还比凤逍遥更早一步赶到崖下,但他无法看到水面的状况,不敢贸然下水追赶,只得沿岸遥遥跟踪,因此反而被凤逍遥先行追上凌霄,凌霄在河中一战後失去皮筏,速度大减,全不知另有劲敌正在赶上来。

左临风感到跟凌霄距离已非常接近之际,突然一切气息感觉中断,左临风心中一震,不远处惨呼声已传入耳中!他急赶到发声的地方,他完全感觉不到凌霄的所在,只感到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淬玉功的劲气!

如果他看得见的话,便会看到头和颈全被抓个稀烂,死状可怖的凌霄尸横当地,他身边站著个满手鲜血,脸罩连著猫耳帽子的狸猫面具,披头散发的白衣怪人,那人正用一双猫一样闪著绿光的眼眸瞬也不瞬的望著快要掠到面前的左临风。

「你是谁?为何见了本帝君也不说话!」啸天宫内,修炼淬玉功的人屈指可数,左临风想不出那一个玉童或长老见了他会既不惊震出声,也不上前礼见。

不过他根本没时间细想,血腥气已扑到面前!那白衣怪人血淋淋的苍白手爪已抓向左临风的咽喉!

没任何招式,没任何花巧,怪人手爪未到,强得可怕的玉种真气离弦之箭般直刺而来,速度更是快得匪夷所思!左临风反应同样迅快绝伦,竹杖电也似的一封一卸,堪堪将排山倒海而来的劲力卸开,他顾不得被怪人的淬玉真气震得气血翻腾,竹杖顺势微微旋转著向前一标,挑向对方面门,不料那怪人对点到面前的竹杖不闪不避,仍原式不变的前抓!

左临风要是继续前挑,固然可以洞穿怪人的脑袋,但他势必无法避过这凶猛无伦的一爪!

「嗡!」琴鸣似剑鸣在剑光闪起的刹那响彻荒野,在生死一线间,左临风手一抖,竹鞘前射,人却往後飞退,乘势拔剑出鞘!怪人显是没防到他杖中藏剑,仍迳向前抓,一边张嘴把竹鞘咬个正著!岂知竹鞘劲力甚强,震得怪人牙关剧痛,急忙运真气将剑鞘吐出,双手挥爪如风,不顾命的扑上前去!

左临风本可乘机将怪人手指削断,但奇怪的是,他的剑锋竟回避过去,冷光闪变中,风吟之声激起万丈潮音,引得荒林中的大小树木一同鸣振起来,怪人猫眼一样闪闪发亮的双眼露出厌恶的神气,但也似知左临风的宝剑锋利,不敢再用手爪硬拚,脚尖一挑,挑起地上竹鞘,「呼」的一声,往剑上砸去!,

左临风的剑那会被他砸中?剑锋一滑便自避开,怒潮般的剑鸣更是震人心魄!怪人的攻击开始受鸣振之音变得缓慢,左临啸并没有跟他正面交锋,也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凭轻功以震音干扰那怪人,以是想将怪人震倒生擒。

一声清啸在林中响起,有人遥遥喝道:「是小青吗?」

本已被风吟鸣动的鸣振之音震得头脑发晕的怪人听到啸声,醒了一下,发狂般高声尖叫:「吵死人啦!我不玩了!」

一听到怪人的叫声,左临风的剑竟然不受控制也慢了一下,被怪人竹鞘全无章法地狂舞乱劈,冲开左临风的剑网封锁後,竹鞘全力掷向左临风,便飞也似的夺路逃遁。

竹鞘挟著绝猛的劲力旋飞著拦腰劈来,左临风不得不闪身避开,就这麽一顿,怪人已逃出数十丈外,背著凤主的凤逍遥恰好赶到,半空中一剑往怪人迎面急刺!

「不要伤他!凤兄!」左临风竟急得飞身挥剑拦阻!

凤逍遥微一分神,怪人挥掌震歪凤逍遥的剑锋,人已借力像鹰儿一般在半空回旋著逸了开去,在没可能的情况下凭空换气增速,一下子已失去影踪,但他带著哭音的骂声却远远传来:「你们都欺负人的!我不依!呜呜…」

听到那怪人小孩闹别扭似的哭骂,凤逍遥又呆了,向赶到身前的左临风道:「那戴猫脸的家伙怪模怪样的,他是谁啊?」

左临风面色苍白如死,像全身失去力量似的颓然道:「他…是我…我的弟弟…」




二十三。 猫猫 (1)

立秋跟南宫一鸣留在凌霄落脚的小屋内,南宫一鸣忙於修练少清诀,自然没空理他,他跟留下来的几名丐帮弟子閒聊了半天,便在附近走走活动筋骨,由於早已查过附近一带并无危险,那些丐帮弟子也没加拦阻。

他走到一条溪流附近,忽然听到一阵哭声,立秋好奇走上前去,却看见一个穿著满是血污的白色粗布衣袍的瘦弱少年,披散著一头乱蓬蓬的泛黄头发,站在溪中呜呜的哭个不了。

立秋也没留意少年的异样,只是觉得奇怪,於是走上前问:「兄弟,你怎麽站在水里哭啊?水里很泠的。」

少年抬头望了立秋一眼,竟是个眉目如画的美少年,可惜面色青白,人更瘦得像长年吃不饱似的,一双泛著绿光的大眼睛猫也似的望著立秋直转。

立秋心头泛起一阵熟悉的感觉,总觉好像在那儿见过少年似的,却怎麽也想不起来,见少年手里捧著块湿了的烂纸,又问:「你拿著些甚麽啊?」

少年听立秋一问,嘴马上又扁了,立秋近前一看,只见湿烂了的纸片上有些泡糊了的饼饵碎块,少年哭道:「鱼儿好坏!把饼子都吃掉啦!」

「你不少心将饼掉到水里去?」

少年点头,道:「猫猫饿了,要吃饼,看到水里有鱼儿,猫猫想跟鱼儿玩,谁知…谁知包包掉到水里…呜…呜…」少年说著又哭了起来。

立秋傻了,呆呆地道:「你就为这个哭了?」

少年点头哭道:「爷爷们说猫猫贪玩,只准我每天吃两个饼子,饼弄丢了,猫猫好饿啊!」

立秋见这少年年纪绝不比他小,可说话行事却似个小孩一般,暗想这少年难道是个傻子不成?看到那少年的瘦弱模样又不忍起来,给他出主意道:「就算饼子没丢,你这大的人一天只啃两个饼子怎行?鱼儿吃掉你的饼,你吃掉他们不就行了?」

少年满是泪水的绿眼亮了起来,登时破涕为笑,向河里望了两望,突然猫一样弓身跃起,迅快无比地飞身前跃,两手飞快的往水里一插,已生生将两尾一尺多长的青鱼洞穿,抓在手上,他抓著活跳的鲜鱼得意地向立秋挥了两下,张嘴便往其中一条活鱼咬了下去!

「喂啊!」立秋想阻止也来不及,少年已咬了一大口生鱼,嚼了两下,立即眉头大皱的将鱼肉吐出,苦著脸道:「好难吃!」

「你没将鱼烤熟当然难吃!」立秋终於确定,这小子真是傻的。

「烤熟?」少年偏著头道。

「对啊,唉,你把鱼给我,我教你怎麽弄的好吃。」

「好啊!猫猫要吃!」少年一听便乐了,二话不说的将鱼递给立秋。

立秋看著鱼身上的五个血洞道:「你的爪子比猫儿还厉害…」

「嘻嘻!我是猫猫啊!」少年傻傻的笑著,人却一个翻身跃到上游处,在水中左一跳右一跃的,很快便又双手抓了两条,嘴里还衔著一条活蹦乱跳的肥大鱼儿回来,还兴奋地头摆脑,十足像头向立秋「邀功」的猫儿。

「够啦!够啦!你叫猫猫麽?」

少年衔著鱼将头连点,立秋暗叫可惜,摸摸少年的湿透的乱发温和地笑:「猫猫很了不起,不用再抓啦!你身上都湿透了,我生个火你烤烤,顺道烤鱼吃。」

那叫猫猫的少年高高兴兴的从水里跳上岸边,将鱼放下,看见立秋去捡枯枝乾草,他也好玩地跟著在後面有样学样,立秋也不去管他,自管自堆起柴草,正要生火时,听得一阵重物拖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立秋抬头一看,猫猫竟拖著好大好大的一株枯树向自己走来。

「你拖这个回来干麽!」立秋望著这株一个人也抱不过来,足有三四丈高的大树看呆了眼,这又乾又瘦的小子是怎麽将这大家伙拖来的?

「烤鱼!生个大大的火!」猫猫气也不喘一下的道。

「这个太大了啦!」立秋暗想这麽大的一棵树,拿来放火烧林还差不多。

猫猫随手往枯树一拍,「喀喇」一声,整株枯树登时四分五裂,一下子散成一堆碎木!立秋暗暗惊心,这个痴傻的少年竟似是个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

猫猫捧了一把碎木到立秋面前笑:「变小了。」

立秋看著猫猫满脸喜容祈盼,惊惧稍减,接了他手里的碎木堆好,取出火石生了个旺火,又用匕首将鱼去鳞破肚,洗净後放在树叶上,找了些长在水边的香菜塞在鱼肚子里,用树枝穿好後,再放在火上烧烤,不一会,鱼的油脂滴到火上,发出阵阵焦香,猫猫两眼放光,舔著嘴不停地追问:「行了麽?行了麽?」

好不容易等到烤好,饿慌了的猫猫忙捧著烤鱼便咬,虽然烫得满嘴生疼,可是烤鱼实在十分甘香肥美,比之前那又腥又硬,满是鳞片黏涎的生鱼好吃得太多,塞满一嘴烤鱼的猫猫高兴得乱叫,拼命将鱼往嘴里塞,这次真个是「饿猫见鱼」,那还留得住?一尾大鱼就这麽被猫猫连撕带咬的,顷刻已啃了个乾净,还忙不迭的往第二条鱼抓去。

立秋见他吃得香,心中也甚得意欢喜,暗想:「看来我的手艺还不错嘛!改天烤给瞎小子嚐嚐。」

猫猫吃光了三尾大鱼才肯罢手,猫儿一样伸舌头满足地舔净手上的鱼汁,看到衣衫上满是鱼汁汚渍,不禁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你又怎麽了?猫猫?」

「衣服弄脏了,爷爷们会骂猫猫的!」

「爷爷们?你有很多长辈的麽?」

「「掌贝」?是甚麽来的?是贝壳儿麽?有手掌般大的?猫猫没有啊!哥哥有麽?」猫猫一脸困惑。

「……」立秋无语,转口问:「那你的家在那里?离这里多远?」

「我的…家?」猫猫似乎全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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