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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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龙咬牙切齿像要吃了我，最后，他选择了放弃。
　　小琸心狠手辣，救醒我的第二天，全天下知道我活着的人就只剩下三个了。
　　第一是小琸，第二是嵇龙，第三是给我治病的大夫。
　　至于我，我其实也以为我是在阴间见到的嵇龙，不过这里阴间长得挺像我们东域。
　　可是有一天，给我治病的大夫到了我这里，给我喂了一味药，我突然觉得心里很疼。
　　——“淳于……淳于……你不要死……淳于……小归……”
　　——“你都听到了，我还说什么。孩子，跟我回去吧。”
　　我听不见了快……怎么回事？像万蛊蚀心……一样，啊！啊！谁来救救我！我受不了了……啊！
　　——“求求您了，我看不得他这么痛苦……您惩罚我吧，怪就怪我太……拓，别抓脸，别抓……拓！我在这里！求求您了……”
　　脸上……好烫……就像要平白无故长出什么东西来……
　　——“好吧，可是，我还是要让他……”
　　随着一声尖叫，我晕了过去，可是意识还是清晰。
　　——“都忘了吧，小拓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坚持。”
　　——“以后，就要好好练习右手了吧。”
　　——“小拓，你这种性格会吃亏的。”
　　然后梦里这个人……我不认识的人，他要我等他两年，他回来找我。
　　我想问他是谁，可是问不出口。
　　其实答案，也已经很明白了。
　　全天下有妙手回春，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医术的人不超过三个，其中隐居多年有能跟我扯上一点渊源的，就是他吧，嵇龙的师傅兼义父——百里大师。
　　他救我是为了你，可是你甘愿为我沉沦。换做一年以前的我，非常能明白这种心情。至少我是为了你，甘愿去死的。
　　是啊，我挺喜欢你的，可是那不是爱。我明白了，我真正知道了爱的意义，是在去贩子那里那个下午，认识那个男人。
　　所以嵇龙，求你，别对我这么好，别为着我伤了自己。
　　“我们回不去了，是因为淳于归，也是因为我们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二十九章

　　我为一个人死了一次，又为另一个人忘了一切，你说我更爱谁？
　　生命总比记忆重要。虽说当年如果要为了嵇龙我也能跳下去。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到了那个时刻，能让你刻骨铭心的人，也只能是那一个。
　　淳于成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你来城墙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嵇龙抚摸着带血的砖块：“你还想知道哪些？”
　　“哦，那谢谢你这样慷慨的分享。”
　　“嗯。”
　　“我真是……讨厌死你这一点了。每一次我投怀送抱你都拒绝，然后告诉我真相要我自己去考虑。你这是理智吗？”
　　“我只是想让你以后不必后悔。”
　　我哈哈大笑：“就怕你以后会后悔。”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田荐急急忙忙跑来我房间：“匈奴……匈奴下战书了！”
　　我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早也好晚也好，我知道，都会有这一天，我和淳于在战场相见。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
　　睡不着，满脑子是两年前的记忆。
　　我轻手轻脚走上台阶，跨上雄伟的城墙。
　　这样眺望草原，确实很美。
　　“你也来了。”
　　“嗯，看来睡不着的不只有我一个人。”
　　我笑笑，看看嵇龙的侧脸。
　　他叹口气：“过两个时辰，就没有人欣赏这片土地了。”
　　“是啊，除了小琸哥哥那样的，嗜血狂魔。”
　　“哈哈，你太夸奖他了。”
　　我摸摸鼻子：“过两个时辰，你有对策了？”
　　“嗯，不过有点后悔没把洛山留下，叫他带着军队先回了。”
　　“还好了，一万五千人足够了。”
　　他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
　　微风荡漾起草原的清香，却不想，要被鲜血浸染。
　　就像我想的那样，匈奴出动了最强的骑兵，而带兵的，就是淳于。
　　看来淳于在家族落没前还是好好读过兵书的。
　　嵇龙训练的一万人正与淳于对峙在战场上，由嵇龙亲自带领。
　　我的人埋伏在城墙两侧，一边两千，随时准备侧面包围。
　　号角吹响的时候，一万人冲进匈奴军里，彻底打乱他们的阵型。
　　我突然发现嵇龙这人挺聪明，他训练的也是两个人合作作战，只是不是我的背靠背战法，而是一个人拿枪一个人拿盾，谁也离不开谁，谁都需要谁。
　　“挺厉害的。”我打心眼儿里佩服。
　　这一万人在嵇龙的领导下，直挺挺向匈奴老宅冲击。
　　我点燃一处烽火，两侧的士兵冲出来，左右夹击。与此同时，嵇龙已经冲到匈奴的军队后面，正转过身交战。
　　“差不多了，出来吧。”
　　我点燃最后一处烽火，勾勾嘴角。
　　“将军！有……人把我们军粮，军帐烧了！”匈奴传音员急慌慌跑过来。
　　我感觉已经听到淳于的笑声：“幸好那是个假寨子。”
　　嗯，幸好我也知道那是个假寨子。
　　过不久，就看见匈奴的兵马开始乱了。
　　“鸣金收兵了。”我打声招呼，准备往下走。
　　“太史拓！你看本汗杀了淳于归，你还敢不敢动！”
　　“老子要退兵居然也……也……”
　　“大人，”鸣金的小卒傻愣愣的看着我，“这兵是收还是不收了？”
　　“等等。”
　　对，等等，一切都还会在我的掌控之内的，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刀子会架在淳于的头上？
　　脑子一瞬间断了思考，只有一句话，他会死。
　　谁会死？淳于？淳于是谁？我要保护他的吧。
　　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他是你的将军，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他！”
　　“只要能胁迫你，就算是将军又怎么样？他是自愿留下来给我们胁迫的。”
　　我飞一样跑下城墙：“你等我下去，你要什么我答应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一阵策马狂奔，我飞到可汗面前。
　　“你别杀他，你要什么，我给你。”
　　可汗哈哈哈大笑几声：“居然一听要动将军就傻了，淳于，好魅力啊。”
　　“拓，”淳于只是努力的笑着，“我欠你一条命，你让我还给你吧。”
　　我看他脖子离刀刃越来越近，大吼一声。
　　远处嵇龙觉得不对，已经杀将回来。
　　我瞥他两眼，淡定的捡起一把剑：“你要是敢死，我就也自杀在你面前。”
　　然后我转过手，剑指可汗：“你要是敢让他死，我灭了你的民族。”
　　这时，一把剑穿透可汗身边的坐骑，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放了他，我来做你的人质。”
　　嵇龙无比耀眼的笑笑：“我叫嵇龙，你可晓得我和太史子什么关系！”
　　说是迟那是快，一瞬间的转换就给我扔回一个半昏迷了的淳于。我伸手要制止，可嵇龙已经落在他的手中。
　　“你傻啊！他不会杀淳于可他会杀你！”
　　嵇龙闭上眼睛：“我一点都不傻，傻的是你。”
　　“用东域来换，否则他就是一死。”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匈奴跑了个精光，还带走了嵇龙。
　　他最后朝我往的那一眼，眼里充满了决绝。
　　“嵇龙……嵇龙！你何必啊……呜呜……”
　　“大人……我们回去吧，一定有办法救嵇龙司马的。”
　　田荐叫了两个人上来，背上我和淳于，回东域去了。
　　我在昏迷的最后一刻，都紧紧握着淳于的手，我说媳妇，我可就只剩你了，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最后一章，然后正文就完了，开始放外传和番外~


☆、第三十章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有个年至耄耋的老人盘腿坐在我屋里，旁边香气缭绕。
　　“老人家，您这是？”
　　“看来是忘的够干净的，连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
　　老人家摘下脸上的面纱，一条黑蛇盘旋在他脸上。
　　“哇啊你是谁啊！哎呀我头晕……”
　　“哼！你这招对付龙小子那个疼媳妇的管用，在老夫这里……哼！”
　　我摸摸脑袋：“是真的有点晕……等等，嵇龙……媳妇？”
　　“是，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哼！”
　　我冥思苦想：“你莫非是……嵇龙的师父，号称毒仙的百里香百里圣人？”
　　他受用的点点头：“也差不多，不过老夫是龙小子的养父。”
　　我好像明白……等等！现在嵇龙不是还在匈奴帐里吗！
　　百里圣人不愧是圣人，似乎看透我的顾虑：“你不用担心龙小子，老夫一天前放了点毒烟，龙小子已经被救回去了。”
　　啊……那我就放心了。
　　“老夫救好了你，便想问个明白：太史子，龙小子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情愿放弃他去跟那个什么什么归在一起？”
　　“这个……”我苦笑，“我也说不准……龙龙他又不让我喜欢，又对我这么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唉……也许有一天，你会参透这都是为什么。时间不早了，老夫要回山了，你不用来寻老夫，自然，也不会再见龙小子了。”
　　我大惊：“为什么！”
　　“自己错过的，就不要问为什么了，”百里圣人高深莫测的说，“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
　　送走神仙，端着茶水进来的是我媳妇，淳于。
　　“哟，这么快就来献殷勤？”
　　淳于……这么叫有点生疏，就还是叫媳妇好了，媳妇挨着我坐下，轻轻揉揉我脑袋。
　　“仙人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东域也算是无忧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嘿嘿，媳妇去哪我就去哪儿。”
　　“我想回燕国。”
　　我点点头：“可以啊，我陪你回去，然后我正式入赘到你们家。”
　　媳妇终于忍无可忍：“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啊，敢不敢不这么肉麻啊！”想一想又恶狠狠补一句：“老子才是在上面的，不要整天以为自己地位多高！”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那我喊你官人吧。”
　　“你这人……”
　　“是不是爱死了？来亲一个媳……官人我也爱死你了。”
　　他嫌弃的捏着我的脸往后扯：“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停停停是真疼哎哟哟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啊！”
　　我揉揉发烫的脸，嗔怒的看他。
　　似乎是被我看得呆了，媳妇张张嘴，慢慢含住我的嘴唇。
　　然后便是忘情的缠绵。
　　“看不出来你劲儿挺大的。”
　　我自豪的抬抬眉毛：“那是你以前有眼不识泰山。”
　　“所以短根胳膊还是有好处的。”
　　“你……唔！”
　　他低头鼓捣半天，直到我快承受不住了，才抬起头来，媚笑。
　　他说：“我要让你的身体记住，你是我的，还有脑子里也深深烙印下，你是我的。该是我保护你，我心疼你，你只要好好享受就可以了，拓。”
　　“嗯……嗯？哈？”
　　我护住基本上没什么衣衫的前胸：“你刚刚说什么？”
　　“我的意思不过是……你只能在下面，明白了吗？而且不只是身体上的。”
　　我大叫一声：“难道我随便想想都不可以在上面？”
　　“哼。”
　　“啊你停啊唔——淳于归你个混！蛋！”
　　等疯完了出来，差不多该用晚膳了。
　　“我这几年都吃习惯肉了，突然少了这么多好不习惯。”
　　我学着媳妇的样子撇撇嘴：“那你怎么没习惯禁欲啊？”
　　“我？禁欲？我没有禁欲啊。”
　　“什么！你在匈奴找了几个小老婆！你给我如实招来！我杀了你你给我……”
　　“停……我没有，”他摆摆手，“没事的时候可以在脑子里折磨你。”
　　啊？老子一世英明居然被一个人在脑子里那个什么了？传出去怎么做人！虽然我早就不怎么是人了可是……唉，你比我小我让着你。
　　“我真是够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点点盘子，“吃，吃饭。”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淳于去看了后山，那边，有李无郁和昭卫的坟墓。
　　李无郁坟前的木牌子不知道又被什么人弄倒了，唉，让小琸给他弄个新的……对了，小琸也不行了。小琸的计划失败以后，似乎朝堂之内很多人对君上都起了疑心，还好君上自己退位下来，把政事全部交给太子，这才没在圣都再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相应的，小琸也被下放，去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城。
　　看过朝堂上人的愤慨，我明白，君上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其实君上，对小琸很用心，这是君上唯一能为小琸做的了。
　　如果小琸也能明白，该多好。
　　口口声声说着别人要明白，其实我又明白多少？嵇龙被百里香救走以后，就再无半分下落了。
　　他一定过得很好，我应该晓得的，嵇龙从原来，就没依赖过我多少，从来都是我没了他，要死要活。
　　也算个善终了，但李无郁，只有你……
　　李无郁走前其实留了一手，小琸曾说李无郁不够聪明是因为他信任我，甚至要我代替自己与小琸斗，那是因为小琸没看透，李无郁早就都设计好了，让我回去是让小琸能露出马脚，通勾搭匈奴的国丈一样，小琸的力量，寄托在秦国。
　　但他是想通过与秦国合作甚至是给秦国利益让秦国成为中原众矢之的，然后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哼哼，太天真了。
　　小琸曾经问我，为什么君上要除国丈，却不除我们。我想小琸得到的答案应该是君上觉得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而我和李无郁都明白，那是因为君上要借李无郁，除小琸。
　　我还能记得他送我去嵇龙那里时那个落寞的背影，啊，无缘再见了呢。
　　“你在想什么？”
　　我愣愣：“嗯？”
　　“不要在这里跑神，你也考虑一下死者的感受。”
　　我苦笑，如果是李无郁和昭卫……一定是气愤气愤气愤，然后跳起来打我头。
　　“他们就住在这里了，跑也跑不了，我们，也该启程了吧？”
　　淳于突然张开拥抱大呼：“啊——，好久没回燕国了，好想你啊！”
　　我转身滑进他的怀里，我说他想我就足够了。
　　他笑笑，紧紧搂住我。
　　晨曦斑驳下，缠绵一对剪影。
　　我对他说，真美。
　　嗯，真美。
　　“我们是不是得到了最好的结局呢？”我张开手臂，珍惜的拥抱这份温暖。
　　淳于俯身亲亲我额头。
　　他说，有了我，就有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逻辑有点混乱……kgjaadfr65#％#&……但是终于还是写完了~啦啦啦~最后还有一点番外~加油~


☆、番外（嵇龙）

　　桓月山。
　　我合上书，闭上眼睛聆听师傅的脚步声。
　　那样沉稳，那样清晰。
　　“遗儿，书都看过了？”
　　我点点头：“弟子以为，要逐匈奴出九原并不困难，只是中原从中做梗，倒是不知道这九原怎么落在秦手里。”
　　师傅眼睛不知道瞅在哪里，半天没点反应。
　　我顿顿，拱手站起来继续道：“若是弟子，倒不会牵制匈奴，而是挑拨秦与匈奴来一场大战。可以看到，他们的梁子更深，不出意外，弟子还会杀了秦大将取而代之，不过风险也大，需得万分小心。”
　　师傅听到我说取而代之，这才满意的笑笑：“你这点，可是和当年嵇龙嵇将军一模一样啊。”
　　“弟子愚见，不敢。”
　　“如何是愚见！只是这个取而代之，还不是一般的取而代之。嵇龙他设了一个巧局啊。”
　　其实弟子也不是想简单的取而代之。我看看师傅摇头晃脑一脸陶醉，硬生生把一句话憋回去。
　　我是百里遗，据师傅说我这辈子是一直待在山林的，以制药为生。师傅似乎会很多医术，远近闻名，村里人都管他叫药师。
　　可是很奇怪，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连我，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师傅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他叫嵇龙。
　　每次师傅抚摸着长长的白花花的大胡子感叹世态炎凉，都会笑着说龙小子现下可是能放下了。听那口气，就像在说自己的孩子。
　　——“嵇龙一辈子就只做过一件错事，他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喜欢的东西，无视朝纲不领军命，头脑一热就带着军队冲了敌营，那一战代价相当惨重，但是嵇龙也没有后悔。这才是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男儿。”
　　那时候我就立志，我要是也能成为嵇龙这样的人就好了。
　　但师傅对于自己和嵇龙的关系，只字不提。
　　至于嵇龙是谁，我怎么也不知道，师傅也从不让我知道。
　　可是最近，我越来越想知道这个嵇龙是谁了。
　　——“当初我也想对你这么好，可是你不稀罕。”
　　梦里，总会有人一直重复这句话，有点怨念，可是更多的只是感慨，好像物是人非，说这话的人也找到了归宿……
　　可是，什么才是归宿，很对我说这话的女孩子，要有多大的勇气？
　　嵇龙，你有这么敢爱敢恨，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我忘了当初的自己和她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你最近，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师傅投箸举杯，轻呡一口淡茶，啧啧嘴巴问我。
　　不好瞒他，我只能一五一十说出来。
　　师傅笑嘻嘻的，听我说到“不稀罕”时眼睛一亮：“你怎么看给你说这句话的人？”
　　我摸摸右脸颊上的疤痕，微微刺痛。
　　“姑娘，很辛苦。”
　　“那如果说这话的人是个男人呢？”
　　我抬头，不明就里。
　　“啊，不一定是对你说的，我只是说话的主人是个男人的话，你怎么看他？”
　　“这……弟子愚昧，男人……即使对女人也……更何况……”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动摇，为什么……这么想相信这是一个男人对我说的？
　　——“我要敢爱敢恨。”
　　双耳不闻天下事久矣，师傅那里给的太公兵法也已经快翻烂了。
　　似乎，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太公姜子牙。
　　但是他们，都是我人生的过客。师傅说，我下山砍柴的时候摔下去了，摔坏了脑子，很多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以后有机会，慢慢自己也能想起来。
　　日子安详的让我几乎忘记我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我没有记忆，我的脸上还有这么难看的一道疤痕。
　　师傅要我随他姓，改名百里遗，虽说之前的姓我也记不得，问师傅他也不想告诉我。
　　“因缘凭天，命里有时终须有。”师傅如是说。
　　我拿着小刀，一点一点把我暂时能想起来的东西刻在木头上。
　　有个人……喜欢姜子牙，对，他还喜欢学姜子牙。然后，有个人，不喜欢让他学姜子牙，还有个人，无视他们玩闹，自己在读兵书。
　　这个情景真熟悉，我是哪一个人呢？一定是看兵书的人。
　　我这么安静，呵呵。
　　今天梦里的场景格外真实。
　　有个白衣服的男孩子抱膝坐在地上，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带面具的高个子少年，远处还有朗朗读书声。
　　“琸哥哥说，今天上午不把这个阵破了就不能吃午饭。”
　　少年看着男孩祈求的眼神，摇摇头。
　　“连龙龙都没有办法吗？”
　　被叫做龙龙的少年又摇摇头，然后用格外低沉的声音说：“我可以把我的吃的分你一点，可是这个阵法师傅讲过，你要自己想。”
　　男孩叹口气：“真讨厌，所以我说我最讨厌打仗了。”
　　这个场景，就好像我自己亲历过一般。这么熟悉，这么温馨，还有一点点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珍惜。
　　那个男孩的笑容，明明这么美好。
　　——“当初我也想对你这么好，可是你不稀罕。”
　　“今天你又刻的什么？”
　　师傅走过来，笑盈盈问我。
　　“昨天梦到一个很美的场景。”
　　还有一个很美的笑容。
　　这一定是我曾经的记忆，虽然一时很难全部都想起来吧，但至少现在要留在这里，不能再一不小心弄丢他们。
　　总会有一天，我能全部记起。
　　湛蓝的天空下，还有那个人在微笑，还有什么在等着我发现，记起。
　　也许，这就是我还活着的目的，我不舍得放弃他们吧。
　　明天，又会记起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啊……


☆、番外（李无郁）

　　九原。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和地都在翻转。
　　然后不一样的图形堆积在不同的平面上，洒下奇形怪状的影子。
　　已经感觉不对了，这是为什么呢？
　　右手缓缓覆上脸颊，中指轻轻点点松松垮垮的皮肤……向上，缓缓向上……是空洞的眼眶。
　　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我只是深深叹口气。
　　“无郁，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最好看啦！琼玉真的好喜欢！”
　　“无郁的眼睛，倒是看的人淡然。”
　　连大长龙都这样说，那可是真没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