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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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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与箭反射着日光,灼灼耀目。
一声弓响,三箭同发,急如裂缺惊闪。
“江鄂,你以为我会让你那么轻松的逃跑么?!”
山崖顶银光一闪。
季独酌微微一愣,几乎是想也不曾想过的,用尽全力,反身抱住了江鄂。
很小的时候,当他在父亲的逼迫下,孤零零从山崖底爬上来,他记得,那一夜满天风雨交加,家中点了 一豆红灯,娘亲坐在灯前,用两指拈着红纸,细细的染着唇色。
母亲总在盼望着父亲,盼啊盼啊的,红纸上的朱砂一次次一日日沈淀在嘴唇上,就再也褪不掉了。
感情这种东西,付出了,便再也收不回来,哪怕剩下的只有彼此伤害。
江鄂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劈面而来,撞的他几乎握不住剑。在他还来不及反应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时, 嫣红温暖的血液已经溅了他一脸,热烘烘的,从眼角滑落。
“你……”
“嘘。”季独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颤巍巍的伸出小指,沾着他眼角被冲淡了的血,一点点抹在他刚 毅的嘴唇上。
传说中,当一个人死的时候心愿未了,便会化作厉鬼,徘徊在苍茫天地间。
但他不要。
他微微倾身,自己的嘴唇贴在江鄂染成胭脂色的嘴唇上。
──母亲啊,我爱这个男人,我爱这个男人啊。
眼见这三支箭只射中了季独酌,安陆怒火心起,转手又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
注意到这番举动的江鄂眉头一皱,手指刚要松开那柄剑,季独酌却摇头道:“这样你整条右臂都会磨没 的。”
他说着,缓缓伸手到自己后背,摸到背上一只箭翎,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拔了出来。
瞬间,鲜红喷涌,他身上的青衣再也看不出本色。
“这安陆……到送了个好助手给我们呢……”
江鄂看着箭头倒钩上挂着的丝丝血肉,眼睛一酸。待要伸手去接,却发现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
“唉呀唉呀,响当当江大侠,怎么哭了……难道我又欺负你了?”季独酌调笑着,将手中的箭塞进他颤 抖的手中,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放手吧,我信你这一次。”
江鄂点点头,在闪电间,收回冷剑水精。
两人的身体失去支撑,顿时猛地下落,等到掉了一半左右,他手一转,将那枚羽箭刺入悬崖,借用羽箭 和山体摩擦的力度缓冲二人下坠的力道。
而此时,弓箭铮的一声嗡鸣,羽箭脱手而出,安陆新一波的攻击已发,却早已超出了射程,再也没办法 对他们造成伤害了。
“好一个风雅颂之主,好一个人上之人。”
他咬牙切齿,转过头来,只看到横尸遍地。他最好的朋友,他最亲密的下属,短短一上午,都成为了一 块块拼也拼不全的碎肉。
他看着想着,突然发出一阵仰天长笑。
“季独酌!你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活过一个月!”
在他的狂笑声中,黑云压境,慢慢的,开始有晶莹的雪花落下。
“下雪了……”
季独酌张开手,看到那片小小的雪花落到自己掌中,被自己掌心的热血融化了,一点点溶进血里。
他把头靠在背着自己的江鄂肩头。
“江大侠,我好像骗过你很多次呢。”
江鄂闷声嗯了一句。
“那么,这次我说点实话吧……”
江鄂还是只嗯了一句。
季独酌用自己的头蹭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从这个男人的后背传来令人安心的体温。
“回头,你回去汉江会吧。我知道你喜欢江流水,可是怎么办呢,你争不过那个人的。所以,你这一次 ,去找一个温柔的人爱吧。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哪怕阿猫阿狗也好,只要那个人肯爱你。
“季独酌恐怕要死了,恐怕将来,看不到你儿女承欢膝下的样子了。
“请你记住一件事。
“你这一辈子可能会爱很多人,你这一辈子也可能有很多人爱你。
“但是像季独酌这样爱你至深的人,只有我一个啊……”
江鄂慢慢的停下脚步。
背上那人再没有说一句话,连温热的呼吸声都消失了。相反,而是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脖子源 源不断的流下来。他不敢低头,只用手去摸。
掌心里,雪花的点缀中,是一片闪动着幽蓝的红色。
这个铁打的男子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在雪地上。
那一次,人间的风雪下了足足一日一夜。
第十二章.把平生涕泪都飘尽
江家二少爷小的时候总喜欢穿一条很肥大的裤子,裤腿儿卷起来,露出一双白嫩嫩藕节一样的腿。
在汉江开满莲花的夏天,他常常光脚坐在水边,吧唧吧唧,干净利落的剥开一只莲蓬。
江鄂印象中的初见,好像是就是在那么一个清爽的傍晚。那时,翠绿绿的柳条儿拂到他的头上,再从他 的鬓角滑落肩膀,江家的二少爷微一转头,捧了一手珍珠也似的莲肉送到他面前来,嘴里说着:给你吃 。
后来,他总是坐在柳树下等他,却再也没有等到。
所以,江鄂才会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实在是没道理。
要知道,那一年,那个孩子不过才七岁。
慢慢的,物转星移,白云苍狗,有个姓季名独酌的妖孽闯进他的生活。他和江家二少爷截然不同,他吃 的莲子要用冰镇过,要最美的女子亲手剥开送到他面前来。
季独酌会捏着莲子儿说:你看,我手中这粒莲子里面有一枚苦芽儿,这就是他的心啊。
当江鄂被他说的瞠目结舌时,季小妖孽则一口吞掉那粒莲子,嘎吱嘎吱的嚼的毫无形象。
“既然连施舍的感情都不屑给他,那么,就让他和他的心一起,彻底解脱吧。”
江鄂记得,那个时候季独酌是这样说的。在过往的那几年里,这个家伙总喜欢卖弄自己的文采,出一些 哑谜给他。
他这番话究竟是不是故意,江鄂无意去揣测,在他抱着毫无反应的季独酌在雪地里飞奔时,他偶一回头 ,看到地上被鲜血晕开的积雪,就蓦然想到了那粒白生生的莲子。
他心头一酸。
飞雪从他眼角滑落。
他紧紧搂着季独酌,手拂去他眉梢凝着的冰花。
“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最重要的人,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了。”
第十二章(2)
雪下了有一厚,一路上奔来,渗进裤管里,一层一层凝成冰,冻住双腿。
江鄂解开自己的外衣,给季独酌裹在身上,替他挡住风雪。又从怀中掏出几颗续命的伤药,嚼碎了喂给 他。没想到当日玩笑般搜刮了他的瓶瓶罐罐,有一天却终要用他身上去。
江鄂摸着他冰凉的双颊,眼泪便又坠了下来。
等到终于来到一家医馆,他已顾不得礼貌,一脚踹开眼前药铺的门。
那时天色已晚,大夫一家早已安歇。自己大门被毁,大夫披了大衣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入厅堂就看到两 个血淋林的人。饶是他行医半生,也忍不住心中一颤。
“这是怎么了?”
江鄂把季独酌抱到大夫面前,接开包裹他的外衣,露出他苍白冰冷的脸:“救他,求你救他。”
大夫伸手切了切脉,摇头道:“……人都死了,你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他话没说完,只觉一股猛 力袭来,江鄂一手攥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倒在椅子上。
“救他。”
大夫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就看开了吧。”
江鄂脚下一个趔趄,慢慢松开了攥着大夫的手。大夫整整了自己的衣服,听到眼前的男子断断续续的念 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他昨天还在我怀里有说有笑,醉得东倒西歪……
大夫推了他一把:“死了便是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江鄂低头看眼了怀中季独酌苍白的脸,后退一步:“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再去找别的大夫。”他 重新用衣服把季独酌裹好,却被大夫一把拉住。
“这下雪天天寒地冻的,再多走上两个时辰,不要说这位公子的尸体早就冻硬了,就连你也会冻死…… ”
虚软的靠在墙上,江鄂捧起季独酌的脸凑到自己脸上轻轻蹭着,凝眸顾盼皆在眼前,那眉眼却冰凉如铁 。
“可是,季独酌这个名字怎能为一个无名小卒消失?”
江鄂长吸一口气,转身便要向门外奔去。他步子才迈出一步,一个物体伴着劲风呼啸而来,那被他撞开 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板上陷了一个么指大的洞,洞中有一颗小小的鸡骨头。
他眉头一皱,顺着鸡骨头来处定睛去看,只见这医馆的房梁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那人只有一臂,作和尚打扮,领口斜插一柄蒲扇,半敞开油腻腻的缁衣,露出黑压压的胸毛,手上拎着 一只烧鸡,正在大口大口的啃着。
医馆的大夫一见这和尚,立刻跳了脚,破口大骂:“你这酒肉和尚,又来我家偷鸡!”
那和尚理也不理他,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从怀里解下一只酒葫芦,噗的一声,咬开了酒壶的盖儿 ,顿时,满屋香气馥郁。
大夫的脸瞬时就青白了下来:“我泡了三十年的蛇骨酒……”
和尚瞥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那酒壶一倾,三十年的蛇骨酒汩汩的顺着房梁倒了下来。大夫见状, 腿都软了,扑通跪倒,哭得震天动地:“总有一天我要找人端了你们少林寺!”
和尚打了个饱嗝儿,将眼一斜江鄂:“他还有半个时辰之命,你若带他离开,倒不如在他胸口再插上一 刀。”
这一句便如拨云见日,说不出的苦乐酸甜。江鄂只觉眼中酸疼,也跪倒在地:“还望大师救他。”
那和尚的独臂在房梁一拍,轻飘飘的落在江鄂面前,拎出斜插的蒲扇晃了晃:“我要你十年功力,你可 愿意给?”
江鄂的眼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和尚。
“便是性命给了你也无妨。”
和尚微微浅笑,满脸的横肉便如绽开了一朵肉菊花:“既然如此,一切好说,贫僧花酒。”
************
翠玉瓶装茯苓干坤水兑上洒金瓶的五气朝元丹,一点点辗碎成胶,抹在季独酌的伤口上;那芙蓉仙露点 在五体,用内里催进体内。
一旁的大夫看的直咂嘴。
这酒肉和尚显然是吃别人的吃惯了,风雅颂这些不传的密药哪一瓶都是千金难求的天价,居然被用来当 普通金疮药来使。
只有江鄂在暗暗诧异,这些药自他从季独酌身上打劫来,过了这许多日子,自己尚说不准药效,没想到 这个花酒和尚反而了如指掌。
花酒忙乎完了,独臂在大夫脖领子上一拎,使了一个沾衣十八跌,将他从卧室扔了出去。同时手指一勾 ,那门砰的便合上了。
他摇摇蒲扇,漆黑的胸毛被扇的呼呼乱飞,一双肉眼凑上江鄂面前:“这位英雄,现在便只有你我二人 了,你怕不怕?”
突然间,眼中尽是色光。
“我为什么要怕?”江鄂反问道。
那和尚笑的一脸淫贱:“那么,请这位英雄脱衣吧。”
江鄂不等他说第二遍,抬手便宽衣。衣上有被伤口凝住的地方,他也不管,一把猛地撕扯下来。
二十七岁的壮年,肌肉坚硬如削。
上衣脱尽时,他头一抬,冷冷的问那和尚:“下面还用脱么?”
花酒反被他的气势骇住了,咳嗽了一下,不是滋味的嘀咕着:“果然这风雅颂之主看上的人……”心理 不平衡了一阵,便僵着脸说,“下面就不用了。”伸手在自己黑压压的胸口一阵乱搓,半晌,凑了一只 泥丸出来。花酒的两指捏着泥丸,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酸臭的味道直穿鼻孔,他被这股臭气激的肉脸 皱成一团,嘴里啧啧道,“还是少了点。”说着,将那泥丸又伸入怀中,一阵乱搓,再拿出来时,泥丸 已足大了一倍。
江鄂一直漠然的看着这和尚的动作,直到花酒把泥丸子送到他面前,听到他说:“喏,把这个给那公子 哥儿吃了。”
江鄂接过泥丸儿,放在自己嘴里嚼碎了,再哺给季独酌。他这番动作做的极端自然,半分迟疑也没有, 反倒是花酒立时窘了一张肉脸,干笑着叹道:“啧啧啧,你也真不怕脏。”
江鄂长眉一轩,冷笑道:“你用么指和食指捏的泥丸,却用食指和中指把药丸子递给我,自然不用想也 知道是换过了。”
那花酒被他道破玄机,干咳了两声,晃起扇子顾左右而言它:“这公子身上的伤不要紧,只是所中之毒 无法可解,我的丹药可保他三月之命。但这丹药生的霸道,你需废十年功力助他化开丹药。”
他说完,见江鄂并不急着动作,一双眼只是望着他。被这种冷冰冰的目光一照,花酒心中一凛,不得不 投降:“我叫你脱衣服是怕你在运功中走火入魔……”
然而,江鄂还是只看着他。
花酒喟然,投降般举起独臂:“好吧好吧,他的毒虽然无药可解,但他若醒了,自然有化去这一身剧毒 的办法……喂喂,这位英雄,你不要再瞪我了好不好?你的眼神很吓人知道不?”
江鄂叹了一声,终于掉转过头,坐在床边,摸着季独酌苍白的脸颊,淡淡的说:“其实,他爹并没有死 对不对?”
“啊?”花酒举着的手慢慢放下。
江鄂缓慢的说:“当年徽地破庙一战,风雅颂前楼主虽是以一当百力敌众人,但那一战后,他失了一条 手臂,握剑的右手。”
花酒看看自己孤零零的左手,心中突然一片凄凉,眼前似乎又回到那一夜,那些曾发誓效忠他的兄弟, 一个个拿起武器,冷漠望着他。
江鄂抬起头来,叹道:“花酒,花酒……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难道这风雅颂之主,真是注定要 孤单一生么?”
花酒和尚被他质问压得喘不过气来,十多年前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铺天盖地向他涌来。恨只恨,当时 年少张狂,不知这人间诸事,唯情一字方是真。
他突然把头一昂,自胸腔里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癫狂,如坠魔道。江鄂眉心一凝,才要说些安 慰的话,不想这和尚一把推开卧室的门,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
外面飞雪仍然没停。
花酒一路狂奔,雪落了他一头一身,直到奔到一条小河前,他才停下脚步。
他慢慢的跪在河水边,看着半结冰的水中倒影出的自己,竟然如此陌生,突然间泪流满面。身子一纵, 便跳下了河。
再上岸时,一身的伪装被水洗去,他不再是那肥头大耳的花酒和尚,而是身材冷峻的中年男子。
他从衣里翻出一张褪了色的红纸,轻轻地亲吻着,眼泪浸透了那张红纸。
那个时候,他还太年轻,他还不懂如何去爱。
身后,一名老僧飘然站定。
他双手合十,叹道:“世人笑我太痴狂,我笑世人看不穿……季化久,你还看不透这红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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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2号考试结束,为大家送上小鸡和江大叔值得纪念的第一次h。
第十二章(3)
天明的时候,清泠泠的晨光渐渐扫了进来,映在雪上,射进房内,分外耀眼。
江鄂静静的靠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雪。
说不清虚幻还是现实,那少年银铃似的的笑声,蓦然闯入这素裹银装的世界。汉江会所在之处属于南方 ,很少下雪。江鄂记得在六年前的一个冬天汉江居然飘了点小雪花,落在殷红如雪的梅花上,抚也抚不 去。
二少爷一身貂裘,伸出他白如雪花的手指,轻轻摘下那一枝梅花,巧笑倩兮,慢慢在江鄂的视线中跑远 了。
江鄂笑了,把头贴在季独酌的手背上。他轻轻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吻着:“等雪停了,春天来了,花间 月下,我陪你秉烛夜游,好不好?”
他说着,泪水顺着指尖的缝隙缓缓流了下来,打湿季独酌的手背。
季独酌的手指轻轻地,轻轻地,弹了一弹。
像是春天第一只蜻蜓震动它单薄的翅膀。
江鄂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对上季独酌的眼。他眼是黑色的,清澈透明,盈盈如水,含着笑意。
他张开嘴,哑着声打趣他:“江大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好吧?”
江鄂的眼眶酸疼,却笑道:“我在说你季楼主身价尊贵,一般的棺材不合适用,还是草席一裹返璞归真 。”
季独酌抿嘴而笑,抬起酸软的手指抚过江鄂的鬓边:“都有白头发了。这样的老姑娘看来是嫁不出去了 。”
江鄂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那么干脆委屈季楼主下嫁过来吧。”
季独酌的手指一抖,慢慢从他手间抽出手来,叹了口气:“江大侠,这次风雅颂情况危急,非同儿戏。 你既然已拿到你想要资料,还是回去你的汉江会吧。”
江鄂挑着眉毛看了他一阵,见他打定了主意,没有丝毫毁意,忽然轻笑出声。手在怀里一摸,将那一日 季独酌给他的资料封拿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季独酌微微一愣,却见他顺手把那千辛万苦才得来 的资料仍进了一旁的火炉。
瞬间燃起的火苗照亮他的脸,温柔滚烫而刚毅。
他说:“这样,你还要赶我走么?”
“你又何苦……” 季独酌眼中一酸,偏过头去。才说着,那人便缓缓地罩了上来。季独酌一怔,不解的 问道,“做什么?”
江鄂眼圈犹红,只是眉梢眼角带了几分笑意:“当然是做了你呀,我的季公子。”
第十二章(4)传说中的初次H= =+
那个向来风流无限的季独酌在这一刻却突然红了脸,偏过头去:“江大侠,我现在浑身都在疼呢,我可 是病人……”
江鄂伏下脸,凑在他的耳朵边说:“我知道你是病人。”
季独酌猛地一记冷眼,用手推他:“那你还趁人之危?”
江鄂也不在意他的调侃,桃花眼里只有笑。
“我若不趁人之危,难道你要我等到再无回天之力时去奸尸?”
巧言善辩的季公子终于沈默了,他推拒着的手软绵绵的垂下来,平搁在床头。江鄂那长年握剑的手却伸 出来,厚重的茧子罩在他眼上。
“我从来不知道我爹是谁。在我很小的时候,只知道我娘一直带着我在四处流浪。我们一起走了很多地 方,有细草绵绵的草原,有风沙阵阵的沙漠,可是我们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我娘只知道我爹姓江,可是天下这么大,姓江的人那么多,她怎么可能找的到呢?
“后来,春天里,厚厚的积雪融化了,变成细细的溪水顺着山谷慢慢流向远方,我埋藏了娘的尸体。再 后来,汉江会会长收留了我。
“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我爹是谁。但是这又有什么呢?那么多年来,我只记得我娘说过的一句话:我爱 他,所以即使是刀山油锅,我也不后悔。”
江鄂轻声的,温柔的诉说着。
掌下的睫毛微微颤动,有温热的液体从他指尖留下来。那个人笑着骂他:“江大侠,你呀,你真是个傻 子。”
江鄂才不管那人的话,他另一只手挑开他的衣襟,滚烫的手掌熨帖在他伤痕累累的胸口。像是一柄锥子 ,狠狠打进季独酌的心。
江鄂说:“我有时会想,为什么我们总要寻找一个爱的人呢?”
那人想了想,应道:“或许,只是因为我们太寂寞了吧……”
手,从季独酌的眼上移开。
笑意满满的江鄂看到头一次红了眼的季公子,便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他的嘴唇上。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做一些不会寂寞的事情吧。”
什么巧舌如簧,什么谈笑风生,什么年少轻狂,那些被记录在文字里的真实其实都是被剖离了血肉的干 尸,徒具形态,早已失了神韵。
爱一个人的感情,本来就早已超越了文字。
季独酌摊开手,任江鄂的轻轻咬着自己的指尖。
汉江会的人生来痴情?
这一笔资料真是风雅颂有史以来最大的败笔。若你不肯用你的真心来换,谁又肯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你呢 ?
上衣已被解开,江鄂的身子贴上来,用舌尖吻他的喉头。不经意间,裤子被一把扯了下去,那人笔直的 腿插入他的双腿间,叫他合不拢,暧昧的轻轻抚蹭着。
季独酌心头发热,低下头去回应江鄂的吻,那人的双手趁机摸上他的胸口,捻着他的乳尖。季独酌的身 体微微一抖,喉咙里忍不住地呻吟出来。
双腿被一波一波的浪潮激的左右逃窜,却逃不开他双腿的纠缠,连整个人都被狠狠地禁锢在男人用身体 组成的牢笼里,一向潇洒自若的季独酌忽然陷入恐慌。他慌忙之中伸手去推,却被江鄂握住手腕,狠狠 的压在身侧,吻顺着他的喉头一路向下,滑过胸口,湿腻腻的留下一道痕迹。
那人说:“是你来招惹我的,所以季公子,我怎么可以让你逃掉呢?”
他说着,舌尖来到他的小腹,轻轻地一转一舔,季独酌的小腹跟着一缩。
江鄂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震惊,嗤笑:“原来,你也会害羞……”
季独酌闻言,脸上一黑,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江鄂没听清楚,便俯到他耳边:“你说什么?”
“我说,给少爷──滚!”
江鄂愣了一愣,突然暴发出一连串爽朗的大笑声。
季独酌被笑的士气全无,难得的蔫了起来。算了,算了,哭也哭过,骂也骂过,反正脸已经丢到姥姥家 了,这后庭一只花的死活存亡……听天由命吧……
见他终于放开,江大侠发挥他正义的个性,立刻打蛇随棍上。将床头的绑带拎了过来,为他绑在眼上, 季独酌一怔,伸手去揭,却被江鄂按住了手。
引了他的手放到自己唇边,柔柔一吻。
季独酌目不见物,苦笑道:“我现在身负重伤,一会儿麻烦轻点,我还不想死。”
江鄂偏头在他嘴角咬了一下:“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爽死的。”
滚!
临危不惧的季小楼主,在江大侠践踏下,终于……
软成了一滩春水。
雪,终于在午后停了下来。
季独酌再次醒来的时候,床帐已经挂了起来,床头的小凳上摆了一个小小的雪团子。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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