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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很好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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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己乱操心,却把错都推在了自己身上,高元忍不住认真地反驳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怎么能用来当前车之鉴。我们那是情投意合,情不自禁,不管长什么样子都相看两不厌。但是见色起意的话,前提条件是要有‘色’才行,你看我哪里有那种东西啊?”
“行了,别啰嗦了!”高艺不耐烦地挥挥手,“犯人那么害怕那块木屑,说不定是个木匠之类的。明天我们就去查查你走过的那条路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见高艺这就端着水盆要离开,高元连忙出声叫住了他。“那个……晚饭我还没吃。”就快饿死了,高元小声嘀咕着。高艺扭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走出了门口。
真是的,高元暗暗地抱怨,受伤的是自己的头,又不是肚子,饿了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他还吐了两次,现在肚子里什么都没有。生着闷气的时候,高艺已经端来了饭菜。一看就是今晚吃剩的几样菜混在了一起,可是仍然只有一小碗,高元撅着嘴拿起了筷子。
“我不在的时候就不能给我留点菜吗?”说着,他把菜都倒在了乌米饭上。
“不能。”
高元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瞪着毫不留情的高艺,气得直哼哼。
“你动不动就一声不响跑到某人那,我怎么知道你吃没吃?”
“你到林府一问不就知道了?”这根本不是理由吧,高元心想。
“我很闲吗?下午从万壑山回来就发现你不在,我既要安排人手值班,又要跟老爷夫人商量婚事,还得顺便帮你打圆场,你觉得我很闲吗?”
面对高艺的指责,他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忙的不只有自己,受伤的也不只有自己,可是他却经常毫无自觉地给周围的人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哼。”高艺扭过头,扬着下巴说,“算了,反正你这家伙也快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高元心中暗暗笑道,明明就是被自己热情如火的告白感动了才决定不管他们的事的。虽然被高艺呵斥说笑得很恶心,高元也没有生气,而且还笑脸相迎。
“糖蟹给我留了吗?”放下空碗,他一脸谄媚地问。
高艺恍然大悟似地一拍脑袋,砰地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对了,还有糖蟹呢。”他嘀咕着走出了书斋。高元也起身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高艺走进厨房端出一盘糖蟹。
太好了,他在心里高呼,抑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口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高艺走到叶姑娘窗旁轻轻敲了敲,笑容满面地将糖蟹递了进去。
叶姑娘对着高元指了指,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高艺转过头,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高元,对着叶姑娘小声耳语几句后,叶姑娘就笑眯眯地关上了窗子。
高元目瞪口呆地站在书斋门口,已经变成半个石像。高艺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低声说了句:“你不是要忌口吗?”然后,他就大笑着走开了。
眼泪,终于又掉下来了。
☆、再传噩耗1
第二天,高元就亲自带领衙役在自己走过的那条路上盘查,并且是以“袭击县令”这个非常丢脸的名义。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话一传出去,觉得错在犯人的寥寥可数,大家反而都觉得是他干了什么坏事——比如强抢民女什么的。在听到衙役这么说的时候,高元气得差点把书斋的椅子踢碎了。不过后来想想幸好自己劲小,不然踢坏的椅子还要自掏腰包,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在得知自己于坊间的评价之后,高元就开始看谁都觉得不顺眼,盘问也变得不客气起来。哪怕只有一点迟疑或者眼神飘忽,他就一直追问到底,结果犯人没查到,倒是捅出了一堆风流韵事。平静的小巷经过一上午时间就彻底变成了战场。板凳与木桶齐飞,泔水共菜叶一色,简直称得上壮观至极。
高元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乱战,心想你们这群人的生活已经龌龊到一定境界了,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的是非。身旁的高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晚上在万壑山守了一整晚,早上刚下山就跟着自己出来盘查,高艺有多辛苦他非常清楚。
“算了,”高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回答道,“要是谁拿着刀冲出来砍你就糟了。”
“我就那么招人恨啊!”高元咬牙切齿地说。
“差不……”高艺突然中断了自己的话,向着一位过路的老者点了点头。对于高艺的礼貌,那个人没有丝毫感谢,反而皱着眉头好像不想看见高艺似地点头敷衍了一下。
“谁啊?”高元小声问。那位老人头发全都白了,但是光看脸的话却好像只有四十几岁。他身材不高,但是非常健硕,身后背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布袋。巧妙地避过乱飞的东西,他闪身走进了巷子深处。
“不就是李鞋匠。”
“咦?我记得他好像只有三十七岁吧?”
“听说是女儿死的那天晚上一夜愁白了头,就跟伍子胥一样。”
高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这种事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会在现实里发生。正在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他面前来了个毛头小子,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高元一阵心虚,可是那个说要保护他的人却跟没看见似地靠在柱子上打瞌睡。
“你作何一直盯着本县?”高元穷凶极恶地撇着嘴说,“再看我就揍你”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如果对方是来杀自己的,就先用气势把他吓倒,高元想着又瞪起了眼睛。
“哇,还真是县令!人家都说县令是个小毛孩子,我当时还不信哩。”毛头小子手舞足蹈地指着高元说。
高元额上冒出了青筋。被别人看不起也就算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被一个比自己看起来轻浮十倍、幼稚十倍的人指着说是小毛孩子?靠在柱子上的高艺肩膀微微抖动,八成是在偷笑,看来指望他揍这小子一顿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不过要是就这样跳着脚冲过去结果还打输了的话,岂不是丢脸丢到南天门去了?
“哼,对本县不敬你可知该当何罪?”他故意装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说,还特地上了一级台阶,让自己看起来比对方高一点点,“本县念在你年幼无知放你一马,你不要得寸进尺。”
想着对方会不会被吓得冒出一身冷汗的时候,人家已经咯咯地笑起来了。“我可一点都不年幼,儿子都三岁了。”毛头小子捂着肚子说。
有个三岁的儿子有什么好骄傲的?高元恨恨地想。十五岁那年要不是高艺把他从疯狂的寡妇那里救出来,他现在就有三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儿子以及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婆了——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那你还敢乱说话?”高元冷笑着说,“想到大牢里蹲一天是吗?”
毛头小子听到这话就慌乱起来,一边摆手一边摇着头说:“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我老婆儿子会被吓死的。我也不是不尊敬县令老爷,只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习惯了,习惯了。”说完,他傻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虽然是解释,但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来气呢?高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决定不跟这个还俗的傻和尚一般见识。已经到了中午,他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没必要因为这个人在这里耗着。
“高艺,吃饭去!”他冲着县衙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却被那个傻和尚拉住了袖子。
“县令老爷,人家还有事想跟你说呢!”
高元看着傻和尚仰着脑袋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的模样,背后一阵恶寒。都已经是三岁孩子的爹了还跟我撒什么娇!他连忙拉回了自己的袖口。
“有事就快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嘿嘿。”
真想揍他一顿。
“那我走了。”
“不要走嘛。”
“那你就快说。”
“其实也不算是很重要啦,嘿嘿。”
就在高元想找根柱子撞死自己的时候,高艺走过来抱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县令老爷会听的。”
傻和尚听了以后,立刻露出了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头点得就像佛寺里的惊鹿。
“其实是我师父定圆法师临终前嘱咐我的一件事。不过当时我一不小心给忘了,今天看见县令老爷总算给想起来了。”
“原来是定圆法师啊。听说他已登西方极乐,不知走得是否安详?”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定圆法师可真是慈悲为怀,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提起自己的师父,傻和尚眼睛便垂了下去,没过一会儿,眼泪噼啪噼啪地落了下来。“我师父……走得一点也不安详。瘦得像柴火,眼睛也凸出来了,还整天吐血。他……他还不让我们进房,只肯跟我们隔着窗子说话。”
那是当然的吧,你师父明显是染上肺痨了呀。虽然想直接告诉傻和尚,但是看着傻和尚那抽抽噎噎的样子,他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西方极乐也没去成,现在估计在地狱被油锅炸着呢。”傻和尚抹着眼泪说。
“什么?”高元不禁皱起了眉头。
“师父杀了人,所以会下地狱。”
“从头到尾说清楚点。”
傻和尚点了点头。一个时辰之后,高元终于弄懂了前因后果。原来陈九的死亡并非意外,而是定圆法师所为。定圆法师在翠蝶的葬礼上得知李鞋匠和陈九的妻子都对陈九起了杀心,但是一直在犹豫没有动手。无法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他一方面劝说那两个人放弃杀心,一方面劝说陈九改邪归正,可惜不仅两方面都没有成果,还被陈九把寺里的香油钱都抢走了。
那天晚上,他听陈九的妻子诉完苦,便出城回寺庙。在路上,他遇到了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陈九,于是上前规劝。没想到陈九狂性大发,还扬言要杀掉自己多嘴的老婆。定圆法师终于意识到佛法无法拯救苍生,既然必须有人要下地狱,那就应该由自己来。他轻轻推了陈九一把,陈九就掉进河里,再也没能爬上岸。
第二天陈九的尸体被人发现,官府立刻判定为意外。定圆法师始终难以安心,但是身体从那晚开始突然恶化,始终没办法到官府自首。直到临终前,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唯一的弟子,希望他能告知官府。可惜这位弟子居然因为伤心过度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今天才想起来。定圆法师在天有灵的话,一定已经泪流满面了吧。
虽然这件案子的真凶总算浮出水面,但是高元并不打算公之于众。真凶已经在病痛和悔恨中死去,而活着的李鞋匠和陈夫人却有可能因为曾对陈九起了杀心而遭受世人的责难。吃过迟来的午饭以后,他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何磊,对方也难得没有批评他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又经过了一下午的折腾,高元除了更多的风流韵事,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相当累人,他吃完晚饭就上床睡觉了。脑袋后面还肿着一个大包,睡觉的时候就只能趴着。明天早上又要脖子痛了吧?高元想着想着就沉入了梦乡。
“醒醒……快醒醒。”
听到声音的同时,好像有人在摇动他的身体。高元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天还没亮,于是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说:“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别睡了,出事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虽然应承了一声,但高元其实什么都没听见,还在闭着眼睛继续睡。
“你看,我说不行吧?”
“我怕那样影响到老爷夫人。”
“放心吧,这么远呢。”
床边还有人在嘁嘁喳喳地商量,可是在高元那里就跟摇篮曲没分别。
“起!床!”中气十足的声音让高元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熹微晨光中好像门神一样的两个人,发出了有生以来声音最大的怒吼:“干嘛!”
“赵芳姿死了。”高艺表情凝重地说,“就在山上的密室里。”
高元一下子懵了。
☆、再传噩耗2
即便已经看见赵芳姿冰冷的尸体横放在面前,高元仍然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明明已经躲过了那么多劫难,明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明明已经确信会万无一失,为什么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呢?
是因为……自己无能吗?
想到这里,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高元脚下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从背后扶住他的臂膀坚实有力,即使没有回头去看,高元也知道那是林琰在身后支撑自己。
“先出去吧。”林琰在耳边低语。他好像木偶似地点了点头,在林琰的带领下走出了安放尸首的房间,来到了石室的大厅。高艺和林若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打击,两个人坐在墙角的草席上一语不发,而清弥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软弱下去,于是强打起精神说:“昨天晚上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
“昨天黄昏时分我上山送饭,当时赵芳姿正在房里和清弥一起研究诗集。吃过晚饭以后,他们就各自回了房间。当时我和林若光轮流把守,没有看到任何人出入。后来林若光下山取来了今天的饭菜,因为秋葵很新鲜,所以想叫他们一起趁热吃。清弥很快就从房间出来了,但是赵芳姿那里却没有动静。我推开门,看到他在血泊里。”高艺从草席上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该不会上山的时候被人跟踪了吧?”
“我想不会。”林若光也从草席上站了起来,“我们上山的时候都会非常小心,经常查看身后,如果有人跟在身后的话,就算没被察觉,也会掉进岩缝里。”
“而且就算跟到了山顶,进不来这个石室也是徒劳。这里的钥匙由出门的人掌管,在外侧开门以后,再在里面把门锁上。所以根本就没人能进来。”高艺补充道。
“会不会是从山顶攀绳索进来的?”
“这里的断崖是向内侧倾斜的,如果从山顶放绳索下来,到达窗口的时候,应该已经距离窗口有六七尺远了。这里曾经被当做金库使用,上万两黄金都存放于此,不可能被人轻易入侵。”林琰望着赵芳姿曾经居住的房间,若有所思地说。
四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每个人的肩膀上好像都被压上了千斤重担。高元看着平日里一见面就开始嘻嘻哈哈的两人,不想让他们继续消沉下去,于是开口说道:“你们已经尽到了职责,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先带清弥下山,找寺院安排一下赵先生的后事,其他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高艺和林若光点点头,默默地带着形如死尸的清弥离开了石室。高元重新走进了赵芳姿的房间,站在门口环视四周。四方的屋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塌,空荡荡的轮椅立在墙角,让人想起那个曾经整日坐在上面的人。房间中央那一大滩血迹已经开始干涸,赵芳姿死的时候就躺在这片血迹之上。高元蹲下身开始检验他的尸体。如果没有胸口的致命伤,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伤口大概一寸长,凶器应该是匕首之类的东西,但是他的房间里完全不见类似东西的影踪。
凶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杀死了赵芳姿,然后带着凶器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根本就是鬼怪所为,说不定是紫嫣姑娘的鬼魂前来带走情郎……不过,鬼魂需要用匕首杀人吗?
“你怀疑若光吗?”
“嗯?”
高元转过头,看到林琰靠在石壁上,脸色沉重。
“我对这里的情况很清楚,没人能悄无声息地进来杀死赵芳姿然后全身而退。所以我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是若光被人收买,趁高缉捕睡着的时候偷偷杀死赵芳姿。”
林若光虽然名为林府的家仆,但是他和弟弟林若华自小陪伴林琰长大,就连姓氏和名字都是出自林琰的父亲,实际上已经像是林琰的兄弟。林琰说出这番话,心情一定相当复杂。
“你怀疑他吗?”高元反问。
林琰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若光他不会做这种事。”他凝视着高元的眼睛回答说,“我相信他。”
“我也相信他。”高元说,“我明白现在这种状况,看起来好像凶手就是内部的人。但是高艺和林若光,我是因为信任他们才会把一个人的性命交托在他们手上,我不会因为出事了就去怀疑他们。一定是我们有不周全的地方,才会被凶手有机可乘。”
一定是他们有遗漏的地方,一定是这样。这里作为金库虽然称得上万无一失,但是杀人与偷盗并不一样,凶手可能并不必亲自动手,只用一个小小的机关就可以达到目的。
他们两个一同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房间,但是并没有找到机关的痕迹。正在失望之际,高元看到了一滴血迹。虽然在死过人的地方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但是它的位置引起了高元的注意——距离房间中央的血泊足足有两尺远,位置更加接近窗边。
凶手果然是从窗子逃走的,血迹应该就是他逃走时从凶器上滴落造成的。想着也许山顶那里会留下蛛丝马迹,高元又跟林琰检查了靠近断崖的一草一木,可惜依然没什么收获。
高艺和林若光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他们把失魂落魄的清弥暂时安置在了县衙,又联系了寺庙准备赵芳姿的身后事,然后推了一辆独轮车上山。赵芳姿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可疑,应当尽早入土为安,这个人在活着的时候就劫难重重,高元不希望他的后事还有什么波折。
回到县衙以后,高元向何磊报告了赵芳姿死亡一事。不出所料,他果然被对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而这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责怪他最深的人就是他自己。如果换做是别人,会不会早就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将凶手绳之以法了?赵芳姿不会枉送了性命,清弥不必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高艺和林若光更不必因此而自责。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无能也是会害死人的。
高元原本就清楚自己的斤两,他也从未有过高官厚禄的野心。如果能够把县令做好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常常这样想。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一旦握住,就感觉得到几千条性命在其中。高元忽然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像千斤的担子全都压在他胸口,就快被压碎了一样。
无法再在房间这样呆下去,他走出房门,正好看见清弥望着院里的水井发呆。担心下个瞬间他就会投井自尽,高元连忙走过去,挡在他跟水井中间。清弥其实并没有望着水井,他对于高元挡在自己面前这件事毫无知觉,眼睛仍旧空洞地不知望着何处。高元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好像如梦初醒一样回到现实。
“准备出去吗?”高元看着他手上提着的布包问道。
“啊?”明明是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清弥却好像很惊讶似地看着,“是,要出去。先生得换衣服才行。我拿了先生最好的衣服出来,平时先生都舍不得穿,您也知道,蒙馆的孩子们都很调皮,根本管不住。”
看着语无伦次的清弥,高元脑袋里开始呈现出各种悲剧:被马踩到,被车撞到,滚下山崖……他不确定清弥是否有求死之心,但让这么一个失魂落魄的人独自出门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他不容反驳地说。清弥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赵先生可有家人?”赵芳姿并不是本地人士,平日专心教书,跟县城里的人往来不多。葬礼冷冷清清的终究不好,他希望可以将赵芳姿的家人找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让他重回故土。
“没有。先生天生亲缘薄,五岁就成了孤儿。后来他被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妇收养,但是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先后寿终了。他养父临终的时候告诉他,他是安平县人士,所以先生才会回来这里。到了安平以后,先生就变得非常开心。虽然只有很模糊的记忆,但是他记得他小时候就住在现在住的房子里,还说自己的亲生母亲非常美丽,非常温柔。我当时还笑了先生呢。”清弥如数家珍地诉说着,大概是想起了两个人初到安平时的情景,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这里也算是赵先生的故乡了。”
“先生他非常非常喜欢这里。虽然总是抱怨书肆里的诗集太少,房中秘籍太多,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开。”
说到这里,高元和清弥不约而同地笑了。当地人识字的不多,风雅人士更是寥寥可数,所以书肆里卖的大多是孩童上蒙馆私塾用的书和各种春宫图。有一次高元本想买本诗集附庸风雅,结果白脸进去红脸出来,以后再没踏进去一步。
走出城外,行人渐渐地少了起来。黄昏时分,树木细长的影子投在路上,每当有风刮过,就好像张牙舞爪的妖怪要吃人一样。清弥突然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注视着前方,苍白无神的面孔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偶。高元有点担心,害怕他被地上的影子就这么拖入黑暗之中。
“我跟先生……我们两个……睡过了。”
清弥手里的布包掉在了地上,扬起灰黄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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