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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戏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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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方觉在学术意见上和《旧闻》相左,双方互看不顺眼,经常写一些隐晦的诗文来互伐,甚至也曾下过恶毒的咒,他这一去自是有人欢喜有人伤怀;而正巧那天戏院的看客,居然半数以上都是和《旧闻》杂志相关的学界人士,但他们都说自己是被十三春雨先生邀请去看潘金莲和十三咳的,和此事绝无干系。
  
  信与不信,还消舆论来评,灰褂来查。
  
  我睡了个不太囫囵的觉到天明,辰时吩咐阿五开门迎客。
  
  孔非圣便急急地从外面闯进来,径直在我眼前坐下,话未出口,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孔非圣年长我许多,在这京师乃至天下都是个大人物。当年尊孔复古逆流正盛的时候,他作为孔夫子的后代嫡孙,竟公然站起来反对康公之言,并道:“我信的是科学,不是祖宗;我这脆弱的膝盖,也只留给自己!”之后就被大总统驱逐,也因此遭受过不少排挤与暗杀,还好过得侥幸,在东洋混过一圈后又改头换面地回来了。
  
  孔非圣,亦是孔子非圣人之意,他极端的主张不被任何一个学者和革命者接受,只得委身在我一个俗人打理的《荒野》下,偶尔发些豆腐块的散文罢了。
  
  “宋方觉本身除了风花雪月就不会其他,没有救国长技,这一死倒是痛快,速新派那热锅蚂蚁的主张总算能降些温了。”孔非圣叹道,“我并不十分可惜,学程以为如何?”
  
  ——岂止不十分可惜,简直是大快人心。
  
  我只微笑了一下不作答。
  
  “速新派换了领头人尚无足道,如今最难办的就是新格会的归属问题。”孔非圣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听说《旧闻》的老头子们一边躲着灰褂的侦查,一边积极申请举荐新格会新会长,这可不太妙,万万不能让好好的新诗落到他们手中去。”
  
  也是,老顽固们连旧体诗都研得不精,把新诗交给他们,岂不是要扼杀在萌芽中么?
  
  我无奈道:“我这几日沾了太多晦气,递交申请恐怕是不成的;而先生你又和孔门决裂至此,更不可能去讨好那些老顽固。”
  
  孔非圣沉吟良久,道:“莫非就这样流了么?”
  
  两人皆是叹一声气。
  
  “……学程,我看你脸色不对,可是休息得不好?”孔非圣叹息过后,关切地打量着我道。
  
  我侧身,撑着下巴疲惫道:“是啊,如今我沾着晦气,身边频频死人倒罢,连梦里也总听些叫魂似的曲儿。”
  
  孔非圣笑道:“曲儿?是哪门子丽人?”
  
  我摇头:“你说我梦些温和的倒罢,偏偏都是一些泼辣旦、刺杀旦,一会儿梦到《乌龙院》的阎惜姣,一会儿又是《十字坡》的孙二娘,个个吵嚷得很。”
  
  我还忘了说,这些旦都长着同样的脸——戏子的脸。
  
  孔非圣听罢并未多想,与我顽笑几句便看着时辰起身,夹着腋下的教案出门去了。
  
  我的心神忽然有些不宁。
  
  夜晚我待在书房里,一边翻动着面前泛黄的书页,一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烦闷与不安之时,也极力克制住那紊乱的思绪,想要自己平静下来。
  
  当院中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时,我的身子骤然变得僵硬。
  
  牛筋底布鞋踏在繁厚落叶上的声音是那样清晰,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被大烟荼毒过的咳嗽。那人肥硕苍老的身体在院中徘徊,抬指磕着手中的烟枪,浑浊的眼睛好像正在往我这燃着灯火的书房里望。
  
  渐渐地,那沉重的脚步声就近了,仿佛正紧贴着我的门槛,对着那狭小的缝隙窥伺。
  
  ——我躲了二十年,终究还是躲不过了么!
  
  我冷笑着熄了灯,从桌下摸出一柄榔头,静悄悄地遁到门后,将它举了起来。
  
  老狗,今日你若胆敢做那悖德之事,我亦不怕背上那弑父之名。
  
  ……
  
  许久,门外忽然没了生息。
  
  我犹豫半晌,握紧手中的榔头,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
  
  寂静的庭院中月华如练,尽数照在井边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身上。男子未施粉黛,面容清秀,一头乌发垂散在两肩,看到我时露出了静谧甜美的微笑。他轻轻朝我走过来,弯身把脑袋靠在我的颈侧,双手圈住我的腰际嗔道:
  
  “学程,你想我不想?”
  
  我原本紧绷的神经,全在他的拥抱下变得释然;于是点点头,也环住了他的腰。
  
  戏子欣喜地在我面颊上落了一吻,柔腻的五指敷在我紧攥着榔头的右手上,慢慢地摩挲、轻抚,直到那里变得松懈,才把榔头抽了出来,握在自己手里。
  
  “榔头这等俗物,实在不适合你这握笔杆子的先生来拿。”他离开我的怀抱,把榔头举在颊边诡秘地一笑,“还是由我来吧。”
  
  他说着便去了。
  
  不多时,我看到戏子从井边拖出一条麻袋,麻袋口露出两条萎缩的老腿,和腿下那牛筋底的厚布鞋、棉白袜;两条黑红的脏污横过大院,消失在没了栓的大门边。
  
  我僵直地站在书房前,两腿开始不住地打颤。一股冰凉的寒意顺着脊髓慢慢爬上后脑,我呜咽一声,跛着脚入了卧室,裹上厚厚的被子趴在床上哭泣起来。
  
  我哭得很压抑,很低,只觉得自己实在孤苦无助极了。
  
  ……
  
  天将要破晓的时候,一个人拉下我的被子,用温热的手擦了擦我满是泪痕的脸。
  
  “不要怕,学程。”戏子躺到我身边,伸手把我圈进了怀里,在我耳边低声呢喃着,“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会欺负你。”
  
  没有人会欺负我……
  
  我心中一震,转身贪婪地挤入他的怀抱,就像一个伏在母亲怀里的虔诚婴儿,任他一双巧手在我脊背之处抚摸、安慰。
  
  戏子凝视着我沉默了很久,才道:“学程,我给你唱支曲儿好不好?”
  
  见我不言,他便当作默许,开口轻轻地唱起来,是一首很优美的蓝调;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妖娆淫媚之态,而是温柔宠溺,就像一个亲切的兄长。
  
  我紧紧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搂着他睡了过去。
  
  ……
  
  次日我出门,院中已没了半分昨夜的痕迹,连带染血的井绳也被人一并带走抹去了。
  
  我阴恻恻地笑起来,走到井边欣赏着自己苍白的面容,愈发觉得英俊合心。
  
  “少爷。”阿五在我身后唤。
  
  我摆摆手,望着天空悠然道:
  
  “以后啊,要叫我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04

  
  ……
  
  几乎从很早以前,我就总是不安。
  
  名义上是梁家二少,实际上却是他们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娈童,若是这事传出去,可真要沦为老顽固们的笑柄了。
  
  我还记得那时院里有十几个小童,其中就有梁家真正的二少。小童们表面上是他的玩伴,深夜里却要进主卧服侍那对残暴的父子。他们在第二天总是奄奄一息地被抬出来,有的伤轻,就养养接着服侍,年纪大了被送到巷子里当个小倌;有的伤重,则是被一卷破席包裹住扔到荒山野地里了。我生得矮小,容貌亦不很出色,是人牙子口中附赠的次品,他们没人对我有兴致,因此我就没遭受过那等耻辱。
  
  然而我怕,怕他们某天心血来潮就挑上我了。于是我佯装坠树,自残了腿;又摔破花瓶,划花自己的脸,想以此来自保。
  
  他们果然对我嫌弃起来,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难受,只使唤我做个下人。
  
  真正的二少死于一个雨夜,来做法事的道士为了多骗些钱财,竟说自己可以将二少回魂,一双三角眼扫来扫去,就盯上了最不起眼的我。
  
  我便也配合他躺下,浑身抽搐一翻后睁眼站起来,抱住他们“父亲大哥”地戚戚唤着,从此成为梁家的新二少,逃脱了被送到巷子里的厄运。
  
  然而随着我一天天成长,脸上的疤痕也越来越淡,终于淡到快要看不见了;大哥留学国外,头脑再不济也懂了些无神论,知道还魂是决计不可能的事,回来时打量我的目光多少有些玩味。
  
  我怕。
  
  我不知他们二人是否真的对我有意,可我怕。
  
  这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就是狂人,就是迫害症了罢。
  
  深陷迫害症的这些年我并未觉得不妥,只是时常感到凄凉;在我心中那个很遥远的幼时,应是有一个兄长的。
  
  兄长待我很亲切,很温柔;然而记忆寻到深处,就断了线索。我也只得继续孤苦无助下去。
  
  如今大哥死了,父亲死了,连那个阻碍我的毒瘤宋方觉也死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活。
  
  民国的天下争斗繁杂,军阀之争,党派之争,和那新旧道德的学者之争。我只不过是众多学者中无足挂齿的小角色,行事也极为低调,只是温吞地守在自己的《荒野》和学校,和我的学生先生探讨一番《资本论》,比任何人都尊奉赛先生和德先生,仅此而已。
  
  梁家搬家的时候我遗留下不少手稿,都是些言辞极为激烈的,要么批驳自己任职的高校与同谋,要么批驳那些以伸张正义之名荼毒新青年的文人,以阴郁黑暗的论调批驳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政府的种种劣行,用词十分不堪;这和我平时的谦谦君子形象反差极大,流传出去是一定会被下令击毙的。
  
  宋方觉一向偏左,而且左得极有特色,凭借他的容貌和谈吐,很能把那些陷入空想的人变成教徒。单凭这些就足够让我厌恶,更别说他是唯一一个知晓我“伪君子”身份的人了。他在归国后搬到我的旧地,打扫时发现了那些手稿。我和他暗暗对峙几年,依然一筹莫展,总是怕。怕他哪一天终于玩弄够我的神经,把那些稿子全捅出去给我好看。
  
  如今他这一死,我便再不用担忧,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行事也愈发高调。
  
  因着梁家的身份,我起身回了趟老家,在那里卖掉酒坊,把田地和余粮尽数分了。这些举动在当地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不多时市面上的报刊就大力赞扬了一番我的作为,学校里的学生看我时更加崇敬,也没了那时污我假惺惺的声音,只是还有些小苍蝇在念叨我哗众取宠。
  
  毕竟父亲名义上只是失踪,此番作为实在是不忠不孝,梁家各种思想顽固的亲戚都在唾我,只有他们的淑女对我多了几分尊敬,也更加殷勤。
  
  我对她微笑,心中却颇为不屑。
  
  所谓淑女,便也是这般势利。
  
  没过多少时日,《荒野》发行量首超《旧闻》,气得那群老顽固吹胡子瞪眼;他们眼巴巴地待着新格会的申请,待到花儿都谢了,上任的新会长却是十三春雨。
  
  十三春雨早就以艺术家、京剧大师的身份递交了申请,在仰慕者的支持下稳稳坐了上去。一个戏子居然也能兼上学者的身份,令无数人大跌眼镜,不过依他那些发表的新诗,倒是的确有这个才能的。
  
  他每隔三日便要在京师最大的那家戏院出没一回,站在台上唱些京腔昆曲儿,再为我打听各种有用的讯息,不动声色地帮我铲除前面那些碍眼的苍蝇。
  
  无论是事情还是人情,戏子皆为我打点得很好。
  
  然而我懒得去想这其中缘由;毕竟这戏子是个疯子,疯子的作为是不需要缘由的。
  
  ……
  
  戏子上任后自然有赞有唾,谁知表现最激烈的竟是我《荒野》的文人。孔非圣愤愤道:“那十三春雨今年也有三十了,戏的确是唱得好,可作风却是有些不堪,报上皆说他在美国时夜夜流连于那些贵妇人的洋房;这话说白了,他就只是个男娼而已!让他做这新诗领导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听得心烦意乱,也没了和他继续研学的兴致,随口编上几句理由便起身离去。
  
  下午我去学校教了两堂书,天色稍晚的时候又和梁婉仪去街上吃了些西点。
  
  再见戏子时,他已早早洗去花旦的妆容,神不知鬼不觉地候在了我的床上。“……学程,你回来得好晚。”他幽幽望着我道。
  
  天气已经渐凉,他却穿得极少,一身柔滑丝衣薄得透明,里面的春光在昏暗的天色下若隐若现。
  
  我厌恶地皱皱眉,把拐杖扔在书桌旁坐了下来,擦亮桌上的玻璃油灯,开始译一份国外的文稿。戏子在我身后微微呻。吟了一声,轻而妖媚的嗓音激得我背上一麻,把一滴墨洒在了文稿上。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得意的窃笑。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滑腻的水声也在身后响了起来,不用看便知道是他在抚慰自己,玩弄身后那濡湿的小。穴了。
  
  我定定心神,吸好墨继续工作起来,并不理会他在我身后刻意的勾引,直到完成大半才起身,出门吩咐了阿五拿来洗具。
  
  直到我洗漱好回来,戏子才停下自己的搔首弄姿,纤长的指从两股间抽出来,将丝衣重新盖回身上,委屈又不解地朝我嗔道:“学程,你……你为何不要我?”
  
  我冷笑一声便道:“娼妇,要是后。穴痒就滚出门找那街上的公狗,我一个瘦弱文人可满足不了你。”
  
  说罢再不理他,自己褪下长衫入了被。
  
  戏子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扯下自己轻薄的丝衣,光裸的胸膛紧紧贴着我露在被外的后颈,在我被眼镜压出一条红痕的耳朵上反复挑逗着,十分不满地叹着气。“我能满足你就行了嘛~”他嘟囔着,低头在我耳垂上轻轻舔舐,“学程,我是干净的……”
  
  我挥手打开他在我身上作祟的手,淡淡道:“别让我发火。”
  
  戏子失落地收回手,趴在枕边不做声了。
  
  他这样安静,我反而有些不习惯,刚想回头看看他的表情,却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身下一阵骚动,戏子钻进我的被里,水蛇般的身子慢慢扭动着,伸手解下了我的亵裤。
  
  我伸手去推他,却被下身那湿热的触感弄软了腰板。他居然含住我身下那物,生涩又专注地舔。弄起来。
  
  戏子没有这事的经验,全凭我呼吸的浓重来判断是否舒畅,一会儿在柱身上细细地用舌扫着,一会儿又将顶端深深咽进喉里,轻咬着上面凸起的青筋;甚至还啄吻着向下,吞吐那缀着的两个丸袋,在会阴处留下一串湿润的痕迹。
  
  “学程……嗯……舒服吗……”来回流连的空隙,他这般呢喃道。
  
  我掀开被子,正巧逢上他那双媚眼似水波般柔柔一挑,于是便再忍不住,合拢双腿紧紧地将他的脑袋制住,在他那两瓣妙唇里冲撞起来。
  
  “咳咳……”他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上溅到的白液,将他们全卷在红嫩的舌上悉数吞咽下去,看向我的目光带着薄怨,“谁能想到我这唱十三咳的好嗓子,居然有为别人做这事的一天,哼~”
  
  我坐起来,将他跪爬着的身子按在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又想戳进去。
  
  “唔……不行,我不要了!”他一回头,我那处便戳上了他的颈项,在那上面留下些许黏稠的白痕。他坐起身来,圆润的臀瓣间那淡红的一点艳肉在我眼下起伏着,仰头打了个哈欠道:“明儿个还要唱戏呢,可不能坏了嗓子。”
  
  我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摸上那光滑的皮肤,将自己的分。身对准那两瓣柔软间的穴口,一寸寸地推了进去。
  
  他轻颤了一下,十分乖顺地俯着身,敞开大腿方便我的深入。
  
  果然是个处女。那褶皱一点点展开,撑到极致时便发出了裂帛般的声音,在床被上晕染出一片鲜红;戏子的身子也不住地抖起来,尽量把自己的痛呼变成愉悦的娇吟,好像生怕惹来我的不悦。
  
  “……学程,你可要想好。”当我终于顶到最深的地方时,他忽然虚弱地撑起身,艰难地回头道,“若是惹了我,就要惹一辈子。”
  
  我的动作倏然顿住。
  
  “已经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么?”我不屑地笑着,将自己拔。出来随意地擦擦,稍稍平复一下便翻过身去睡了。
  
  戏子在我身旁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05

  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又当戏子又当婊。子,还总想让人瞧得起,这都是他自找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罢。
  
  我睡得极浅,耳旁一直回荡着他那低低的哭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诡异的轻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极了。
  
  烦躁地裹紧被子,离他远远地睡在了床角。
  
  当他的哭声和笑声终于戛然而止时,我挣扎着从梦魇中清醒,在浓黑的夜色中感到几分寂寥。
  
  睡不好,仍是睡不好。即使现下已没了威胁到我的人,我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不安。
  
  到底缺了些什么?如今我有身份有地位,除了身体上的残缺皆是一帆风顺,不在党派的黑名单上,亦没有招惹到哪里的军阀,过几年也许还能娶到一个淑女为妻,甚至以大哥的名头再娶一位平妻,过上儿孙满堂的幸福日子。
  
  这样的好活法,谁不羡,谁不妒?而我却只觉得可悲。
  
  “学程……”身后那人的声音温润而清亮,就像一湾银月下的蓝湖,能让人照见内心的幻境。
  
  我翻身过去,哆哆嗦嗦地往他坏里钻,尽力把他绸缎般的肌肤揉进身子里;他也轻柔地回抱住我,软而温厚的手自我的腋窝下绕过,缓缓抚摸着我的背脊。然后他慢慢地凑过来,慢慢地将唇敷上我的嘴角。
  
  他吻了我。
  
  记忆中,我的兄长也是这般吻过我。
  
  “不要怕。”他的口中还有些淡淡的咸腥,在那微张的唇瓣间留下几道润泽的湿迹。
  
  唇舌厮磨之际,我抬起头看他:“你来了罢?”
  
  他深深望我,黑眸之中闪着微光,将白天的所有媚惑都掩埋殆尽,轻叹道:“我来了。”
  
  来了,我圣洁的兄长。
  
  ……
  
  ……
  
  第二日我起身,甘美地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到昨日戏子留下的血迹,厌弃地皱皱眉,让阿五把那被褥拿去丢了。
  
  傍晚戏子在梨园唱戏时,竟将那唱词里花旦的情郎念作了“学程”。这消息传来时,我正站在讲台上和学生们研究赛先生,刚为她们讲述了何为新伦理,就被这一下耳光响亮地打在了脸上。那些十三春雨的戏迷们纷纷跑来我们中学,想探一番我这个能人的面目,简直是坏了规矩。
  
  我沉着脸,并不理会他们艳羡的目光和学生们窃窃的私语。
  
  戏子这便是开诚布公,绝我所有后路了。
  
  我顿时名声大震,走出门时总能迎来许多匪夷所思的目光,连《荒野》的知名度都连带着不断蹿升。
  
  我晓得戏子此番作为的目的;他是把我推向了明处。世人皆知十三春雨行事磊落,是艺术大师;而我梁学程是个散家救人的好先生,他与我一起傲然地站在那里,别人反倒不会去怀疑什么。
  
  有得必有失。梁婉仪自那天起就不再见我,我亦无可奈何。
  
  我想她心里应是既喜欢我又欣赏十三春雨的;所以对我们俩之间的这事,矛盾胜过不解,但也不屑于听我解释。
  
  从此十三春雨多了个诨名,叫校长夫人。每每有同谋或是报馆来我家拿文稿,总会探头探脑地往里屋瞧上一番,调笑般问句:“校长夫人也在嗬?”
  
  我不理会。
  
  才子与旦角的佳话,清时就有许多,放在这时也无甚新鲜,我便懒得去演绎。
  
  大多数舆论是艳羡的,然而也有一些可以说是不解、愤怒的,就如蜗居在《荒野》的孔非圣。
  
  我与他解释,又贿买了好些灰褂去探戏子的底细。可他们个个无能,皆说十三春雨就如他表面上那样,一来是美,二来心肠也善。
  
  于是末了也只得出一个结论——十三春雨不容小觊。
  
  “你且小心着他。”孔非圣如是警告我道。
  
  我点头称是,仍不与他研学,拿了几份画刊就移步回家。
  
  ……
  
  与那来路不明的淫。荡戏子半推半就地过着,这一年就这样没什么波澜地过去了。
  
  说是没波澜,那也是只对我而言;天下还在乱着。十月的时候国军攻下惠州,浙奉大战也于次日爆发,然而这战火暂时烧不到京师,我也就随遇而安。
  
  乱世中,只需学会自保便罢。
  
  戏子仍与我相交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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