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紫月纱依(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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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就是这里。”少女清脆娇媚的声音打破了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得环佩叮当，几声轻细的脚步声传来。
　　雅尔海晴一怔，蓦然抬起头来，是舒伦的声音，她在唤爹爹，莫非希奥也来了，他们一定是收到他托凌叔带的口信才会赶过来的。
　　希奥·乌鲁尔特，乌鲁尔特部落的末代王子，伽蓝草原最好的占星师，他精准的预言闻名大漠和草原，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医术同样高超卓绝。
　　“哥哥！”舒伦欢快的声音在推门而进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整间屋子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床褥上，衣服上，水盆中，甚至还有孩子身上，目力所及之处似乎都是刺目殷红。
　　再看看面色死灰，毫无表情的雅尔海晴和倚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的人，舒伦大惊，忙回头叫道：“爹爹，快点！”
　　话音未落，一个银发的中年男子，带着沈稳的卓然之风，悄然地来到床边，他拉起天权无力垂下的手臂，伸手搭上手腕三关，凝神察探了片刻，他的脸色越来越加凝肃。
　　“希奥叔叔！”雅尔海晴忐忑不安地唤道，现在的希奥无疑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希奥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救他没有问题，只不过……”
　　“不过什么？”雅尔海晴欣喜若狂，只要天权能够活着，其他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
　　“他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希奥动作极轻地摇摇头，语气充满了遗憾：“时间拖得太久，孩子……”多半是不成了，他刚才把脉的时候就发现孩子的脉象已经虚弱到几乎探不到了。
　　“是双胞胎！？”雅尔海晴瞠目结舌，低头看向天权的腹部，虽然已经生下晔儿，那里仍然高高隆起，他小心地伸手摸了上去，感觉到极微弱的蠕动和一丁点的暖意，这大概是天权身上唯一还有温度的地方。
　　难怪他一直觉得这次怀孕以后天权的肚子大得有点吓人，原来是双胎，不过天权此前怎么都没跟他提过呢，是也不知道还是不肯告诉他，只不过一瞬间的工夫，雅尔海晴脑海中已经闪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狠狠敲了下脑袋，马上冷静下来，道：“我只要天权能活着。”停顿片刻，他又道：“孩子……孩子就听天由命吧。”
　　就在雅尔海晴开口的同时，希奥已经运指如飞，迅速点了天权身上几处止血的要穴，并以灵识术护住他的心脉。
　　天权下身的出血渐渐缓下来，血泉变成小指般的细流断断续续渗出，希奥吁了一口气跌坐下来，骇的脸色发白的雅尔海晴赶紧问道：“希奥叔叔，怎么样？是不是没有大碍了？”
　　“只是暂时止住了崩势，孩子必须要尽快出来，否则……”希奥停顿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过他失血太多，伤了元气，我不能为他剖腹取子，他熬不过来的。自己生的话，他的体力又是问题，而且羊水已尽，孩子只怕……”
　　“我说过，我要他。”雅尔海晴不带一点犹豫地打断了希奥的话，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不舍：“至于孩子，可能是这个孩子和我们无缘吧。”
　　“我尽力而为。”希奥幽叹一声，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株奇异的草，这株草长约三寸，长着七片呈不同颜色的叶子。
　　希奥把七片叶子全部摘了下来，将其中三片递给雅尔海晴，道：“你把它嚼烂。”然后指了指天权，又道：“再给他喂下去。”
　　“绛云草！？”雅尔海晴眼神一亮，知道自己的救命稻草这回算是抓对了，抓稳了。
　　把其余四片叶子放入药箱后，希奥将剩下的根茎部分递给刚为晔儿擦净身体的舒伦，吩咐道：“你马上把它煎成药汁。”
　　舒伦点点头，将身上的披风和手舞足蹈的晔儿交给希奥，道：“那爹爹你来把宝宝包起来，别冻着他了。”说完立马去了外间厨房。
　　绛云草乃是中州四大奇珍之一，它虽不若传说中那般可令白骨生肌，死人复活，但是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被它救回来却是真的。
　　以绛云草救人活命，通常一片即可，可是爹爹居然用了三片，还要加上根茎熬汁，可见嫂子的情况一定非常危急，不容乐观。
　　舒伦一边煎药，一边不禁为天权担心起来，虽然她并不认识他，但是她知道他是哥哥最爱的人。

　　第八十五章

　　雅尔海晴把绛云草的叶子放在嘴里咀嚼，嚼烂了之后，便用手轻轻地托起天权的下颚，俯下身把草汁一口一口地渡进他的嘴里。
　　希奥用干净的布巾将晔儿包好，再将舒伦的披风裹在了外面。虽然是双胞胎中的一个，但是晔儿长得又壮又结实，个头一点都不比普通孩子小。看着晔儿肉呼呼的脸蛋，鼓鼓的小肚子，还有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小胖腿，希奥心里充满了爱怜，他低下头在孩子红红的小脸上亲了两口，然后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到床铺靠里的一边。
　　不知是绛云草的药效发挥快还是自己的错觉，雅尔海晴隐约觉得天权冰冷的双手在逐渐恢复温度，于是将他的手抓在手心轻轻揉搓。
　　很快，舒伦端来了以绛云草根茎熬成的药汁。雅尔海晴如法炮制，将药一口灌进自己的嘴里，再以口对口，让天权将药吞了进去。
　　这次，雅尔海晴可以确定刚才不是错觉了，在天权服下绛云草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他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手有些轻微的动作。
　　再次恢复的意识的时候，天权的神智有些模糊，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嘶哑到不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股清凉的水渡入口中，天权稍微感到舒服了些，他微微地睁开眼睛，因为疲惫和大量的失血，那双灿若星辰的漆黑眸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视线很模糊，他努力眨了几下眼还是那么不清晰。
　　“别怕，没事了。”仿佛知道天权想问什么，雅尔海晴握住他的手在他耳畔轻语道：“希奥叔叔来了，他是草原上最好的巫医，有他在，你不会有事的，宝宝也不会。”
　　“我不会再放弃。”天权抬起左手捂上依然隆起且在轻微蠕动的腹部，低声道：“我一定会把宝宝生下来。”他突然有些痛恨之前的自己，他怎么会想到要连孩子一起带走呢。
　　“嗯。”雅尔海晴拥紧他，吻了吻他的鬓发，脸上的神情温柔似水。
　　天权勉强笑笑，轻轻点了点头，无力地阖上双眸，腹中传来熟悉的疼痛，他努力想顺着坠痛向下用力，可是刚刚生下晔儿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此时就连抵抗疼痛都十分吃力，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可用。
　　艰难地睁开双眸，天权抬眼看向希奥，眼中露出哀求之色，他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情况，而是腹中的孩子，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孩子并不像先前的晔儿那般动作有力，只有偶尔才微弱地动一动，若不是持续的阵痛在不时提醒他，他几乎都要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了。
　　天权低低呻吟，努力调整呼吸才能断断续续地开口：“帮……帮我……无论如何……救……救孩子……”短短一句话，不过十来个字，却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头无力地歪到雅尔海晴肩上。
　　天权其实并不知道眼前的银发男子是什么人，但他知道这是海晴信任的人，他信海晴，所以他信他。
　　希奥伸手探了探天权的肚腹，微微蹙眉，胎息已经极其微弱，以天权和孩子现在的体力，要想大小均安几乎是不可能的，偏偏这两个人，一个要保爱人，一个要保孩子，希奥左右为难。
　　雅尔海晴看他瞬间沉下的面色便知情况不妙，一把抓住希奥的肩膀，急切地肯求道：“我可以不要孩子，可我不能没有天权。希奥叔叔，救救他，我求你！”
　　“不要……啊……”来不及说完想要说的话，一阵如同滔天巨浪般汹涌澎湃的痛楚突然席卷而来，就像是要把他湮灭一般，天权本能地握紧手心，狠狠地咬住下唇，一丝甜腥味溢入口中，眼前一片白茫茫。
　　雅尔海晴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惊恐地发现孩子的一只脚已经露了出来，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希奥，不知所措。
　　由于晔儿的出世，留给另一个孩子的空间突然变大，胎儿很轻易地就开始往下走，并在不经意间已经到达了穴口处。望着天权后穴处若隐若现的孩子小脚，希奥心中暗叫不妙，羊水几乎流尽，胎儿在母体内的时间不能过长，否则孩子必定窒息身亡。
　　由于已经不可能把孩子推回去顺胎位，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拽住孩子的脚将孩子直接拖出来。好在天权已经生下一子，产道完全被撑开，这样孩子从那里通过的时候也可以比较顺利的出来，只是为了避免胎儿窒息，这一过程必须十分迅速，虽然可以缩短产程，可是痛苦却会成倍增加。

　　第八十六章

　　希奥认真想了想，对雅尔海晴道：“你等下一定要全力按住他，不要让他伤到自己，尤其是右手。”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天权受伤的右手，断裂之后本已复位的手骨由于他此前的挣扎又一次错位，若是再伤着，日后恐怕就很难复原了。
　　雅尔海晴没有开口，他先将天权的右手骨复位，再用软布固定在胸前。
　　希奥又对舒伦道：“你以灵识术护住他的心脉。”宿疾，内伤，药物的过度刺激，再加上失血过多，天权的心脉已经虚弱到极点，仅靠他自身，根本不可能承受接下来的痛苦。
　　舒伦极认真的点点头，灵识真气修炼起来极为复杂困难，只有拥有紫眸的乌鲁尔特嫡系传人才有可能炼成。
　　确定雅尔海晴已经牢牢地固定住了他的上半身，希奥才对天权说道：“你听着，等下会很痛，但这是孩子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你一定要支持下去，孩子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明白吗？”
　　得到天权一声微弱的应答，希奥接过舒伦递过来的布巾，卷成一团塞入天权口中，以免他忍受不了疼痛咬舌自尽。
　　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之后，希奥将手伸进天权大开的穴口之中，却发现孩子只伸了一只脚出来，另一只脚居然弯曲起来缩在母体内。
　　希奥无奈，就算是抓着脚把孩子拽出来，那也得两只一起抓啊，他忙喊道：“现在千万不要用力，我要把孩子推回去一点。”
　　天权闻言立即用唯一可以活动的左手扯掉口中的布团，焦急地问道：“孩子……孩子怎么了？”
　　“别急，孩子没事！”希奥安慰道：“只是，只是你会比刚才更痛！”
　　“什么！？比刚才还要痛！希奥叔叔，天权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果不是怀中抱着天权，雅尔海晴差点跳起来，他先是发泄似的低吼一声，随即低下头柔声道：“天权，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我们有晴儿，有晔儿，我们还有昭阳，这个孩子我们放弃吧？”
　　“昭阳，昭阳……”天权呢喃着重复女儿的名字，侧目看向雅尔海晴，目光中混合着悲伤和自责，“可是我们的昭阳已经不在了……”
　　“昭阳还活着，我们的女儿她还活着。”因为怕刺激到天权，雅尔海晴之前一直没有跟他提及找到女儿的事，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说了，当然，昭阳被阿烈古琪收为养女的事他只字未提。
　　已经虚弱到不行的天权听见这话，先是眼神一亮，随即黯然下去：“你，你不用……拿昭阳来……来骗我，我……我是不会……放弃……孩子的……”
　　见天权根本不信海晴的话，舒伦连忙解释道：“哥哥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找到小侄女的下落了。”
　　“是么？”天权虚弱一笑，仍然不信，反问道：“那，那你们……怎么不……不早告诉我？”
　　“这，这……”雅尔海晴哑口无言，他现在根本没法解释。
　　“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他是我们的骨肉，无论如何我也要生下他！”天权突然激动地挣起身子，话到后来已有了几分歇斯底里的味道，他刚说完便倒回雅尔海晴怀中剧烈地喘息起来。
　　“你不要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雅尔海晴无奈妥协，他一边哄着天权，一边对希奥道：“希奥叔叔，你一定要轻点！”
　　希奥点了点头，再次把手伸进天权不断开合的穴口，抓住孩子伸出来的那只脚，慢慢地向腹内推去。
　　天权开始还有些本能的抗拒，可是他的内壁在生晔儿的时候已经严重撕裂，只要稍稍扭动挣扎一下，便会带来针刺一般的锐痛，况且他也知道，这么做是为了救孩子，渐渐便不再挣动了。
　　希奥的动作极小心、极轻柔，谁知孩子在被这陌生的手触碰到之后，许是受了惊吓，不断在里面挣扎翻搅起来，虽然力气很弱，却仍带给天权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
　　虽然舒伦已经以灵识术护住他的心脉，可是这种剧烈的痛楚仍然是天权难以忍受的。
　　痛！好痛！这种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疼痛折磨得天权剧烈地扭动起身体，他甚至觉得之前生晔儿和当年生晴儿痛到极致时的感觉也及不上这种痛。
　　看着天权痛苦到近乎扭曲的绝美容颜，雅尔海晴心疼到无以复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无休止的痛苦中挣扎，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抱着天权，不要让他伤害自己。
　　“啊……啊……”天权口中塞着布团，无法叫出声来，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近乎于哀号的呜咽之声。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希奥就抓到了孩子的另一只脚，可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对于在痛苦中煎熬的天权来说却是如此漫长。
　　希奥抓牢胎儿的小脚，咬了咬牙，狠下心一用力便将孩子从天权体内拖拽了出来。
　　“啊……”随着希奥大力的拉扯和孩子的挣动，天权痛苦得睁圆了眼睛，身体在剧痛中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伴随着最后一波疼痛的结束，身体一阵轻松，天权知道，他和海晴的第四个孩子，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

　　第八十七章

　　胎儿全身挣出的那一瞬间，积蓄在体内的血水再无阻隔地从天权体内汹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大片的艳红迅速蔓延成一滩浅畦把天权浸在血泊中，床铺被褥瞬间透成一片狼籍。
　　雅尔海晴下意识地伸手捂着天权的下身；血从他的指缝里汹涌地喷射出来，蜿蜒的蛇一般顺着他的手往下流，流到地上，和地面上的那滩血迹汇合成一滩溪流。
　　眼前一片漆黑，天权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听到孩子的哭声。
　　希奥双手飞点天权胸腹诸穴，随即俯下身为他针炙施药，希望能尽快止住血。
　　雅尔海晴紧握着天权的左手，　源源不断地将真气输进他的体内，以保住他疲弱不堪的心脉。
　　太过专注的他们甚至没有觉察到房间内过分的安静，因为在母体内耽误的时间太长，孩子出来的时候已经全身青紫，毫无气息。
　　希奥忙着为天权止血，处理伤口，根本顾不上孩子，舒伦眼疾手快地抱起孩子，干净利落地用在火上烤过的匕首割断了婴儿的脐带。
　　舒伦先是在孩子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没有反应，于是加大了力道，重重拍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
　　舒伦急了，低下头，直接口对口地帮着孩子呼吸起来，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希奥手上动作的雅尔海晴此时也紧张地转过头来。
　　半晌，小婴儿终于轻轻抽搐两下，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哭声，和先前出来的晔儿相比，这个孩子的个头要小太多了，连哭都没什么力气。
　　也许是同胞兄弟的心灵相通吧，天权之前近乎凄厉的喊叫都没能吵醒的晔儿，在弟弟哭出来的同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寂静的房间一下子喧闹起来，两个孩子的哭声交相辉映，两相对比之下，弟弟的哭声显得微不可闻，他的呼吸也不好，哭着哭着还差点被自己噎到了。
　　舒伦抬头看了眼正在忙碌的父亲，从药箱中取出一片绛云草，细细嚼了，将草汁慢慢渡进孩子口中，又以灵识真气输进孩子体内，助他更快地吸收药力。
　　随着药性的发挥和舒伦的安抚，宝宝渐渐地安静下来，进入甜美的梦乡。
　　希奥和海晴忙着救治天权，舒伦要照顾刚出生的小婴儿，早出来半日的晔儿只得不甘寂寞地以哭闹宣布自己的存在，因为没人有空理他，晔儿越哭越带劲，好在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许久，希奥才收起手中的银针，对担忧不已的雅尔海晴道：“血已经止住了，不过他身有宿疾，旧伤未愈，此番又遭此重创，失血过多，究竟结果如何，只能……”听从天意了，也许是不想看到那双明亮的湛蓝眸子黯淡下去，希奥的最后几个字并没有说出来。
　　雅尔海晴默默看着昏睡的天权，目光明澈如水，温柔缱绻，脸上居然现出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不会舍得离开的。
　　希奥在他身后轻叹一声：“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能不能熬过来就得看他自己了。”
　　沉默地注视了那张似乎永远也看不够的绝美容颜片刻，雅尔海晴轻轻抱起天权身旁哭闹不休的晔儿，小家伙是在午时出生的，现在已过酉时，他还没吃过东西呢，肯定是饿坏了。
　　想起外间厨房还温着昨夜剩下的小米红枣粥，雅尔海晴赶紧舀了半碗米汤进来喂孩子。
　　晔儿胃口很好，吃完了半碗米汤还在意犹未尽地咂巴小嘴，雅尔海晴有点吃惊，于是又从锅里舀来半碗，晔儿又吃下去一大半才满意地打了个嗝。
　　刚出生的小婴儿这时也醒了，雅尔海晴从妹妹手中接过小儿子，准备也给他喂点米汤。
　　和晔儿抱起来沈甸甸的感觉相比，这个孩子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又红又皱的小脸上，隐隐地泛着青白的颜色，雅尔海晴担心地问道：“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舒伦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道：“他的呼吸不太好，也许是因为在母体内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吧。”
　　雅尔海晴还有疑问：“就算是这样，可他的个头比晔儿小这么多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称过，但是他感觉这两个孩子的体重起码差了两斤，明明是双生子，怎么会差异这么大。
　　“这个也不奇怪，有些时候，双胞胎会在母体内争夺养分，赢的那个自然就会长得很好，而另一个则会因为营养不足，发育不好。”希奥解释道：“其实这个孩子已经很顽强了，会发生孩子抢夺营养往往是因为母体虚弱，无法支持同时孕育两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只能保住一个孩子的，所以，你们已经很幸运了。”
　　是这样啊，雅尔海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天权当初为何不告诉自己他怀的是双胎一事了。

　　第八十八章

　　与哥哥的狼吞虎咽不同，弟弟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看着剩下的小半碗米汤，雅尔海晴和舒伦脸上都露出沉重的担忧之色，这两个孩子的体质还真不是差了一点点。
　　希奥抓起小婴儿的左手腕，在寸、关、尺三处探了探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上浮起一丝凝重，孩子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绝脉！九阴绝脉！！这孩子居然身怀九阴绝脉！！！
　　“绝脉”是一种天生的人体经脉阻塞造成的先天绝症，这种绝症有轻重之分，有三、六、九三种。
　　女子属阴，人体十二正经皆为阴脉，故称三阴绝脉、六阴绝脉、九阴绝脉；男子反之，人体十二正经皆为阳脉，即三阳绝脉、六阳绝脉、九阳绝脉。
　　希奥再次检查了一遍孩子的身体，额上的眉头快拧成一根绳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只会在女子身上出现的九阴绝脉怎么会在一个男婴身上出现，若不是这孩子是他亲手接生的，他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如果是在不治疗的情况下，三阴绝脉会在二十七岁左右病发，六阴绝脉会在十八岁左右病发，而九阴绝脉则在九岁左右就会病发。
　　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患有九阴绝症的人注定是活不过二十岁。因为经脉长期阻塞，心脏供血不足，身怀九阴绝脉之人会嘴唇发紫，皮肤泛白，身体瘦弱，不仅不能做剧烈运动，更是不能有强烈的感情波动，否则就会随时有生命危险。
　　希奥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将孩子的病情和症状细细说与雅尔海晴和舒伦听了，两人皆是一怔。
　　半晌，雅尔海晴才开口问道：“什么办法都没有么？”他的声音冷静地出乎舒伦的意料，嫂子生死未卜，孩子又身患绝症，她本来还担心她的哥哥会纠结到抓狂呢。
　　“办法也不是没有。”希奥又伸手探了探晔儿的脉，道：“身怀九阴绝脉之人通常都会胎死腹中，只有极少数能够活着出生。先前我以为两个孩子的体质差异是因为他们在母体内抢夺养分，现在看来是我猜错了，如果不是晔儿，弟弟根本活不下来。”
　　见雅尔海晴和舒伦同时皱眉，面露不解之色，希奥接着说道：“我刚刚把过晔儿的脉，发现他天赋异禀，体内带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真气。”
　　“与生俱有的真气！”看着怀中吃饱喝足后睡得口水横流的晔儿，舒伦惊呼起来，“那不是和我一样吗？”
　　雅尔海晴没有做声，希奥笑着拍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安静，继续道：“由此看来，这个孩子的先天不足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