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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月满南安寺[出书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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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今练华容已死,便是找到了解药也不知如何使用……东方煜之所以说需要李列看上一看,原因便在于此。
    他虽不清楚友人的医术如何,可既然能替人看诊了,简单的望闻问切总是没问题的。便是无法化解,大概弄清楚状况也总强过在那里束手无策。
    白冽予本非无情之人,桑净又是凌冱羽义姐,单凭这层关系,便没有理由见死不救。让东方煜由练华容衣带中翻出各式药瓶后,他也不解释什么,拿了药便把自个儿往桑净房中一关,只留下负责跑腿的凌冱羽在外头随时待命。
    后者素知师兄医术通神,自然不大担心,认命地当起了跑腿的。但不明究里的东方煜可就头大了。不但得负责安抚杨府众人,还得编造理由解释友人的举动、以及方才追捕练华容的过程――不论真实情况为何,先前看到的一切,他是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便是他东方煜再怎么善于交际,这一番编造、圆谎下来,也多少有些筋疲力尽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忧心忡忡的“家属”,有些疲倦的东方煜于花坛边歇坐了下,目光却有些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友人所在的房间……望着房里房外来回奔波着的少年,他一度有些想上前帮忙,顺道看看友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按下了心底的好奇,于一旁静静等候着。
    也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有了好好整理思绪的余暇。
    早在来到杨府之前,他和李列便已由所获得的情报推断出几个练华容可能乔装的对象,并在见到“卜世仁”时肯定了他的身分……早先之所以还会如此“松懈”地喝得酩酊大醉,便是为了诱使练华容在今晚出手。
    以他的功力,要想驱除酒意并非难事。虽在酒醉时同友人说了些失礼的话,但在二人分头行动之前,今晚的一切,都还算在预料之中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本该顺利的计划,竟在最意想不到的环节上出了岔子。
    回想起早先于林中见到的情景,东方煜心头一紧,双掌已然不由自主地收握成拳。
    凌乱的衣裳、披散的长发……唇间流泄的喘息急促,那勉强撑坐着的身子几近半裸,肤上,还晕染着异样的瑰红。
    虽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不清楚练华容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对相貌平凡的李列下手……可那入眼情景究竟代表什么,在各方面都是个成年男子的东方煜自然十分清楚。
    而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从没想过……李列竟会让那淫贼给……
    由现场的情况看来,那练华容应当没有得逞才是。可不论有无得逞,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居然遇上这种事,也难怪列方才会那样失常吧?
    虽说……他实在无法理解练华容怎会把友人当作了下手的目标。
    李列横瞧竖瞧都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男人、好青年,便是有一身见不着分毫瑕疵的肌肤,也不至于成为那等采花贼下手的对象吧?何况他还有副以男儿而言十分完美的好身板,再怎么样都不会误将他当成个女子的。更遑论非礼?
    不管怎么说,那情景,都未免有些……
    因而想象起友人给练华容压倒于身下的可能情状。瞬时,说不清是怒气还是其它的热意一涌而上,让东方煜吓得忙甩了甩头,将那过于刺激的景象赶出了脑海。
    友人受此遭遇已是十分不幸,他却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岂不等于间接侮辱了对方?
    尽管那个情景……出乎意料地不带有丝毫违和感。
    察觉才刚驱离的景象又回到了脑海中,心绪已有些紊乱的东方煜再次甩了甩头。
    他到底是怎么了?不但在林里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现在又老是这般胡思乱想……不论李列遇上什么,过去就过去了。比起弄清友人的遭遇,他更该做的,是好好守着、照顾对方才对,不是吗?
    心下正自思量间,便在此时,房门开阖声响。东方煜一抬头,便见得友人熟悉的身影自房内走出……平凡的脸孔之上虽见不着分毫表情,却已隐隐带上了一丝倦意。
    这也难怪吧?才刚解决练华容,还没怎么休息便又得继续应付这些,实在是难为他了……心下几分不舍升起正待上前关切,本就候在门口的凌冱羽却已先一步迎了上去:“师……李大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桑姑娘的余毒虽仍须慢慢化解,但已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呼!没事就好。”
    虽早清楚师兄定能顺利化解,可实际听得时,仍是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那我就先回房了。李大哥和柳大哥也早些休息吧!这一夜忙碌下来,定也十分疲惫了。”
    言罢,少年分朝二人行了个简单的礼后,便自回房歇息了。
    他对师兄的实力向来相当崇拜,自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一旁给抢白了的东方煜对友人面上那丝疲惫有些介意,此时见着凌冱羽一走,立即上前轻扶住他身子。
    “抱歉,明知你如此疲惫了,还得为桑姑娘的事费神。”
    “……我也算半个医者,自不能袖手旁观。”
    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青年顺势放松了身子轻倚着友人,神情间的疲惫却已再添几分。
    不光是肉体上的……内心的疲惫,更多。
    难得见他这样毫无掩饰地流露了心绪,感觉到臂上重量所代表的信赖,东方煜心下虽是一喜,却又不禁为友人如此疲态感到一阵心疼。
    “既然桑姑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她的情况,自有杨府的人照看着。”
    “嗯。”知道自个儿确实也该歇息了,简单一应过,青年已自抬步、于友人的陪同下回房歇息。
    一夜里第二度上了榻,心境,却已是完全迥异于前的明朗。
    看着仿佛将他当成病人般照顾,正过锦被要替他盖上的东方煜,白冽予心头一暖,启唇道:“方才在林子里的事,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谢?为什么?若非我来得太迟,你也……”
    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因为顾虑着友人的感受。
    可青年却只是淡淡一笑。
    “为练华容所制,本就是我的轻忽大意所招致。柳兄又何过之有?”
    “但――”
    “若非柳兄,只怕我如今仍受心障所困,无法自拔……”
    他要谢的,便是这一点。
    如此回答自然让东方煜不好推辞,遂不再为此多言、微微一笑后于友人床畔暂坐了下。
    “从刚才离开林子时我便这么觉得……你似乎有些变了。”
    “怎么说?”
    “好像看开了什么似的,表情、言词都丰富了许多。”
    “……不习惯么?”
    “是有一些……可这样很好。”
    顿了顿,“我也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让人放心多了。”
    “是吗。”
    轻笑因他此言而带上了一丝柔和,却又遇下一刻添染上自嘲。
    “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十年都过去了,即使无法克服,也得长进些别在逃避才是。”
    即使依然为“背叛”的阴影所笼罩着,可他,终究也该试着真正走出来了。
    这是今晚的那一番遭遇过后,他所深刻体认到的事实。
    察觉了他话语中暗含的坚决,东方煜虽对那句“一朝被蛇咬”有些好奇,却终是将之压抑了下,笑道:“你有此觉悟虽好,却也别太逼着自己了……好了,不多说了。咱们再不歇着,只怕毒药破晓了呐。”
    言罢,他起身道了句“晚安”后正欲回到自个儿榻上,熟悉的音色却于此时入耳――
    “若是你,定能让我相信吧!”
    很轻很淡的一句,可其中暗藏着的无奈与凄冷,却让东方煜听得心头一揪。
    一瞬间他甚至想回过头好好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竟让李列如此无奈、如此痛苦?只是这种种念头,终究还是给他勉强压抑了下。
    可即使上榻歇着、闭上双眼……脑海里始终萦绕着的,却还是青年方才那太轻太淡的一句。
    相信……么?
    想到自己人藏有的秘密,东方煜一阵苦笑。
    尽管他绝不会伤害李列分毫,可隐藏了太多的他,终不值青年如此信赖吧?
    月色无改、长夜依旧。可这一次,辗转难眠的,却已换成了另一个人。
    第六章
    风和天暖、空碧如洗。一江春水无尽,滚滚东流而逝。
    便乘着这东逝春水,江面上,浪花翻滚间,一艘游舫流畅平顺地避过数处暗礁,迎风轻快前行。
    任由衣袂鼓动翻飞,东方煜负手静立船头,渴望藉由那拂面清风平抚下心头莫名的烦躁与窒闷。
    乘船离开江陵至今,也有十多日了。
    本来么,练华容之事既了,他和李列便也无了继续留在江陵的理由。可桑净身上媚毒未解,又因受了惊吓、身心俱疲而染上风寒。李列做为医者,自不可能袖手旁观……反正二人本就未决定接下来的行程,一番商量后,遂由东方煜弄了艘船,并让李列随行照料、走水路护送桑净回湘南剑门。
    同样上了船的还有作为桑净义弟的凌冱羽。行程定下后,一行四人便于十多天前离开了江陵,乘船往湘南剑门总坛所在的衡阳而去。
    如此安排本是出自于东方煜的提议。可如今的他,却对此深感懊悔。
    当初之所以有此提议,桑净的病情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真正的理由,却是李列。
    他本想藉由沿岸如画的春光来让友人宽宽心、进而化解那日受练华容的阴影……可桑净的病况,却让这份美意完全成了泡影。
    这几日来,少女断断续续的高烧让负责照料她的李列根本没法好好睡上一觉。不但得时时留心她的病情,还得顾着煎药的时间与火候……虽说医者父母心,李列如此照看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可瞧着他连眼都没能好好阖上一会儿,即使爱花惜花如东方煜,心下也不禁暗暗对少女起了几分责难。
    他也知道这不是桑净的错。但一见着友人神情间隐带着的疲惫,心底的责难之情,便会不由自主地重上几分。
    他有时甚至会想……友人所遇比之桑净还要难堪、痛苦许多,为何却得这样默默背负着,还要劳心劳力地去照顾一个不过是被下了药的人?
    便是男子无所谓名节好了。可自尊呢?一个大好青年给人……所受的屈辱,绝不是睡一觉起来便能忘得一干二净的。
    尤其自那日至今,李列为了照料桑净,连一觉都没有好好睡过。
    所以他还是无法不责怪桑净,尽管清楚这只是自个儿不可理喻的迁怒。
    只是懊悔归懊悔,眼下的情况,终究是没能改变的。他虽不愿见着友人这样劳累,却也不可能教对方撒手不管――孰重孰轻,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依眼下行程看来,明日正午便能到达岳阳……如今桑净媚毒已解,等上了岸后,便可请城里大夫代为照看,让李列好好歇着了。
    说起来……他,也有好多天没能同友人好好说上话了。列……
    于心底一声低唤,他略一侧首,将视线移向了身后的船舱。
    有若灼烧的眸光紧锁。他深深凝视着那紧闭的舱门,就好像想将之洞穿、直直望入深处一般。
    直到……望见船舱深处、那个总一派澹然的身影为止……
    望着、望着……青年的身影仿佛于眼底缓缓成形,却又于船舱内足音响起之时,蓦然消散。
    仿佛惊醒似的,东方煜猛然回神、拉回了几近胶着的目光。也在此时,原先紧闭的舱门开启,少年的声音随之入耳:“柳大哥!”
    “怎么出来了,冱羽?”
    凌冱羽本就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少年,这半个月的相处更让二人由早先的陌生转为熟稔……听得少年一唤,东方煜忙按下了心头仍自蠢动着的烦乱,回头笑问,“令姐的情况还好吗?”
    “嗯。李大哥刚喂完药,现在正等着净姐退烧。我觉得有些闷了,所以带锅巴一起出来探探气――自个儿去玩吧!别迷路了,锅巴!”
    后头的话自是对着鹰儿说的。凌冱羽一个挥手,让本停在他肩膀上的锅巴自行飞了开来。
    锅巴似也有些憋得闷了,一声鹰鸣过,已然振翅飞起直上云霄,转眼便沉了万里晴空中的一个小点,还不时发出几声欢快的锐鸣。
    瞧着鹰儿于天上自在翱翔的模样,东方煜心绪稍霁,道:“我虽曾听说塞外有人驯养灵禽以做狩猎、侦查之用,可实际见到却还是头一遭……你和锅巴是朋友吧?”
    “嗯。锅巴是我刚拜师时,师父送我的――当时它还只是颗蛋呢!如没有锅巴陪我玩耍,我早就耐不住寂寞逃下山去了。”
    说着,想起自己如今所在之处的凌冱羽吐了吐舌头:“虽然我最后还是溜下山了就是……也不知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师兄走后他便时常抱怨伙食不好,如今连我也下了山,只怕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煮不出一锅能吃的饭吧。”
    “这么听来,你和尊师的感情似乎相当不错。”
    “哪、哪有不错?我只是尊师重道,稍微关心一下而已。”
    听对方这么说,凌冱羽面色一红,急急摇首撇清道――他平时和师父吵惯了,虽知柳方宇所言无差,却仍难免有些别扭不愿承认。
    东方煜自然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当下并不说破,只是笑着一个转问:“不知尊师如何称呼?”
    “咦?这个……”
    如此一问,立时让听着的凌冱羽慌了手脚。
    他虽不知自个儿师父当年到底干过什么,更不知“黄泉剑”三字的名头有多响……可单从师伯、师兄数度要他谨慎行事这点来看,便可知“黄泉剑的单传弟子”这个身分对他是麻烦多过帮助。也因此,下山至今,凌冱羽都始终没提过自个儿的师承,连对桑净也不例外――对方没问过,他自也没主动提起――
    而眼下柳大哥出言相询,他当然不好欺瞒。可要他说出聂扬名讳,他又有些犹豫不决……净姐虽曾说过柳大哥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年轻一辈中的正道第一人,却难保他祖上三代没和师父有过什么恩怨……以柳大哥人品虽不至于马上翻脸,可若因而坏了交情,岂不……
    不过师兄曾要他和柳大哥多多亲近,想必是没有这层顾虑了……思及至此,凌冱羽面色数变后,终于是鼓起勇气道出了口:“实不相瞒,家师便是‘黄泉剑’聂扬。”
    这么一句,即使是见着他脸色数变而多少有所准备的东方煜也不由得为之一惊。
    “黄泉剑”聂扬和东方煜的母亲“紫衣神剑”东方蘅齐名,并为当世名宿中剑术通神的宗师级人物。虽皆有多年未曾现身江湖,可威名未减,便是流影谷主西门暮云也得敬其三分。
    东方煜至今还没见识过凌冱羽的功夫,突然听他说自己是聂扬的弟子,自然十分讶异。
    但他毕竟不时寻常人物,很快便定下了心神。
    “久闻聂前辈剑术卓绝,可惜始终无缘一见……你既为前辈高徒,想必定于剑道上有相当不错的造诣了。”
    “这个就……唉。”
    得对方如此称赞,凌冱羽面色一红,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我虽学了几年剑,比起柳大哥却差得远了――听净姐说柳大哥剑术高超,是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若有机会,还想请柳大哥指点一二呢!”“这个自然没问题。”
    带笑肯定地回答了句,东方煜拍了拍少年肩背表示鼓励,却因那句“指点一二”而忆起了什么。
    他和李列的初次交手……便是以剑,对剑。
    那时的李列不过比现在的凌冱羽长上两、三岁罢……可除了对江湖事有些不熟悉外,友人不论行止言谈都不像个初出茅庐、仍不知人心险恶的新手。
    当时还不觉得有何不对……可如今想来,对照起那晚友人说过的话,这一切代表着什么,自然是十分明白了。
    列……多半曾深刻地体会过这“人心险恶”四字的真正涵意吧。
    所以才会总对人如此冷漠,才会在那晚……说出了那样的话……
    “这么说来,李大哥师父对柳大哥特别好呢。”
    中断了思绪的,是少年若有所思的一句。
    察觉自己居然又想出了神,东方煜虽暗感无奈,却只是顺势一个反问:“怎么说?”
    “李大哥对任何人都是一脸冷漠,只有面对柳大哥时才会有些表情……我虽和李大哥不熟,可每次看着你们相处,这样的感觉便格外强烈。”
    凌冱羽会有此言,自然是因为他同师兄相处极久,感觉得出对方细微的情绪变化所致――白冽予隐藏情绪的功夫十分高明,即便对东方煜另眼相看,在人前也还是那副冷漠难亲的模样。而凌冱羽却还刻意强调他和“李列”不大熟,想表达的虽是善意,可这谎话却未免有些别脚了。
    但东方煜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如今占据了他所有心思的,是凌冱羽的那个“发现”。
    这么说来……自那晚之后,二人只要一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友人便好似卸下了防备般,在他面前展现出迥异于“归云鞭李列”的一面。展现出……他曾隐隐察觉到的、那恬静澹然,却仿佛超脱尘世的一面。
    而在惯常的淡然外,偶尔对他露出一抹淡笑、或一丝疲惫。
    只对着他。伴随着如此认知浮现,东方煜虽是心下一喜,却仍强自按捺了下、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依眼下行程来看,明日中午就能到达岳阳了……届时若令姐情况许可,咱们便上岸逛逛吧――岳阳双‘最’,可是一个也不能漏掉的。”
    “双最?”
    凌冱羽对他的广博见闻自来十分佩服,立时便给转移了注意:“是什么?”
    “醉仙楼的酒、醉芳楼的姑娘。”
    “姑娘……?难、难道……”
    突然入耳的人名让少年先是一愣,而在明白过来的同时胀红了脸。
    瞧他反应稚嫩若此,东方煜先是一阵莞尔,却又在忆起什么时,心绪一乱。
    先前短暂的喜悦渐淡,本已沉寂了的烦躁与窒闷再次升起……他二度凝向那紧闭着的舱门,不觉间,眸光已然微微转沉――
    ***
    煎药的炉火虽早已熄灭,可浓浓药味,却依旧弥漫于狭小舱房之中。
    按下了因而于心底浮现的记忆,给房内小窗留了些空隙好透透气后,白冽予坐回床前,一个抬掌轻覆上少女前额。属于人体的温暖随之透入掌心。
    好半晌后,确认了少女已然退烧的青年收回了掌。
    “烧已经退了。先好好歇着,晚些再上甲板透透气吧。”
    语调仍是如旧的冷漠,可那话中的叮嘱,却让人在冷漠之外感到了一丝关切……与温柔。
    感觉着额际残留的一丝寒凉,桑净柔顺地点头应过,一双水灵眸子却只直直瞅着床畔端坐着的青年。
    那张顶多比“平凡”好上丁点儿的面孔依然见不着分毫表情,周身也仍旧透着那种冷漠难亲的气息……可总是过于沉静的双眸深处,却又藏了些……迥异于外现冷漠的物事。
    这是这十多天里,半昏半醒间,少女在青年身上察觉到的。
    这十多天来,她总是这样望着他……望着那张平凡的脸孔、那似浅实深的眸子,以及那隐透着迷人气息的、修长而完美的身躯。
    若在平时,她一个姑娘家,绝不可能时时刻刻望着李列。但在这缠绵病榻半个月里,这病人的身分自然让她少了顾忌……每个清醒的时分,她总在病榻上尽可能地看着对方,直到将他的一切深印到脑海中、再也无法抹去为止。
    而在每一次的凝望着,深切体会到了他的不凡。
    她曾将他当成平凡得不值一顾的寻常好手。可现在的她,单只一瞥便能在人群中轻易寻得他的身影。
    寻得……那深深盘踞了心头的、修长而优美的身影。
    过于平凡的容貌就好似一层伪装,巧妙地掩盖了青年本身的光华……整个江湖上,或许便只有柳方宇,是一眼便瞧出了李列潜质的人吧。
    每每思及至此,桑净便不禁为自己曾有的肤浅感到汗颜。
    却又,庆幸。
    幸好她……终究还是察觉了。
    察觉了李列的温柔、李列的不凡……以及那种种令人心动的一切。
    这样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喜欢”吧?
    她“喜欢”李列。
    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打从心底深深喜欢着这个看似冷漠,其实相当温柔的青年。
    也正因为如此,这半个多月来,她尽管身子难受,心底却是十分幸福的。
    ――能像这样单独相处,并且深深凝视着对方的,或许也只有现在了……
    瞧着青年已欲起身离去,桑净心下虽万分盼着他的陪伴,却终只是带着歉意的一句脱口。
    “对不起,李大哥……这些日子来,让你这样不眠不休地看顾着。”
    “你是病人,无须在意这些。”
    白冽予本欲迈出的一步因而稍止。一个回首淡淡答了过,神色却已缓和了些许……“早点歇息吧。我走了。”
    “嗯。”
    渴望他留下的话语终究还是没能道出……轻轻一应过,目送着青年的身影消失于门后,少女唇间已是一声无奈的轻叹流泄。
    ***
    方出房门,便见得东方煜守在舱道一侧的身影。俊朗面容之上神色微凝,而在瞧着他出房时立即迎上了前。
    “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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