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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默经年,花未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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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雨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才能对她再多好一分,心中感觉非常的委屈。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忽近忽远,仿佛永远抓不到她的心。他当年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将她留在身边,威逼利诱的让她和自己结了婚。明明应该已经握在手中,却总会在他信心满满的享受幸福的时候,有片刻的不确定。他总在问自己,真的拥有过她么?

他总是需要那些激情去安慰自己,去真切地感受他们骨血相连的亲密。而这一刻,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梦境,清晰的只有她身上那青紫色的指痕。他不能停止自己去把计算机荧屏上的那个人和她身上的痕迹凑在一起。虽然他什么也证明不了,却依然一遍一遍自虐一样的刺激自己的神经和承受力。

昨夜她究竟在哪里。这个城市的夜,灯火通明,她曾经在哪一盏灯的背后,背弃了他的信任和疼爱,和另一个男人翻云覆雨共赴极乐。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可以这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爬上他的床,理直气壮的躺在他的身边。

他觉得买的这包烟似乎是假的,卡在气管里,刀子一样,疼得天翻地覆。他用手捏皱了手里残留的半只烟,红色的星火在他的掌心“呲啦“一声熄灭,留下一个沾染着深白色灰烬,腐烂的印记。

两个人,一夜无眠。

7月7日:没有对不起

一大早,艾默给严雨的父母和严婷去了电话。没有直接询问,但是听口气严雨并没有去他们那里。言语间,严雨的父母已经有些怀疑她大清早打去电话的用意。艾默并不太会撒谎,支吾几句便挂了。

艾默只能呆呆的坐在家里继续等。她不知道他还能去哪里。严雨平常是一个非常顾家的男人,除了公司,父母家,姐姐家,偶尔的应酬,基本都会呆在家里陪着艾默度过他的闲暇时光。严雨出门什么也没有带,钱包,手机都在茶几上好好的放着。不知道严雨昨夜能去哪里,他是要让自己也体会一下,等待一个人的惶恐和害怕么。

手机响起,艾默看也没看慌乱的按下通话键,“雨,你在哪里。”

“喂,我是书恒,怎么了艾默?”

听着朋友熟悉的声音,艾默鼻子一酸,差一点儿哭出来。

街口的咖啡店,书恒急急忙忙赶来,看见艾默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坐在那里,一侧的脸有些红肿,面前的黑咖啡什么也没有加,已经凉透。

“怎么会这样呢?”

艾默已经在电话里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书恒。她现在能够相信并且可以依靠的朋友真的不多。

书恒拉过艾默的手,轻拍着安慰她,“别担心。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应该知道你的为人。严雨也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一时气急。是个男人也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只是个误会,等他回来好好解释。”

“我真笨,我怎么会选择瞒着他。”

艾默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这个样子真正是楚楚可怜。书恒一把拉过艾默,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抚着她的背。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憋坏了可不好。”

“真懂得怜香惜玉啊。”

“雨?”

艾默从书恒肩头扬起脸,看见严雨站在一边,眼神冰冷如箭射向自己。她冲过去抓住严雨的手,被他甩开,又用力抓住。他没再发力,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很受伤,讥讽而冷漠。他冷静了一夜,用了多大得力气说服自己回来面对她,却让他看见这个女人居然一大早就靠在别的男人怀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蒸腾起来,

“我才离开一晚上,你就给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雨,你知道的,书恒他……”

“谁知道他是真喜欢男人还是假喜欢男人。说不定被男人玩儿腻了,回来玩女人了呢?”

“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淫荡下贱的女人,不知道这些年,偷偷给我带了多少顶绿帽子,啊?”

“我没有……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这次我是被强迫的……”艾默急了,她没想到严雨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语无伦次。

“噢?被强迫,原来你还喜欢玩儿这种虐待游戏。怪不得对我这个百般呵护你的男人失去兴趣了。”

“雨……”艾默被他的偏激与刻薄的话伤的说不出一个字,眼泪唰就流了下来。

书恒实在看不下去了,“严先生,你的家务事我本不该管,你说我什么我也全当没听见。但是你的妻子被流氓强暴未遂,你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还出言侮辱。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枉费你们十几年的相伴,原来你对艾默这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严雨愣在那里,看看于书恒,又看看垂下头去的艾默,“于书恒,你说什么?强暴未遂?”

书恒愤愤然轻叹一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经过严雨和艾默身边的时候,侧脸挑衅的看向严雨,“你最好能给我塌下心来,好好听艾默的解释。别再自作聪明的自己编故事。另外,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对艾默动粗,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严雨把医院的验伤报告副本放在茶几上,转身把艾默搂在怀里,又气又怜。

“默,你怎么都不对我讲。”

“我怕你担心。”

“默,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嫉妒到发疯了。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喝酒,不要再让我这样担心,好不好。”

艾默靠在他怀里,点点头,一夜未眠,哭得有些头晕,感觉很累。严雨不会说对不起,他不会抱歉。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在这个公子爷心里,没有什么事情会是他的错,如今错也是错在她自己没有及时和他讲出事实,让他误会。艾默的心,其实很受伤。但是她还是拿出了医药箱,抓过严雨的手,小心的处理他手臂和手心的伤口。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像是一场拙劣的八点档连续剧的剧情。他们不幸的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导演拉进来演出这荒唐的一幕。

这场风暴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纠缠过多。原本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能不提就不提,两个人都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背上的刮痕结了痂,脱落,胸前的淤痕晕开成一片黄色,然后渐渐淡去。证明此事发生过的文案被藏在角落,一切恢复如前。只是有些东西在他们不自觉间,已经种在了心中某处。等待时机,发芽出土。

艾默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信任那么容易被打破。在严雨心中自己竟然可以在一瞬间变成一个毫无廉耻的荡妇。这让她很委屈。这么多年她踏踏实实的做着他的妻,对他的少爷脾气百般忍受。虽然他也为自己改变了很多,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竟如此不堪一击。如果那天她真的被人玷污,不知道严雨会不会像扔掉一双鞋子一样就此将她抛开。自结婚以来她第一次找不到了安全感,从此更加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严雨心中有着对艾默误解的愧疚。但是他依然觉得她都已经是个成熟的女性,不应该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厄运从不会莫名其妙从天而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严雨为艾默的自我疏忽而生气,更加严格的控制着她的生活工作,用度行程。艾默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严雨都关心备至。自此之后,有个人的影像也因为这件事更加清楚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一切貌似与他并无关联,但是艾默依然在关注着那个人的事,这让他耿耿于怀。那个男人似乎很会纠缠,好在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城市,他恐怕艾默的无所谓的大度性格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希望和侥幸。他太了解男人,得寸进尺,并且不知满足。

7月10日:记忆中的女孩

太阳很大,水泥地面白花花的刺眼。暑期的学校里很安静,操场上原本种的绿草没有人照料早已经干枯。哩哩啦啦的几根黄苗竟有些凄凉的感觉。

远远的篮球场上有几个孩子在打篮球,嬉笑声不断的传来。经年找了个荫凉地,靠在树干上看那几个年轻人,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手痒。时间还早,他慢慢踱过去,低头看看自己的鞋,还行,不会妨碍跳跃。

还没有等经年开口,孩子们就已经停了下来。几个小男生脸色有点儿紧张,一个女孩子原本坐在场边,也站了起来。经年有些无奈,都说现在的90后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的模样很可怕么。经年没有意识到自己多年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举手投足自有一种气势,不笑得时候,表情是习惯性的严肃,看在孩子们眼里,似是不可侵犯的威严。

经年冲他们扬起手,一个高个子的男孩迟疑了一下,把球丢了过来。经年单手抓住,原地跳起,手腕一抖,优美的弧线,球进了篮筐。空心。

打了两场比赛,经年已经和他们熟识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高,随随便便都交的到朋友。况且经年的球技不错,值得他们崇敬一下。

一群即将升高二的孩子,话很多,掺杂着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词汇。几个男生如他当年一样的阳光向上,活力四射,自以为是,胡说八道。恍惚间,经年发现自己的年纪已经是他们的两倍。老了么?似乎还不觉得,身体的精力依然饱满,体力和这些孩子们比起来,经年怕还更好一些。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劲十足,开始如老人一样墨守成规。经年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似是刚刚开始,距离曾经向往的生活模式还很远。又或许,当年的目标永远也走不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也只能这样一日重复一日的活下去,渐渐衰老。

坐在场边休息,那个女孩打开书包,掏出饮料糖果巧克力分给大家。她转身和那个高个子男孩并肩坐在一起,暧昧亲密,旁若无人。经年不经意多看了她俩眼。黑黑瘦瘦的,扎着个马尾,面容清秀,眼睛大大的灵气十足,很像当年的某个人。

记忆之中也曾经有个女孩,顶着大太阳,坐在场外看着一群年轻人打球。那时候的经年总是格外的卖力,使出各种好看却不一定使用的花招。他比不上现在的孩子这么大方勇敢,只是时不时会偷偷看她的表情。眼神碰撞之间,是羞却和悸动,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慢慢荡漾开来的涟漪,让他从头到脚都感觉充满了奇异的力量。女孩的包里也总是揣着很多糖果,各种各样的小吃。每次他吃完的瑞士糖的糖纸都会被她要回去,迭成迷你版的千纸鹤或者花朵。他一直搞不清楚那小小的方寸之间,怎么会被她一双灵巧的手变出那么多种不同的形状。和他的指甲盖差不多大的小纸鹤,放在他的手中间,几乎略一动作就会破碎的脆弱。他用心呵护,藏在自己破烂的铁皮铅笔盒的下层,五颜六色,熙熙攘攘的,一直到……

手机铃声响了,经年接起,是刘艺。他匆匆和孩子们告别,转回学校前门。远远看到穿了米色真丝上衣,深色碎花裙子的女子,用手里的报纸遮着太阳,皱着眉头四下里寻找自己。他略赶几步跑过去。

“跑哪里凉快着去了?哟,这怎么弄得,出了这么多汗,衣服也弄脏了。又见义勇为跟人打架了?”

经年扯了扯粘在身上的棉T恤,“在后边儿篮球场跟孩子们打了会儿球。”

刘艺鼻子里轻哼一声,“都三十好几的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掺和。有没有以大欺小啊。”

“想来着。都是老婆大人电话来得及时,没让我犯错误。”

刘艺笑着卷起手里的报纸,照着经年的手臂就是一下。一起向门口走去,经年过去取自行车,刘艺站在原地瞅着那辆旧28,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车呢?”

“挂着军牌儿,不想开着到处乱跑,影响不好。”

“你倒是有自觉。你们所那几个比你级别低的不也是整天用公家车干私事。你们也不算是军队,管的根本没那么严不是么。”

“嗨。”经年叹口气,拍拍车座,仰天做曾几何时的表情,“想当年,我这车子的后座儿多少姑娘想坐坐不上呢,现在给人坐都没人要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而且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就你年轻时候那模样,出去不把人家小姑娘吓晕过去。”

“晕过去,那也是因为我太帅。”

刘艺做吃了苍蝇恶心呕吐的表情,“不贫你会死啊。走吧,我还要去银行,晚了就关门儿了。”

7月10日:记忆中的女孩

这也许就是所谓世上最远的距离。缘分至此,终究是错过,不要责怪苍天,所谓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路。于是便走下去,无怨无悔。

经年跨上车子,感觉后边儿刘艺跳上来,车把略微晃动,平稳的拐上马路。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也坐过这辆旧车的后座。不过每次都要她先上去坐好,他才会出发。她真的很娇小,那么瘦,那么小一个,像学校后院儿长的那种小野花,一碰似乎就能碎掉。细细的胳膊轻轻的搂着自己的腰,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敢贴那么紧实。于是他总是把车骑得七拐八扭的,听见她在后座惊声尖叫。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的后背,那么温暖,那么甜蜜,让他想起来还是会心动的感觉。

不知道她现在坐什么车的后座呢。是奔驰,还是宝马,抑或者是奥迪。她的老公真的很出色,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他不得不承认,她当年的选择真他妈的简直是太明智了。

“欸,银行到了,你停一下啊。”

刘艺自己从后座跳下去,赶在银行关门前冲了进去。经年用脚撑着车子停在路边,等刘艺出来。茂密的道旁树遮住了头顶的烈日,有细碎的阳光从树叶之间洒落下来,在地上留下怪异莫名的图案。他好像又看见那个单腿蹦跳着踩树影的女孩的背影,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塑料凉鞋和水泥地面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的击打在经年的脑海里。经年的心就像一个长久密封的黑盒子,裂开了缝隙,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扩散出来。

经年叹口气,自嘲的笑着摇摇头。开始站在回忆上腐朽,果然是老了。

自己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魔障,时不时地就会想起那个丫头。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她有了她的守护者,自己有了自己的妻。生活变成了两个人的事,就不能再放任自己去任性妄为。可是那一天自己还是忍不住去了那个她所在的城市,并不是想要有什么旧情复燃,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看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她怎么会过得不好呢,有那样出色的老公,她自己也是业内出色的专业人士。在杂志上已经看过他和她的照片。她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名牌服饰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材,头发看似随意的松松盘起,小小瓜子脸上带着适宜的淡然笑容。依然娇小,却不再黑瘦青涩。当年强硬而固执的女孩早已完全蜕变成一个成熟而优雅的女人。不知道她的脾气是不是还如之前一样火爆,拳法是否依然精湛。想起曾经有一次在学校的走廊上,某人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经年的背上,他转身想要发火,却看见她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晃着自己的小拳头,那无辜的样子,自己胸口突然漫溢出的爱怜让身体都燃起火来,背后的疼痛全然顾不上,只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地惩罚一番。

那一日,战友带着他在京城四处转了一圈,看了看首都新面貌,到底也没有见到她。就算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的空气,也早就被汽车尾气所充斥着,感受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气息。打了三个电话,给了自己三次机会,听到了电话那边的沉默,自己也没有勇气开口说第一句话,最终是放弃。逃离的24小时,未曾达成原本的目的,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不是第二天有事需要处理,他会再多等一日。这也许就是所谓世上最远的距离。缘分至此,终究是错过,不要责怪苍天,所谓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路。于是便走下去,无怨无悔。

“心疼哟,啊呀呀呀,心疼得我都肝儿颤。”

刘艺从银行走出来,在经年的身边站住,在哪儿把着存折儿看,头摇得快掉下来了,一脸的仇深似海。

“怎么了?什么大花销,不到月中就取钱啊。”

“嗨,还不是学校那几个小年轻的都赶着结婚呢么。全凑一块儿了,据说这个周末是好日子。教数学那小赵,肚子都显怀了,也非拖到这时候办,礼服改了n回了。你说,一个周末三对儿,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不能不给礼钱吧,还没办法每场都去。这时候恨不得自己能分身,肚子胶皮做的,全给他吃回来。”

经年忍不住大笑。刘艺跳上车子后座儿,拿手捏他腰,“笑,还笑,都被人宰了,血流光快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经年拍拍腰里的手,安慰她,“没关系,周末我陪你去,狠狠给他吃回来。”

7月13日:宜嫁娶

刘艺货比三家,选了桌数适中,场面也适中的一对儿。

经年不明白为什么,刘艺得意洋洋的解释说,桌数多的那家,老婆在怀孕,钱都攒着等买房养孩子呢,估计摊下来一桌儿的钱少,菜色肯定不怎么样,吃撑死也吃不回份儿钱来。桌儿少的那对儿,每桌儿坐的人多,抢菜肯定抢不来。就这家吧。听说男方是做生意的,生意人要面子,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经年听完不由莞尔,这做会计的就是不一样。

一个学校的同事被三个婚宴分散了,凑在同一摊的不多。这一屋子的人大多都是男方的生意伙伴,或者将来有可能合作的潜力股。一个个男的派头十足,女的花枝招展。他们这几个穷教书匠挤在中间就很不搭嘎,免不了有些人看过来的眼神颇为不礼貌。

刘艺和几个熟识年轻女老师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嘻嘻哈哈寒暄过后,开始审视新娘子,挑剔婚宴的布置,倒也自得其乐。经年身上穿着军装,背挺得笔直,帽子端正的放在桌子上,脸上挂着个适宜的微笑坐在那里当木偶。

原本经年是很喜欢凑热闹的,聚会吃饭总是话很多的一位,黄段子一个接一个,从来不带消停的。但是坐在这婚宴的现场,他却觉得有点儿神游太虚,集中不了精神,耳朵里嗡嗡的乱响。

这场景似曾相识,三年多前,他穿着墨黑的礼服站在同一个门口,和来观礼的亲戚,同学,战友寒暄。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笑到脸发僵。

那是一个相当体面的婚礼,刘艺那天打扮得很美,身上的白色婚纱层层迭迭,点缀着亮晶晶的透明珠花。头发高高盘起,白色头纱朦胧的罩着她裸露的肩膀。

每一个女子生来都应该是公主,在婚礼的这一天显现出原本的面目。刘艺在奢华的装扮下,气质高雅,大方而且端庄,真的很美。站在自己身边,多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为了娶到这个女子,花费了经年父母大半辈子的积蓄和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笔不算小的数目,说得上是倾其所有。看房子,买房,装修,就花了他们一年多的时间。筹备婚礼的事宜,又让他们忙了大半年。

经年至今记得婚礼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他强迫自己记住。从那天起,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妻子,有了家庭,担负起了一个男人需要负担的责任。懵懂无知,冲动激情已经只属于过去的那个男孩子,连带着那之前的所有经历和记忆,被他挖了坑,深深掩埋。

自己卧室里那个带锁的抽屉在前一天晚上被掏空,所有东西付之一炬。他没留下哪怕一点儿和艾默有关的东西,甚至包括email,qq,校友录里的小纸条……一乾二净,没有办法再彻底。

除了记忆。如果人的脑子和计算机的硬盘一样可以覆盖可以格式化,经年想,他应该……依然舍不得真的把她从自己的过去完全剔除出去。那感情曾经那样的炙热,那痛苦曾经那样的凌冽。忘记了过去,等于否定了自己。

经年转过头去,看着身边和同事聊得热火朝天的女子。穿着一件深蓝底白花的连衣裙,退却了繁复的装扮,淡然如一朵不起眼的小花。这就是他的妻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出生在同一个医院,在同一个大院儿里成长,虽然中学考到了不同的学校,大学后两人都回到了这个城市工作。前些年在他们父母的刻意撮合下,从一顿饭开始寻回了年幼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耍,一起调皮捣蛋被大人打骂的记忆。走到一起,顺理成章。生活自此,平淡无奇,天高气爽,一眼看得到终点。

经年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而立之年之前找到了自己生活的重心。不像身边的朋友同事,如今依然孑然一身的大有人在。和刘艺的生活虽然偶有磕碰,算得上平稳安定。彼此互相了解,彻底得近乎透明。比起那些战火热烈的夫妻,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就更像是一家人,亲情早早备在那里,准备无风无雨的支持着他们走过剩下的半辈子。也许有人会觉得他们的婚姻缺少激情。但毕竟激情不是过日子的必要条件,稳稳当当,平平淡淡才能够细水长流。

宴会正式开始,有领导级别的人上去讲话致词,内容空泛煽情。听者在下面走神的走神,发短信的发短信,然后众人在适合的时间,机械的鼓掌。

饭菜一看食材就知道不便宜,精致的很。而精致的同义词就是,量小。刘艺拨拉着盘子里剩的几根香菜,脸色愤愤然。大说特说生意人小气,一毛不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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