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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林下美人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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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和尚蹭过来,低头打量他,“你可好些了,还那么难受么?”
  薛荣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王珏呢?”
  和尚愣了一下后微微冷笑起来,长臂一伸拿过来个布兜摔在他面前。布兜里头是个圆滚滚的东西,从里头渗出来大片的深红色早把布兜染透,薛荣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
  “你杀了他?”薛荣有些吃惊,“那十几个铁卫呢?”
  “死的死伤的伤,我一出手就把他们几个龟蛋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哪还有胆管姓王的畜生!”和尚言辞粗鄙狂放,声大如牛,却并不让人讨厌。
  这是个高手,薛荣心里暗道,再次细细打量起和尚,瞧他长相里带着厚重的煞气,头顶癞疮,衣衫破烂,定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善人。然而薛荣把自己脑中记着的江湖中人翻个遍,也没有能和面前这个和尚对上号的。
  “敢问阁下大名。”
  “老。。。。。。我叫不净。”和尚摆摆手,“我知道你,杀手夜枭,那个劳什子铁卫说的。”
  “不净?”薛荣猜这应该是他的法号。
  “不干不净的不净,师父曾言我六根不净,就是这个意思。”和尚满不在乎地说。
  “你还是出家人?”薛荣有点怀疑。
  和尚嘿嘿一笑,笑声中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我吃喝嫖赌杀人放火样样都行,唯独念经诵佛不行,哪家寺院肯收我?”
  原来是个不规矩的游散和尚,可他又如何习得一身高强武艺。
  不净看出他的疑惑,不等他问就自己说:“十二年前凌海峰上降天火之事你可晓得?”
  薛荣点头,那是一段震惊江湖的大事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和尚神情变得倨傲起来,昂首道:“凌海峰大神仙宫邪兵部统领,正是洒家。”
  这下薛荣着实震惊了,万想不到此人竟然是大神仙宫的人,还是个统领,果真人不可貌相。。。。。。
  大神仙宫,一个近乎神话的传说,即便被十二年前所谓天火吞噬一空,如今依旧让人提之色变。有大神仙宫的日子,江湖武林便是大神仙宫的武林,就连当今皇帝也和大神仙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说每个年少轻狂的江湖人都有一个相同的梦想,无疑就是有朝一日能见到大神仙宫中人,最好能和他们比试一场就真不枉此生了。而据说那场空前大火之后,大神仙宫里鲜有生还者,而近日竟然能碰上一个,薛荣觉得自己真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和尚被薛荣明显带着崇拜与敬意的目光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头别别扭扭起来:“不过那都是前尘旧事,好汉不提当年勇嘛!现在洒家除了这降魔禅杖外一身破烂,还不如街头乞丐混得好!况且我连你身上的毒都缓解,身上的武艺也是大不比从前了。”
  又提及身上的毒,薛荣脸色黯然:“我这毒世上没有几人能解。。。。。。”
  “到底什么毒你先说来听听,别这么遮遮掩掩的!”不净扶着他靠墙坐起来,催促说。
  “相思成灰。”薛荣答。
  不净拧起两道粗眉,想了一阵后表情有些奇怪:“你只中了相思成灰?”
  薛荣不明所以,点点头。
  “那就不对了,这相思成灰可算不上毒药啊。。。。。。”不净低声自语了一句后又正色道,“我倒是曾听说过这相思成灰,可只说它是治离魂症的药引子,没说能毒害人。。。。。。”
  薛荣听后惊疑不定,“如果它是治病的药,为何我自从中了相思成灰后每两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发作时内力全失痛不欲生,只有解药能缓解?”
  “谁人给你下的毒?”不净问后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道,“你昏迷之中总叫一个人的名字,姓历,是不是他给你下的毒?”
  薛荣暗暗抓紧了身下的枯草,低垂下来的羽睫遮住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
  历完渊,究竟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如果是相思成灰,为何与不净和尚说的不一样,如果不是,你为何要骗我!
  不净看他满腹心事,也不再多言,径自拿指头压在他腕上探他的内力,空空如也。
  外面雨声不停,更添几分冷意。
  不净肚子雷响似的叫了一声,打破土庙中的沉寂。薛荣抬头看他,他站起来,“我去打野味,对面就是个林子。”说完开门走入雨中,只留下那柄禅杖在这里。
  薛荣淡淡扫过身边那个装着腥臭人头的布兜,继而试着动了动身体。倒是不向一开始好些,却仍无法行动自如。他脑中还萦绕着不净跟他说的话,再联想到历完渊对自己所作所为,越发想不通历完渊到底想做什么。
  他记起初中毒之后去找鬼医婆,鬼医婆意味深长地一笑,粗哑如砂纸的声音缓缓说:“一寸相思一寸灰,给你下毒的人倒是煞费苦心。你走吧,我这里没有相思成灰的解药,你想解毒,应该去找下毒的人。”
  为什么鬼医婆会跟他说这番话,如果它不是毒,如何不直接告诉他?最关键的,是如果不是毒,那毒发又从何而来?
  薛荣被绕进一个解不开的圈子里,他迫不及待想去揪住历完渊问个明白。
  正思考时不净回来了,进来时带入一点薄雨,接着嘭一声,他把肩上扛着的东西砸下来。那物还没死透,发出阵阵哀嚎,居然是一头野猪。
  “待洒家把你剥皮烤了,做个烤全猪来吃!”不净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兴致高昂地说。他看向薛荣,“你也饿坏了吧,都一整天粒米未进了。”
  “吃完之后,我想让你带我入京。”薛荣没在意他的话,径自说道。他一定要问明白,历完渊给他下的,究竟是什么毒。
 
  10、

  不净把薛荣从通州一路背到了京城。
  “你可以让我帮你做事,”薛荣趴在不净背上,有气无力地允诺,“我会还你的恩情。”
  不净健步如飞,听后笑道:“你年纪轻轻不应该如此性情冷硬,佛法讲求缘分,你和我的眼缘,我是自愿帮你。何况姓王的丧尽天良,我早就准备要他性命,只被你抢先一步而已。”
  薛荣接受的教育是一报还一报,两不相欠,不净的说法他是头一次听到。而且不净提到佛缘,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跟和尚却是有缘,也就不再啰嗦。
  “还有,我一见你就想起一个人来。”不净大概是走路无聊,薛荣一开口,他就说起个没完了,“是当年在大神仙宫中和我处得最好的兄弟,他长得也跟你似的白净,但比你要爱说爱笑些。我在寺院中不被众师兄弟们待见,到了大神仙宫也一样,可那兄弟不是,他待我很好。我是个大老粗,得罪很多人,他就处处照顾我。。。。。。”
  薛荣听了会儿,问:“那他现在人呢?”
  不净一闷,低声说:“坠崖,生死不明。”
  “你这兄弟武功如何?”
  “比我还要好些。”
  “那又怎会坠崖?”
  “他那时武功全失,又是那么高的悬崖。。。。。。”不净鲜有地惆怅起来,深深叹口气,“都过去十几年了,估计连骨头渣子都烂没了。。。。。。然人生未必乐死未必苦,我为他念了一年的往生咒,愿他早登极乐。”
  薛荣不由想到之前山中寺院里青衣僧给他讲禅,半是参悟半是迷惑。于是这一路他只听和尚跟他说些从前的琐碎事情,自己缄口不言。
  这一路到了京城,中间辛苦自不必说。薛荣身体时好时坏,他从前没有不吃药硬撑过去的经验,心里没底,想到若是此番错过解药而给身体留下什么隐患,说不害怕那是假话。
  指点着路一直到了将军府门口,不净傻眼了。
  “将军府?”和尚望着皇帝钦赐的牌匾,怔怔道,“小兄弟,你怕是指错路了吧?”
  薛荣刚发作过去一阵,正难受,听到不净问,声音微弱地说,“没错,咱们不从正门走。烦劳你,背我直接进内院。。。。。。”
  不净咽了咽唾沫,和杵在门口的两名守卫对了下眼神,对方眼中的警告毫不掩饰,不净转身离开。他按薛荣所说绕到后面,喃喃,“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没这么光明正大闯过当官的家里,何况还是个武将。。。。。。也罢,今日就为你破这个例,你可不要害我!”喃喃完猛一提力飞身跃上墙头,别看他身材笨重,可落在地上就像叶子似的,丝毫声音都没有。
  不过到底不必外面,将军府内侍卫多,没走出几步远不净就被发现。他虽能打能杀,可到底不敢在将军府里造次,被侍卫的刀压住时,也只是把薛荣护住并不反抗。
  历完渊从讲武堂回来,侍卫长通报捉到一个身份不明的和尚闯入府中。
  历完渊最近心情很不好,听到侍卫的话也只觉得心烦,没等人说完就挥挥手让他将和尚交由官府处理。
  擅闯将军府不是小罪,不净和薛荣一起被关进了大牢。不净是主犯,被打了三十大板,幸而他皮糙肉厚兼有武功护体,没什么大碍。关进牢中时还听他不断呼喝叫骂,中气十足。狱卒只当他是个疯和尚,也没人搭理他。不净气呼呼骂够了,回头再看薛荣,脸白得跟鬼似的,倒像时日无多的样子。
  不净走过去,晃了晃薛荣,后者没反应,不净犯了愁:“这回可好,咱俩都进了监牢,还如何给你找解药去?早知道洒家说什么也不信你说胡话,好端端闯什么将军府。”
  薛荣微微扯开眼皮,几日来的折磨他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削尖了。听见和尚说话,他虚浮地叹口气,“不是胡说。。。。。。”
  “唉!你可别死在这儿啊,太不值了!”不净不错眼地盯着他,还拿牢中干草往他身上盖,“洒家从姓王的手中救了你,你反倒死了,我不白救你了!”
  薛荣撑着一口气,竟能扯出丝笑意来:“放心,我死不了。”
  又过了几天,历完渊更加心烦气躁。算着日子,薛荣早在头几天就该来了。难不成他是因为上次恼自己那般对待他,恼羞成怒,硬是躲起来不肯再见自己了?
  历完渊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越想心越乱。也不知怎么,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日侍卫说的和尚之事。心中一动,历完渊想到了什么,当即叫来侍卫长细问那天的事儿。
  侍卫长如实禀报,“那癞头和尚并不反抗,一位叫着人命关天求人救命。他也并非一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不过被裹在毯子里看不见脸。。。。。。”
  “你说什么?!”历完渊猛然间一喝,抢到侍卫长面前,“快!快带我去见那个和尚!”
 
  续10

  历完渊带着人闯进大牢,找到薛荣。散发着恶臭的监牢中,薛荣蜷缩在一角,身上盖着些干草,灰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他的脸,可仍能让人感觉到他此时的痛苦。
  历完渊心都揪到了一处,立即叫人开牢门。
  不净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一言不发进来就朝薛荣走去,冲上去挡住:“你是何人,要做甚!”
  “大胆!敢对将军不敬!”后面的侍卫斥骂。
  历完渊扫了他一眼,不净见他就是薛荣要找的人,只好躲开,嘴上却还说,“现在才来不嫌太晚吗,你堂堂一个将军,竟然给我小兄弟下如此阴狠的毒,真真下作!”
  历完渊把薛荣小心抱在怀里,不期然摸到一把硌手的骨头,心下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也不理不净的话,转身就走。
  “将军,这和尚如何处置?”侍卫询问。
  历完渊头也不回,“一同带回府上,好好招待。”
  薛荣此次不只毒发,还有在与铁卫打斗中受的内伤,两者赶到一处让他伤上加伤,是以比往次都要重。历完渊不敢耽搁,喂他吃了解药后就请大夫给他调理内伤。薛荣低烧不停,昏昏沉沉两三天才转好。
  薛荣睁开眼,看见绿萝。他心里想,这是到将军府了。
  “少侠可算醒了,先喝点水吧。”绿萝扶他坐起来,喂他喝了些温水。
  “。。。。。。不净呢?”薛荣还记得他们一起被打入大牢。
  “那位大师说在府中住不习惯,见少侠烧退了一早出门去了,现在也没回来。”绿萝转而又说,“少侠昏迷这两天,将军都在旁照看,白日里去讲武堂,晚上也不休息。”
  薛荣听了并没什么波动,只道:“那等他回来,麻烦你叫他来找我,我有话说。”说的他自然是指历完渊。
  绿萝应下了。
  历完渊一进府门就听绿萝说薛荣醒了,他一直吊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满是疲倦的脸上也现出笑容,直奔房间。
  不料他才一推开房门,眼前剑光一闪,脖子上就被架上了剑。脸色苍白的薛荣狠厉地瞪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是气我没弄清楚就把你送进了大牢?”历完渊难得的好脾气,“我当时也正心烦你为何还没来找我,听侍卫说只是个疯和尚才没在意,后来想到你我立刻就去牢中带你回来。大病初愈就跟我拿剑比划,若真气不过,等你好了我再让你随意出气,你现在先把剑放下回床上躺着。。。。。。”
  “历完渊,我只问你,你给我下的究竟是什么毒?”薛荣不为所动,反而将剑又送进三分,在男人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历完渊被薛荣质问得笑容有些挂不住,反问道。
  薛荣握剑的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内力还没恢复,全靠一口气撑着劲儿,“相思成灰?”
  “不然呢?”历完渊好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当下愠怒道,“你先把剑放下!”
  “你骗我,那根本不是相思成灰!相思成灰是治离魂症的药引,何来毒性?”薛荣比他还要怒,大声道,“我此次毒发提前,没有解药就一直发作。如若以后一直都要依靠你的解药,那我宁可不要!”说着就要发力割断男人的脖子。
  历完渊早就提防着,此时先于薛荣夺下他剑,用了内力将他震开。薛荣内伤还未好,当即后退几步吐出口血来。历完渊一惊,赶忙丢下剑要将他抱起来。
  “别碰我!”薛荣狠狠擦去唇上血沫,“你今日不杀我,日后我定来杀你!”说着捡起自己的剑就要往外走。
  “站住!”历完渊低喝一声,上前一把揪住薛荣的领口,简直要把他提起来,“你当我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任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薛荣挣扎着去掰他的手指,“你当我愿意来吗?若非你一直拿解药威胁我,我早拿你的人头去换黄金!”
  历完渊怒极反笑,灼热的吐息中说出冰冷的话:“不错,你为了解药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不但要老实,还要乖乖躺在我身下!现在我不允许你走,你便不能走,等内伤好了再来伺候老子!”
  薛荣面皮涨得通红,眼底全是血色,历完渊的话就像耳光扇在他脸上。他挣脱不开,对着男人的脸吐了口唾沫,“无耻!”
  历完渊面无表情地任由唾沫顺着脸往下淌,揪住薛荣的手不断用力,大有将薛荣勒死而后快的架势。
  两人正对峙中,绿萝引着个人过来:“将军,奴婢把大夫领来了。。。。。。”抬眼却见剑拔弩张的两人,绿萝停下脚步,有些不知所措。
  历完渊抬眼看了看那个大夫,才松了些力道,将薛荣拖到床上,“进来吧。”又俯身在他耳边威胁,“你再不老实,我就打断你手脚。反正治一样病是治,治两样也是治!”
  薛荣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那大夫也感觉到屋内气氛不同寻常,一句闲话也不敢多说,低着头给薛荣诊脉,询问几句后就开出方子来。
  绿萝拿了方子抓来药给薛荣煎好,一日两次来给他送药汤。薛荣虽然痛恨历完渊对他又骗又侮辱,可对于喝药他并不排斥。身体里的毒已经压制下去,只有内伤需要调养,而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比常人要好很多,短短几日就见了成效。病好了薛荣自然高兴,不高兴的就是他的病一好,就意味着历完渊又要对他做那种事。
  历完渊自那天和薛荣吵架,气个半死,连着好几天都没再看薛荣一眼。关于薛荣的身体状况也只由绿萝跟他汇报,他知道就行了。那日听绿萝讲薛荣已经能在院中练剑,历完渊阴着脸骂道:“他练个屁剑!我看他是□□!”
  绿萝是府中唯一知道两人纠葛的人,听后说道:“将军和薛少侠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肯相让。倘若有一方肯低个头,也就不会闹到这步田地。”
  “我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大半性命都给了他,你看看他是如何对待我的?”历完渊一时间怒上心头,将桌案都拍碎,“不识好歹!纯粹是条白眼狼!”
  绿萝站在一旁静静看他大发脾气,等怒火硝烟散了,才施施然开口说:“您自个儿做闷嘴葫芦不说清楚,就是为了薛少侠肝脑涂地也不能让他动心一分一毫。”
  历完渊眼眸森冷,像一匹孤狼,听了绿萝的话心里气到呕血,可偏偏绿萝说得都对,他一句也反驳不了。最后,房间里的摆设全遭了秧。
  薛荣这边自然不知道历完渊的心思,他连动静都没听到一点,正乐得没有人打扰。武功恢复后他伤好得更快了,兼之每日打坐练气,薛荣觉得自己再有两天功夫就能来去自如。
  这日他打坐完,正拿手巾擦汗,只听房门一响,男人黑着一张脸进来了。
  薛荣立刻紧张起来,戒备地瞪着他。
  “你那么看着我作甚,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历完渊最讨厌他这个眼神,怒道。
  “你有事?”薛荣身上穿着中衣,擦完汗便将外袍拿来穿上。
  “你我之间,除了床上那点事儿还有什么事?”历完渊冷冷做嘲。
  薛荣正在系腰带的手一停,随即抽下腰带扔到一边,脸如寒冬冰雪,“要做便做,废话少说。”说着把刚穿上的衣服往下脱。他自知敌不过历完渊,前几日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也是一身伤病让他没了定力。现在差不多痊愈了心态则有不同了,他另有打算。
  历完渊烦躁不已,挥手道:“病歪歪的样子看了就心烦!老子没兴致!”
  薛荣莫名其妙,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历完渊压了又压,硬邦邦道:“我大概要去西北了,你。。。。。。”你如何,他却又说不出来。
  “你去西北,与我何干。”薛荣漠然,“若是解药,我自可按时去找你要解药。”
  “你这次毒发提前,指不定下次什么时候就发作了,如何按时?”历完渊问。
  “此次毒发也有我运功太过的关系,我日后自会注意。”
  历完渊看着他寡淡的表情,实在是说不下去,冷哼一声又走了。
  薛荣皱起眉,他是越来越不懂历完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11、

  没过两天,薛荣就听说历完渊病了。薛荣小小纳闷了一下,从没听过历完渊生过病,况且他那个样子,哪里像会生病的人。当晚,绿萝就来了。
  “恕女婢多嘴,少侠能否去劝劝将军。将军染上风寒,加上近几天上了火,这会儿病倒了,除了药一口饭都不肯吃。”
  “我怎么劝他?他饿了,自然会吃。”薛荣根本不想看见男人那张脸,也不想和他说话。
  “奴婢知道少侠还在气将军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不过奴婢伺候将军这么多年,知道将军虽然脾气暴躁些,可待人却真心实意,他只是不善言辞。”
  薛荣勾起唇角,淡淡嘲讽:“他若是不善言辞,世上就都是哑巴了。”
  绿萝为难的笑了一下,“那少侠可否就当为了自己着想,去看将军一眼。少侠再埋怨将军的不是,终究还要靠将军的解药。”
  薛荣只好答应。
  这次来,薛荣占了历完渊的房间,后者反倒去了偏房住。两者隔着挺长的路,薛荣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药味。待推门走进去,房房间里的药味反倒小了一些。薛荣点了灯,拿着走到床边。
  历完渊正发烧,刚吃了药睡下,一时也没听见薛荣故意放轻的声音。薛荣看他病得确实厉害,脸上苍白中裹着酡红,嘴唇干得起皮,眼睛紧闭,哪里还有平日嚣张蛮横的样子。
  薛荣不厚道的有些幸灾乐祸,烛火一晃,他才发现蜡油要滴下来了,忙将烛台放到旁边桌上。
  “绿萝。。。。。。”历完渊睁开眼睛,下意识喃喃,随即意识到来人身上气息不同,看清薛荣的脸后他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继而他又想到自己此时狼狈,便把头往阴影里偏了下,“你怎么过来了?”
  “绿萝让我来看你。”薛荣表情冷淡,“说你染上风寒病得不轻。”
  “她让你来就来,你倒挺听她的话。”历完渊立刻不满意了,“看我生病你很开心?”
  薛荣皱眉,“生了病还不见你嘴上消停。”
  “你若真来看我,就好好坐下,这么站在床边是专程让我仰视你的?”历完渊很不喜欢薛荣俯视着自己的姿态。
  薛荣却道:“我这就走,不用坐。”
  历完渊气得直想破口大骂,不料一开口嗓子里卡了气,出来的不是话而是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薛荣看他咳得像要把肺叶给咳出来,只好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历完渊咳得眼睛都红了,起来喝下茶才压制住一些,他瞪着薛荣,“你他妈要气死我是不是!”
  薛荣看他色厉内荏的模样,不愿多言,但也走不成了,只好坐下。
  两人心里都别着劲儿,一时间反倒陷入沉默。
  外面传来打更声,还有些微侍卫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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