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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云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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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凌扣风目中慢慢出现神往与希冀,“天涯海角,世间各方我都想去走走转转……怎么了?”他关心的看向忽然一震的斩云。
“大哥……想离开?”凌斩云露出漂亮的笑容,一字一字的问。小手紧紧抓住凌扣风,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但扣风觉得熟悉的神色,他没来得及深想,便笑道:“是啊——若不是你想留下来,大哥早就走了。再过两三年,等我把龙腾稍作整理,你也长大一些后大哥就可以宣布退位啦……”但那之前,他必须给昭朔一个致命打击,让他翻身不得!否则,难保他不会再次返回朝天——
“做皇上,好像很辛苦呢……”凌斩云懒懒打个呵欠,小脑袋一点一点赖在兄长身上,似乎又要睡着了。
五月的清晨,空气有些沁凉。
天色渐白,太阳未出,微风轻轻拂柳摇花,吹动着安静与祥和……
20
玄钧五年
春末夏初,百花正竞相争妍。
凌扣风在天香园设下宴席招待远道而来的锡兰国使者。
锡兰地处龙腾西北边境,是个小小的约有龙腾五分之一大的国家。它物产丰饶与龙腾常有商贸往来。国家殷富,人民康乐,战士骁勇,更重要的是西北边疆本是昭朔王领地,如今他逃向锡兰,在那里招兵买马伺机蠢蠢欲动。锡兰国王惶恐不安,自忖没有能力一举铲除昭朔王,于是派遣使者出访龙腾,询商一个可行方法。
夜色逐渐降临,天香园中处处宫灯闪映,照得偌大的御苑如同白昼。晚风轻拂,园内千万株花的香味送到鼻间,薰得人人皆醉。
坐在主位的凌扣风含笑敬了锡兰使者一杯酒,心中却微感不屑:那来使身子极胖,脚步虚浮,两只贪婪的小眼睛镶嵌在浮肿的肥脸上,一见就知酒色过渡。而且那人眼睛只管盯着往来宫娥或是厅内奇珍异宝,迟迟不与他进行协商,似乎笃定要除掉昭朔非得让自己求他不可!
凌扣风心中生气,但不便发作只能憋在心里发闷,他摆头示意让早在外等候的舞姬上前——还好他对锡兰来者的为人早有打听,做好准备,既然谈不成正事,就陪着慢慢耗吧——他倒要看看是谁先低头。
丝竹袅袅而起,环佩叮咚声中各色妙龄女子在堂中载歌载舞,水袖翻飞,容颜乍现,无一不是人间绝色,无一不使人倾心。那使者看得两眼发直,顿时酒不喝,菜不夹,任何询问都不做回答,只瞪大眼珠围着众女子绕来转去。
虽然形容可厌,不过看他那幅神魂颠倒的嘴脸实在好笑,凌扣风懒得理他,伸长腿不顾什么帝王仪容,斜斜倚在宽大的紫檀椅上,慢慢自斟自饮。
歌舞将近过半,忽然又有一女子掀开珠帘自堂外进来,刚一进门,容颜被灯光一映,坐在下手靠门的臣子们无不目瞪口呆,“咣当”酒杯摔地之声不绝于耳。
那女子一身娇嫩粉红的衣衫,看容貌体态不过十二三岁的稚龄,但她的容貌却足以堪称倾国,可夸明艳绝伦。柳眉纤细恰如远山青黛,肌肤胜雪如凝脂温玉竟有一层光华流转,一张菱形小嘴不点而朱,尚显稚气的小脸愈显楚楚可怜。她缓缓进来,看见众人失态的模样,忍不住以袖掩唇嘻嘻而笑。那双极为漂亮,黑山白水澄碧如练,足可摄人心魂的眼眸中波光流转,盈盈未语便情意无限。
些微骚动引起正在浅谈的凌扣风、乐铭、秦妃暮、莫勋云等一干大臣的注意,一望之下无不惊愕,只在脑中想“天下竟有这般绝色!”
凌扣风一抬头,恰巧见那少女如露珠般灵动剔透的双目,身子不由一震,“啪”的一声,握在手中的酒杯顿时被捏个粉碎。
少女俏皮的抿唇而笑,说不出的天真娇憨,她展袖起舞,曼声而歌。此时大堂中乐音陡然一变,从华贵庄严的宫廷乐变成江南温山软水,如妩媚少女细细哝哝的民间俚曲。女孩童音清亮悦耳,如清云荡漾如珠玉相击,一时间堂上所有人情不自禁都摒住呼吸,侧耳倾听。
粉红衣衫飞舞像一只在花间嬉戏的粉蝶儿,绝世容姿在舞姬挥动的衣袖中若隐若现,愈发撩拨人心。
锡兰来使早在那少女走上前来时已不由自主起身,如今更是眼放异光,颤巍巍准备走下台阶。
哼了一声,乐铭看见苍帝以眼神示意,手腕微抖,酒杯“啪”的一声击中他左膝,让他一跤跌倒爬不起来。
几乎就要跳起来破口大骂,却瞧见苍帝一脸铁青目含不悦斜睨他,心中一寒,使者嘿嘿打着圆场:“陛下恕罪——那美女……”眼珠子忍不住又往场中少女飘去,“陛下好艳福啊!竟能有如此绝色美人相伴……”心想这女子如此姿容,保管会被苍帝据为己有——一时心如猫抓,满脑子盘算该如何开口向凌扣风索要这名少女。
恨不得将他两只凸得老大的眼珠挖出来,凌扣风怒气冲天,但眼下发作不得,只能冷冷看那少女翩然飞舞。
乐铭一面饮酒一面低笑:“呵呵,今天来陪那胖头猪可算是来对了。这少女真漂亮……”话语忽然噎在喉头——秦妃暮满脸冰寒,猫儿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正狠狠瞪着他!
被他一瞪,乐铭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得诚惶诚恐不言不动好好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什么。偷眼觑见秦妃暮转过头,双目紧紧凝视众舞姬中飘忽如雪,清澄绝世的少女。脸色温柔如水,眼神中不仅有惊艳,更有心驰神荡的痴迷。
“噗”乐铭忽然被呛了一下,连忙大口饮酒掩饰,暗自偷乐,一直以来秦妃暮清心寡欲,谈笑间从未流露半分情绪,现在被煞到了吧,嘿嘿,活该!基于好消息要大家分享,乐铭正想悄悄告诉苍帝,抬头望去不禁吓一大跳:苍帝一眼不眨狠狠盯着那名少女,脸色不豫,活像被戴上绿帽的丈夫。
……不会吧!
转过有点僵硬的脑袋,乐铭瞧向那名美丽少女,但见她眸光流转,用眼神与每个大臣调笑,连胖头猪都瞄到了,独独不看居于主位的陛下——他们——再偏首看看身旁的秦妃暮,他仍然怔怔凝视少女,脸上是谁都看得出的倾慕与爱恋——不,不会吧!乐铭暗叫糟糕,如果那女孩当真是苍帝的人,秦妃暮——恐怕注定会以失败告终。
自她含笑踏入堂中起,秦妃暮的眼光就再也没有离开她,刚一接触盈盈如秋水无尘的眼神,触电般的感觉在瞬间袭遍全身,浑身一震,一杯上好美酒就被撒泼在地。痴痴看着她一蹙一笑一举一动,怔怔听她脆如清玉的歌声,天然绝代的风华,世间仅现的女子,莫不是天上神仙下凡?秦妃暮忽然有了这个傻乎乎的念头。
少女舞步飞旋,转眸又看到席位上那鲜衣胄甲像个风流公子的将军正呆呆的凝视她,一接触到自己的视线,他手一震,漂亮的猫儿眼盛满羞涩与尴尬,慌得将头低下却舍不得不看她。
逮住他从眼角偷偷瞄来的眼神,看他慌乱缩回的视线,粉红的色泽迅速爬上那张阴柔美丽的脸庞,连白皙的脖子也不例外。
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娇媚无邪如同春花绽放拨乱人心。少女纤腰一侧,闪出舞列大大方方走向秦妃暮。
此时舞曲未停,少女本是全场焦点,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众人的目光。
少女恍然未觉,嘴角含笑,像一朵粉色的云朵袅袅飘到秦妃暮身前,她拔下斜插云鬓的一朵半开粉红牡丹,纤纤素手微递:“送给你。”
艳福不浅哪!满堂人眼珠子全部欣羡的盯着脸红过耳的秦妃暮。
觉得全身都在发抖,秦妃暮慌慌张张耸然起身,差点将他眼前的桌案掀翻,连忙伸掌一按,他窘得头也抬不起来:“姑……姑……姑娘……”
“你不喜欢吗?”少女微微蹙眉,明眸婉转仿佛一道清水流过,她抿抿红唇,敛了笑容,缓缓收回那朵娇怯可怜的牡丹。
“笨哪!”瞪大眼珠等候的众人不由自主在心中痛骂。
“不……不是。”秦妃暮赶紧伸手拉住她,刚碰触那白瓷般的肌肤又像被火灼似的迅速收回手,“我……我我……”
“唉!”所有人齐在心中叹息,那美女怎么会看上结巴将军呢?
“咳咳!”凌扣风忽然被酒呛到,辛辣的味道直冲鼻端,双目水雾弥漫,却一边咳一边坚持努力的,恶狠狠的瞪向仿佛“盈盈一水间,默默不得语”的一对男女。
很显然,当事人根本毫无知觉。
众人偷偷瞄瞄主位上的凌扣风,心中均想:陛下好可怜,嫉妒的都快哭了……
秦妃暮眼中只有这天仙般的少女,完全不曾向其他人看上一眼,他涨红着脸,鼓起勇气迎着少女精灵剔透的眸子,轻轻从她手中接过与少女一般娇嫩稚气,半开半合的粉红牡丹:“……谢谢。”
眼波流转,少女抿唇而笑,晕红渐渐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漾开,恰如明霞瑰丽山花灿漫,“你喜欢就好。”她低低说,微一躬身像轻巧鸟儿般又滑回舞列,载歌载舞。
痴痴捏着那枝微吐芳菲的牡丹,秦妃暮一双乌玉般的猫儿眼只能任由那纤弱的身影牵动,再无丝毫抗拒力量,从此——被她摄了魂魄啊!
21
一曲已毕少女随众舞姬鱼贯出堂,幽香即去芳踪杳然,徒留众人暗生惆怅。
几场演奏歌舞之后眼看酒宴接近尾声,秦妃暮再也按捺不住匆匆向凌扣风辞去,手持那朵牡丹大步出堂。
锡兰使者对秦妃暮不甚礼貌的举动并不在意,他涎着脸笑道:“陛下——我国国君知道您对昭朔王颇感不安,所以特地派我前来协助陛下,制约昭朔蠢蠢欲动……”那双小眼贪婪又自负的睨向凌扣风。
哑然失笑,凌扣风还以为这胖头猪过于愚蠢,原来锡兰国王同样愚不可及!竟然以为一个昭朔就能将他吓住么?哼,也不想想究竟是谁的国家正被蚕食!
见凌扣风只是微笑不语,锡兰来使有些不安,他挪挪肥胖的身体,凑近一些:“陛下,其实我国君衷心希望能与您联手共同驱逐昭朔……不过……”他神神秘秘的眨着小眼。
“不过什么?”凌扣风冷冷问。
顿时笑逐颜开,他一击双掌笑道:“陛下真是解人,唔……”凌扣风双目一冷让他如坠冰窖,连忙收口,“这个……陛下,其实锡兰是个小国,也不敢做什么过分要求。我们仅仅陛下能够出兵击败昭朔——当然,我国会提供内部消息,给与最大支援——但是,昭朔归降,鄙国国主希望他残余军队和财富能留在锡兰。”
恨不得一拳击碎他的脑袋,锡兰真是狂妄无知,以为派个使者随便说两三句就能坐享其成?妄想不费人力财力企图狮子开大口吞掉昭朔的军队?哼,当心反被吃掉!
生气归生气,鄙夷归鄙夷,凌扣风仍然得考虑事情的可行性,锡兰虽是小国,但前去路途遥远情况极为恶劣,有四季不化的雪山和大片戈壁沙漠,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路以及锡兰国境内的配合,想要领军一举歼灭昭朔,无疑困难重重。锡兰虽然狂妄——不过应该比让大量士兵血染沙场的好吧。
忍住气,凌扣风道:“那好,这件事就这样决定!还要麻烦使者回禀贵国国君,希望他能早日做好准备。”
“这个没问题,尽管包在我身上好了,请陛下放心。”锡兰使者拍胸脯答应,他眨着小眼睛贪婪的吞了一口口水说:“陛下,国君对小臣我可说是言听必从——当然为国效忠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嘛,陛下也知道,锡兰离此万里之遥,沿路凶险,旅途辛苦啊……”
凌扣风阻断他的话,面上带笑:“自然——使者的劳累朕是知道的,也早就备好送给你的礼物——各色奇珍十二件黄金千锭骏马八匹——你还满意吗?”
笑得嘴都合不拢,他还故意推辞:“陛下太客气啦,微臣能为陛下办事也是荣幸,怎敢收下这许多东西。只是——沿途寂寞,无人为伴哪……”他偷瞄凌扣风。
微微一怔,凌扣风笑道:“真倒是忘了——这样吧,朕从宫中挑出四名美女送给使者如何?”
锡兰使者笑眯了眼,他摇头慢慢说:“陛下挑选出的必是绝色!只是,方才小臣见着一人——也不怕陛下笑话,就像着了魔似的。只要陛下将她赐予小臣,也就心满意足。”
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凌扣风微微皱眉:“她是谁?”
他那双猪泡眼里顿现异芒,淫浸在贪婪与色欲中:“就是第一支舞曲半途插进来那名绝色少女……”
“不行!”凌扣风眉宇一扬断然拒绝。
笑容僵在胖脸上显得有些滑稽,他小心翼翼道:“陛下,臣可以不要任何珍宝黄金——只需那少女一人足以。”
“不行!”凌扣风语音转冷,斜眼睨他。
他怔了怔,面目开始变得狰狞:“陛下,请您考虑清楚!我们锡兰是否能成为你击败昭朔最有力的支持全在您一念之间!”
想要威胁他么?凌扣风冷笑:“锡兰整个国家也比不上他一根头发!”
锡兰使者显然震在当场,他急速眨巴着眼,说不出半个字来。
凌扣风哪里还有兴趣理他,吩咐一声撤去宴席,径自拂袖离去——
秦妃暮几步迈出堂来,想要寻找少女,却哪里还见的着踪影。他心中怅然,闲步信走来到荷塘,陡然一震——荷塘浮桥上风灯掩映下,正迎风望月的少女不是她又是谁。
迅速走过去,秦妃暮又惊又喜,手中紧紧握住的牡丹几乎被他揉碎:“姑……姑娘……”
少女微一侧头,目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抿唇微笑:“秦将军。”
一接触到她那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如春水温柔多情的眸子,秦妃暮立刻说不出话来:“我……我……”心中一急,连忙想将手中的牡丹送还给她,不料花朵早被他扯得七零八落萎靡不堪。
“原来你不喜欢啊!”少女眼中闪过顽皮,红唇微撅,伸指怜惜的抚触残破的花瓣。
“不不……”看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自己手中的牡丹上轻移慢捻,手腕一抖,差点就将花朵扔出去。秦妃暮涨红了脸,生怕作出不经大脑的举动,连忙死死握住残花,不料用力过猛“啪”的一声枝断蒂散,花瓣纷纷扬扬撒落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焦急的分辨,慌忙抬眼,看见清澈灵动足可摄人魂魄的一双凤目正凝视着他。
“我……”秦妃暮张口结舌,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在心仪女子的目光下,他脑中一片空白。
“好美的眼睛……”少女轻叹,抬起素腕伸指轻轻抚摸他的眼眸,“盛满月光的猫儿眼,漂亮的琥珀色……”
“轰”的一声,秦妃暮怀疑全身血液都冲到自己头顶。
少女忽然缩手,退开几步偏着头向他展开一个明媚灿烂的微笑:“你弄坏我送你的花,要怎么赔我?”
“我……我……”秦妃暮定定神,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立刻摘一朵送给姑娘。”
“算啦,”少女一掠云鬓嫣然道:“你又不喜欢牡丹。”
“不……不是……”秦妃暮还要分辨,却被少女打断,她指向荷塘软语娇侬的低语:“摘朵莲花给我,好吗?”
塘中荷的品种颇多,但此时盛开的唯有展尽花瓣也只得巴掌大小的小荷,月夜中,红莲亭亭与她一般美丽。
秦妃暮哪有不从之理,他一撩衣袍越过水面,但见人影一闪,他已持荷而归。
笑吟吟看着秦妃暮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模样,少女并不上前,她将头偏了偏:“替我戴上。”语音清脆动听,像闪电般击进秦妃暮的心里。
深深吸一口气,秦妃暮勉强抑制发抖的手脚缓缓向少女走去,一旦靠近她发间,幽香立刻钻入鼻端沁人心脾。
生怕扯动她的发丝,秦妃暮满怀柔情,小心翼翼替她插上红莲,后退一步轻声说:“好了。”
少女没动,纤细的身子反而依向他:“好看吗?”
脚下忽然一软,秦妃暮连忙用力站稳,战战兢兢伸手抚上她廋削的肩头,狂喜、爱慕、怜惜一古脑儿涌上心头:“非常漂亮。”他低低轻语——云鬓就在唇边,想亲亲她又怕唐突了佳人。
少女身子一闪,忽然脱出秦妃暮的怀抱,她抬目咯咯而笑,展袖在清风中转了几圈,衣裙似一朵红云飘扬起来,恰如云中仙子。
秦妃暮心中怜爱,伸手想要揽住她:“小心。”
少女身影一偏,侧过他伸出的手,微微喘息笑着在浮桥雕栏上一按,跃坐到护栏上。
“当心。”秦妃暮大惊失色,生怕她一个不慎坠入塘中,连忙抢步上前,握住她的纤纤细腰。
这次少女没有躲避,任他抱住自己,不仅如此,她还伸手搂住他的双肩,微微低头凝视近在眼前琥珀色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秦妃暮终于拿出做将军的镇定,回视她灿烂生辉的眼眸,沉静道,“喜欢。”也许,远不止是喜欢……
闻言,少女粲然而笑,漂亮的凤眼闪过一丝熠熠灼人的光芒,她又低了低头,稍稍闭目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柔软甜蜜的感觉在瞬间传到全身,秦妃暮全身一震,刚要开口,“我……”少女忽然侧首,灵巧滑嫩的丁香小舌立即钻入口中,拨动他敏锐的感官。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秦妃暮收紧搂抱她的手臂,心醉神驰的回吻怀中从今后必然将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为之甚至不惜一切的人……
22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少女的凤目愈发清亮,她伸手抚摸秦妃暮俊秀的脸庞,忽然淡淡道:“真是可惜——”
“什么?”感受她如兰的气息吹拂到自己脸上,痒痒的,秦妃暮忍不住笑起来,怜爱的将她从栏杆上抱下。
“只可惜……”少女的眼眸在灯光映照下闪闪发亮,笑得天真无邪的俏脸忽然让秦妃暮觉得一阵冰寒:“我不是女孩子呢。”
“什么?”相同的两个字却有截然不同的心情,秦妃暮如遭雷击,震惊得呆立当场。
少女不再理他,推开他的双臂笑盈盈走向桥头——粉红轻巧的身影像支归巢鸟儿投向从岸边漫溢花枝里走出来的人影——褪了朝袍换上一身月白便服,束着明黄腰带,拥有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威仪与尊严,龙腾的少年帝王——苍帝、凌扣风!
“大哥!”少女欢快的笑着,轻轻一跃投入兄长怀中。
眼前忽然一暗,秦妃暮几乎站立不稳,他伸手扶住护栏,竭力喘息想要排除胸中接近窒息的感觉——
——不……不会,也许她是陛下的妹子……
不可能!烈帝自从有了水惹玉就再也不碰任何一个女人。水惹玉所生两子是他最后的孩子—而苍帝,只有一个唤他大哥的弟、弟!秦妃暮近乎绝望的凝视方才还在怀中的人儿,此刻正依偎在陛下怀里笑语晏晏,神态娇憨——为、什、么?
凌扣风瞪着怀中那张漂亮得惊世骇俗的容颜——
“凌—斩—云!”
他一把拨开小弟的搂抱,咬牙切齿伸出颤抖的手指,“你……你这是什么打扮?”不行了——他被气得两眼发黑,一刹那简直说不出话来。老天,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斩云竟会突然扮成女装?他是亲王,是以后要继承大位统领四宇的天之骄子啊!
“咦?”凌斩云迷惑的眨巴乌溜溜的明眸,“我这样不好看吗?”他咯咯笑着,在兄长身前转了一圈,衣裙中明艳无双的人儿举手投足间便不知迷醉多少人的心神。
可惜这招对凌扣风没有用!他铁青着脸绷紧下颌:“脱掉!”
压低嗓音怒斥,斜眼觑见桥中还有一人——见他失魂落魄呆呆朝这方望来的样子想必已被小弟迷得神魂颠倒!一时没空理他,凌扣风也不屑多费心思,转而喝斥小弟:“你看看你,将来要继承帝位,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读书习武,骑马练兵,反倒扮成女子嬉闹玩耍……”想起他娴熟的舞蹈,悦耳的歌声,想必下过一番功夫,心中更是又急又气,“这又是你的什么新游戏么?擦脂抹粉,跳舞唱歌就是你一辈子的志向?……传了出去叫臣子们怎样看你,是不是让别人说:这位亲王啊,唯一的本事就是男扮女装混在舞姬中跳跳唱唱,与大臣调笑嘻闹——你,扮成一幅不伦不类的样子你就开心吗?”
连连后退,凌斩云脸色变成雪白,惊疑不定的打量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的兄长——“大、大哥……”他怯怯伸手想要拉住兄长的衣角。
“陛下!”秦妃暮不忍看见凌斩云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小脸,慢慢走到近前。
努力稳住气息——明知小弟犯错在先,凌扣风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神色缠绵的秦妃暮一眼:“没你的事——退下!”
“……是……”
秦妃暮动了动嘴唇,偷偷再瞄一眼死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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