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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之人-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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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适才那番周折,雍驰的头盔早就掉落,如今发鬓亦早已散乱了,几丝垂髫从那上挑的凤目之梢轻轻地垂下,眸中赤红,只有死死抿住的嘴角方显出他决绝之意态。
    “看来孤请不动摄政王你啊,”古骜看着雍驰,随即招了招手,“那不如让人来请?”几名粗身壮体的兵甲上前一步,雍驰冷冷剔了古骜一眼,这才缓缓地走到正中之位,缓缓地撩袍转身坐下。
    “这就对了嘛。”古骜点了点头道。
    古骜看了看雍驰,又摸了摸下颌,道:“果然世家族子,便是与我等寒门不同,如今既已被生擒,却还要摆个派头,又有何益?”
    雍驰扬眉:“……不是你说,请孤入帐小叙的么?如今孤已纡尊降贵俯就于此,你有什么话便说罢。”
    “不忙,等人。”
    雍驰怒道:“还有何人与此谋逆之行?”
    古骜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大营外马蹄声起,只见帐外廖去疾翻身下了白马,风尘仆仆地进了大帐。他一进帐内,便对古骜笑道:“汉王殿下,原来你已经在了。”然后他又看见了雍驰一身狼狈的模样,不由得一怔,道:“摄政王,真是失礼!”
    雍驰怒得一拍椅背:“你叫他汉王?”
    廖去疾在雍驰另一边的座位中坐了下来,与古骜颔首示意。
    雍驰上下打量着廖去疾,冷笑了一声:“坏我大事者,竟还有你!”
    廖去疾道:“摄政王息怒,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雍驰看着眼前的情况,知道自己所虑之缓兵计倒是无用了。他原本以为,得了自己被擒的消息后,虎贲大军压上,不愁古骜不低头,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死国而已。
    可是如今看来,廖去疾显然是以江衢军牵制了大营中的虎贲奋武二军,令他们无法妄动,否则此二反贼之面容上,怎么有如此悠闲意态?
    雍驰冷哼了一声,斜睨着廖去疾:“尔等既请孤入帐,究竟意欲何为?”
    廖去疾道:“还望摄政王稍安勿躁,稍待片刻。”
    果然,过了不久,仇牧便神色有些僵硬地挑帘进了帐内,雍驰冷冷地盯着仇牧,不发一言。
    仇牧不敢看雍驰的眼睛,他低下了头,可还是打了个寒颤,终于,他慢慢地走到古骜身边坐下了。
    古骜道:“如此,人都来齐了。”
    而此时在帐外,田榕亦从马车中走出,适才兵马混战,围成了一团,他与仇牧下了车,踮着脚望去,却望不到分毫。
    倒是仇牧先撑不住,回到了马车上,背过了身去,有些艰难地喘着气,田榕只好陪着一道上车,在旁边宽慰了许久。仇牧却忽然一把抓住了田榕的手,抬眼道:“田先生,幸好有你在,若没有你在,我倒真不知该如何好了。”
    田榕缓缓地将手抽了回来,继续安慰了一番,外面的纷杂才平静下来,陈江前来通报说摄政王已入帐,二王邀仇公子即去。仇牧这才下了马车,在阳光下,田榕看见仇牧的额头上有一层细汗。
    自有人迎了仇牧,田榕下了马车,将陈江拉到了一边,问道:“……那个……拟好了么?”
    陈江点了点头,从袖中露出半截竹简,道:“早拟好了,今晨已给汉王与虞太守阅毕,你昨日星夜赶去仇公子处,倒是只有你不知晓详情。”
    田榕点了点头道:“之前汉王与我说过一些……”
    陈江点了点头,将袖中之书递给了田榕,田榕展开了竹简,连说了几个“好”字,道:“如是甚佳。”
    陈江苦笑道:“昨日汉王亦是不得已定策。”
    田榕叹了口气,道:“所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不得不防啊。”
    “是啊。”陈江应道。
    原来昨日古骜与廖去疾密谋之后,就连夜赶回了军营。营中万籁俱静,只有中军大帐明烛盏盏,漏出一丝亮光,古骜摘了披风入内,却见虞君樊正在一秉摇曳灯下,专心致志地看着一幅战地地图。
    古骜走到虞君樊身后,问道:“尚未就寝?”
    虞君樊抬起脸,转头笑了笑:“……想等你回。”
    古骜叹了口气,眼中不乏忧虑。
    虞君樊见古骜如此,轻皱了眉头,问道:“与江衢王世子,谈得不顺?”
    古骜摇了摇头:“以江衢部曲牵制虎贲,他愿意与我一道,但是诛雍驰一事,他却一直躲闪。”
    “……喔?”虞君樊扬眉。
    古骜负手在帐中踱步,虞君樊道:“将当时情形,与我说一说?”
    古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虞君樊略一思忖,又道:“不如叫怀公子与陈江一道来商议罢。”
    古骜道:“我正是此意。”虞君樊便令人去召怀歆与陈江,田榕在路上便折去仇牧驻地,却是无法参会。
    怀歆先入了帐,一看亦是未曾就寝,只见他衣衫未换,眼底残着黑影……见了古骜,怀歆忙上前几步问道:“骜兄,如何了?”
    “坐着,我一会儿说。”
    过了一会儿,陈江也到了,古骜便将适才与廖去疾会面的谈话,扼要地言于三人。
    听罢,虞君樊沉了声音:“……廖家,打的好算盘呐。”
    古骜道:“……江衢王心里那些筹谋,不难推断。廖家想诱我手刃了雍驰,他们背后得了利,再以大义之名,反戈来灭我……”
    “怕就是怕反戈……”怀歆靠入椅中,若有所思地应道:“廖家不愿出手,怕是看准了汉王与摄政王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渔翁得利。”
    古骜眉头紧锁,虞君樊伸手轻轻握住了古骜的手:“我知道你想诛摄政王……”古骜抬起眼,看着虞君樊,虞君樊轻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诛了雍驰,世家就不会有第二个雍驰么?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廖家想做黄雀,难道廖家,就不会成为第二个摄政王?”
    古骜道:“廖去疾参与密谋,今日已说好,江衢王部曲在外面牵制着虎贲,不救援废丘,他想脱身?如何能脱干净?”
    虞君樊道:“只要他能为世家,将杀摄政王的凶手‘正法’,世家都会以之位翘首之盼,成败论英雄,到时候何愁廖家不引领世家?如此太守之大仇虽然得报,但汉中却亦危在旦夕。”
    “……”古骜不言。
    “雍驰于寒门之人深以为忌,然江衢王用人却不拘一格,据说江衢治下之王相荀于生,便是寒门中人。江衢王对寒门开门迎客,亦多引荐至山云书院,倒是更为不利……”虞君樊续道。
    提到山云书院,古骜怔了怔,忆及云卬寥落身死之惨状,似乎亦与廖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哀痛之感再一次在胸口起伏,古骜依然沉默。
    怀歆道:“原本以为,廖家为了争世家之头筹,会一马当先,没想到居然如此。”
    陈江道:“我等想祸水东引,没想到廖家亦然。”
    虞君樊对古骜道:“如今这情势的确微妙。若是以汉王之名诛了雍驰,汉中之地便顷刻成了危地。哪怕廖家明日不倒戈相向,四海世家亦会来围剿汉中。这局,就真的死了。”
    古骜不无悲凉地叹出一口气:“……事到如今,本王还不能杀他了?”
    虞君樊低沉了声音:“家父当年四十万军,征巴蜀功盖天下,仍然操之过急……”
    “今时不同往日,世家日衰,寒门日起……”古骜道。
    “……”虞君樊伸手安抚般地轻抚上古骜的背:“我年幼时,因众世家之故,迭失父母,难道我不想倾力以颠覆之?可寒门输不起,欲速则不达……”
    古骜坐在榻上,一时间空气中满是静默。
    怀歆走到古骜身前道:“虞公子说得对。不仅如此,若就此杀了雍驰,世寒相争,倒是让戎人得了利了。”
    古骜仍然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道:“天下之大,只能徐徐图之,我明白。大义在前,我身为统兵之人,不能做亲痛仇快之事,我亦明白。既然如此,倒是还有一策。诸位但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看文,也感谢打赏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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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捉虫)

烛火燃尽,夜中明灭了焰光,古骜、虞君樊、怀歆、陈江四人在帐中反复斟酌;至于天明;终于定计。
    听了古骜所主张,虞君樊与怀歆对望一眼,皆道:“若是此策;不仅天下大义占尽,亦能予汉中以生机,绝处求生,最好不过。”
    “……那也只能如此了。”古骜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诛雍驰,乃是自从吕谋忠殁后,在一次一次吕德权‘畏缩而逃’的指责中;他日思夜想的事。
    古骜如何不知,雍驰执世家之牛耳,若死在自己手中;就能给自己所追寻的一切,灌满一股撼天动地的勇力。
    在古骜内心里,有一股涌动的暗流,在他耳旁低语。那潜藏的黑暗中,喃呢声仿佛一次又一次地响起,他又何尝不愿天下就此而地分?他会在战乱中纠集流民,如水般倾泻至于四海。待戎人趁京城空虚而入与世家战得难舍难分之际,他再率众起于草野……
    可若是那样,‘毁中原长城’与‘作戎人内应’的不忠恶名,定然就此随他一世。没有寒门与世家志士的支持,他哪怕手握流民兵百万,亦不过是一个山大王罢了,世家子中,如虞君樊、怀歆等,亦会离他而去。
    外面朝日再一次升起,等待古骜的是上庸至于汉中门户古道间的厮杀,昨日已血流漂橹,不知今日会如何……只希望仇牧莫要负了北军将士殷切的希望,田榕莫要负了自己的嘱托。
    黑夜渐渐消弭,暗色融退……黎明的日光撒入大帐,众人一夜未眠,怀歆的身体有些虚脱摇晃,古骜令陈江送他回帐了。虞君樊则令人端上王服,着人为古骜换上。古骜对虞君樊道:“今日既要擒雍驰,不羞辱他一二,实在难平北地与汉中为之殒命的众将士之怨。”
    虞君樊道:“他从小心高气傲,你不怕他自绝?”
    古骜道:“他有合世家之雄志,有志者,多惜命。”
    虞君樊看着侍者半跪在古骜的腰边,给古骜系好了腰带,道:“万事小心为上。”
    古骜道:“我知道。”
    如今黎明破晓十分的黑暗已经褪去,仰目而望,已日上中天。
    此时古骜与雍驰、廖去疾、仇牧四人在帐中议事,帐外的田榕看着陈江草拟之‘上朝廷表’,赞声不绝。
    文中以悲凉之笔启言,提及汉中统帅愿倾汉中之兵抗戎,可惜兵马尚未动,粮仓尚未筹,五王联军便压境而来,堵住了汉中北上出天水的道路。汉王心怀社稷,一心只愿破戎地,不愿与中原之军自相残杀,这才不得以兵谏摄政王,共商国是。
    几位诸侯王亦同此感怀,戎未破,家先乱,于是与汉王一道进言于上。
    众诸侯共提出数点建议,望朝廷纳之:
    其一,联军就地班师,即刻撤军。
    其二,王世子归封地,不再客居京城,诸侯王亦不用年年来朝。
    其三,朝廷以汉王为抗戎统帅,出天水收复北地。粮草一等,皆由汉中黔中自供,汉王入戎,一切军事自理。
    ****
    北风凛冽萧萧,平旷的原野上,兵甲密密麻麻地行列整肃,立在带着些萧凉的日下,在他们身后,插着雍、廖、古、虞的几色战旗,迎着风呼啦呼啦地作响。
    古骜在三军的瞩目下,黑锻中七龙缠身,上了高台,他第一次跪了下来,双手过顶,接受了来自朝廷的诏书——宣读诏书的钦差语音洪亮,汉中诸将站在台下,将天子之言,一语不漏地听入耳中。
    天子在诏书中,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正式封古骜为汉王;
    第二,正式着汉王,理戎地一切诸军事。
    古骜跪地接诏,只听那钦差朗声念道:
    “朕承天序,以亲明贤,斯法先圣令典也。古氏骜者,公忠体国,智勇仁义,践达者之勇毅,究贤人之义理,卫我家邦,擢封为汉王,统帅汉中军政大权,并着总理戎地一切诸军务事。”
    雍驰与廖去疾此时同立于高台,此时正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二人亦一身礼服贵冠,雍驰身着艳红色王服,耀阳之下,显出阵阵亮泽,煞为惹眼。朝廷接应之使者已至,雍驰一扫从前的颓气,眉目之间仿佛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冷傲之色,却盖不住他眼底的黑青之气。他竭力表现得一如既往,仿佛被俘生擒时的屈辱从未曾发生。
    此时雍驰嘴角轻轻地勾起,看着古骜三跪九叩接旨,他心中渐渐浮起一丝丝冷笑。
    这几日谈判之间,当最初的震惊渐渐消退,雍驰定下心来,越沉着,他越觉得古骜无勇,廖去疾少智,从而愈加看不起二人来……
    古骜提出的要朝廷封汉王一事,与北上抗戎一事,简直是可笑!
    所谓‘北上抗戎’,仿佛就是为了实现当初拉拢仇牧的诺言,
    亦给同谋的廖家,与之前观望的众诸侯王,提供一个挡在中原与戎人前的遁甲,引他们支持。
    而好不容易付出了这么多代价,筹谋万策,终于擒拿他于此,最后竟然是为了为了封汉王!
    雍驰思忖,自己的性命,难道就只值一个‘汉王’之号?
    对于古骜,也许是自己的错觉,雍驰觉得之前真的是太高看他了。
    如此天赐良机,他难道就不想逐鹿天下么?
    视域中的古骜,此时已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接了诏,雍驰只见他如获至宝地将那诏书捧在手中,道:“臣接旨……”
    古骜穿着王服,乍看上去,的确英武非凡,俊朗的神色间,带着些气宇天成的味道;可无论衣着如何华贵,他还是脱不去心里那层泥皮!雍驰如是想着,面上不禁再次浮现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他上前一步,道:“恭喜汉王。”
    古骜看了雍驰一眼,没有说话。
    是啊,一个真正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能理解一个满手泥泞,从最低的土中爬出的青年呢?
    雍驰永远都不会知道……
    在芒砀山时,古骜曾负薪挂角地苦读,无外乎殚精竭虑地思索着三个问题:
    ——究竟如何才能解开这乱世之局?
    ——究竟如何才能破而后立?
    ——究竟如何才能让天下涅槃重生?
    古骜得到的答案,是改造流寇;他需要他的队伍,行如风,流如水,却纪律严谨;他需要他的队伍,过一村则一村偕空,过一郡则郡中再无男丁,却不偷不抢,自行屯田,兵甲务农;他需要‘均田地’,并能融合士庶共进共退的理念,以有吸引寒门和有志之世家同进退的资本。他需要为政一方精诚治理,令其军纪严整,待百姓如亲,以收天下民心所向。
    多少个日日夜夜,古骜在承远殿中夙兴夜寐,挟筴苦读遍历战乱大纪之史,深究前人失败之因……
    如今踏足纷乱天下,他何敢一日忘怀那曾经的初心?
    只有流寇与寒门结合的能量,才能将世家连根拔起,整合四海所有的兵马钱粮……
    可他古骜出身低贱、人微言轻,最缺的,便是一个名号。
    古骜需要这个名号,冠冕堂皇地举起替天行道的大旗,令世人分辨不出是王是匪。
    这个名号,如今就在古骜的掌中,这天子诏书之上!
    “总领抗戎一切诸军事”
    ——还有什么,比一个抗戎的王爷,更令报国之士心怀鼓动?
    且这个王爷为了能抗戎,不惜兵谏摄政王!
    在天下的注目中,他没有以此求富贵,亦没有以此邀私恩,
    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为富贵,却为涉险!
    古骜在赌……
    如果不能平戎地,那就无法定天下,
    无法定天下,那死又何怨?
    而如果能平戎地……
    ——挥师南下,天下便唾手可得!
    诏书一下,令传四海。
    直到这时,四海之仁人志士,方才真正知道,原来有个抗戎的汉王,出身寒门,名叫‘古骜’。
    作者有话要说:102章感谢蜗牛君和桔子君的建议。
    感谢追文的小天使,感谢:
    感谢:kahdaha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5 12:46:06

  ☆、第104章 (修结尾)

‘抗戎’之名如何响亮,此诏一出,天下震动。
    古骜曾想,他的名号,须让四海精英都趋之若鹜;须令九州志士都为之钦佩;这个名号不再是大明天王当年鬼神之说的虚无缥缈,而是实实在在的愿景。
    如今,古骜终于做到了。
    封王礼毕,联军陆陆续续地依约撤军而去。
    返程途中,雍驰倚窗望去,只见众人扛着兵器,列着队,跟在了有些萧索的战旗之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脸上再也看不见启程时的赳赳雄气。
    尚忆当初骑着乌骓,率领着五王,气势如虹地经武关,过上庸,来袭汉中。如今不过数月,身后的联军却已分头而散,各回封地了,而雍驰一直引以为傲的虎贲将士,亦不再如来时那般英姿勃发。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身陷敌阵,与汉王谈判之时,雍驰尚且能抖擞精神,想到今后如何克制此番人等。可是一回了大营,真正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却仿佛透支了健康与气力般,倒在榻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原本一直在帐中陪伴他的仇牧,也就此留在了汉中,不再追随于他,雍驰招了招手,有些嘶哑地唤道:“水……”
    喝了水,雍驰恢复了一些生气,虎贲众将纷纷来到帐内探望,他们的面容之上,一副惨淡愁云。当初出征之时,是多么壮情满怀,他们满以为经此一役,便能整合五王的兵甲,同时灭了汉中寒门,天下从此一统!
    一统了天下,再缓行削藩之事,等削藩尽毕,四海便能安定了。甚至有虎贲世家将领之间,私下之间还讨论过向雍驰‘劝进’之言。可如今忽遭大败,乐极生悲,泰极否来,一切一切,都成了泡影!
    王世子回封地不客居京城,各诸侯王无需年年来朝——那四方天下,岂不是再一次回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不仅如此,此番大败,亦开了封寒门之人为王的先河!从前先帝在朝中提过那么多次,想封吕谋忠为侯,最后都不了了之,可如今,寒门之人——竟可称王了!
    ……雍驰是他们的中心,亦是他们的希望。虎贲诸将守在雍驰的帐中,想聆听他关于今后该如何的教诲……
    来的时候,觉得天下都在马蹄之下,回的时候,却发觉了古道悠悠,山高路远。乌骓被绊马索伤了脚,雍驰此时不再骑马,而是靠在马车中假寐,他脑中不断地思索着,此番回朝,定有一班老家伙吹胡子瞪眼,劝他归政于帝,他究竟该如何将朝纲再次握于手中?又如何再将五王一一掌控于天子门下?想着想着,他的眼中浸满了血丝,到了夜晚更深,他才靠在马车里睡去了。
    一开始是一片混沌,梦中的雍驰有些无措地骑着乌骓,立在一片荒凉的原野上。
    这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那张脸雍驰明明认得的,却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雍驰,也许是气势太强,雍驰忽然身形不稳,从马上摔落。
    “摄政王,别来无恙?”
    冰冷的话语响在耳畔,雍驰霎时间便记起来了,这个人是古骜!是古骜!雍驰转身便在无尽的虚空中奔跑着,他用尽了力气,死命地奔跑着,梦中的他对自己说:“我不能被抓住了!我身负重振天下世家的重任!我决不能被抓住了!”可是脚上却软绵绵的,怎么也跑不快,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肩膀,雍驰回过头,却见古骜正在笑着望他。
    而古骜身后,摆放着一口铡刀。
    看到了铡刀,雍驰后知后觉地心道:“他要杀了我。”
    果然古骜抬起手就拽起雍驰的领子,朝那铡刀口拖去,“那个铡刀是假的!”雍驰想,“可我不能死,我还有未竟之业没有完成,振兴世家不能没有我……他想给我提条件,我姑且答应了他。只要能活下来,总有报仇的一天。”
    身前拖着自己的古骜却忽然不动了,回过头,挑眉:“你想报仇?”
    他看见古骜的身躯忽然从王服中挣裂出来,变成了一只猛兽,朝他扑来!他的衣衫被撕碎了,感到黏湿的感觉,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却见那猛兽正在舔他。
    他再仔细看去,却见那猛兽的眼睛变成了仇牧哀伤的眼神:“我父亲死了!我都没有去报仇,我到底亏欠你什么?你还要找我报仇?”
    雍驰道:“不是你,我是要找古骜报仇,还有廖去疾,不……你也参了一脚,你也不是好东西!”
    这时仇牧的脸僵硬了,露出如泣的模样,这时那野兽如画皮般撕下一张人脸,再一次露出了古骜的面容。古骜玩味地看着他:“你是想找我报仇么?”
    雍驰冷笑了一声:“食你肉,寝你皮,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那你怎么做到呢?”古骜问他,然后指了指自己。顺着古骜的手指望去,却见古骜的身体仍然保持野兽的形态,正死死地压住自己。古骜的手再一次触及他的前胸,雍驰忽然一把拔下古骜头顶的簪子,狠狠地插 进了古骜的脖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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