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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少年行作者:南风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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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骁摒退一切随从,自己也只穿著最简便的绸衣。他将练功房的门窗紧闭,室内一下子黯淡下去,只剩下熹微的光亮,将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
  慕容骁走到高放身前,笑道:“高大夫,请脱衣吧。”
  高放看了他一眼,抬手解开自己的衣结,利落地脱了外衫靴子,站在慕容骁跟前。
  慕容骁拉著他走到一处矮榻之前,动作不无温柔地引导高放在榻上坐好。
  慕容骁站在一边,拉起高放的左手,慢慢捋开袖子,露出一截白色手臂。
  “你经脉损毁日久,本不应再强行动它。今日是第一次,我先助你手臂双腿打通经脉,再至躯干。本座会慢慢来,也好让你少受点罪。”
  “有劳门主了。”高放敛下眼睫,淡然回道。
  慕容骁将那遮住手臂的袖子又往上推了推,露出一整条肌肉匀停线条好看的手臂来。
  其实他要做的事,根本无需与高放肌肤相贴,只是却忍不住要这样做,何况高放并不反对的态度简直就是变相的鼓励。
  慕容骁并起双指,沿著那白晰细腻的手臂内侧缓缓向指尖滑去。
  他指尖凝起了内力,透过那纤白肌肤向血肉里渗透,直达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经脉之处。
  高放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又复有急促喘息。虽然低,但却清晰入耳,撩人心弦。
  早已驽钝的经脉被一道热流霸道地冲击,带来一股尖锐的疼痛。高放额头渗出汗珠。
  左手被慕容骁拿捏著,他便把头侧向右边,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他并不善於忍耐疼痛,此时也不打算忍耐。疼痛越忍越疼,高放知道以後还有的受著,现在便只将所有疼痛都呼出来。
  慕容骁听著高放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间或夹杂著呼疼的呢喃,不知不觉得也满头汗水了,只是手下仍旧稳稳地,顺著那条纤长手臂,将两指滑到高放的指尖。
  那指尖带著轻颤,滑过慕容骁的手心,让慕容骁心底也跟著一颤。
  这才只是第一遭,接下来还有更难忍的,慕容骁管不得高放的反应,又将手指并起,重复了前一遍的动作。
  两次下来,高放已经疼得浑身无力,周身汗如雨下,几欲瘫软在榻上。
  慕容骁全神贯注,只管要来第三遍。高放却抬手一把按住慕容骁的手,抬起汗湿微红的双眼看向他,带著恳求的眸子在昏暗的室内极为明亮。
  “受不住了,门主,让我歇一歇吧。”高放哑声恳请道。
  从认识高放起,他还从未用这麽示弱的口气向他说过话,慕容骁一时竟停了动作,只是看著他。
  高放对他从来或疾言厉色,或明嘲暗讽,几时像眼前这样,如同纯洁无害的羔羊,请求他的手下留情。
  “我不耐疼,我自己知道。”高放虚弱道,“这折磨太难忍受,简直是刺心刮骨。这一步本来也没有什麽难的,难就难在这个折磨上,以前的几个人死在这一步,都是活活疼死的。门主若想成功,就要按著我的步调来,不然,我也必将步人後尘,门主又要失败了。”
  这番话戳中了慕容骁最怕的地方,他虽心急,却也不敢再强硬行事。
  高放此时也能难免有些後悔。先前因为要解信云深的毒,也因为自己的好奇,他接受了慕容骁的条件,试著练这药人之躯。谁知道过程竟然如此艰难,要生受这许多折磨。
  现在信云深平安离去,他的好奇心也被这难耐的疼痛磨平,现在他只想反悔。可是若让慕容骁知道了,怕是他再也不会给他这麽大的自由,由著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慕容骁给了高放片刻喘息的时间,便又拉起他的手臂:“这种事情还是早动手早了结的好。我倒不知道高大夫有这麽娇气,连这点疼也忍不了。”
  “我也不知道慕容门主练了什麽绝世神功,需要撩了在下的衣裳,贴著在下的身体,才能接续经脉。”
  一番话连讽带刺,倒是慕容骁平日里熟悉的高放模样。只是被人家这样说了,慕容骁也没有那麽厚的脸皮继续下去,只管隔著衣裳继续用内力为高放打通经脉。耳中听著高放时重时轻的喘息,时而低吟的呼痛声,大方磊落毫不遮掩,慕容骁却只觉得如坠冰火两重天的地狱。
  慕容骁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算将高放原已损毁的经脉再次打通。高放几乎已经陷入昏迷,一身的汗水将衣衫湿透,面色惨白,灰败得吓人。
  慕容骁看著这样的高放,眉间微蹙著,心中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没有使唤下人,慕容骁亲自将高放送回房中。想要著人为他擦身,却想著高放醒来後必会不高兴,慕容骁便放下这个念头,只将高放扶到床上,盖上薄被了事。
  慕容骁站在高放床边看了良久,才慢慢离开了。
  一名影卫从暗处飞身而至,向慕容骁行了一礼:“门主。”
  慕容骁止住他的话头,带他走远了一些,才道:“有什麽事?”
  “门主让我等监视情花山庄,近日山庄内似有异动,特来向盟主禀报。”
  “有何异动?!”慕容骁举手拈花,面沈如水。
  “前庄主方续的两名得力手下被清风剑派信云深所杀,现如今他失了臂膀,情花山庄没落如厮,再无可用之人。陆情和方小可夫妇自从回到山庄也深居简出。只是最近,情花山庄内外屡有黑衣人出没,不知属哪一派,指使人是谁。属下试图活捉拷问,那些人宁可自尽也不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属下无能,只能先来向门主报告。”
  “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慕容骁沈吟片刻:“你们继续在情花山庄监视,看著方续父女和陆情三人。只要他三人没有异动,其他都是其次。”
  “是!”影卫抱拳低首应了,又一忽尔间运起轻功远去。
  慕容骁在院中,看著渐渐亮起的晨光,独自一人站了良久。
  第二天高放仍旧沈沈睡著,似乎前一天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下人端来了饭和药,却苦於叫不醒高放,只能请示慕容骁。
  慕容骁听到下人来报便放下手中事务,来到高放房中。
  高放安静地躺在床上,长发散乱地披在床侧,黑色的发衬著仍旧苍白的脸庞,显得分外纤细脆弱。
  慕容骁轻叹一声,摒退左右,端起一碗粥来坐到床畔。他一手扶起高放,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一手执匙,慢慢喂到高放唇边。
  高放昨日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又没洗浴,却并没有一丝汗味。许是这几天日日浸那药汤,他连出了汗也带著淡淡的药香味。
  高放常年不练武,一身肌骨也比寻常男子柔软许多。他就这样软软靠在他怀中,半昏半醒地乖乖吃饭喝药。
  慕容骁低头便看到他饱满的额头和修眉扇睫,鼻端萦绕著高放身上特有的淡淡药香,此时的一切,都是独属於高放的气息。杂糅在一起,混成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温柔,最是令慕容骁心动神怡。
  慕容骁喂高放吃完饭喝了药,却不想离开,鬼使神差地,命人将全部事务移到高放房中。
  他坐在那里,陪高放同处一室,闻著独属於高放的淡然药香,似乎将他这几十年的腥风血雨、怨忿不平都涤荡了个干净,只余下一片宁静舒心。
  慕容骁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信云深那个小子尽管对感情懵懂不明却仍旧紧缠著高放的心情了。
  或许与爱无关。或许像是躁动不安了许多年的人生中得了一贴慰藉的良药,让人不想离开。
  高放这一睡,便又睡去了一天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方才完全醒来。
  只是伴随著神智的苏醒,身体上那些尖锐的疼痛也一并醒了过来,高放一时难以忍受,皱眉低呼了一声。
  “你醒了?!”慕容骁走了过来,撩起床帐,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你既然醒了,我们就不可再拖延下去了。今天就要废你经脉,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高放一听,只觉得一身的伤痛更加难忍了。
  “好疼,好难过啊。”高放抬起一只手臂压住眼睛,张了张干裂的唇。
  “已经到了这一步,断没有放弃的道理。”慕容骁面无表情地道,“何况,你一身经脉毁於严寒,内力也尽废了。如今我强用内力替你梳理通透,你却无法支撑。若不再行废去,你以後更加深受其害。”
  “门主说得好像一心为我著想似的。”高放唇边勾起一抹讽笑。
  无论他有多不想,最终还是被慕容骁挟持到练功房,开始了新一次的折磨。
  慕容骁绕著坐在榻中的高放飞快转挪,一瞬间将他身上几处大穴尽数封住,而後以手抵背,开始为他散功。
  手底下单薄的身躯让他有些心忧胆颤,眼见手下躯体渐渐发起抖来,无论他多努力稳住内力散逸的速度,却仍旧止不住高放的颤栗。
  噗地一声,高放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终於停下颤抖,软软地倒了下去。
  “高放!”慕容骁惊惧地唤了一声。
  以前的几人也都是这样,似乎一口鲜血吐尽了全部生气,从此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慕容骁看著软倒在榻上的高放,一颗心几乎像被冰水浸透,向著高放伸出双手,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著。慕容骁狠狠地握紧拳头,才止住发抖的手指。
  噗地一声,一把光亮的剑从一具躯体上拔了出来,溅出一蓬血花,扑染到光洁的石墙和地面上。失去生命的败者颓然倒地,剑主人持剑甩了甩上面的血珠,一脚将那人踢翻过来。
  一名青年战战兢兢从藏身处走了过来,望著地上那人,眼圈慢慢红了起来:“大伯……”
  “你哭什麽,这又不是你大伯。”持剑的少年收起自己的武器,不屑地开口。
  “楚少侠,我是信你,才──可是这个人,分明就是大伯的样子。”青年泫然欲泣。
  信云深也低头在那人脸侧摸索,摸了摸著皱起眉头:“居然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什麽?!”骆星一听,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起来,也顾不得害怕,跪在那人身边,急急地探手摸他的脸侧。
  “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戴的人皮面具……”骆星呆呆地看著那个人,猛然崩溃一般大哭起来,“没有戴人皮面具,却长著大伯的样子──这个人,分明就是我的大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骆星抬手在信云深身上又拍又打,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虽然骆星没什麽内力,但男人的手打在身上也是很疼的。信云深不耐地躲开他,喝斥道:“你哭什麽哭。这几日你我不是早查清楚,你们家的事必有蹊跷,这几个装神扮鬼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前几天你见了他们还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怕得厉害,现在又哭什麽哭!”
  “万一……万一你调查错了呢?!”骆星继续哭道。
  信云深冷哼一声:“绝对无错。他们若不死,今日倒在这里的可就是你我了。”
  骆星呆坐在地上,抬头泪眼迷蒙地看著信云深。
  信云深自己在那人身上翻了一遍,翻出一个瓷瓶来。
  他抬手将瓷瓶中的绿液倒在那人身上,又将瓷瓶也扔回去。不过片刻间,方才还在地上的尸体便化得无影无踪。
  骆星看得目瞪口呆。信云深拍了拍手:“这东西就是那群黑衣人随身携带的。现在你总信了,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你大伯,他都心怀不轨。对付心怀不轨之人,便要如此。”
  信云深说完,也不管骆星还在失神,带著呆呆傻傻的骆星离开那院子,前往二人暂住的藏身之处。
  他自从那日进了孤松派便四处查探,短短几日内搜集到不少证据,至少能够证明骆星所言非虚。不是他得了失心疯,而是这孤松派的确不同寻常,处处透著诡异。
  今日却是那骆星的大伯发现了他的调查,欲对他发难,却被信云深先发制人,毙於剑下。
  而这人与那些神秘黑衣人的联系,却更加让信云深百思不得其解了。
  既然确定了孤松派的异常之事与黑衣人有关,信云深自然不再手下留情。他一路上被这些人黏得死紧,又找不到破解的头绪,早已万般不耐。对於孤松派这些人,若实在拷问不出消息,信云深也绝不给他们自杀的机会。在被擒之人自我了断之前,信云深定要先一剑了结那人的性命。
  尽管结果一样,信云深却惟独享受这般掌控的快感。
  骆星一直犹豫不决,若不是信云深对他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不准他对那些黑衣人同夥动些愚蠢的恻隐之心,恐怕他早就倒戈相向,在信云深的剑下维护那些人了。毕竟那一张张脸,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这一日信云深又抓了孤松派三长老骆松,又是一番拷打逼问,骆松却铁了心地闭紧嘴,一字不说。
  信云深气急,挥开一道掌风,啪地一声印在骆松脸上,将他打得脸偏向一边。信云深用剑指著他的下巴怒道:“我再问你最後一遍,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跟踪我的?!”
  骆松口中毒药被搜走,手脚又被缚,无力自杀更无法逃走。此时他只拿一双眼睛恨恨地盯著信云深:“你不配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落到我们手里!”
  “混帐东西。”信云深冷著脸,一脚踢翻骆松。
  骆星站在一边看著,实在不忍,上前拦住信云深:“楚少侠,你别生气,让我来问问看吧。”
  “三叔……”骆星转向骆松唤道。
  “好侄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三叔,你就夥同外人这麽欺负自家人。你真是病得不轻啊!”骆松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
  骆星见他神情真诚不似作伪,竟然忍不住心虚起来,转头恳求信云深:“楚少侠,他既然不愿意说,再造杀孽也是枉然。不如废了他的武功,放他走吧。”
  信云深冷冷地瞅著骆星,半晌都不开口,直把骆星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才出声道:“你自己的三叔不是早就被你背到祠堂里去了?这个人算你哪门子的三叔。”
  “骆星,你别忘了是你求我来帮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怕他们怕得要死?如今你得了我的依靠,以为我可以护你周全,你就开始有恃无恐,开始动你那愚蠢的同情心了是不是?你既想要我帮你,又想要成全你自己无聊的正义感。你向我求情,就是想把杀人的罪恶感推到我的身上。我没那麽烂好心,帮你救你,还要分担你的罪恶感。”
  “你若真心不愿意伤害他们,那简单得很,我即刻就走,你就留在这孤松派继续当你的少主人,反正他们表面上不是很疼你的麽。”
  信云深一席话将骆星说得一脸羞窘,直到听信云深说要走,骆星才慌了神,一把拉住信云深的手臂。
  “你……你不能走。”骆星惶恐道。
  信云深将剑递给骆星,指向地上的骆松道:“这个人已经没有审问的价值,当下也留不得,不然後患无穷。交给你了。”
  骆星颤著手接过剑,愣愣地与地上的“骆松”对视良久,终於一咬牙,举剑刺了下去。
  信云深用“骆松”身上带的化尸水将他的尸首化成一片水,不留丝毫痕迹。
  信云深从呆愣的骆星手中拿过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房吧。如今还剩一个冒牌掌门,我得再想想。”
  他们如今仍旧住在孤松派中。因为每一次抓到可疑之人拷问无果之後,最终都会用那化尸水将尸身化去,是以至今竟无一人发现他们两个做的事。那些突然失踪的人也无人问起,似乎他们十分习惯有人不告而别似的。
  信云深知道一切平静都只是表面上的,他们一定早已注意到他和骆星使的手段。接下来必须速战速决,毕竟他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呆著。
  这一次骆星不知道想通了些什麽,竟然比前几次都要积极卖力。
  他说身为掌门的骆泰经常把重要的物件放在自己的书房里,骆星仗著地形熟悉,亲自潜到书房,偷出来一堆的书信纸张,希望能从这些东西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其中有一张烫金的请贴,第一眼便吸引了信云深的注意。
  那是来自情花山庄的一份请贴。
  信云深拿起来看了看,大意便是情花山庄多年以来受惠於江湖各大门派,为了答谢众人对情花山庄的恩情,邀请各门各派英雄侠士前往情花山庄一聚。
  这其中并无异常,惟一有些特别的大概是请贴中所提及的一个人,一个女人。
  传言此女身有神秘隐世部族的血缘,一颗真心极是矜持珍贵,若有男子能得其心,尽可心想事成。欲成神功,欲得天下,全不是难事。
  信云深对这段描述起了一丝兴趣,却又觉得实属无稽之谈。
  这请贴还不知道跟他周围发生的事有什麽关系,信云深只将请贴先收起来,继续检查其他杂物。
  骆星又返回书房几次,直到再也找不到新的东西才算罢休。二人又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特别异常的存在。
  骆星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全无之前的优柔寡断。如今孤松派里就只剩下一个坐在掌门位置上的骆泰,信云深故技重施,将骆泰也绑了回来,逼问一番。
  结果自然不消多说,骆泰连一个字的回答也懒得给他,甚至没有冷嘲热讽或者为那幕後之人歌功颂德。
  这一次骆星毫不犹豫地将假骆泰手刃,看著信云深用化尸水将那具躯体化为一滩水。
  “孤松派已经安全了。”信云深道,“你可以安心呆著了。”
  骆星咬牙道:“可是,陷害我们孤松派的幕手黑手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还没得到惩罚!我不甘心!”
  信云深摇了摇头,道:“要报仇,这便是你的事了。我可以救你的性命,但不会帮你报仇。”
  “楚少侠──”骆星抬起苍白的脸,哀恳地看著他。
  这样的恳求对信云深却没有用,他继续说道:“我不会专门替孤松派报仇。但是我要继续追查黑衣人的事,下一步,我要去情花山庄看看。”
  “黑衣人与我孤松派的仇人脱不开干系,楚少侠要查黑衣人,也正与我的目的相同。既然楚少侠要去情花山庄,请容在下跟随。”骆星斩钉截铁道。
  信云深对他的回答并不奇怪,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们即刻启程去情花山庄!”
    
    第十二集

  高放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庞隐在床帐的阴影里,深陷在锦被中。被面上大团牡丹的豔丽花样更衬得被中之人憔悴不堪。
  高放即使在昏迷中也仍旧皱著眉头。他往常总是笑著的,便是怒也如同嗔怒一般,一片柔软,不会令人感到坚硬。
  这样愁苦的神情甚少出现在他的脸上,现在他却连睡著了也总是难以脱去眉间的阴郁。
  高放是在一阵阵的疼痛中醒来的,神智刚一恢复的一刹那,遍布全身的痛苦像潮水一般涌来,他恨不得立刻再昏死过去,不用忍受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
  自从少年时那一场令他丧失了一身武功的经历过後,高放对疼痛这种感觉便生出了比常人更敏感的痛苦,也更害怕恐惧一些。
  这几天的经历,却让他把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疼痛全部经历了一番。
  高放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听床边有人道:“你醒了?!”
  高放睁开眼睛,便看到慕容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明明他才是受罪的那个,这慕容门主的脸色却显得更吓人一些。原本年轻光洁的脸面尽显憔悴,眼周浓重的阴影更让他看上去老了几岁,倒跟他的年龄更符合了。
  高放动了动唇,喉咙中十分干涩,居然没能发出声音。
  慕容骁看他完全清醒了,也似放松又似失望地呼了口气。
  “高大夫,药人的炼制──又失败了。”慕容骁道。
  高放微微瞪大了眼睛。慕容骁说完就回头往桌边取了茶水,端到床头递给高放。
  高放接过来喝了几口,才算缓了过来,用略微干哑的嗓音道:“失败了?!怎麽会──”
  “我知道高大夫已作了万全的准备,可是高大夫的体质仍然不是最合适的。这一次你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万幸了。”慕容骁叹道。
  高放倒回床铺上,听到这样的结果也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出於对奇门杂术的强烈好奇,高放是希望能够成功的。何况他已经生受了那麽多疼痛折磨,居然说失败就失败了。细想起来,高放竟觉得遗憾多一些。
  不过既然已经失败了,再多想也是无益。
  高放想了想道:“慕容门主可愿听我一言。依我这些时日研读的那些医书看来,再加下亲身体会这一遭,我想,那些医书中所记载的药人之法多半属无稽之谈。跟炼制人的体质没有关系。你再找更多的人来也是枉然,徒增杀孽罢了。”
  慕容骁抿唇不语。
  高放见他不愿放弃,也不再多说,挣扎著坐起身道:“既然此法失败,那我呆在这里也没有用了。其间我已尽力,我也不算失约於门主。我还有事在身,实在耽搁了太久了,这便要告辞了。”
  慕容骁却猛然看向他,眉头紧皱:“高大夫,你不能走。”
  “你怎能这样?!”高放惊怒道,“我已经完成与你的约定,你──你凭什麽不让我走!”
  “你虚弱成这样,我放你走你又走得了麽。高大夫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後再说。”慕容骁不耐烦地道,也不再等高放开口,转身急匆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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