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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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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难得,你倒还记得起我来。”

梅花林中,宁晋接过年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莫研指着年糕忙道:“我特意到州桥老店买的,还是刚做出来的呢。味道大概和宫里头的不一样,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反正我觉得味不错。”

宁晋解开纸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内中有粉嫩娇黄的糕元宝、牙白香糯的方头糕、细长绛红的条头枣糕、宽大粉白的条半糖糕……看得出挑选这些糕点,她倒真是花了些心思。

“站着作什么,还不坐下来吃。”

“咦,吴大奶妈呢?”莫研见吴子楚不在宁晋身边,不由奇道。

“大过年的,总得让他回家见见妻儿老小吧。”宁晋转头唤侍女煮茶,自己自己先掂了块糕元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莫研歪头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懂得体恤下属,比包大人强多了。”

吴子楚已回去好几日了,宁晋除了年关时回宫一趟,其他时候仍旧留在清韵山庄,一个人孤孤单单,甚是烦闷,今日见莫研拎着点心来瞧他,方才心情渐佳。

“听说,你升了捕头了?”他笑问道。

莫研闻言,忙得意地从怀中掏出捕头制牌亮了亮,不过是转瞬间,却又换上一副懊丧模样:“开封府里头,就数我这个捕头最没本事,别的捕头手底下都有十几个捕快,可我手底下连半个差役都没有,光杆一个,和原先当捕快的时候也没什么分别。”

宁晋笑道:“你要那么多人作什么?”

“要是有人可供差遣,这年糕也用不着我自己辛辛苦苦跑了去买。”她摇头晃脑地叹气,“包大人也太不公平了。”

宁晋暗自发笑,心道:包黑子倒是精明,知道她不着调,只给她一个空名头。

等侍女端上茶的功夫,莫研已连吃了好几块,宁晋忙把剩下的年糕往自己跟前一搂,不满地奇道:“你这究竟是拿来送我的,还是自己吃的,怎得吃得比我还多。”

莫研耸肩肩:“我没吃多少啊。”

宁晋多白了她一眼,才自己仔细把糕点复包起来,交与侍女,吩咐道:“好好收着,我明日还吃的。”

眼睁睁地看着年糕被拿走,莫研无奈,紧着喝了几口茶。

“对了,”有件事情宁晋在她刚来时便想问,犹豫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还是问道,“你可知道,展昭就要去辽国了。”

莫研点点头。

宁晋又道:“他这一去,是护卫公主,也许就要终老契丹了。”

“我知道啊。”她无所谓地点点头。

这下倒让宁晋大奇,犯疑地问道:“你不是喜欢他么?你不伤心?”

莫研迟疑了一下,才笑嘻嘻道:“我是挺伤心的。”

宁晋观察了她半晌,眯起眼睛,凑近她轻声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终于发现那只猫也没什么好的?

“展大哥自然样样都好……”她顿了顿,却又想到展昭模样,方才抿嘴一笑,“就是有时候有一点点呆。”

宁晋猛拍下桌子,赞成地点点头:“你终于发现了。那只猫岂止是一点点呆,简直就是食古不化,做事一板一眼,迂腐之极……”

“喂!喂!”

莫研打断他的话,板下脸来,恼道:“你莫要胡说,展大哥才不是这种人,他只是做事比别人更认真些罢了。”

“丫头,”宁晋叹口气道,“莫说我没劝过你,像展昭这般人,便是苦死累死亦不会回头,在他身旁的人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再说他都要去辽国了,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我偏偏不!”

话不对耳,不愿听他再说下去,莫研腾地站起身,草草行了礼:“告辞!”说罢,也不待宁晋说话,便飞快转身离去。

宁晋尚有话未说完,见她已然而去,呆愣半晌,终是满腹担忧无处排解,化为一股怒气,拂袖扫过桌面,将杯盘尽数扫落,乒乓作响。寒风卷入,落花几许,歇在衣袍之上,他怔怔看着,竟然再无力拂去。

作者有话要说:已捐了款,又想去捐血,因为狮宝的缘由只能等到双休日才能去。

看了几日的新闻,深觉无力,个人力量实在太微弱了,只能尽心尽力。

不管怎样,很想说:向解放军致敬,你们无愧为最可爱的人!

第三十章'VIP'

作者有话要说:狮宝最近开始长牙,折腾地厉害,恨不能24小时都粘在我身上,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更新恐怕会减缓速度,还请大家体谅。

正月十五,满城举灯,月照星明,虽夜犹昼。

莫研却连汤圆都未吃,孤身闷在小屋之中,丝毫没有过节的心情。汤圆香糯可口,她饥肠辘辘,可却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外间灯火璀璨,她期盼已久,可却连门都不能出去;明明是天寒地冻,她身穿棉袍,却恨不得整个人都去泡到雪水里才畅快。

这所有的一切,原因都只有一个,而且很简单——

她,开始长智齿了,牙疼不是病,可疼起来真要命。公孙先生也束手无策,只能告诉她,长智齿的疼痛别无他法,只得忍耐,除非她把牙拔了。可一来牙齿好端端的,二来拔牙之痛也绝对小不了,莫研自然是宁可再忍忍。

这一忍,整宿辗转反侧倒也罢了,可这日清晨起来梳妆之时才发觉:半边脸颊高肿,活像是口中塞了半个馒头一般。

这般模样如何见人!晚间还要与展大哥去看灯呢?莫研真真切切地发起愁来,直愁了一日也未想出法子。眼见日渐西沉,想必街上已是热闹非凡,不由心痒难忍。

“小七!”有人进小院来,扣响房门。

展大哥!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般模样,莫研一急,忘了门本来就是栓上的,忙扑到门上,慌张道:“展大哥,你别进来!”

展昭一怔,误以为她在更衣,俊脸微红,立时背转过身去,轻声道:“那我不进去,就在院中等你。”

“……”莫研懊恼地咬咬嘴唇,还是道,“展大哥,你自己去看灯吧,莫要等我了。”

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展昭奇道:“怎么了?你不舒服么?”

“……嗯,没事……反正我去不了了。”

她吞吞吐吐,声音越来越小,展昭隔着门,听得不甚清楚,愈发奇怪。

“小七,哪里不舒服,你开门让我看看。”他沉声道,“若当真有病,就得请大夫来瞧瞧。”

莫研趴在门缝上,垂头丧气道:“没用的,公孙先生都瞧过了,说没得治。”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展昭心中纠紧,忙问道:“究竟是什么病,怎么会没得治?”

“……”

莫研不吭声,半晌才道:“展大哥,你还是回去吧,莫要管我了。”

她的声音微微弱含糊不清,展昭愈发紧张,急急叩门:“小七,你快开门,让我瞧瞧究竟是什么病。”

门板被他拍得砰砰直响,那动静就牵着牙齿一抽一抽地疼,平常可从未见过展昭这般粗鲁,莫研生怕门板要被他拍得四分五裂,只好如实道:“我就是牙疼得厉害,不是生病。”

闻言,展昭哭笑不得,原来如此。

“很厉害么?”他柔声问道。

“嗯。”

“开门让我看看。”

“……不行。”

看她耍小孩子脾气,展昭微笑道:“牙疼不打紧的,怎得连门都不敢开?”

门后沉默了良久,才传来她吞吞吐吐的话语:“我……我的脸肿了。”

展昭一愣,方才明白她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开门的原因何在。也难怪,她平日里虽然随意率直,可毕竟是个女儿家,脸肿了终是不好看,怪不得就是不肯开门。

“那你可用过饭?”他生怕她不出门,直饿到现在。

“疼得很,又不敢出门,只能喝茶水。”她委委屈屈道。

展昭无奈道:“那还不快出来,不吃东西怎么成?”

“我不。”

莫研飞快拒绝,自己现下这副样子如何能让展大哥看见,自然说什么也不能出去。

“快出来。”他柔声道。

“不!”

门纹丝不动地立在面前,里面传来的声音坚决非常,展昭实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只得转身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出了院子,消失……莫研松了口气,拖着脚步,有气无力地扑到床上,搂住被衾抵在腮帮上,试图想让自己睡过去,眼下也只有睡着才能忘记疼痛。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疼得头昏脑胀的莫研又隐约听见有人敲门,气鼓鼓地支起身子,恼道:“谁啊?”

“小七,你把门开开,我给你买了样东西。”展昭亦不和她计较,轻柔道。

听出是展昭的声音,莫研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凑到门缝上,可惜天太黑,压根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她又是好奇又不愿开门。

“你把门开条缝,”展昭忍着笑意,道,“我递给你。”

“那你可不许进来。”

“好。”

莫研犹豫了下,才拉开门栓,将门打开条窄窄的缝,展昭果然将一物递了进来。复栓好门,她低头细看,不由自主地抿嘴笑开——手中是个皮革面具,浓墨重彩地勾勒出令人敬畏的神明面容。

半晌,门被拉开,面具带在脸上,展昭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她双眼发亮,透着欢喜的笑意。

“展大哥,你怎么那么聪明?”她亲亲热热地扯着他衣袖,也不知怎得,明明牙还疼得要命,可看见展昭含笑的双目,大概再疼一些,她也能忍了。

“走吧,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再去赏灯。”

此时还硬要拉着她去赏灯,并非展昭自己兴致盎然,而是见莫研疼得厉害,想着用热闹玩意分散些痛楚。

金明池是此城此夜最热闹的所在,繁灯若星,直把个金明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一路走过来,满街的花灯,再加上老百姓手上挑的灯,花样数不胜数,有莲花灯、桥灯、鹿灯、万眼灯、琉璃球灯、栀子灯、葡萄灯、大方灯、月灯、小滚球灯、大滚球灯、马骑灯、长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

“果然比我们蜀中要热闹许多!”莫研坐在汤圆小铺里探头探脑,看见前面池中还有跳水秋千的,恨不得立时挤过去。

汤圆下好,端到他们面前,老板娘疑惑重重地多瞧了莫研几眼,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带着面具来吃汤圆。

莫研犯难地盯着汤圆,而展昭犯难地盯着她。

“你待会再吃,先把身子转过去好不好?”她小声央求道,一天下来实在也是饿极了。

展昭无奈,只好背转过身子,莫研偷偷把面具掀开一小角,也不管是不是烫口,狼吞虎咽地连吞了几个汤圆。

“……好……好了。”

面具后面,她艰难地把汤圆咽下去。展昭回过身来,看到她碗中已空空如也,不由倒抽口气,不可思议道:“这么③üww。сōm快!”

“嗯……我吃……向来快!”

第三十一章

“这汤圆是什么馅的?”他问。

“……”她呆了呆,“有馅吗?是芝麻还是豆沙?”

展昭暗叹口气,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问道:“够不够,要不再叫一碗?”

“不用不用不用,我饱了,真的!”莫研连忙道,这么烫的汤圆要是再吞一次,估计她这个月都别想吃饭了。

展昭无奈,低头慢慢地吃自己那碗,莫研在旁羡慕地盯着他,问道:“好吃么?什么馅的?”

“芝麻。”

“难怪,我闻着就香得很。”方才吞下的汤圆,她根本没尝出任何味道来,看展昭吃得香甜,不由在面具后直咽口水。

“……”

发觉被人无限垂涎地盯着吃东西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饶的是展昭,也是浑身不自在,紧赶慢赶地吃完自己那碗,付过帐,便想起身。

莫研却又不肯动弹了,拉着他道:“我们俩在一起,就我一个人带着面具,人人都盯着我,一点都不好玩。”

知道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展昭静默地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她笑嘻嘻道:“展大哥,你也去买一个带上,好不好?”

“我的脸又没肿。”展昭慢吞吞道。

“你带面具一定好看!”她热情洋溢地劝说他,“我还没见过你带面具的模样呢?”

瞥了眼她脸上的面具,展昭实在想不明白她从何得出“带上面具一定好看”的道理。

“带上面具,连模样都瞧不见了,哪里还有什么好不好看的。”

“你放心,瞧不见模样,我也认得你,”她信誓旦旦,“在我心中,你自然是最好看的。”

她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说得旁边几位吃汤圆的人纷纷转头瞧向展昭,他忙扯着她就出去。

金明池畔的酒楼之上,宁晋正百无聊赖地靠栏杆,他所在是处极好的观景点,看着底下人头攒动,他愈发觉得无聊。吴子楚随侍在旁,他是特意在上元节前回来的,生怕宁晋闷出病来,好言好语地硬是把他拉来看灯。

纵然底下繁灯似海,杂耍、皮影戏等等,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却是半分也感染不到宁晋。他只闲闲地喝着酒,良久才说了句话:“若是此时能下些小雪,想必这酒的味道会更好。”

这事虽小,但实在已超出吴子楚的能力,所以他只能分外哀怨地瞥了夜空,星光灿然,看情形是不太可能实现他主人的愿望了。吴子楚无奈地垂下头,忽得瞥见街上两个并肩而行的人。

这两个人分外显眼,因为他们都带着面具。

宁晋也留意到了,眯起眼睛瞧了半晌,犹豫道:“子楚,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这么眼熟?特别是那个又瘦又小的?”

吴子楚笑道:“属下觉得那人走路的模样,倒有几分像是开封府里头的莫姑娘。”

宁晋摇头:“不是有几分像,根本就是那个丫头!”说罢,他站起身来,脸上总算带上了丝笑意,似乎来了兴致,掸掸衣袍,举步下楼,“走,下去瞧瞧这丫头又出什么新花样了。”吴子楚自然没有二话,连忙跟上。

莫研正拉着展昭拼命往观水秋千的人堆里挤。水秋千,顾名思义,水上的秋千杂耍。金明池内两艘大船头对头地停泊着,中间拉开三丈许,船头上各架一副秋千,秋千上或立、或坐、或倒挂着人。秋千荡起,随着摇摆的节奏,这边的人忽得一下从秋千上甩出去,那边的人巧巧荡过来接住他,于是两人糖葫芦般地同挂在一副秋千上摇荡。再荡得几下,两人又从秋千上跃出,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斗,一前一后跃入水中。若是入水时全无水花,岸上便爆出热烈的赞叹声和掌声,若是水花太大,那掌声便有些稀稀落落,伴随着些许遗憾的叹息。

莫研挤进去时,正好看见那人在空中翻了三四个跟斗,姿势优美,只可惜入水太偏,几乎是横着半个身子进去,激起大片水花。岸上难免有人发出嘘声,莫研第一次看这水秋千,也不懂门道,自顾大力地鼓起掌来,一叠声地叫好,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只道她故意喝倒彩。展昭瞧她看得欢喜,似乎已把牙疼这回事抛诸脑中,暗自放心,亦不去提醒她。

身后却有一人凉凉道:“看不懂就别乱叫好,让旁人一听就知道你是乡下来的傻丫头。”

声音很熟,话却有些刺耳,莫研腾地回过头去,看见宁晋和吴子楚,说话那人的自然是宁晋。

“展昭……”

展昭忙取下面具,欲向宁晋见礼,却被宁晋连连摆手打断:“这么多人呢,别让我下不来台。”

前几日与宁晋之间的不快莫研早就忘了,但倒还没忘记脸肿着,自然不肯摘面具,只笑嘻嘻地问宁晋:“你也来看灯?”

气还未消,看她不摘面具,宁晋也不理她,伸手拎起展昭取下的面具,左看右看,皱眉道:“别告诉我你们戴这玩意是为了查案。”

展昭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吴子楚奇道。

展昭瞅了眼莫研,笑而不答。

“这是我们家乡那边的风俗,上元灯节的时候都要带上面具,”莫研开始胡说八道,煞有其事道,“在我们家,这时候满街的人都带着面具,有趣的很。”

宁晋愣了愣,转头望向吴子楚:“蜀中有这等风俗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未听说过。”吴子楚老实道。

“只有我们山里镇上才有这个风俗,不是蜀中都有的。”她忙补充道。

宁晋瞥向展昭,后者微垂双目,佯装什么都没听见。虽然觉得奇怪,此时却也分辨不出真假,宁晋只好作罢,姑且相信她,却又斜斜地睇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这里是京城,方才的水秋千,你胡乱叫好,只会让人笑话,懂不懂?”他又转向展昭,“怎得你也不告诉她?”

莫研不以为然地昂昂头:“展大哥才不在乎这些呢,其他人爱笑话就笑话,与我何干。”

宁晋瞪她,发觉干瞪着面具实在不能显示出身为宁王的威严,干脆道:“把面具摘了再说话。”

莫研摇头。

“快点!”他不耐烦了。

莫研又摇头,然后突然拉起展昭的走,转身就溜。

这一生变,莫说宁晋,便是展昭亦愕然,竟也由着她将自己拉出人群。

宁晋立在当地,气结:“这丫头!我又不会吃了她,跑什么跑!子楚,快把她给我拎回来!”

第三十二章

待吴子楚追出去,不过三四丈,便看见前方展昭已把莫研拽住,正低头对她说什么,后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显然不肯依他。

“到底怎么回事?”吴子楚上前哭笑不得,“你们这么一跑,实属大不敬,也不怕被宁王降罪。摘个面具有那么难么?走走走,快随我回去赔个不是,别犯混了。”

莫研低着头,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心知回去宁晋肯定要她把面具摘了,她自是一百个不愿意。瞧着她模样,展昭朝吴子楚苦笑,但仍是拉起她,便想往回走。此时突然听见人群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之声,想是水秋千上的人做了极精彩的表演。

福至心临,莫研快速甩开展昭的手,笑吟吟道:“展大哥,你随吴大奶妈回去,我去水秋千上露一手,就当是给宁王赔不是!”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人已在远处,幸而展昭和吴子楚耳力甚好,才能听得清楚。

“她……她当真要去跳什么水秋千?”吴子楚不可思议道。

展昭暗叹口气,缓步往回走去,当下还是得先替她向宁王陪个不是。

宁晋见回来的只有他们两人,不满道:“那丫头呢?”

“殿下息怒,小七牙疼难忍,腮边肿胀,因恐在殿下面前失仪,故而不愿取下面具,还请殿下莫要怪罪。”展昭替她解释道。

听罢,宁晋一愣,脸上笑意若隐若现:“我说呢,还胡扯什么家乡风俗,原来是脸肿了。”说完,停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笑道:“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原来还知道害羞。疼得厉害么?怎么不找大夫开些药吃吃?”

“是长智齿,公孙先生都没有办法,说只能忍着。”

“……长智齿……”宁晋在三年前也曾经历过同样苦楚,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颊,叹道,“她的事还真是够多的。叫她回来吧,我让她带着那玩意就是了,跑什么呀!”他示意吴子楚。

“殿下,这个……她方才说她要去水秋千上露一手,当是给你赔罪了。”

“水秋千?!”

宁晋吃了一惊,忙朝金明池内望去,无奈人潮汹涌,愣是看不清楚。他拔腿就往近处的酒楼走:“走,到楼上瞧瞧去!”

展昭与吴子楚紧随而行。

找了一处观水秋千极好的位置,三人或坐或靠于栏边,望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看见莫研的出现。

“我们八成是被那丫头涮了。”宁晋也不恼,淡淡笑道。

莫研水性虽好,可这么大冷的天,跳到水里头也不是好玩的,展昭倒是暗松口气,可眼睛仍旧牢牢地盯在水秋千的船,不敢稍离。吴子楚对莫研的话亦是将信将疑,收回目光,正欲转回身来,突见展昭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扣住栏杆——

高高的秋千架上,一个纤细的人影正立在上面,面具尚在脸上。

展昭远远地看着她,心中连连叹气。也不知她是如何说服杂耍的人,反正她已经站在上面了,换了一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水靠,面具却仍然戴在脸上。

他绝想不到,莫研是打着开封府捕头的金字招牌来说服杂耍班的班主,理由则是有疑凶混杂在人群之中,她需要登高望远,面具则是为了不暴露身份。班主被她说得云里雾里,生怕担上与朝廷作对的罪名,只好答应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下面让她练习了一番飞人接人,见她确实身手不错,才让她上了水秋千。

大概是第一次看见有戴面具的人玩水秋千,岸上的人群只道此人是杂耍班里的头牌,想是接下来有惊人的表演,顿时都安静下来,莫研小孩心性未除,又是第一次玩水秋千,瞧下面那么多人盯着自己,顿时得意非凡,愈发矜持起来,立在秋千上四下张望,半日也不见有何动作。

她的脸终于在转向展昭这边的方向后停止了张望,她举起手来,用力朝这边挥了挥。虽然只能看见面具,但展昭却似乎能看见面具下她笑厣如花,唇边也不由得泛起笑意。

“这丫头……”瞧莫研的得意样,宁晋忍俊不禁,摇头笑道,“她连水秋千的规矩都不懂,待会只怕要出洋相。”

磨蹭了这半日,莫说底下的看客不耐烦起来,便是她对面秋千架上的那人也有些烦躁,先行荡了起来。

莫研随之也开始慢慢摇晃身体,缓缓起荡,幅度越来越大,早已超出之前表演的几人,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把自己甩到月亮上去。与此同时,她自如地在秋千上翻转,甚至仅用单脚脚背勾住秋千,身子倒挂下来悠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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