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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犹回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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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映入迷蒙眼帘的是一袭白袍,来人撑着伞,足不沾尘,如谪仙一般。
  段昔看不清他的模样,但那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体内那根紧绷的弦霎时放松下来,轻喃道:“师父……”
  话音未落,他双腿一软,身躯往前倾倒,宁如谦身影一闪,将其揽入怀中。
  此时竹林中风声骤变,是鹤舞派来的人。
  宁如谦抱着半昏迷状态的段昔,抬眼看向围在四周,正成阵型的十几名黑衣人。
  他垂下眼看了看衣裳血迹斑驳的段昔,深黑眸子霎时如千尺寒潭,冰冷彻骨。他单手揽住段昔,一手撑伞,以伞御敌,抵之刀剑,竟坚硬如盾,嗡声作响!竹叶被他一道劲风旋起,零乱飞舞,片片细叶如锋利飞刃,黑衣人顿时大骇,避之不及,一时间血肉翻飞。
  然而黑衣人毕竟人数众多,宁如谦单手难敌众拳,何况还抱着重伤的段昔,只得寻机会突破重围,竟无意闯入了伏灵山中!
  为首的黑衣人拦住了一众属下,道:“既然进了伏灵山,八成死路一条,我们撤!”
  宁如谦在山中找了一处洞穴,此处地势颇高,洞穴虽然不深,却一片干燥,正好能够避雨藏身。
  山中雨声渐大,寒气逼人。
  宁如谦扶着段昔靠坐在一侧,将伞撑开挡在了风口位,握着他的手腕渡了真气,段昔却仍冷得瑟瑟发抖,但神志渐渐恢复过来。
  段昔动了动,声音低弱:“师父,我怀里有个火折子。”
  宁如谦探手从他怀中取出了用油布包着的火折子,淡淡道:“你的细心聪明若放在其他地方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说完便吹燃了火折子,就着火光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枝干杂草,便堆在一起用作升火。
  “师父……”段昔闭着眼喃喃道。
  宁如谦心头一跳,扶住段昔肩头,又从怀中取出了预防万一而准备的还神丹药:“你体内毒素蔓延,寒气加重,先服了这药丸,待出去后让叶归舟给你解毒。”
  段昔混混沌沌干咽了这还神丹药,这颗丹药虽不能解百毒,但对治疗内外伤极为灵妙,亦能活血化瘀,压制毒性。
  火光中,段昔面如纸白,嘴唇血色尽褪,服药后遵宁如谦之言运功调息,眉间才渐渐舒展开来。
  宁如谦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便顺势而下,解了他外袍。
  段昔一个激灵,慌忙按住宁如谦温热的手:“师父,我坐在这边烤烤火就行了。”
  宁如谦的手伸进他衣内,触到的肌肤湿润且冷,眉头一皱,道:“这里衣都湿透了,山中霜寒露重,你想得风寒不成?况且你的伤口还需处理。”
  段昔被宁如谦如此淡定的伸手一摸惊得心慌意乱,浑身僵硬,哪里还能坚持什么,三两下就被宁如谦剥光了。
  “咦咦咦,师父,你好歹给我块遮羞布!”段昔惊叫,随后被覆上了一件外袍,是宁如谦所穿的。
  那素白外袍用的是上好料子,水火不侵,此时带着宁如谦身上的余温,让段昔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他偷偷瞅了眼面无表情的宁如谦,对方正从他那已被撕了的衣衫下摆处又撕下了一截布,段昔顿时汗颜道:“师父……你再撕我就穿不了那衣衫了。”
  宁如谦动作一顿,而后道:“你刚刚已经撕过一次了。”
  “……”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随后,宁如谦凑近段昔,拉下他裹住的外袍至腰间,只见那三道抓痕从肩胛开始,一直到左臂上方,血肉翻起,微微泛黑,被雨水泡过之后,愈显狰狞。
  宁如谦将药粉撒上,疼得段昔直咬牙。
  “可以了。”把伤口重新包扎之后,宁如谦在段昔身侧坐下。
  火堆已燃到尽头,渐渐熄灭。
  山风不断刮过,偶尔一丝窜入洞穴,把暂时不能用内力御寒的段昔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身侧宁如谦的体温不断诱惑着他,段昔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厚着脸皮枕在了宁如谦膝上。
  宁如谦低下头,黑暗中只能看个模糊影子,却忽然觉得脑海中段昔的模样分外明晰,他此刻肯定如偷腥的小猫一般脸上带着窃喜的表情。
  他不由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段昔的头,那散开的黑发丝丝滑过他指间,有点像一张网,一丝一缕缠住了他的手指,他的……
  宁如谦闭上眼,调息养神。

  师父救命七

  一夜的雨终于见停,森然密林中透进微弱天光。
  宁如谦睁开眼,段昔睡得正香甜,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裹着身子的素白外袍早已滑下肩头,露出包扎好的伤口,以及线条优美的颈项,上边墨黑发丝稍嫌凌乱的纠缠着。
  宁如谦伸手替他拉上外袍,转头看向外边,昨晚不曾留意,没想到竟闯入了如此险峻的山林当中,不光是道路险峻,触目所及的皆是奇峰怪石,悬崖峭壁,凝神细听,还有飞瀑直流,哗哗作响。而出路却是无处可寻了。
  宁如谦低下头,本想叫醒段昔,却鬼使神差般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对方动了动,随即一个激灵坐起身,动作之大让外袍直接滑落不止,还拉扯到左臂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师父……”
  宁如谦的视线在他露出的白皙胸膛上停留了片刻,尔后道:“快换上衣衫,趁着雨停,我们去找找出路。”
  段昔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赤着身子窝在宁如谦怀中,顿时面红耳赤的跳起来,慌忙换上昨晚宁如谦给他烘干的衣衫,虽然外衫下摆被撕了一大截,但此时此刻,心如擂鼓的段公子已经顾不上这点小事了。
  忽然一阵轻响,段昔低下头一看,是龙音送给他的玉佩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了起来,拍干净上面沾的灰尘,呆看了好一会后才塞进怀中。
  往外边张望的时候,段昔这才倒抽一口凉气:“这里是伏灵山?!”
  宁如谦对伏灵山的传说亦有耳闻,但没想到他会带着段昔误闯进来,一时沉默着收起伞,道:“走吧。”
  “也对,不试试看谁知道能不能出去,说不定以前进来的人都是路痴。”既然师父在旁,段昔半点紧张都没有。
  下了这么久的雨,树林里一片潮湿,脚下是陷落泥土的落叶,厚厚一层,踩上去有种黏腻的不适感,像是在沼泽地上一般,随时会陷进去。
  此处不乏巨大的古木,树干粗壮,枝叶繁茂,蔓藤缠绕其间,丝丝垂下,段昔一路用飞星撩开这些垂下的枝条,眺望前方,是无尽的绿意盎然与嶙峋怪石,顿时有些泄气。
  “怎么连只会飞会跑可以吃的野味都见不到?”段昔嘀咕道,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如今肚子已经饿得开始打鼓了。
  正说着,头顶就飞过两三只鸟儿,段昔即刻蹲下身捡起几粒石子,试图将那几只鸟打下,没想到操之过急,招招漏空,只听到鸟儿惊慌的扑翅声和啾啾的鸣叫。
  幸好宁如谦及时出手,总算保住了他们的这顿早饭。
  然而这伏灵山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想升火烤个东西都难,找来找去,唯有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上暂作休憩。段昔经这么一折腾,伤口发痛,脸色又白了几分。
  宁如谦按住了他,道:“你在这里等着。”说完便只身走入了深林中。
  剩下段昔一人,呆呆对着摊在大石上那几只昏死过去的小鸟,他眨了眨眼,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师父果然体贴!
  宁如谦回来的时候,拎了一捆干燥的树枝杂草,虽然不多,但用来烤这几只小鸟倒是足够了。
  段昔已在旁边的小溪中将小鸟清洗干净,升好火便可以开始烤了。
  哔哔剥剥的烧烤声在这静谧的林中响起,段昔无意中瞥见有只肥硕的老鼠溜过,钻入了树洞,当下庆幸好在有这几只鸟填肚子,不然就真要沦落到去抓老鼠了……光是想想,段昔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转头见宁如谦一直望着林间深处,段昔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宁如谦摇头道:“很难说,我刚刚找了一下之前做的记号,却什么也没发现。恐怕这伏灵山是个天然迷阵。”
  段昔转了转串在枝上的鸟,突发奇想道:“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传说中的伏灵山老怪,那不就是可以出去了?”
  宁如谦静了片刻,尔后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说着,段昔闻到了香味,便道:“民以食为天,师父,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宁如谦点头,视线掠过段昔那受伤的左臂,神色暗了几分。
  段昔还不曾见过宁如谦吃野味的模样,自宁如谦拿起其中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鸟之后,段昔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他,视线一直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以及形状优美的嘴唇处徘徊不已。
  啊,师父连吃野味的样子都如此耐看!段昔看了看手中的烤小鸟,这没有调味料的鸟都变得好吃起来了。
  “你只盯着看,是不会饱的。”宁如谦清冷的声音传来。
  段昔讪笑,低下头努力填饱肚子。
  解决此民生问题之后,两人重新上路。
  山中雾气一时有一时无,毫无规律,段昔看到前方茂密丛中飘起白气之时,还以为又是不知打哪而来的雾霭。
  直到宁如谦说道:“前面应该是有温泉。”
  段昔才发觉那白气是往上冒起,而不是如雾一般四处游散。
  “温泉可通经活络,你中了寒毒,内力阻滞,正好可下去泡半个时辰调理内息。”宁如谦停住了脚步,回身看向段昔。
  段昔眼睛一亮:“师父也一同么?”
  宁如谦被他这分外激动的表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道:“这是自然。”他这两天可也是弄得灰头土脸的,正觉得难受。
  “师父,要不要我帮你梳理一下头发?”浸在温泉中,段昔很是殷勤。
  “不必。”宁如谦正闭目养神。
  “师父,我帮你擦背如何?”段昔再接再厉。
  “不用。”宁如谦不动如山。
  “师父,你说如果有美酒佳肴在此该有多好。”段昔只好采取迂回战略。
  宁如谦果然睁开眼,看向他,缓缓道:“过来。”
  “……什么?”明明如他所愿了,段昔反而有些慌了神,真是典型的有心无胆!磨蹭了大半天才慢慢挪近宁如谦身侧。
  乳白色的温泉水虽看起来不太干净,实际上肌肤的感觉却非常舒服。两人的肩膀露出水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宁如谦仔细看了看段昔左臂的伤口,他随身带来的药皆是极品,段昔的伤口已经结成了一层痂,若然不是已结痂,纵是温泉大好,也下水不得。
  宁如谦探手过来,段昔心尖一跳,明知师父只是察看他体内的寒毒,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暗自庆幸这一池温泉不是清澈见底的,要不然如此“赤诚相对”,他难保不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他低下眉眼,直盯着水面看,水纹波动,圈圈涟漪。一时间竟觉得就和师父一起呆在这伏灵山也无不可。
  人大概是生来如此,纵然清楚求不得,偏偏还是要痴心妄想一回。
  “这寒毒真是刁钻,不止令你真气凝滞不通,还伤及心脉。究竟是何人下的手?”宁如谦问道。
  段昔总觉得师父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冷几分,慢吞吞的回答道:“鹤舞,我逃走时正好碰上了她。”
  “她便是假扮若柳的那个人?原来是若水宫的,难怪水长老一直查不出她底细。”宁如谦的眼神微微一暗。
  段昔问道:“师父你给我吃的那还神丹药不能压住毒性么?”
  宁如谦看了他一眼,道:“毒性不解,拖的时间长了,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哎,我若英年早……”段昔见话题变得沉重,便笑着想讲些轻快的东西,谁知才刚开口就被宁如谦轻轻一眼扫来,顿时噤声,抬头望天。
  此时乌云渐渐聚集,又有一场雨要下。

  师父救命八

  段昔拣起放在温泉池边的衣衫,一件一件穿好,因为没有清洗,上边残余着暗红的斑斑血迹,看上去颇为惊心,闻起来还有点淡淡的血腥味。
  他随身带着的小物件挺多的,有跌打伤药、有油布包着的火折子等等,像个活动的百宝袋。正拿起玉佩准备塞入怀中的时候,宁如谦忽然伸手过来。
  段昔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师父的手指在龙头鱼身玉佩上缓缓滑过,而后一眼扫来,道:“上品羊脂玉……别人送的?”
  “嗯……”段昔眨了眨眼,笑嘻嘻道,“我一直以为师父性子一向清冷,不会留意这些身外之物,没想到师父一眼就看到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宁如谦没有理会他的贫嘴,凭他对段昔的了解,这一番话分明是想转移话题。
  “师父,你的眼神真利。”段昔继续努力转移话题。
  可惜宁如谦神色不动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并不如他所愿,依旧问道:“谁送的?”
  “龙音大哥。”段昔本还想打个哈哈过去,但碍于师父威严,迅速回答道。
  宁如谦微微侧过头看着他,眉间有一丝不解,道:“龙音大哥?”
  唉,死就死吧!段昔硬着头皮说道:“我和他在前些日子结义了……”顿了一顿才又加了句,“他是若水宫宫主。”
  “嗯?”宁如谦声音清冷,“就是他半夜请你到十里亭一聚的?”
  段昔支吾了半天,最后才点头:“不过,他并没有恶意,我们兴趣相投,在若水宫他一直很照顾我。”
  宁如谦将玉佩还给了他,淡淡道:“那你为何还要逃跑,为何还受了重伤?”
  “……意外。”段昔□的觉得师父此刻甚为不悦,连忙讨好道,“师父,你生气了?”
  宁如谦反问:“你觉得?”
  “……”肯定是生气了。段昔谄媚的凑前去,“师父,龙大哥真的不错,虽然有些地方稍微顽固了点,不过他是个好人。”
  宁如谦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我并没有要干涉你。”
  段昔点头如捣蒜:“我知道。”
  “不过我也并不怎么想把你放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宁如谦缓缓道。
  宁如谦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让段昔感觉到些微压迫感,以及有种说不出的微妙,他懵懵的看着对方,摸了摸脑袋,一脸傻傻的表情。
  宁如谦倒是神态自若,伸手绕到段昔颈后,拢起那发梢还有点湿的墨黑发丝,替他束好。
  “师父,我自己来也可以的。”段昔不大好意思的说道,眼睛不知往哪看好,一抬头就是宁如谦那薄薄的嘴唇,只好盯着宁如谦的白玉腰带看。
  宁如谦道:“你今早也这么说,结果伤口差点裂开。”他从未替人束发,亲弟弟宁如是也还不曾享受过这待遇,看到段昔如此乖顺的垂首站着,他们距离如今近,近到好似是他环抱着对方。
  宁如谦并不是不知道段昔尤其亲近他,从收段昔为徒开始,段昔便喜欢向他撒娇,偶尔还会装作生病,缠着要与他同寝。他亦觉得这个徒弟与一般小儿不同,虽顽皮了点,却不让他生厌,反而不自觉宠着他。就是知道以段昔如此散漫的性情,以后定然如他爹段冥一般,恣意逍遥,所以才收了盛禾为徒,目的是想以此培养段昔做个有担当的人,而另一方面,他也没有过分去矫正段昔的性情,注定飞翔天际的鸟,为何刻意让其在地面学步呢?
  如今看来,段昔的成长正一如他所预见,性情洒脱、有情有义、亦有担当,宁如谦本该觉得欣慰,不知为何却徒然生出患得患失的情绪来——鸟儿总有一天会从他手中飞走,到时天涯海角,千里难寻。
  察觉到宁如谦停住了动作,段昔抬起头道:“师父,好了吗?”
  宁如谦定了定神,道:“快好了。”
  段昔小声嘀咕道:“师父快点,我脖子有点酸。”
  在温泉池这一处磨蹭了半天之后,果然又有点下起雨来,细细的雨丝,不多,只是随风飘来。
  段昔虽还不能动真气,但稍微提气施展轻功已是没有大碍。
  此刻他们正要赶在大雨到来之前,找个避雨之处。
  山中的风已渐渐起了变化,天色阴沉得可怕,周围除了风吹林响,一片寂静。
  段昔不禁纳闷,真是奇怪,小时候跟爹进山打猎,很快就能看到獐子等动物,怎么在伏灵山愣是看不到动物的影子?传记中不是写到伏灵山多猛兽么?
  想到这,他忍不住如此跟宁如谦讲了一番。
  宁如谦骤然停住,段昔虽觉得讶异,却也停在了一棵树上,问道:“师父,怎么了?”
  “恐怕是山中有异。”宁如谦难得脸色微变,“我初以为是因雨季,才没有动物出没,如今看来,是我疏忽了。”
  疏忽确实难免,他们一心寻找出路,况且途中亦有鸟雀飞掠而过,再者此山实在太大,不但难以前行,一重复一重的密林更是让人倍感吃力,仿佛置身于障壁之中,根本没有出路。
  段昔正欲开口,却察觉一丝异样,他猛地看向宁如谦,道:“师父,你有没有听到?”
  宁如谦点头,伸手向他:“应该是山洪!你快过来。”
  山中洪水历来迅即,倏忽间便至,令人措手不及。
  他们不巧正处在半山上,山洪顷刻间直逼而来,洪流夹带着泥沙、石块、断裂的树木,气势惊人。两人虽不曾遇过,却也知道该往旁边躲去,而不能往山下逃,须知人再快也快不过湍急的洪水。
  谁知,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宁如谦和段昔二人被水流冲散,已站上这一带最高处的宁如谦感到右手被突然放开,一回头已不见了段昔身影!只有茫茫的洪水滚滚而下。
  也许段昔是在他没来得及留意的时候被顺流而下的树干拉拽了下去,又也许是段昔体力不支一松手便被洪水冲走……
  宁如谦僵在那里,他这几年来风雨不惊,却在此刻慌了心神,空落落的手掌心生出丝丝钝痛,好像有谁把他从天上拉下了凡间,让他品味到了难以忍受的痛楚与惶然。
  龙音出关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罚鹤舞跪在清池当中,并不得运功护体。
  派去守在各个路口的探子均无段昔的消息,龙音不禁心浮气躁,几次想直闯伏灵山救人,都被宫中长老制止下来。
  今日好不容易盼到一个探子匆匆赶来汇报,却听到来人说道:“回禀宫主,伏灵山山洪爆发。”
  当下便如五雷轰顶,龙音半晌才回过神:“段昔呢!段昔还没从伏灵山出来?”
  “属下不曾发现。”
  闻言,龙音重重坐回椅中,元青在旁神色担忧:“宫主,药师有言,切勿大喜大悲。”
  他这句话说得却是晚了。
  龙音口中一片腥甜,侍女见他神色有异,急忙递上巾帕,抹下一口鲜血。
  元青一惊:“宫主!”
  龙音摆了摆手道:“只是一时胸闷,没什么大碍。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到伏灵山周查探。”
  元青只得领令退下,他以为宫主只是一时兴起才与段昔结义,如今看来,恐怕段昔在宫主心中的分量不轻。末了他甩了甩头,想多无益,反正不关他的事。

  师父救命九

  段昔睁开眼,头顶是一块黝黑光滑的石壁,耳边隐约听见哗哗不绝的水流声。
  昏迷之前的景象一点一滴涌上来,他记得自己是被山洪冲下,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攀住了一株浮木,期间受到水波冲击,他才昏了过去。
  现在难道是被冲进了一个洞穴里头?段昔转头看了看四周,外头的光照了进来,他很清楚的看到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堆,地上清洁干燥,他不禁起身想把这个地方再看清楚一些,没想到一起身便牵扯到左臂伤口阵痛,他低嘶一声,皱紧眉,往左臂看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着寸缕,身上只盖着一张厚厚的粗布毡子!
  难道是师父?!段昔顿时想到这点,四处看了看却没有找到自己的衣衫,只有玉佩和宝剑飞星没有遗落,如今还好好的放在他身边,他唯有先用毡子裹住了身,站起来走出洞穴。
  然而在洞穴外,段昔并没有看到宁如谦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是飞瀑直下三千尺的壮阔美景,多日不见的阳光正透过云际洒落下来,薄薄一层,镀在缓缓流淌的水面上,闪着如同琳琅宝石般的璀璨星点。
  段昔抬头看去,这一处四面环山,峭壁高耸,丛丛矮树落英缤纷,有鸟雀在其间啾啾鸣叫,往下看则是软软的黄了顶的草被,竟有小鹿一闪而过的身影,恍若世外桃源一般。
  忽然瞅见有人影闪动,段昔心中一喜,以为是宁如谦。话音还在喉咙中,就看到来人身着深灰袍子,脸上还带着怪异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下巴,这哪里是宁如谦,分明像是个野人。
  说是野人也有些过,此人乍看之下虽灰不溜秋,又带着面具,但其披散的长发并无污垢纠结,举止也并不粗鲁。
  段昔呆了片刻,脱口而出:“前辈莫非是伏灵山老怪?”
  对方眉头一皱:“什么伏灵山老怪?真是难听!”不等段昔回应,径自又道,“不过,倒也挺符合的,你就叫我老怪好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早已不在江湖。”
  段昔闻言哈哈一笑,既然对方不是拘礼之人,他便也放开胸怀,直言道:“老怪你此言差矣,这人间何处不是江湖,只要心被形所役,你就算是往后退了一万步,也还是身处江湖之中。”
  老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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