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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四八强制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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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几下踢蹬挣动,腹中已有隐隐作痛的意思。胤禩脸色煞白透灰,认命仰躺着不动,任由皇帝撕开亵衣,将他从不肯轻易示人的难堪曝露灯火烛光之下。
  
  皇帝手指按压在他膨大几乎薄得透明的肚腹之上,放佛是在评估赏玩一方玩砚或是玉石瓜果。这一次与五月那晚的感觉完全不同,心思意境也幻化两世。
  
  平日衣衫掩映之下虽知有异,终归不如毫无阻隔的近前观摩来得震撼。男子细如枯枝的四肢搭配膨大如鼓的肚腹,怪异悚然难以言表,让人不禁想起酷刑中被活活灌食而至肠腹破裂而死的残酷刑罚。
  
  胤禛依稀记得宫中妇人瓜熟蒂落之时都是一副珠圆玉润满目生辉的慈母样,浑不似眼前之人这般轻轻一碰便能皮破肚裂的临渊垂死之相。
  
  手下热度难以忽视,正在胤禛犹疑不定间忽而觉得撑到极致的鼓面上似有一柄小锤轻敲,继而手下某处隆起一个鼓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侧里移动,仿佛一尾滑不留手的小鱼,顺着指缝溜之不见,入水难寻。
  
  皇帝惊恐后仰半个身位,下意识抬眼往胤禩脸上看,却见他一动不动,目光中仍是死寂一片。再往下看去,那诡异的鼓包在右侧鼓噪两下消失无痕,昏黄的烛火下膨大肚皮上隐约可现青色的经脉,像是永定河即将决堤的河道。
  
  皇帝不敢再对他下手,害怕当真亲手让他死在今晚、死在当下、死得不明不白。
  
  松开胤禩,皇帝翻身下地,背对床上睁眼望天顶的人说了一句:“倒尽胃口。”起身连靴子也不穿,径直大步往外走。
  
  胤禩连眼珠也不转,呵呵笑道:“四哥,你真舍不得弟弟死?”
  皇帝脚步一顿,并不回头:“阿其那,朕不过是舍不得你如此轻易得死。”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有沉闷难耐的笑声应和。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过完,元气大伤。年纪大了还是嫑熬夜的好,过节了大家要开开心心的。
文虐不虐是另外一回事,这文结尾好难拿捏,怎样才能合情合理又乍现生机呢?我卡文了……




69

69、莫知我哀 。。。 
 
 
  这个晚上;注定无人能够成眠。
  
  皇帝尚在处理京畿河道疏浚拨款的折子;隔间里隐隐传来急促脚步声。还未等他皱眉使人去问;高无庸便先进来磕头道:“皇上;八爷那边有动静儿,刘太医也都过去了。”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动静’,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在掌握的感觉让皇帝不喜、非常不喜。
  
  本该全面掌控的局面;因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疏忽而被悉数打乱。
  这并非因他心智不足与老八匹敌,而是因为老八比他心更狠;无论是对人,或是对己。
  
  老八早就猜出郭络罗氏伏诛身死;却能隐忍不发蛰伏近一年、替仇人怀胎待产,连朕都要叹服一句:八弟当年若得此耐心隐忍;何愁皇位不在囊中?
  可惜;你始终晚了一步。
  
  他尚未将一腔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尽情挥洒尽出,怎能容忍奸猾宿敌半途离席退场——要喊停,也只能是朕!
  
  ……
  
  随安室里胤禩靠着迎枕侧卧蜷曲在榻上,脸色白得不似活人。他平素也委顿惯了,并不如何奇怪,只是浑身大汗不曾停歇,轻薄夏衫早湿得半透,辫子也有些松散,碎发紧贴腮角鬓边,狼狈得紧。
  
  屋里只有刘声芳、顺嬷嬷与高无庸,皇帝冷静踱步走到胤禩跟前居高临下看他,一言不发。
  
  胤禩仿佛刚刚忍过一小波疼痛,掀开的眼皮下有隐约水痕,倍显脆弱。看皇帝不语,他倒是先开口了:“万岁可想清楚了,罪臣怕等不了三日了。”
  
  这样无所畏的随意足以激起皇帝怒火,胤禛狰狞笑道:“朕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你等不了也得等。刘声芳,把备下的药端来给八爷用。”
  
  刘声芳颤颤巍巍从衣袖中取出青花合欢图纹瓷瓶,捧举过头。
  下胎药?亦或者是毒药?
  胤禩毫无兴趣问清来由。他撑了撑床榻,终是脱力软倒回去:“劳烦刘太医让顺嬷嬷来,罪臣疼起来难免手抖,洒了可惜。”
  
  “朕来。”胤禛伸手取过瓷瓶,拔了塞子上前,扣住胤禩下巴将药整瓶囫囵灌下。
  药水自嘴角溢出,胤禩呛了几气,咽下苦涩返酸的黑色汁液,阖上双目等死。
  高无庸早在榻前两步之遥设置软凳茶桌,服侍皇帝茶水脚凳。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撕扯的剧痛自下腹深处再次涌上,比之前几次更加凶猛绵长,饶是定力如胤禩也忍不住将压根咬出血色,鼻息急促细细呻}吟。
  
  只是这一阵疼痛却如来时一般去无痕迹,呼吸绵延五次之后,痛意渐轻。胤禩抬起冷汗津津的眉毛斜斜扫过一旁的明黄衣角:“万岁的药,就只是这样?”
  胤禛好整以暇:“你以为是毒药?八弟未免太小看朕的肚量。”
  
  他凑近胤禩,细细看他因疼痛脱力而微微抖动的睫毛:“没看你将孽种生下来,朕怎能甘心?”
  
  胤禩轻笑:“万岁果真不同凡响,能忍人所不能忍。只是生下孽种又如何?皇上还指望着滴血认父不成?十四弟与万岁同出太后,只怕也是行不通的……”
  
  胤禛双眼细细眯着:“难怪你要选十四…你筹谋已久,只怕不是将计就计。朕本道他在汤山原本安分守己,也不知如何生出私逃的念头;十四也是你引来的?”
  
  胤禩刚熬过一波惨烈剧痛,难得心情转好,居然有心替皇帝解惑:“万岁以为呢?弟弟选十四,可是因为他是兄弟中,皇上唯一想杀而不敢真杀的。否则十七弟倒是更容易些,不必大费周章。当然算计十三弟更能离间君臣,可惜爷实在看他不上眼……”
  
  因为这一句话,比拼忍耐大半个月来,皇帝终于落败。
  胤禛面色陡然漆黑转青,手中茶碗摔落地面,在夜色中钝响碎裂。
  “都给朕滚出去!滚出去——”
  
  胤禛起身扑至榻前,双手扼住胤禩颈脖,用力——
  “胤禩!你,不知廉耻!自甘下贱!你——该死!”
  
  胤禩本能抬手挣扎,窒息的苦痛让他无力挣脱,祈求解脱的念头清晰涌上。
  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胤禛无法控制自己收紧的动作,亲眼看着毕生宿敌双眼中的嘲讽讥诮由明转暗,渐渐失去光滑神采,宛如血尽而亡的猎物。
  
  不应该是这样。
  绝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朕不准!
  
  胤禛回神,嗖然送开桎梏,急切转身用袖子擦拭面颊。锦绣织缎上的滚烫水痕灼人肌肤,烧得人理智全无。
  
  身后传来压抑□夹杂着喘息的剧烈咳嗽,撕心裂肺几乎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生下来。”皇帝没转身,亦不动。
  榻上的人兀自喘息,似乎又迎来一波剧烈的阵痛,不曾回声作答。
  “若是格格,皇家还不缺一副嫁妆。”
  
  剧烈的疼痛让胤禩一瞬间双目发黑精神恍惚,他看不见毕生宿敌转身拭泪的动作,也无力分辨皇帝声线中难以察觉的妥协退让。
  
  他从未打算生下这个注定不幸的孽胎。就像老四一直羞辱他的那样,不祥不吉的人不配活着。生而有异,何必屈存人世零散受苦。他不信老四能容得下这个身份存疑的孽障。
  
  ……
  
  皇帝大步走出随安室偏殿,一直走到廊下暗沉夜色中才停住。苏培盛与刘声芳立即上前请示:“皇上?”
  
  皇帝没回头,只淡淡问一句:“药也用了,你看如何?”
  刘声芳抖若筛糠:“皇上,助产补气之药也只能一时有效。便是接生千百次的稳婆也不敢保证母子平安,这里面全靠母体强壮、心思坚定刚毅,反之则大人幼子危已。”他这次真不是推搪,八爷自从与皇上闹翻之后再未用心膳食,吃了即刻呕出,连水也不例外。这样明摆着要求死的人,怎能平安产子?
  
  皇帝却一概不听不理会,只用一贯粗暴直接手段威胁老太医:“他死了,你三族陪葬。他活了,朕让你儿子做下一任太医院院首。”
  
  虽然刘声芳更想求个恩典,让子孙世代为庶人百姓不得为官入仕,可惜眼下这个当口他一个字也不敢说,怕说出来皇帝直接将口谕中的‘三族’换为‘九族’。
  
  ……
  
  皇帝领着总管太监回隔间批阅折子打发时间。
  
  夜里静寂闷热无法凝神静气,随安室里没有寻常嫔妃待产时的进进出出,死一样的沉寂。隔得远了,连刘声芳的急切低语之声也听不见,他有一种错觉,仿佛里面的人连同他期盼已久的龙裔一道,随着雍和宫的密道被填一起深埋地下,消逝无痕。
  
  “让人去看看,什么情形?”皇帝撑满半个时辰,决意不与自己为难,直接让贴身太监去打探消息。
  
  高无庸机灵地快去快回,带回来的消息是刘声芳说这才刚刚开始,只怕还有六七个时辰的功夫。
  
  皇帝耐心奇缺,烦躁来回走动。年氏产子时尚有皇后坐镇翊坤宫,他只需露露面即可。这里除了他一个主子,其余全是奴才,连个能掌事的都没有。
  
  无奈之下,仍旧只能三心二意批阅折子,皇帝对着阿谀奉承之话劈头大骂,连灌来喜爱的祥瑞奏报也见之即烦,批示‘观音周身闪现金光,分明是溜须拍马,不知所谓’,从县丞一路骂至京官,大泼狗血。
  
  因为急躁,带来的折子不到寅时就批完。胤禛扔下笔正要再遣人去看看隔间情形,正赶上殿外刘声芳求见。
  
  生了?
  皇帝这才回味过来自己从头至尾没听见一声嘶喊,几乎让他忘了隔壁有人还在产子。将刚刚端起的茶盅子搁下,皇帝示意:“宣。”
  
  刘声芳面色煞白摇摇欲坠地滚进偏殿,磕头如捣蒜:“皇上,臣无能,八爷怕是不成了……”
  苏培盛闻言下意识将头垂得更低,只拿余光去看地上倒影的皇帝黑影。
  皇帝还算冷静自持,并未如他想象般暴怒呵斥,只镇定询问情形。
  
  刘声芳再次奉上背得滚瓜烂熟的陈词滥调,将一切不可能都推搪到一场逆天而行的人祸中,并且坚称:“八爷一心向死,根本无心产子。近三日滴水未进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熬了五个时辰之后怕是……万岁,可要遵循我朝旧例,以龙裔为重?”
  
  胤禛闭嘴不言,漆黑面孔半明半暗。
  我朝旧例,可不就是趁了老八心意?
  要死,没那么容易!
  何况他肚子里的孽种,还不一定是朕的,哪里容得他借朕的手死遁?
  
  “皇上?还请皇上早下决断。”刘声芳匍匐在地,汗水浸湿了地上金砖。
  
  皇帝抬脚越过他,大步走回随安室,站在门口却收了脚步,微微有些发怔。
  
  内室卧榻上横着一个人,四肢低低软垂于侧,腰上一方薄被边角染红。那人面上白中带青,透明般毫无生机,宛若祭祝先祖时烧的纸人——远看像人,近看不过是个纸糊成的架子。
  
  “你们留在外面,无召不可近前。”皇帝扔下这句话,才踢脚跨过高高门槛。
  
  胤禩双目已失焦距,怔怔仰望,透过层峦叠嶂的锦绣帐幔看着自己虚无缥缈的前程。
  
  皇帝坐在榻边,毫无阻碍打量他汗湿的脸颊——这张脸上没有怒色、没有虚伪的假笑、亦没有不甘不愿的委曲求全。
  “胤禩,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
  
  胤禩没有去嘲笑他的口误,甚至没有给他任何一个反应。
  “朕知道允禟在哪里,你死了,就算他逃到乌兰巴托朕一样能把他找回来!”
  仰面躺着的人目光微微闪动,转而再度陷入沉寂无波。
  
  胤禛忽然暴躁起来,侧身劈手抓着胤禩襟口将他拖近面前:“你以为老九瞒天过海朕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你以为楚宗真做得天衣无缝?连幽闭孤岛的你都能知道的事情,朕就这样被人愚弄?”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捉虫,我太罗嗦了太罗嗦了,自打一百下
上一章留言没办法一一回了,都琢磨剧情争取今天更新去了,但分都送了哦~ 没收到了下面吱一声
伪更改章节名,真相大白名不副实




70

70、罪鲧产子 。。。 
 
 
  胤禩花了很久才让让视线重新落在仇人脸上;只静静看着;嘴唇刚刚张了张;却立即隆起眉峰;呼吸骤然停住。
  “老八?胤禩?”胤禛一急之下去搂他,发觉他整面肚子坚硬如石,隐隐发涨。皇帝也算过来人;当即知晓眼下情形,于是提高是声音说:“朕准你把她生下来!”
  
  胤禩没回答;刚刚聚拢的眼神又涣散开了,无知无觉抬起手往嘴里塞——皇帝连忙去抓他手;这才发现他双手虎口全是血色牙印,登时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紧紧拥着;一直等着这一波过了;皇帝对着再度脱力喘气的人放低了声音,轻声诱哄:“生下来就不疼了。别忍着,这里没人听得见。”
  胤禩被疼痛打散了神智,兀自平复不理旁骛。
  他凭什么生?为什么要留下耻辱的证据,连死后都不得安生?爷今日最大的仁慈就是带着他一道走黄泉路,谁也拦不住。
  
  胤禛忽略心底根本不该存在的恐惧,自顾自用惯常的尖锐刻薄之声,唠叨给逐出宗籍的弟弟听:“你凭什么以为朕全盘信得过楚宗?他身边自然不缺告密的人,这世上有什么是密不透风的?你以为朕为何忽然转口将老九羁押保定,而非一路上京?保定监房里的人是谁你比朕更清楚,他配得上什么待遇朕就给他什么待遇?一介罪仆得一口薄棺已是朕网开一面,若不将火发在他身上,这件事朕深查下去,死的人何止成百上千?”
  
  皇帝侧头看老八,只见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连忙回头掩耳盗铃继续唠叨:“不是朕对老九下不了手,朕允过你生下一子宽免一人,金口玉言从来算话。你以前背着朕做了多少事,朕可以不问装作不知,只这一次,你最好信朕。你若带着朕的皇嗣一起死,天涯海角朕也能让老九不得善终。”
  
  屋里只有沉重喘息,皇帝越发觉得心慌意乱,为彰显一切尽在掌控,他索性合盘托出:“老九西逃路线朕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先去乌兰巴托虚晃一枪留下痕迹,再往南下,所过州县朕可以一个一个背给你听——朕至今不动他,你以为是因为下不了手?”
  
  身后传来轻微咳嗽的挣动,呼吸更急促了些。
  
  胤禛转头,看见床上等死的人眼里果然重新染上一抹光滑,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郭络罗氏的事,朕失察了。朕恨你烦你讨厌你不假,还不至于同一个女人过不去。她一心求死,拿自己的命来断尽你最后一条路,朕又能如何?她一条命死了就死了,朕却要担上一个千古骂名,这样险恶的歹毒心思朕、朕、朕就不该发怒?”
  
  更多的皇帝说不出口。
  郭络罗氏不死,一切尚有转寰余地。但是这个女人做得太绝、死得太干脆。他没法陪给老八一个福晋一个嫡子。
  他可有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纵老九是为大局着想:西北战事、改土归流、京畿营田、整肃吏治清亏空,来年还打算一举搞掉隆科多,桩桩件件都不允许他在此时大批撤换心腹。
  楚宗罪名不小,但皇帝自认最善隐忍不发,日后慢慢清算。更何况八王一党刚刚伏法,现在实在不是向宗室开刀的时机。
  只是,不管找出再多理由,希望借此卖人情平息老八怒火也是事实,这是他帝王生涯中屈指可数的因私废公。
  这一切,他都不愿明明白白说出来。
  
  胤禩却听懂了。
  他一笑,带着即将轮回的释然:“皇上,你不欠弟弟什么,你我两清啦。”
  他不想再认真细算这笔糊涂账,不想在生命最后一刻带上上斤斤计较的嘴脸。他谋算得太累太苦心血耗尽,也该歇歇了。
  
  胤禩以为这样的话是皇帝今晚想听的——面子上吃斋念佛的人,总喜欢信徒们的虔诚拥戴,以仁义称颂。一句‘两不相欠’,或许能让老四放下赶尽杀绝的念头,对还在世上的人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皇帝因为这一句话忽然烦躁起来,陡然提高音量:“你欠朕的还没还!朕不会无缘无故放纵老九。他与你做下的勾当死一百次也不嫌多。你若不还,朕的人随时可取他性命,保管他死无葬身之地,连薄棺材也没有。”
  
  胤禩听懂了。
  原来当初口口声声说他‘该死’的人,如今却是舍不得了。
  他艰难地笑出声来,带着临别之前的畅快吐出几个字:“四哥,你输了。”
  他以为这一句话能羞辱老四,激起他心底固有骄傲,一怒之下破口大骂再转身背向而行,将死前最后一夜的清净还给他,让他离去前不必再受皇帝聒噪之苦。
  
  谁知他猜错了。
  方才还烦躁激怒的人,听见这句话一时怔愣不言,目光就这么直直看过来。
  皇帝并未如他畅想中那边勃然大怒、羞愤欲死,因此等待中的迎面责骂也不曾到来。胤禛甚至并没顺着他的话同他探讨‘输赢’的问题,只是平静开口:“既然有力气说话,不如省下来把她生下来。”
  
  胤禩无法理解老四对他腹中孽障的执着。
  在他刻意诱导之下,那个晚上的事情早已被渲染成了离奇香艳的红拂夜奔。以老四的多疑自负,若是他的嫔妃身处事中,就算是冤枉的,也必然死得干干净净一气呵成——哪怕老四手中毫无证据。
  是男人,就容不得女人不忠,这是底线。
  
  不懂,又如何?
  时至今日,他也不会再费心思揣测老四用意。胤禩不再言语,重新阖眼将头转向里侧。
  一阵更为剧烈的阵痛袭来,被憋闷已久的小东西不顾一切往下蠕动挣扎,他亦是在求生,却累得生父面色惨白冷汗溢满额间。
  
  胤禛沉默凝视毕生政敌疼得泛白发紫的嘴唇,不等这一波过去陡然起身往外走去。
  殿外刘声芳仍在待命。
  皇帝扔下一句话:“老八若死了,你孙子重孙都去给他陪葬。”便不再开口。
  
  刘声芳与苏培盛都有些愣,万岁这是决定舍皇嗣救八爷了?这到底是要恨成什么样儿,才连这种时候都不肯让人安静赴死,非要留下命来折腾?
  
  ……
  
  其实难产一事皆因顾虑太多畏首畏尾。胤禩本身不肯配合用力,再好的稳婆太医也爱莫能助。
  刘声芳得了皇帝口谕,事事以大人优先,自然法子略有不同。顺嬷嬷也被允许入内搭把手,高无庸被指使着去重新煎药,先前的皆以舍大人保皇嗣为目的,此番自然都要倒掉。
  
  片刻之后刘声芳盯着满头大汗亲自回禀皇帝,八爷之前进食极少,咽之即吐虽有些伤身,但如今却有一个莫大好处——八爷腹中龙胎瘦小,幸而胎位还算正,方才用过催产的药剂,如今已经下行冒头,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出来。
  
  ……
  
  天色泛白的时候,细细弱弱猫叫似的轻微哭声响过几声。
  苏培盛陪着主子熬了整夜,闻听声响面露喜色,道了声:“万岁,生了!”
  皇帝似乎没回过神来,还在发愣。总管大人又叫了一声,他才道:“去看看,是男是女。”
  皇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一个女儿。
  
  苏培盛还未进殿,刘声芳就从内室快步走出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皇上,方才八爷终于产下一个…一个小阿哥。”这是即‘八爷小产’与‘八爷有了’之后,他说过最古怪的一句话。
  
  刘声芳只是一个年老半昏聩的太医,他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全家活着不受自己连累,因此自然弄不懂皇帝面上流露出来的失望失神失落与失意。
  难道不是万岁爷您死命折腾让八爷生的?
  难道方才其实他应该悄悄使点儿力,憋死这个小阿哥?
  万岁您到底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给句准话儿吧。
  
  偏偏是个儿子,胤禛说不出心底堵着那个梗是什么。他平复情绪,状似无波地开口:“孩子呢?”宫中惯例是将新生的阿哥格格洗净之后第一个抱给主子看,除非胎儿有异。
  
  刘声芳跪下磕头道:“皇上赎罪,方才臣等为免八爷产程太长失血过多,情急之下弄伤了小阿哥,刚刚包扎过,眼下也该出来了。”
  
  皇帝心头升起不明意味的庆幸,冷静开口道:“伤在哪里?”
  刘声芳再磕一个头:“胳膊折了,如今阿哥还小,恢复起来不难,只是日后右臂难免弱些。”
  “可有不足之处?”
  “小阿哥瘦得很,只四斤七两。先天是不大好,不过好好养养,也就好了。”
  
  皇帝问完了,顺嬷嬷刚巧抱着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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