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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长醉入深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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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满脸皱纹牵了下,扯出一个有点诡异的笑容。「我只想尽快打发那两人,其它事,与我无关。他俩要是再不走,我只能亲自出手,到时又难免会泄露我行藏。我已经在小筑藏身多年,不想被他们认出来。」
苏幕遮唯有叹气:「我就是知道你不想被人识破再卷入江湖纷争,所以才不要你轻易动手。」
他安慰似地拍拍老仆的肩膀,转身返回藏剑阁,上楼踏进那间遍地砖瓦狼藉的居室,罗汉榻上,赫然坐着另一个「苏幕遮」,正盘腿闭目打坐。
听到脚步声,他睁眸,看着对面与自己容貌衣着一般无二的人,挑高了眉毛。「师祭神走了?」话音未落,便是一串低咳,嘴角又有血丝挂落。
「哥,你就别再说话,省点力气养伤吧!」劝规劝,苏幕遮心里却很清楚,自家这个我行我素的孪生兄长根本就不会听他的话。
果然,「不用你来管我!」榻上人不耐烦地摆手,拭着唇边血迹,哼道:「你上次从杭州回来,把那师祭神的武功吹得如何高明,我才想跟他比试一下,看来也不过尔尔。要不是你半路插手,我刚才早已将他击败。」
原来他之前用棋子为兄长解围,倒是多管闲事了。苏幕遮拿这爱面子的兄长没办法,只得暗自摇头,环顾四周,苦笑。好好一座藏剑阁,给这好斗兄长搞成一团糟,到头来,还得他去找工匠修缮。
「怎么?嫌我给你惹麻烦了?」榻上人与苏幕遮兄弟连心不必看对方表情就知道苏幕遮心中所想,蹙眉,倏地跃下罗汉榻。「我看我还是离开这里算了,反正我在苏家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
「哥,你说什么气话呢?」苏幕遮长叹,拉住了兄长。「你我兄弟好不容易才重逢,我绝不会让哥哥你再流落在外受苦的。」
他看了看兄长的脸色,续道:「就算你要走,也总得先把伤养好吧。不然要是你再遇上师祭神,叫我怎么放心得下!」说着,眉头也不知不觉的皱紧了。
与祭神峰的梁子越结越深还在其次,适才师祭神临行前看他的那个眼神,更令苏幕遮觉得不适——几分轻蔑,却又闪动着势在必得的锐利锋芒,仿佛要用目光划破他的衣裳,看透他……
「你说苏幕遮房内藏了高手,而且武功还不在他之下?」
衣胜寒与师祭神驾马走出数里,听师祭神讲完打斗的情形后,不觉动容,沉吟道:「那个人会是谁?断剑小筑除了七剑君子之外,可没听说再有什么一等一的高手。」
不过,姑且不论藏身苏幕遮房中之人,光是那高深莫测的老仆已让他苦思不得其解,如此高人,怎会在江湖中籍籍无名,甘心屈居人下操持贱役?
看来,他和师祭神似乎都小觑了一向独立单行的断剑小筑……说不定有朝一日,断剑小筑便会成为天一教的心腹大患。
他眼里容不下任何威胁,衣胜寒眉头紧蹙,沉声道:「我会传令下去,让天一教众设法好好追查那老家伙的底细。如果是个棘手人物,还是尽早铲除为上策。」
师祭神轻拂过自己左肩的剑伤,面无表情,唯有眼中杀气弥盛。相较那神秘老仆,他更想撕碎苏幕遮那张虚伪的嘴脸。
第十六章
暖春四月,细雨淅沥,烟柳飞莺乱入人怀。通往黄山的土路上,一辆马车正碾过刚经历了连日雨水而变得泥泞的黄泥,留下两道车辙印。
莫醉秋坐在马车内,低头慢慢解开右手上包扎的布条。伤口已经愈合,可那丑陋狰狞的断指令他自己也不想再多看第二眼。
他茫然靠在了车厢壁上,倏尔低笑——幸好,师父没见到他这只手。
葛山风赶着车,自然听到了莫醉秋在笑,他皱皱眉没说什么,连挥两鞭驱车疾行。
他生性严谨,向来话不多,莫醉秋又因连遭巨变,越来越沉默寡言,两人一路上几乎从无交谈。葛山风也只在某个夜晚,听见了莫醉秋发恶梦,大叫了一声「师父」,除此之外,莫醉秋绝口未提过小筑里任何一人一物。
莫醉秋的神情也日趋沉静,甚至可说是麻木。
葛山风看在眼里,倒对这昔日乖巧聪慧的师侄起了点怜意,本来只打算将莫醉秋送到黄山脚下,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决定把人护送上山巅。要是无人在旁陪伴劝慰,只怕莫醉秋找到双亲坟冢时,触景伤情,一个想不开便寻了短见。
他心头暗叹,又赶了几里路,遥见前方路边有个小村落,靠近官道搭着几间竹草棚,挑出面酒旗,有几个过路客正在打尖。葛山风想起已是午时,便勒慢了马车上前。
两人找了张空桌入座,叫了饭菜正吃着,路上一阵马蹄声急骤如雨,两骑由远处飞快驰近,莫醉秋无意间抬头望了眼,周身一颤,握在左手的筷子掉了地。
那白马上的男子灰衣灰发,竟是师祭神。
这大魔头难道还不死心,想去小筑抓师父炼药?可这方向却是与小筑背道而驰……莫醉秋心念百转间,师祭神悠远的双眸也看到了他,竟淡然一笑,却足令莫醉秋从头寒到了脚。
葛山风坐在莫醉秋对面,发现他脸色大变,甚是奇怪,回头望见师祭神,也不禁神色微凛。他虽未与师祭神打过照面,但早听小筑弟子描述过此人的容貌,再加上师祭神全身气势森严摄人,绝不至于错认。
寻觅多日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衣胜寒心头欢喜之极,又见莫醉秋的容颜苍白憔悴,他胸口暗自生痛,却仍不动声色,与师祭神一齐策马来到草棚前。
「阁下想干什么?」葛山风先沉不住气,霍然站起身。
小二堆着笑脸正想过来招呼新客人,见状吓了一跳,忙躲到边上,几个食客发觉苗头不对,也都远远避开。
师祭神眼角也不向葛山风多望,一指莫醉秋,道:「过来。」
葛山风见他如此气焰嚣张,明知自己不是这大魔头的对手,仍气得面皮发紫,往莫醉秋身前一站,怒道:「师祭神,你莫欺人太甚!我——」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骑上那黑发垂腰的俊朗男子突然从马背上跃出,黑衣飞扬,自葛山风头顶飞身掠过,抓住了莫醉秋,又跃回坐骑上。
衣胜寒来去快如电光,葛山风一呆之下,才意识到莫醉秋已被掳走,他大惊,「当啷」抽剑,振腕便向那黑袍男子的骏马刺去。
剑到半途,师祭神一记袖风击上葛山风的手腕,长剑顿时脱手而飞,待葛山风纵身捞回长剑,那两骑已扬蹄飞驰,奔出老远。
葛山风惊怒交加,急忙抛下一块碎银,将马匹从车架上解了下来,挥鞭疾追。但那两人的坐骑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骥,他追出半柱香功夫,再也见不到前方人影,无奈之下,只得调转了马头。
凭他一己之力,即便追上,也无法救回莫醉秋,如今只有回断剑小筑,禀明门主后再做定夺。
莫醉秋被身后那高大冷俊的陌生男子搂得紧紧的,他极是尴尬,试图挣脱那人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却根本掰不开,疾行中,那人喷在他后颈的呼吸绵长炙热,更惹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两骑飞奔了数十里,终于缓缓慢下脚步。
莫醉秋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勉力镇定心神,问师祭神道:「尊主,你劫持我,想做什么?」
师祭神对衣胜寒瞧了眼,故意露出个冰寒微笑,淡然道:「莫醉秋,本座知道你也服食了千年血灵芝,正要用你的血来救天一教教主。」
衣胜寒大皱眉头,刚想说话,被师祭神暗中一个眼色及时阻止。
「救、救衣教主?」莫醉秋一时之间竟语无伦次:「他、他不是被大雪埋住了么?怎么、怎么……」难道师父那天告诉他的,并非实情?
衣胜寒眉间拧得更紧,那讨厌的关山雨居然敢不听他的警告,对莫醉秋说了实话,不过莫醉秋对他的生死如此紧张,他自是窃喜不已。
师祭神悠悠地道:「本座恰巧路过天山,顺手把他带回了祭神峰。只是他在雪中被埋太久,如今就比死人多口气而已。如果没有灵丹妙药,他这辈子都将是个活死人。莫醉秋,听说你服用的血灵芝便是天一教教主给你的,既然如此,本座用你的血来炼药救他,天经地义。」
原来,衣胜寒还在人世……莫醉秋惊愕之外,更多的,是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的庆幸与喜悦。
师祭神说得对,自己这条命本就是衣胜寒所赐,他这一无是处的罪人,根本不值得衣胜寒为他而死,若他的血真能救醒衣胜寒,哪怕要取走他全身的血,也算不了什么。
万念纷沓,其实只在瞬息,莫醉秋丝毫无暇去深究师祭神怎么会对天山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只觉自己若能为衣胜寒流尽鲜血,一命换一命,也许是自己偿还衣胜寒恩情的唯一出路。
只是,当初师祭神和衣胜寒争斗的情形历历在目,莫醉秋实在不得不怀疑起师祭神的动机,他抑制住心头酸楚问道:「尊主和衣教主不是仇人么?为什么要费心救他?」
「这你就不用管了。」师祭神一下倒想起自己差点说漏嘴,懒得再跟这后生晚辈多解释,冷冷地转过了脸。
莫醉秋沉默片刻,在交错的蹄声间低声道:「尊主倘若想将天一教教主救醒后,再横加折磨,我宁可自尽,也不会让尊主拿我的血去炼药。」
「你竟敢威胁本座?」这小子,胆量倒是比被囚在祭神峰那阵子更大了。师祭神有点不悦地微眯起双眸。
「师祭神,够了。」衣胜寒终于忍不住出声,用凛冽的眼神警告师祭神适可而止。低头看着身前人垂拂身后的长发,他心里一荡,直想伸手抚摸,但还是按下心猿意马。
这一回,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重蹈覆辙,被莫醉秋厌恶。他沉声道:「我们只想救人,你不必多心。」
「阁下是?……」光听这黑袍男子敢直呼师祭神名讳,显然不会是师祭神的手下。
衣胜寒微怔,好在反应快,道:「韩逍,逍遥的逍。」顿了顿,又道:「我和师祭神虽然算是故交,不过你不用把我当什么尊长前辈,叫我声韩兄即可。」
莫醉秋听着男人低沉话音里那股掩不住的亲近意味,身上泛起阵恶寒,勉强挤出一笑。
衣胜寒看不见莫醉秋牵强的笑容,师祭神在旁却是瞧得一清二楚,暗笑这小师兄身形是长大了,急躁脾性却没半点长进。「初」见面便这般露骨,岂非要把姓莫的小子吓倒!他轻咳一声打破僵局,道:「韩兄,赶路要紧。」
「等等!」莫醉秋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这次重返祭神峰,应当不会再有下山之日,他并不怕死,可奔波多日,不想最终连双亲的坟冢亦不得见。
他低声哀求师祭神:「我也是近日才得知父母遗骨就葬在黄山上,可否请尊主通融,让我先去双亲墓前拜祭一番?」
师祭神与衣胜寒相顾一望,两人狷狂,素来不将什么仁义礼仪当回事,但一个「孝」字,却素来是武林中黑白两道都看重的,自然不便拒绝莫醉秋这小小的要求。
师祭神刚想点头,旋即又改变主意,故作冷漠,道:「这岂不是会耽误本座救人?不过,韩兄他才是衣教主多年知交,他若肯答应,本座也不会为难你。」
莫醉秋扭头,正对上衣胜寒深邃异常的黑亮双眼,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
说不上为什么,他内心深处就是隐约有种直觉,不该跟这男子扯上任何关系,然而眼下形势所逼,他唯有软语相求:「韩、韩兄、我只去看上一看,绝不多逗留。」
记忆里,这大概是莫醉秋首度为了关山雨以外的事情向他求情吧……衣胜寒凝视着莫醉秋,微笑:「醉秋你有这份孝心,我自当成全。」
莫醉秋强自会以一笑,道了谢,一颗心跳得厉害。
他之前应该与这自称韩逍的男人素未谋面,可这男人瞧他的眼神,却似已认识他许久,热烈专注得几近骇人,充满了压迫感,令他错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就像一头落入陷阱的小兽,根本逃不出猎人的手掌。
莫醉秋不安地垂首,看着泥水在马蹄下陆续飞溅,思绪亦如这泥泞路途般,一片的混乱。
傍晚时分,天空乌云密布,又开始下雨,响了几个春雷后,雨势逐渐转大,三人便不再赶路,在小镇上找了一间当地最干净的客栈投宿。
连日阴雨绵绵,出门的人并不多,客栈大堂上也只有稀稀落落数个客人在用饭。衣胜寒兴致极高,叫跑堂的上了一桌好菜,外带一壶佳酿。
莫醉秋平时甚少饮酒,兼之心事重重,压根没心情,便推说酒量不济。
衣胜寒笑了笑,倒也不勉强他,自与师祭神对酌。
喝了两杯后,他发现莫醉秋居然用左手执箸搛菜,且显得有些笨拙,连试数次才搛起一筷菜肴,不禁好笑:「你怎么变成左撇子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见莫醉秋一直藏在衣袖内的右手微微抖了下,面色也极不自然,顿时疑云大起,探手,猛地扣住了莫醉秋右腕。
「啊!——」衣袖硬被掀起的那刻,莫醉秋只想用力甩开男人的手,可对方手指牢如铁箍,紧紧地,似乎快要掐进他肉里。
油灯下,四根断指,令衣胜寒和师祭神脸上先前挂着的笑容瞬间凝滞。
「……是断剑小筑的人干的?……」片刻死寂后,衣胜寒终于慢慢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质问,脸色已然铁青。
莫醉秋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唯有缄口不语,他的沉默无疑承认了对方的猜测,衣胜寒发青的面孔刹那间变得没有任何表情,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客栈大门。
师祭神灰眉微蹙,随即跟着掠出,只见衣胜寒颀长的黑色背影在滂沱大雨中奔得飞快,他提气几个纵落,终是在一片黑漆漆的树林里截住了衣胜寒。
「让开!」衣胜寒血红双目如要择人而噬。
师祭神叹气,却没闪开,反而悠然抱起双臂,道:「那小子武功早已被废,现在可好,连手都残废了,要是跟你回了天一教,只会叫人笑话你没眼光,况且你说他生父又是当年叛教的莫护法,你座下教众必定容不下他。你就别管他了,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货色?」
「你给我闭嘴!」一声怒吼,堪称惊天动地,衣胜寒一掌猛地击出。
师祭神灰色身影甚至来不及躲避,便被掌风震飞,一连撞断四、五株粗壮大树方化解了这股大力,伸掌在树身一搭,又借力飘回衣胜寒身前。
疾风暴雨,仿佛也浇不灭衣胜寒滔天震怒,他满头长发狂乱飞扬,如无数肆虐乱舞的黑蛇,踏前一步,咬牙切齿道:「我只重复一遍,让开!我要回去灭了断剑小筑!」
看来他这小师兄对莫醉秋是动了真格啊……师祭神目光深沉,凝睇衣胜寒前所未见的怒容,倏忽一笑:「衣胜寒,你想为他出这口气,恐怕吃力不讨好。那小子看着是个念旧的人,日后如果知道你双手沾了小筑之人的血,对你更要避之唯恐不及。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护着他,别再让你的心肝宝贝被人伤了。至于报仇的事,就交给我吧。」
他瞥了眼自己肩头已愈合的剑伤,淡淡地道:「我也正想再找苏幕遮算旧账。」
衣胜寒满腔怒火未歇,冲动的头脑却逐渐冷静下来。与莫醉秋相处过半载,他很清楚莫醉秋对师门有多依恋难舍,更是个不识好歹的死心眼。他要是亲自出手对付断剑小筑,铁定会被莫醉秋怨到骨子里。
权衡再三,他长长地吸进一口寒冷空气,压下心底那头即将出闸的嗜血猛兽,点了点头。
吃个饭,那两人竟然前后跑得无影无踪,莫醉秋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草草填饱肚子,自行返回客房。
他洗漱完毕上了床,正打算吹灯就寝,房门外蓦然响起那韩逍低沉的声音:「醉秋,我能进来么?」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声询问,莫醉秋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几乎想也没多想,便一口回绝:「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映在窗纸上的修长身影明显僵了下,隔了一刻才低声道:「我手上有活血生肌的伤药,想拿给你。」
莫醉秋胸口伤感又被此人一言勾起。再神奇的伤药,也不可能令他断指重生,他苦笑着婉拒道:「我伤口已经痊愈,不需要再涂药,韩兄好意,我心领了。」怕对方再纠缠不清,他干脆「噗」地吹灭了床头的烛台。「我想早些休息,韩兄请回。」
衣胜寒何曾吃过闭门羹,双眉一挑便要发作,手已抬高准备震开房门,突然想起师祭神之前在林中的劝告,又慢慢垂了下来。
「莫醉秋那小子对你戒心很重,你可别把他逼得太急。你该明白,有些事,欲速则不达。还有我那匹坐骑,也留下来给他用吧。你看他白天被你搂着,僵得像根木头一样,呵呵,他可不愿意与你共乘一骑啊!」
那时的师祭神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随即旋身,灰衣飘飞遁入雨幕之中。
也罢,反正前路漫漫,多的是和莫醉秋相处的时候,他确实也不必急在一时,惹莫醉秋反感。衣胜寒站在房门口沉思片刻,终于释怀,返身离去。
莫醉秋在黑暗中屏着呼吸,虽说今日才识得韩逍,却几乎已可断定那男人对他抱了何种念头,那也正是他万分不想要的局面。
一个关山雨,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情如油尽灯枯,再也没有什么可供他倾倒。
暴雨肆虐整夜,拂晓时分放了晴,天色被洗得清澈透亮,骏马似也十分清爽惬意,甩尾轻踏着蹄掌。
衣胜寒轻摸了摸师祭神那匹白马的耳朵,虽然满心想跟莫醉秋共乘一骑,但还是将缰绳交到莫醉秋手中,给他骑坐。
「他人呢?」莫醉秋自出客栈,左右不见师祭神人影,甚是奇怪。
「他有些要事,昨晚已连夜离开了。」衣胜寒翻身上马,淡然一笑道:「走吧。」
终于不用再跟这冷峻迫人的男子共骑,莫醉秋心情轻松不少,上了马,随着衣胜寒踏上大路。
衣胜寒起初还担心莫醉秋左手执缰不习惯,恐他出意外,因此一路上的目光都不离莫醉秋,行出个把时辰,见莫醉秋骑马极是稳妥,他也就放下心,却也不赶路,仍任由胯下坐骑不紧不慢地走着。
能与喜爱之人并肩策马同游,他巴不得走得越慢越好。
存了这私心,之后数日,衣胜寒直把黄山之行当作了踏青,一天只走上几十里路,沿途逢有茶寮酒肆,便下马歇脚。
这天午后两人路过一村庄,见村民请了草台班子搭台唱戏,衣胜寒干脆下了马,拖着莫醉秋混进人堆里看戏。
台上两个伶人涂脂抹粉,分饰旦角和书生,正在演一折闺门春怨,身段唱功都属平平,打情骂俏倒十分热闹,惹得看客不时发笑拍掌叫好。
衣胜寒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找机会跟莫醉秋搭话亲近,看到台上的富家小姐被书生诱拐私奔时,他笑看莫醉秋。「那演书生的伶人样貌可比你差远了。那小姐要是见了醉秋你,只怕不等天黑,当场就要与你私奔。」
听对方竟拿伶人来和自己相比,莫醉秋脸一僵,但见男人眼里并无嘲讽,暗忖对方应当不是在奚落他,他勉强笑了笑,低声道:「韩兄说笑了,像我这种残缺之人,哪有人会看得上眼!」
想起自己被斩断的手指,悲伤之情再度充斥胸臆,周围的喧闹欢笑都变得刺耳起来,莫醉秋再难忍受,低头牵了坐骑快步挤出人群。
衣胜寒一心想引莫醉秋发笑,却无意中触碰莫醉秋的隐痛,不禁懊恼,忙追上莫醉秋,隔着袖子抓住他右手,认认真真地道:「醉秋,我绝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先前是我失言,你别介意。」
莫醉秋眼角余光已瞥见不远处有几个村民注意到他俩,正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尴尬地挣了下,却甩不开,无奈地道:「我没生气,韩兄,请你放手。这样拉拉扯扯的,旁人都在看笑话。」
衣胜寒满不是滋味,暗忖自己若还是当初的少年身形,便是拖着莫醉秋到处跑,也不会招人闲话,如今却连握一下莫醉秋的手都要有所顾忌,实在麻烦。暗自一翻白眼,又不想惹莫醉秋不快,便松开了手,道:「那看完了这折戏再走。」
莫醉秋奇怪地瞧了他一眼,「韩兄,你不是衣教主的好友么?你我还是快点上路,才能尽快赶回祭神峰救人。」
「呃——」衣胜寒一时语塞,知道莫醉秋已对他起疑,只得点头道:「我是见你一直愁眉不展,才拉你看戏。既然你不爱看,那就走吧。」
话已挑明到这露骨的份上,莫醉秋唯有装糊涂不吭声。
两人上马后默默无言地往前赶路,道路两侧大片碧油油的庄稼不停往后推移,逐渐地,日影西斜,将沿途万物都罩上了一层醉人的暗红色泽。
谁也没再开口,所以衣胜寒就靠看着莫醉秋来打发无聊的时光。那张浸润在夕阳余晖中的清雅脸庞其实早已深重他心田,可他依旧望得着了迷,脑海里缓慢浮起的,竟是莫醉秋在他手下颤栗呻吟的痴态。
青年修长漂亮的腿大张着,不住轻搐颤抖,满头长发已被汗水浸湿,凌乱地散落在毯子上,随着头部的摇摆来回晃动,亮晶晶的津液无意识地从湿润翕张的唇瓣间溢出,和着汗珠,滑过潮红的脸……
吞没了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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