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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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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情没变,眼神里的灼热却随着手上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了下来,半响他一把拽过我,重又将我拥入怀中。
“有朕在,你不必担心这个。”
“嗯。”
“别乱动,就让朕再这么抱你一会儿。”
两个人不知站了多久,我终究还是推开了他。
“陛下深夜前来不宜久留,有什么想问臣的,就尽管问吧。”
“……还是先回房里吧,手都冻冰了。”
回到里间,他忽然问我:
“可有酒?”
“你想喝?”
他点点头,我也没叫人,自己去拿了罐竹叶青来。
“怕是喝不惯吧。”
“无妨,就当尝尝鲜。”
原以外他只是浅尝即止,谁料喝得这般急,一杯见底后他自己又倒一杯。我也不作声,半响后他眼角有了一抹红色,我拦住他。
“陛下,少用些吧,一会儿宫路难行。”
“难得到你这一趟,明儿不定会被那帮老顽固说成什么样,朕不能白担了虚名。”
既然拦不住我也就随他去了,这回的竹叶青绵劲大,我就喝了两盅已有些晕晕沉沉,一只手支住头看着魏光澈一眼不发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大半瓦的酒没了踪影,那个晚上他固然没有回宫,却也没再问我什么。我们同榻而眠,他从身后抱住我,就像抱着什么易碎之物般小心翼翼的。
“你小的时候,就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觉着他说这话时似乎带着微笑。
“臣小时候?”
“朕是说,我是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孩子。”
“臣不记得幼时见过陛下。”
“你当然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很清楚啊,”他的手紧了紧,“漂亮得就像用瓷器做成的,黑色头发下那双眼睛如同从水底仰望上面时看到的碎冰一样的光。”
“陛下太夸张了,幼时人的眼神都要清澈一些。”
“没有哦,真的是好漂亮的孩子。”
他的确喝多了,略有些沙哑了的嗓音带着低低的温柔。
“知道你是男孩子之后,奇妙的是我也并不觉得遗憾,本就完美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好的。”
“……”
“那时我已经十八岁了,却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动了感情,你听了会不会觉得恶心?”
“……不会。”
“那就好,”他有些满足似的,在我的后颈处烙下了一个吻。“我还以为,这份感情会被一辈子压着,永世不能翻身啊。”
“陛下想要的,总能得到。”
“你是特别的,只有你才是特别的,凌风,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既然已经得到了,再失去不是更残酷吗,可是造化弄人,就算是天子又能如何,为了王位,我已经丢掉了太多的东西,再也输不起了。”
“臣从没想过要离开陛下。”
“那就好,”他似乎又在笑了,唇齿间的气息试探似的在我肩后轻触,“我的手已经沾了那么多的血,不想再沾上你的了。”
“如果臣离开陛下,陛下真的会杀了臣吗?”
“当然啊,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将你埋在你我日日都能相见的地方。”
“如果臣不想死呢?”
“……”
我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的躺着,出乎意料,他的眼中竟然浸了泪水,黑色的大眼睛没有往常那股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有的,只是……害怕。
“如果凌风不想死呢?”我重复道。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翻身将我压至身下,低头对我轻声说:
“那你就杀了我吧。”
他的头发与我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我说的是真的,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我们一起上路,是不是就不会感到孤独了?”他将头埋到我肩上,“我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
皮肤上感觉到他眼眶里涌出的滚烫液体,我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条无边的长长黑色隧道,出口那最后一道微弱的灯光,渐渐也消失了。
“别害怕,只要乖乖的,朕是不会杀了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也喝多了,只觉得他的声音远远近近,且又从“我”,变回了“朕”。
“朕的手上已经染满了血,你闻,多么重的血腥味,你会讨厌吗?”
他将手凑到我鼻端,可那只有龙涎香的气息,连酒味都盖住了。
“真的有哦,”他确定似的说,随后补充了一句话。
那句话打破我今晚所有的绮梦,一下子清醒过来。
“自从朕十三岁那年杀了父皇之后,熏再多的香也盖不住身上的血气了。”
他眼中的那个我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红晕一点一点消退下去。
“你在怕什么?”他又笑了,嘴角一道月牙般的小小弧形,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很开心。
“朕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答应过的话可不能忘记。”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看着他,他又开始吻我的唇,炙热的似乎要将周围无关的一切都燃尽,抱着他,=开始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第二天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
“既然太后都那么说,早晚是一样的,你也尽快去顾允先那儿把婚事定下来,总要赶在正月前把事情办了。”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却还是答应着:
“臣知道了。”
魏光澈固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点我当然心知肚明,君主到底是何种人,官宦子弟没有心里不明白的。可弑父毕竟不同。他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不过大梦一场罢了,无论是他的深情,还是我的真心。
他心底有那么多于常人无法负担的往事,我于他而言,也许迟早会变成其中一抹红色的血迹,但握着胸口的龙泉玉,总觉值得。
我才是疯了的那个吧。
去顾府的路上,窗外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路上的人们纷纷找地方避雨。我坐在马车上,一旁小心伺候着的是言良,今天一早他就被人遣来了。
“父亲让你来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
“回二公子,哦,回侯爷,小的好些日子没见到老爷了,是云姨去说的这事,这才让小的来的。”
“嗯。”我微微阖上眼。
“芸姨还让小的带话给侯爷,说是有空也回卫府看看。”
“看什么?父亲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你不是不知道。”
“侯爷好歹也是老爷的亲骨血,这……”
“你这笨脑子,什么时候才能长进。”我横了他一眼,“自我被封侯后,他可踏进过我的府邸一步?与其说是被我气急了,不如说根本想当作没我这个儿子。也是,我坏了他的计划,最后一点价值也没有了,还有什么用。”
言良显眼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
“行了,既然你人都来了,以后也别再回去。既然给我当了那么些年的差,卫府哪里还有你站脚的。”
“是。”
“想必你来之前也是跟府里的人有几分好交情的,可知卫尚高怎么会迷上顾家小姐的?应该没怎么见过面才是。”
“小的在卫府的时候听大公子的小厮说了,是去进香的时候见到的。”
原来是借这种机会,难怪。
“说是那日顾家小姐进香后去院里的千流池喂锦鲤,结果不慎落了水,是大公子路过救了她。但说出去不好听,在场的又没几个人,直到闹出退婚的事情之前,也就没传开。”
“救人啊,还真把戏文里的故事当真了。”我百般无聊拨弄着那块龙泉玉,“然后就看上人家了?还真是易动感情。”
“小的听说那顾家小姐进退有礼,即使在那般狼狈的情况下也是行礼如常,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无趣,卫尚高自己已经够一板一眼了,没想到他看上的女人也是一个德行。”
“顾家小姐,是以德容著称的。”
“是啊,怎么都好。”伸个懒腰,“能撑台面当然更好了。你在卫府,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关于西凉方面的消息,毕竟父亲战事上的消息比旁人更灵通些。”
“侯爷您这问的让小的该怎么回答,老爷的事别人如何敢打探,小的还想多活两年。”
“那有没有小舅舅的消息?”
“小的听老爷的跟班善雁说,周大人给老爷写了封信,但是内容就……”
“不知道内容你还不如不说。”我皱眉道。
父亲知我要娶顾家小姐,却什么动作也没有。反常倒说不上,估计对我的婚事他本就不想管,但抢走了兄长的心上人,于家于族都是不合适的,他倒是不介意我和卫尚高结仇。
父亲他……
“言良,前一阵登山祭祀的时候我没去,父亲可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啊,倒是大少爷想叫人进宫传个话,毕竟卫氏全族都在,几位老太爷面上怕不好看。但老爷说人在皇上那儿也是没有办法的,拿俸禄的本就该万事以皇上为重。大公子这才作罢了。”
“嗯。”
“不过……”言良挠了挠头,“我听见大公子对老爷说‘就算父亲定了心,好歹请看我的面子,叫凌风回来。’”
“这话什么意思?”
“小的也不明白啊,只是大公子刚说出口,老爷一下就变了脸色,吓得我们一众人都跪下磕头,大公子也就没再提了。”
“这样。”
“侯爷您可千万别说这事是我露给您的,芸姨要我保证不说的。”
“少废话,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我说给谁听。”
“侯爷,其实……其实芸姨还让我告诉您……不过,小的说了您怕是不爱听。”
“你不过是个传话的,我也不至于迁怒到你头上,有什么就说!”
“是,芸姨让我劝您,对大公子好点,顾家小姐那事……最好,呃,最好不要因此跟大公子闹僵。”
言良说完自己都是一副很没底气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芸妈妈不过怕我万一想回卫府连个搭台阶的人都没有,可我不会再回去了。”捏紧拳头,心下作恨,“父亲从未将我当一回事,真要有了难处,难不成我还会指望他来救我么。”
本不愿这么想,可再一叶障目事实就是如此,视若无物那么些年,为了大哥毫不犹豫将我推出去,后来见事情不成就对我再无一丝兴趣——这已足够齿冷。
为官这么些年,父亲怎会不知一个男人以色诱君的下场,从来都是不得善终。不像女子,再残酷,至少也是周遭所能容下的。眼下周围人对我不敢如何不过是怕魏光澈而已,我何尝不知他们都在等,一旦魏光澈对我失去兴趣,周围那些伪君子定会把我活剥了。
父亲连一个美梦都不愿给我留下,我又怎能再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且转洲头
见到顾大人后,他的反应和我想象中不差什么,阴着脸,说着些不咸不淡的话。顾夫人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只是用手绢不断擦拭着已经红肿的双眼。
就跟自家女儿要被送入狼窝里一样。
“太后有心了,既然官媒已经核过八字,就去定下日子吧。”说到这里,一向持重的顾大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小婿这就去准备。”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起身准备告辞,顾夫人忽然开口了:
“侯爷,小女蒲柳之质,日后若有不周的地方,还望侯爷多包涵,至于周大人的事,我家老爷也会尽力……”
“够了!”顾大人一声喝断,“无知妇人,胡说些什么。”
他看向我,有着决绝的神态。
“嘉远侯,这场婚事你我两家心知肚明,本来,就算是太后的懿旨老夫也不愿将小女这般下嫁,但玉晴在老夫门外跪求了整晚,可见她是真心仰慕于你。既然她心甘情愿,老夫也不求你待她如宝。”
顾大人说这话的时候,嗓子已然有些哽咽。
“只要你能给她一世平安,老夫也就知足了。”
我心下了然。
“岳父放心,官场险峻,小婿年纪又轻,若真遇上什么难跨的坎自会将顾小姐送回本家,不至于牵连于她。”
他点了点头。
“老夫与周兄互为同僚多年,素来佩服于他的见识人品,就算没这门姻亲,只要是他的事情老夫自当尽力,这却不是为了讨侯爷的好,还请切切记住。”
“这个自然。”
“不过侯爷还得有个心理准备,羌无和西凉如今表面上并没有如何交恶,西凉王不发话,皇上也不好贸然把召回使者,否则倒像有什么顾忌似的。本来周兄不过一介太史令,可西凉的赫连黎对其赞赏有加,至今不放人怕就是他在其中作梗。”
“是,谢岳父提醒。”
“老夫也写信劝过周兄,再这么拖下去,即使平安回来了,皇上那里怕也是……”
心中一凛,是了,万一魏光澈对小舅舅的迟迟不归起了疑心该如何,不,就算魏光澈不怪罪,有了赫连黎的欣赏在前难保御史们不会以里通外国的罪名弹劾舅舅。
可是以小舅舅写给皇上的密报来看,他现在是一心想要争取和谈,并未替自身打算过。
自他去了西凉后,连封信也没来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失望太过,再也不想见到我了。那也无妨,他于我而言永远是真正的亲人,是陪了我那么些年,唯一将我视若珍物的血亲。
我已经缺少了太多常人所拥有的东西,不能连他也失去。
必须让魏光澈强行召他回来。
“别妄想了,皇上最是分得清公私,他能封你个嘉远侯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更何况那也是为了敲打你爹别手伸得太长。”仁渊听了我的想法后直接了当的说。
我们两个坐在楚府的亭子里,面前摆着酒和齐备的小菜。仁渊舒服的靠在湘绣软枕上,一身青石色长衫,上面绣着银线桂枝,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神采奕奕。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直当的去问。”
“那你打算如何?”
“我想着让皇上另派人去将小舅舅换回来。”
“派谁?”
“霍南山!”
“那个竹竿?”仁渊眼珠一转,露出尖尖的虎牙笑道,“怪不得找上这儿,原来是指望本公子帮你下套。”
“除你以外旁的人我都不放心。”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如何答谢我。”
“我帮你去把霞纱赎了来如何?”
“霞纱?”他笑容浅淡了下去,“那你怕是晚了一步,我娘已经派人将她遣送回原籍,不许她再踏足京中。”
“什么?”我手上的筷子一抖,“为何如此。”
“也不为何,前些日子玩得太疯,生了点小病,我娘就把气出在霞纱身上。”
“这就是胡说了,你之前折腾得何等厉害,敏文郡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这次非要跟霞纱过不去。”
“哎呀你怎么这般啰嗦,都快赶上院子里的嬷嬷了。”仁渊移开视线,“我私下派人给霞纱找了户殷实人家当续弦,又许了不少银子,也不算亏待了她,更何况一直在麝云坊算什么了局呢。”
“这到底是……”
“好了别提了,”他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情绪,灿烂一笑,“你是来求我办事,还是来追问我私事的。”
“罢了,当我没问。”
“这就是了,崔南山自己应该愿意,他那种人恨不能诏告天下自己的忠君之心,派个二愣子去恶心一下西凉王也好,反正那边现在是软硬不吃。”
“不过两国的局势……”
“别傻了,这种大事如何是小小节度使可以决定的,大多不过是定下来以后当台阶用而已,既然西凉王一时半会儿想不清,那台阶先撤回来也是应当。皇上必是也在犹豫,总存着心想着也许可以靠着你舅舅的才能,时间一久发现其中什么关节也说不定。”
“本就是没影的事,皇上应该也不会如此执着。”
“我自会想办法策动霍南山,可御史那里还得找顾大人帮忙,这事,说严重了不好,轻描淡写了怕皇上也不会当一回事。”
“这是自然。”
“兵行险招,说不定是一步妙棋,不过凌风,万一走过了后患可不小,你可曾想过安心等着才是最稳妥的,看你的面子皇上心中也该有数。”
“你真觉得,我可以信他?”
“……”
“这就是了。”见他难得的接不上话,我也笑了。
“眼睁睁候等着别人将自己想要的还回来,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且那万一的后果是我承受不起的,若皇上对我有哪怕一分顾虑,舅舅定能回来。若皇上毫不考虑我,那依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舅舅也九成要遭。我不过是迫使皇上在提前下决定罢了,免得等到他真起了疑心,骑虎难下。”
一口气饮干杯中的酒。
“当然,万一走错害死了舅舅,我也不会独活。”
仁渊先是一惊,随即了然道:
“是了,依你的性子必是如此。”
“我说这话,并不是一时冲动。”
“当然,连我都明白的事,皇上如何不明白,你就放心好了。”
“你倒不责怪我行事偏过。”
“为何要责怪,”他从腰间取下晶莹的绿玉笛,放在嘴边试了试音。“你我都是同路人。”
悠悠的笛声似被抛向云霄,我想起来了,小舅舅曾说过,人心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会因为他人痛苦煎熬,如万刃穿心,可若心底没了那可牵挂之人的话,茫茫人海中活着也等同死去一般孤寂茫然。能给予永世之痛和生之喜悦的,只能是对他人的牵挂。
不知道小舅舅为何要说这种话给自幼性子冷淡的我听,但我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无奈,却非常温柔,似乎回想到了昔日那些或美好或遗憾的往事。那时他亲手种下的金木犀花开正盛,绿玉般一簇簇的,金色的小小花朵们就点缀在其中。
“仁渊,你说,我舅舅心中牵挂的是何人呢?”
仁渊把笛子略放下。
“很多吧,自己的妻女,还有你。人会时时牵挂的,无非就是亲人和所爱之人。”
“那舅舅为什么还执意留在西凉,若我们真的是他那般牵挂的,一定不会如此吧。”
“你也太多虑,周大人不过是有心为国罢了。”
“是么,”我接过仁渊手中的笛子,“小舅舅确实对我们都很好,但他内心真正所想,又是什么呢?在官场上波澜不惊随着众人,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和气,明哲保身了这么久,忽然又做出如此举动,很奇怪啊。”
我将笛子靠近唇边,自己慢慢吹起来。亭子外的荷塘上早已没了荷花,红色蜻蜓在水面一上一下的。
孤舟徐徐随风行,且慢且吟垠,两岸春波晃碧柳,佳人犹在桥头。泪湿衫透,步履缓缓终违由,应悔否,不过蝴蝶泉边,红叶随流。纵使人在喧嚣,心留洲头,可曾有那长相厮守,独落得年消华融两样愁。
小舅舅曾在等待花开的时候在旁轻唱过这一阕,可惜那年的金木犀,盛开不过一季就不知为何而枯死了,从此也没再种过,但我晓得那是因为他心里极喜欢,所以才怕自己仍是养不活,白糟蹋了心爱之物。
过不了多久,御史胡宁远当朝弹劾已出使西凉的太史令周世林,称其“枉有虚名,空耗国力”。此言一出朝中议论纷纷。丞相崔见知也乘机表示周世林一介庸流,难当大任。太中大夫顾允先则争锋相对,提出眼下形式本就岌岌可危,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冷眼站在哪里看着群臣叽叽喳喳,什么也没说。父亲也没有表态。难得的是中书舍人郑息淳——皇后的父亲,居然也没吭声,果然为官多年是只老狐狸。
魏光澈坐在那里,看起来也被底下的臣子闹得有些疲惫。见时机差不多,兵部尚书楚桓则上前道:
“陛下素来忧心两国战起祸泽百姓,眼下胡御史虽言之有过,但并非无可取。周大人为人耿直,兼修典籍多年,用心虽好,行事难免纸上谈兵了。陛下若拿不定主意,不妨换个人试试。”
楚桓话音刚落,我立即感到十二旒后的眼神向我投来锐利一瞥。
“那依楚爱卿之见,朕该派谁去才好。”
“启奏陛下,臣霍南山愿头系马前,为陛下解忧于万里。”
霍南山一脸慷慨昂然,就恨不能将心掏出来示众的样子。
“……”魏光澈没有立即表态,右手食指一直在摩挲着龙椅的金色扶手,似举棋不定。
见霍南山如此,朝上又掀起了新一轮的争议,我却已没兴趣理会了。这点小伎俩魏光澈固然略加思量就能明白,我却也不是真打算能瞒住他。
“启奏陛下,臣卫凌风觉得霍大人此言甚是,若是太史令大人不堪大用,陛下不若换人为妥。霍大人素有文才,想必西凉王也曾耳闻,这般也能体会陛下待其之诚。”
低头站在那里,手心却蒙了一层汗,我这是在赌,赌魏光澈终究不忍让我失望。
谢天谢地,这个时候又有一人道:
“臣也举推霍大人。”——说这话的是外公曾经的门生,太常卿公王雅伦。
如此算是半斤八两了,只要魏光澈不那般固执起见,人完全可以换回来。
果然,魏光澈又等了片刻后道:
“既然众爱卿都这般认为,那就先等司天监夜观天象,无大不妥霍爱卿就择日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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