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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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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逝如风

  待到寅时,我因为失血而混混沉沉,却被人大力摇坐起来。
  “凌风,凌风,快醒醒。”
  这熟悉的声音此时听来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之感。
  “仁渊。”我慢慢吐出他的名字。
  见我有了反应,对方也似松了口气。
  “站的起来吗?”
  “可以。”
  我勉强扶着他站了起来,他一只手绕到我的后背支撑住我。
  “你怎么在这儿。”
  “现在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他甚是干脆,“没时间了,赶快走。”
  他穿着禁卫军的衣服,还拿了一套给我。
  “还记得这衣服怎么穿吧,来,我先帮把头发梳好。”
  我刚穿戴毕,外面那个一直在烛火阴影处低着头的人催促道:
  “两位大人还请快一点。”
  “马上就好了。”仁渊退后一步打量着我,却出乎意料的让我将原来最外层那件的衣服重新罩在身上,“只是该死,希望出九门的时候他们不会认真盯着脸看。”
  “难说,九门捕快最是严密,但既然能到那里,动起手来未必逃不掉。”
  “徐山!你还活着!”我这才发现竟然是他。
  “他还活着,没他我也进不来,行了不要再说这些废话,快走快走。”仁渊不耐烦道。
  “慢着。”我从怀里拿出那张人皮面具,出于某种自己也不明白的防备,我从未当着魏光澈的面展示过这张面具,只是一直贴身携带着,万幸他们将我关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搜身。
  “不错,”仁渊似乎略松了口气,“这样也算是勉强齐全了,走走走。”
  “狱卒呢。”
  “我有皇上的手谕。”徐山面不改色。
  那手谕似乎是是真的,徐山带着我和仁渊顺利的走出了大狱。
  一出来仁渊立刻让我脱下外面的旧衣,从犯人变成禁卫军模样。
  “皇上命你带我过去,你……”我忽然没再问下去,我看到了徐山腰间挂着的夕狼,那抹浅色流盈的刀刃,像不属于这世间的幻象。
  “原来你入了残叶阁,”我叹了口气,“难怪,这倒像他的行事。”
  “本该早些知会侯爷的,可毕竟京中爪牙多,小人也……”
  “我已经不是什么侯爷了,且不论这些,你们把我送走了,自身又该如何处之?”
  “楚大人本就是悄悄进京的,只要回去的时候不被发现就不会有事,小人既然敢帮着楚大人,自然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侯爷无需知晓那么多,还请先保重自己。”
  “皇上命你将我带向何处,想必不是宫中吧,否则不至于行事这般鬼祟。”
  “你问这些做什么。”仁渊握住我的手,“走吧,先离开,徐山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不必替他担心。”
  “皇上到底安排在何处。”我站在原地不动。
  “皇上他……”
  “卫凌风!”仁渊打断了徐山,压低声音问我,“你想怎样。”
  他声音里有一丝难掩的颤抖。
  “我要去见他,既然他见我之处并不在宫中,那么我要最后再去见他一次。”
  “你想问的,魏光澈他永远不会告诉你。”
  “我并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那么你又为何还要见他,你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仁渊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水,“凌风,你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到底都在找寻些什么!你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力气之大,拽得我手腕间重又沁出血来。
  我静静看着他。
  “对不起。”
  这句话,似乎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冷冷的将我的手扔开再不发一眼。
  徐山担忧的看着仁渊,又看看我。
  “徐山,带我去吧,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师傅,总要听我一次。”
  “侯爷,您想好了,这一去恐怕就再出不来。”
  “我明白的,你只管带我去。”
  对着仁渊,我终究再说不了别的。
  “你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如何,我总会想办法活下来就是。”
  “你的死活,已经与我无干了。”他冷冷的说,背对着我不肯回头。
  徐山带我来到了我生活了一十八年的镇远侯府。
  “老将军犯了腿疾,带着家人去了玉泉山,听说那里的温泉有奇效。眼下只得陛下在里面等你。”
  “徐山,你带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打算不再回来了?”
  “是。”
  “我很好奇,皇上给你了什么条件令你进了残叶阁。”
  “皇上九五之尊,他让我做什么又哪里容得我谈条件。”徐山叹了口气,“但你也没说错,他为了让我彻底效忠,答应我会帮着找回我那走失的小兄弟。”
  “既然皇上愿意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又为何还站在我这一边?”
  徐山看着我的眼睛。
  “因为比起皇上,我更相信侯爷。”
  “你是指望我告诉你他的下落?”
  “不是。”徐山出人意料的否决了,“侯爷不愿告诉我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那小兄弟眼下活得很好吧。”
  我低头不语。
  “侯爷想必是觉得,与其令我那小兄弟跟我一样,不如放他去自在过日子。”
  “你那小兄弟,其实还模糊记得你。”我想了想,斟酌着告诉他“他眼下过着平常生活,做着自己的喜欢的事情,很是自在,他还告诉过我,以前你常背着他出门玩耍,有时他还会在梦中记起幼年那片荷塘。”
  “他还有闲暇想起这些,看来确实过的不错。”徐山放下什么重担似的,轻轻笑了,我从未见他如此模样,只觉得他那清浅的笑容里却似蕴含着悲伤,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随着笑容哭出来。
  “要是我也如他一样,只记得那片荷塘该多好,可惜,我是再也回不去了。”他对我深深一拜。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原先不过担心他流落江湖孤苦无依,既然一切都好,那我也再无牵挂。”
  “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以后大可在残叶阁好好锤炼。”我看着他腰间的夕狼,“若你能成第二个云风眠,也很不错。”
  “是啊,虽然他最后死于非命,但我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如他一样,凭自己的武功实力在史书中站一射之地。”徐山看了我一眼,“侯爷可知,云风眠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不论是怎么死的,一定都是死于穿黄袍的人手里。”我这么说着,心中再无一丝波澜,“陷害也罢,投毒也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其它的说穿了也不过是圈套把戏。”
  徐山点点头,用手一指。
  “皇上就在侯爷以前住过的院里等着。”
  我进去的时候里头一片安静,连灯笼都没在回廊上挂起了。在这个地方住了十几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空洞的卫府,似乎里面曾经住过的那些人都是假的,又或者,连我也是假的。
  唯独我过去的屋子里亮了一盏灯,像是只阴郁的眼睛一样隔着窗户望向我。
  窗台下那株被我砍成两截的山茶还躺在那里,萎缩成了干支。我蹲下来细细检查了一下花根,确实是救不活了。
  这里已经不是我住过的屋子了。
  说不上迟疑还是怀恋,我在那里站了半响这才取下面具进了屋里。
  有个人坐在桌子边,我也没说什么,只在他旁边坐下了。
  “想不到,徐山竟然没有放你走。”
  “他给了我逃走的机会,是我自己要来的。”
  大半晚上没喝水,我就着这桌上的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口才发现里面盛着酒。
  “你来,不会是想和我讲和,也不会有继续留下的打算。”对方似乎已经提前喝了不少,张口就是酒气。“你来是想做什么呢,真的不想活了?”
  “我来是想和你比武。”
  “比武?”
  “以皇上的心思,自然顾惜龙体,哪怕我已内力全失也不会轻易冒险吧。”
  我看着对方,他似乎并没有动容。
  “但如果对方只单纯是魏光澈这个人,那么他会愿意的。毕竟,以你的性子来说,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握在手里,那么你杀了我,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就永远是你的了,无论我是不是心甘情愿。”
  “是啊,”他叹了口气,“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不认为你会愿意死在我手上。”
  “我愿意啊,”意味不明的泪水忽然就涌进了眼眶,我声音里的哽咽一时无法控制,“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只是能够选择的话我宁愿这一幕来得早些,在我妻儿枉死,舅舅被逼自尽的时候,你应该在那之前就杀了我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好全变了味道呢,你相信吗,我对你确实有过真心的。”
  “那么,”我站起来,“你就屏退那些藏身暗处的侍从和我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场吧。”
  他神色仲怔的看着我,我又加了一句:
  “如果你能亲手杀了我,临死之前我会告诉你邵氏宝藏的下落。”
  “你真的知道?”
  “可能吧,”我笑,“万一这世间真的有人知道,那也只能是我了,断气之前总会告诉你真相。”
  魏光澈拍了三下手,有轻微的窸窣声,我知道那些暗侍至少已经消失了大半。
  “需要我给你剑吗?”他问我。
  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些佩服起魏光澈来,他确实只能是这场游戏最后的赢家,他宠爱过我,也毁了我,和我彼此之间慢慢折磨,在我已经不堪重负的时候他依旧能权衡利弊,以公平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
  “不用,基本的拳法我也是学过的,反正不论用什么兵器我也赢不了你。”
  话音刚落我就一掌劈了出去,他轻轻一挡就挡开了,随即又甚为平和的挡下了我接下来的三十几招。
  “凌风,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叹气。
  “觉得无聊,不想继续,那就杀了我吧。”
  他干脆利落的一指将我点倒于地,自己在旁边坐了下来,又喝了一杯。
  “你既不想陪着我消耗时间,又一时下不了手杀我,那我不妨给你讲一个故事。”
  魏光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似乎只是在想自己的心事。
  “你也知道,卫府的人没一个人喜欢我,虽然我以前不知这是为何,但从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不该出生的人。”我暗暗回忆着内功心法,开始逆转经脉,“这种日子不好过,于是我在十四岁的时候,终于过够了。那天仁渊第一次带我去逛了烟花地,去的时候没什么,可回来的时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我忽然觉得自己污秽无比,是那种从里到外都脏透了的感觉。”
  虽然内力已经没了,但逆着练习心法,血脉却还是如我所想那般开始逆行,一口气压在胸口,如越来越重的大石。
  “那时候哥哥正在院里练剑,剑法是糟透了,父亲却温和的看着他,指点他,他们两个人,连多看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连他们头顶上空的天都是那么湛蓝如洗,连一丝幸福都吝于和我分享。我看着他们,再想想自己,觉得还是算了吧,自己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
  气血逆行令我欲呕,却因为很久没有进食而吐不出什么,魏光澈终于发现我的不对了。
  “你……”
  “多亏你点穴时候手下留情,逆行运功还是能强行解开的,否则我就麻烦了。”我惨笑,扶着木柜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他觉得有些不对也站了起来。
  我先一步拿起桌上的烛台,那火光热热的烤着侧脸,想必我脸色也犹如这跳动的烛光一般变幻不定。
  “我第一次去青楼的时候,有老师傅在护城河附近试放除夕烟花,我觉得有趣,等白天回去的时候就绕了远路,向他讨了些硝石火药。”
  魏光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愕,未等他开口我已经一把将房内的书柜推到,轰的一声,原本在书柜后面的暗格出现了,暗格上满满垒着半人高的牛皮纸包。
  “当年我犹豫再三,却还是心存侥幸没能自己做个干净的了断,你猜,如今我手中的烛火若掉在这牛皮纸包中,会发生什么?”
  他紧咬嘴唇,目光如剑一般砍向我。
  “凌风,放下烛台。”
  “你这话,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
  “这个时候,有区别吗?”
  “有,”我定定的看着他,“告诉你,这世上并无一人能够真正命令我,当初取悦于你,实是我内心所想,后来憎恶于你,也是出于本意,爱憎均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并无他人干涉,也并非被强迫。纵然你是羌无最高贵的人,于我而言却也不过是一个辜负他人情意的普通人罢,我这个人,始终忠于的只有自己的本心。”
  魏光澈默然,半响道:
  “你若真的如此恨我,就不该拿自己命来索我的命,岂非不值得。”
  “我这一生做的错事成千上百,哪里还差这一件了,卫凌风出生即是错,那么一错到底,也是很好。”
  他还欲再说,脚下的地却有了轻微的晃动感,我一惊忙看向他,却发现他也是茫然。晃动感陡然增强,我一个不稳倒向旁边,耳听有人大声喊道:
  “陛下,是地龙!”
  咔嚓一声有什么断落的声音,手中的烛台倒地灭了,却有人抱住我躲向一旁。大地似战栗一般瑟瑟发抖,到处是砰砰的倒塌声,简直震耳欲聋。屋里陷入一片漆黑,房顶的瓦砾在我耳边打的粉碎,墙粉簌簌落在脸上,有人喊叫的声音传在耳中,直如毁天灭地一般。
  我被魏光澈紧紧拽住了,两人随着地面倾斜重重撞向一旁的墙上,有细微的咔咔声。
  “凌风,快走。”他伸手推我,可地面晃动得厉害我根本站不起来。
  魏光澈忽然一个翻身护在了我身上,嘭的一声有什么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上。
  “你!”
  “别动!”他咬牙道。
  半响震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我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魏光澈忽然哇的喷了一大口血在我胸口,随即倒在了一边。
  这房子的屋脊已被震断,三面的墙都坍塌了,原本我们靠着的那面墙如今只剩下我靠住的墙根,大半倒下后砸在了魏光澈的身上。
  随着魏光澈倒下后,我忽然从裂开的屋顶看到了隐隐星子,再一侧头,却看见魏光澈嘴边残留的血迹。
  我想起小舅舅嘴边的那一某相似的红痕,不由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脸。
  他也像是魔怔了一般,半响才唤我:
  “凌风……”
  喊完这两个字他停了停才道:
  “我没事。”
  我呆坐半响,手忽然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那火药,原本受过潮,点不燃的。”
  他听我这么说,眼中忽然有了水色。
  “你没能杀了我,这也是天意,只是卫凌风这个人却不能再活下去了。”
  我拔出他腰间配着的短剑,一刀割断了自己的长发。
  发丝倾落一地的瞬间,我发现其中赫然夹杂着不少银丝。
  身虽未老,心已作古,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吧。
  “云烟萧萧如梦去,四季脉脉弹指间,世间既然已无卫凌风,陛下也无需再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我站起来,再也不看他一眼,我知道他毕竟受了重伤,眼下是什么也做不了。卫凌风虽然死了,我这个人却可以活下去。
  带上面具,乘着那些暗卫还没找来我从他身边走开,再无一丝回顾。
  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残垣断壁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或哭喊或两眼无神的人,这一场带给我生机的地动之灾,却是毁了京中三分之一的街楼。这样想着,我的眼泪也如同这街头的无数人一样落了下来。
  只是如今的我,却是在为谁哭呢?
  走过一片民居处,脚腕忽然被人握住,隔着泪眼看去脚下却是一个一半身子被埋在断梁下的男孩。
  我认出来,这是那个在石桥边学着吹芦苇笛子的男孩,他曾告诉我要将曲子学会了吹给妹妹听。
  把梁木移开却已晚了,这孩子还是渐渐松手阖上眼睛。我带着面具,这孩子是在临终之时心智通灵发现了我,向我求救,还是只不过想在生命的最后抓住些什么呢?
  这时一阵微弱的哭声从他尸体后面的断墙处传来,我走过去一看,是一对已经没了气息的农家夫妇,那妇人的头部已被砖墙砸得辩认不出,怀里却还抱着一个花被裹紧的婴儿,哭声就是这个婴儿发出的。
  我从那妇人怀里将婴儿抱了过来,这是一个眼睛如黑葡萄一般圆亮的女婴,她被我抱起后,就不再哭了,好奇看了我半响后忽然绽放了一个如同清晨明露般的微笑。
  她的笑容是如此无暇,像空气洁净山崖处的一朵小花,一旦有狂风暴雨袭来就会被无情打压。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对这小小女孩说。
  一无所有,连名字也失去的我,活着却并非没了意义,至少这孩子此刻正全身心的靠在我怀里,依赖着我。我想起了那个陪着玉晴一起离开的孩子,他们抱在手中的感觉是如此相似,眼前这个却终于有了那种我渴望已久的温度。
  是完全属于我的温暖而柔软的气息。
  为了自己,我痛苦了二十年,最终也不过落得个如此。
  “好孩子,以后你就叫鹿明,” 我对那女孩说,“从今开始,我要试为你而活。”
  她打了个哈欠,靠着我沉沉睡去。
  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我终于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丝微笑,无妨,她的人生才不过刚刚开始。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准备继续开新文,下一个十年连载开始!(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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