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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负相知 下+番外 by 绝小娃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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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廉此生除了感情一事,再投入精力的怕就是作画了。从小受人欺负歧视的他,只要进入丹青世界,便如痴如醉,什么烦恼都忘了。离开钧阗的几年,他画了无数幅钧阗的肖像,只凭印象作来,却都惟妙惟肖。
见他自己兴致颇高,走进走出的抱着卷轴书籍,丑奴一阵心疼:〃公子,你放着奴儿来吧,你身子弱,看累着了。〃
〃这画须沾不得一点湿气脏污,小心爱惜。诗稿可以直接晒,这画轴可不能见了阳光,须得找个地方用干风吹吹就好,奴儿仔细些,万莫要损了边角。〃若廉对丑奴甚为宽厚,此时却严了要求,纵是照顾自己,也没有对这些画稿这般上心。
丑奴轻叹了一声,这人也一身病了,都不知道还能在这世上撑多久呢。满身的才华满腔的心血方化作这一地诗文画卷,只是这诗画的主人公却不知何时才领会到作者的一片苦心呢。抬头看时,若廉像个小学生般蹲在地上,将自己的一本诗歌集子略微卷了的边角摩挲平整。阳光里,若廉如一支净荷悄然绽放,虽无桃李般艳丽的颜色,却独有一种别样风致。
丑奴一时走神,一幅卷轴忽然脱了手,他急忙去抓,卷轴却迎风抖开。若廉赶忙站起来,用身子挡住风来的方向,心疼地将落在地上的卷轴拾起来。眼光落处,若廉却看得痴了,这山光月色,静溪幽花,不正是当年二人成婚的山谷么。。。。。。看了片刻,若廉默默地将画轴卷了,眼睛里浮起一层薄泪:〃将来我不在了,这些就给他留个念想。〃心里虽然知道爱已逝去,但想到永远离他而去,若廉还是忍不住会心头绞痛。
〃公子年纪轻轻,干吗说这样的话,这些都是你呕心沥血写的画的,要送人,人家自是分外珍惜,可是咱们还舍不得送呢。〃丑奴说着从若廉手中接过画轴,小心地放到一个通风的架子上。
若廉已经被刚刚的那幅画扫了兴致,只蔫蔫地寻个地方坐了,轻声道:〃身子越来越不成了,笔都拿不稳,只怕也没有机会再出新作了。这些诗啊画的,以后我也弄不了了。〃这话说得甚为伤感,语中的悲哀之意让丑奴不能不动容,但又不知回他些什么,只得呆呆地不再出声。
若廉百无聊赖地坐在冬日阳光里,一阵寒风吹过,他的身子竟都仿佛微微摇晃了一下。丑奴见了,忙道:〃公子,你回屋吧,再受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若廉点了点头,也觉得身子有些发紧,喉咙里又痒又痛,怕嗽疾再次发作,就站起来,想回去躺会儿。恰在这时,一个尖细如嘶鸣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着莲妃及合宫人等,前来接驾!〃
若廉一愣,钧阗已数月未踏入冷宫半步,今日怎么如此突然地驾临。来不及多想,远远地见钧阗已经走过来了,若廉心跳加快,双腿都有些虚软。丑奴搀了他来到阶前,倒身参拜。
〃平身吧。〃钧阗的声音不大。若廉站起来,一双眼痴痴地望着钧阗。钧阗看满院摊了一地的书画,问道:〃这是干吗呢?〃
见若廉呆愣了,竟如没听见钧阗的问话,丑奴忙道:〃今儿太阳好,公子说把这些稿子和画卷都晾晒一下,防它发霉生虫的。〃
〃哦。〃应了一声,钧阗顿了一下,继续道,〃今日过来,是珍妃的意思。〃虽然已经故意冷了声音回了眼眸不去看他,但发现他清瘦的身材和苍白的面容,心里还是止不住一痛。
若廉这才发现静蓁与钧阗同来,不禁心头一酸,何必说得那么明白呢,何必一定要让我知道你并不顾念着我,只是别人提了,你才想起我来呢?
钧阗眼看着别处,甚为清冷地说:〃珍妃,你有何求,自己跟他说吧。〃
静蓁走过来,盈盈下拜道:〃哥哥,静蓁有礼了。〃
若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并未答话。静蓁见若廉没有理她,也不恼怒,只是露出一丝略带羞涩的甜蜜微笑道:〃哥哥,静蓁蒙圣上宠幸,已经怀有龙种,但不知为何,胎气甚不安稳。哥哥可记得咱们家乡的风俗,只要亲人送个百子图,孩儿便可平安幸福。哥哥乃丹青国手,静蓁只有一个小小要求,就是想求哥哥一幅画,哥哥送个百子呈祥给静蓁腹中麟儿,将来麟儿平安诞生,静蓁定带他一起来拜谢舅父。〃
钧阗只听得无聊,早在静蓁说了一半的时候,点手叫丑奴去准备些茶来,自己就朝若廉放在地上的书画走去,见钧阗走远了,若廉也落了单,静蓁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清甜笑容,口中却低声道:〃哥哥,昨日你可见着玲珑了?你可知她现在何处?〃
若廉一惊,忙问:〃你。。。。。。你把她怎样了?〃
〃我已经把她。。。。。。〃静蓁越说声音越小,若廉心头起急,不禁朝前凑去,两个人贴近的刹那,静蓁却突然向后倒去,口中还大叫着:〃哥哥,你干什么!〃若廉一愣,钧阗刚展开一幅画轴,听这边出了事,也从远处走过来,手里的画轴却还没放下。钧阗面沉似水,喝道:〃怎么回事!〃
静蓁眼中含泪,委屈地说:〃哥哥,你纵是不开心陛下宠爱我,你的外甥总是无辜的,你不该。。。。。。〃钧阗转脸望向若廉,若廉则死死地瞪着倒在地上的静蓁,眼睛里的精光竟是钧阗从来也没有见过的。
钧阗见几个太监已经七手八脚地将静蓁扶起来,就问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珍妃娘娘找莲妃要百子图来着,莲妃不想画也就罢了,看您走远了,还一下把珍妃娘娘推倒了。。。。。。〃
〃莲妃,你怎么说?〃钧阗冷淡地看着若廉。
〃陛下,能否借一步说话。〃若廉竟回答得相当镇定,钧阗一愣,两人心灵相通的默契叫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走开几步,若廉只觉得心口隐隐绞痛,但他刻意忽略身体上的不适感觉,沉声道:〃你要小心静蓁,她很有可能是玄信的人,要加害于你的。〃
平静的话语里含着的情意也不知小阗听懂多少,但见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若廉又安慰自己:〃只要他平安就好,反正我又无法陪伴他长久,他怎么对我,我也不在意了。〃
〃何若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啊?〃听他这么一说,若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痛的感觉一下湮没了他。强自平复下心疼,若廉道:〃你信我不信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提醒你小心在意,反正我对你有多少真的,自有苍天知道。〃
〃何若廉,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着,钧阗扬手扔过来一幅卷轴,卷轴狠狠地打在脸上,若廉竟没有避开,只是愣愣地看着散开的画轴铺在地上。
画上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因对初恋的痴爱而被描画得玉树临风,神采飞扬。若廉的心脏狠命一疼,这竟是他为玄礼所作的唯一一幅肖像。
见若廉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钧阗怒道:〃何若廉,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对自己身怀六甲的妹妹都能下毒手!你说她是玄信的人,你可有什么证据?〃口中骂着,眼睛却只恨恨地盯着那画,〃你不是不画百子图么?好!你就从此什么都不要画了,也别藏这些记着你丑事的淫恶诗画!〃妒火中烧的他将呆立的若廉扔在那,回到院中,满地的诗画在钧阗眼中都成了若廉背叛的罪证,钧阗紧咬下唇,吩咐道:〃给我烧!〃说罢,愤然拂袖而去。
几个手脚麻利的太监已经从各个角落点燃了地上的诗画,若廉听到身后异响,再回头时,却见自己的诗文画稿竟被点燃了。
〃不要烧我的画!〃他一贯与世无争,一生所钟爱的也就是一个钧阗一个绘画。这些画稿诗词,皆为他心血凝成,如今都要付之一炬,让他怎能不心痛。
诗画皆为纸质,轻风一吹,火势立刻盛了,若廉已经失去理智,伸手到火里去抢救画轴。丑奴才烧了开水,沏了壶茶捧来,却见若廉奋不顾身地冲到火里,衣襟下摆已经烧着了,可他像根本不知道。丑奴急忙扔下水壶,冲过去,把兀自伸手抢画的若廉抱在怀里。
〃不要!不要烧我的画!不要。。。。。。〃绝少哭泣的若廉此时竟泪流满面,双手已经烧起了好几个血泡,可还死死地一手抓着烧残的一本诗集,另一只手盲目地前伸着,想要将已经起火的画轴抓回来。
丑奴几下扑灭了他身上的火,又怕火势蔓延,将若廉拖进屋里锁上门,担了水来将火浇熄了。若廉一直在屋子里拍着门喊叫,丑奴怕他急坏了,灭了火后赶忙又把他放出来。若廉跌跌撞撞地奔出来,一见满地诗画烧得烧泡得泡,竟无一件完整的了。若廉一下跌坐在地上,眼泪从空洞的眸子里流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口无声息,泪却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滚,心完全冷了下来。
丑奴见他的反应有些害怕了,过来将他扶起来,若廉不挣扎也不用力,只由着丑奴将自己扶进屋子里。丑奴拿了绷带和治烧伤的药,上药时须挤破血泡,丑奴动作时心中都有些不忍,可若廉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任他上药包扎。上好药,丑奴又去打了温水来,帮若廉擦去脸上的污渍,若廉依旧毫无知觉,只是泪慢慢止住了。
〃没缘分。。。。。。〃丑奴正要去倒水,忽然听若廉轻声吐出这么一句。他转过头来,只见若廉面上的表情已经空洞得让人心疼,口中却念着:〃这都是天意。。。。。。是我们俩没缘分。。。。。。我给他画过多少画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哪张都不看,一把就把那张抽出来,你说,这不是没缘分是什么。。。。。。天要绝我,我又何苦逆天而行。。。。。。〃
丑奴听他说什么绝不绝的,心头一凛,急忙放下水盆,扑到他身前:〃公子,你万不可想不开了!〃也知道那些画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丑奴真怕若廉从此心灰意冷,那这条命可真就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没想到若廉却皱了眉头,用手抚住胸口,咳了两声,幽然道:〃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还想撑着,他不是说没有证据吗,我很想活着找到证据!只是我和他。。。。。。彻底完了。〃虽然说着决绝的话语,若廉的眼里还是不自禁地闪出一丝情意,多少真情被辜负之后,他虽然灭绝了希望,但心底还有不甘和不舍吧。。。。。。
丑奴起身出去倒水的功夫,若廉只觉喉咙一痒,一口血便涌了出来,看着绷带上的鲜红,一丝惨笑浮上若廉唇角。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起了身,磕磕碰碰地往外走,丑奴倒水回来怕他出事,急忙放下盆也随着他走了出来。
若廉来到刚才和钧阗说话的地方,只见玄礼的画像孤零零地扔在地上。若廉蹲下去,仔细地将画像拿起来,泪又滚落出来。丑奴怜他伤手不便,忙将那画轴接过来,小心卷了,若廉如得了什么宝物似的将那画轴抱在怀里,又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
第024章
〃画了一辈子,只剩这一幅了。。。。。。〃丑奴见他神思恍惚,就想服侍他躺了休息一下。可若廉嘴巴里却不停念叨,翻来覆去,也只是这么一句。
等丑奴察觉到若廉的精神不太正常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若廉紧紧抱着画不肯撒手,丑奴只好由着他,抱着那画睡了一觉。过了酉时,若廉才苏醒过来,丑奴怕他咳嗽,赶忙端了水给他。若廉见丑奴过来,竟将那幅画藏在了身后。
〃公子,先喝水,我不拿你的画,你乖些,喝了水再抱着。〃丑奴知道他受打击太大,一时有些恍惚。若廉疑惑地将画藏在身后,伸手接了水来,咕咚咕咚喝完了,又赶忙将画抱在怀里。丑奴见他这样,升起一阵担心,就因为这幅画,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他若天天抱着这画再给人发现了,那不知道又生出什么祸端来。想着,丑奴哄他道:〃公子,你这样抱着画,会把它弄坏的,这样吧,你把它给我。〃若廉不信任地看着丑奴,摇着头。丑奴沉思片刻,道:〃公子,咱们把它放在枕头下面,你睡觉的时候枕着,别人一拿你就知道了。〃若廉想了一下,摊开手。丑奴将那画假意压到枕下。若廉像看着个百宝箱,口中喃喃:〃我画了一辈子,就剩这一张了,一定。。。。。。不能丢。。。。。。〃见他精神不好,丑奴打了些水来,帮他洗了把脸,又泡了泡脚,若廉只是由着丑奴摆布,脸上竟没有什么表情。
扶着他睡下,丑奴才轻手轻脚地将画抽出来。他想绝了这祸根,将画烧掉,但回头看了看若廉,知道若是真的烧了这画,只怕是他死都闭不上眼睛,于是叹了一声,将画拿到自己房里藏好,然后拿了个空白卷轴,插在若廉枕下。
半夜里,若廉烧得厉害,平日的矜持清淡都不见了踪影,他一个劲地嚷着手疼。丑奴赶忙去找太医,又恰逢皇后病重,寻了半天,才有个太医愿意来看看。
切了脉又翻开若廉眼皮看了又看,太医面现异色:〃莲妃的病我没有办法,因为。。。。。。因为照他这脉象看。。。。。。恕我直言,他早就应该不在人世了的。莲妃肺脉之疾已入膏肓,心肝俱损,筋骨带伤,如此重症却存活至今,必有什么神灵护佑。只是莲妃之命,全借他一口不平之气,何时他念头一绝,此命即休。我没任何方法救他,我甚至都没有办法为他续命,能活多久,也只是看他造化。〃
太医让丑奴拿了个凉手巾来,他亲自放在若廉额头上,口中嘟囔:〃这几日皇后的病竟重得不行,只怕大限将至了吧。。。。。。〃丑奴并没答茬,只是紧张地望了望昏睡中的若廉。
送走太医,丑奴长叹一声,来到若廉床前。
自己与这人只有双旬缘分,自他十岁至今,缘分已满。本想护佑着他找到幸福,纵使知道命运也总妄想凭一己之力帮他脱离苦海。谁想到还是走到今天,拼上自己性命也只能救他三次,如今两次机会已经用完,他若吊着这口气还有一丝希望,可是。。。。。。他现在糊糊涂涂,谁知道什么时候这口不平之气一咽。。。。。。这一生就又不得善终了。
丑奴凝视着若廉的容颜,三十岁的男人,青涩已经退尽,蹙起的眉间掩着无穷伤痛。想着,丑奴已经伸手往若廉脸上抚去,明明就平凡无奇,却尽引得天下大乱,你纵是如何模样也无法不纠结么?丑奴看着这平凡的脸,细细感受着粗糙手指触到的细嫩皮肤,果然冰肌玉骨,超凡出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丑奴轻声吟着,泪蓄满了如豆般的小目。若廉似是感觉到有人碰他,嗯了一声,竟轻声唤道:〃小阗。。。。。。〃
丑奴愣住了,讪讪地收回了手。小阗,没错的,他是天,你呢。。。。。。你为他付出一切就那么心甘情愿?
丑奴来到门外,冬夜清寒中一颗流星坠落,泪到底还是滚出眼眶。莲,虽然要离你而去,但奴儿还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东宫寝处,静蓁与阿蔷促膝而坐。静蓁温柔展颜道:〃姐姐,陛下最近待姐姐如何?〃
〃他待我倒还可以,只是感受不到什么温情。也怪我身子不争气,好容易熬到能嫁给他,竟又身染沉疴,无法行周公之礼。。。。。。〃
静蓁暗自阴狠一笑,但一道明媚笑容很快又浮上面颊:〃姐姐不必太过紧张,慢慢调养总会好的。〃
阿蔷兀自叹了一声:〃其实表哥只是借那兽王雄威,他自己倒没多少心机。〃
〃兽王?静蓁听闻陛下神勇非常,被世人称为兽王,现在姐姐怎么说是借兽王神威?〃
〃你有所不知,我国地处远疆,国中有一神兽,威名远播。陛下宅心仁厚,身体也并不是多么强壮,本不适合为王,但我父王身患绝症亦无子嗣,只我一女,便有意栽培于他,还在临终时将我许配给他。父王用这神兽皮毛所了一顶面具,覆上人面便忘情忘爱,心头只余愤恨,体力智力皆可施展到极限。陛下借着这兽王神威打下江山,可自见了那个人,就不再戴那面具。他终是难以忘情于那人,我虽使尽手段,仍无法将那人除去!〃
静蓁言道:〃那这兽王面具到底在何处?〃
〃我也并不知晓,陛下回宫后根本不再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那兽王面具了。〃
原来是这样。。。。。。静蓁心中有数了,
这日清晨,若廉痴痴醒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前日深受刺激,精神一时难以适应,竟出现了些微失常,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丑奴想去膳房给若廉拿吃的,才出来,就看见传旨的小太监跑过来,大声说:〃皇后娘娘薨了!合宫人等须守国丧,奴儿哥哥,你快叫莲妃前去吊唁!〃
对于皇后这个人,丑奴并不很了解,但他非常担心若廉的身体,本来就虚弱非常,哪还经得起皇家礼仪的折腾?想着却不敢耽搁,赶忙进屋来叫若廉。
第025章
丑奴对若廉说起吊唁皇后的事,若廉一愣:〃皇后?他。。。。。。又娶了皇后么?〃
〃奴儿听传言说,这皇后病重,陛下一时怜惜,才娶进宫的。〃丑奴怕若廉难过,只得将外面听回来的传言讲给他听。
〃呵呵。。。。。。〃若廉坐在床上,竟呵呵地笑了起来。
丑奴吓了一跳,以为他精神错乱,干吗问:〃公子,你笑什么?〃
〃我笑他。。。。。。感情也没有多值钱的。。。。。。仅仅是因为怜悯,便娶了立为皇后,我对他付尽一生,最后也终成泡影。〃
〃公子,你还撑得住么?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若再被那女人挑了理,你过着就更不容易了。〃丑奴念及自己去后,若廉更加孤苦伶仃,只恨不能长久护在他左右。
〃扶我过去吧,好歹和他再见个面,说不定哪天我闭了眼,可想见也见不到了。〃若廉的话只听得丑奴心酸,他心头也想更多地和公子相守,等到离去之后,真的是想见也见不到。
刚刚收拾停当还没有出门,身着素服的静蓁带着一干内侍闯了进来,钧阗在后面缓步进来。一个巫婆模样的人闭着眼睛,却朝若廉的方向凑过来。若廉有些怒了,饶是他脾气再好,人家竟欺负上门来,一个妖婆挥舞着手臂朝他身上比画,让他怎能不气。还未待若廉发作,那个妖婆忽然指着若廉的枕头道:〃诅咒皇后娘娘的妖物就在那枕头底下!〃静蓁一挥手,几个内侍就围了上来。若廉急了,他以为唯一的一幅画作还压在枕头下面,拼了命地挣扎着想要去拦住那些人,丑奴本想告诉若廉画已经换走,但还未找到机会,已经被几个内侍拉开,若廉被两个人架住,兀自挣动,一个内侍自枕头下拿出一个白面彩衣的娃娃,娃娃的胸腹上扎满了针。静蓁得意地拿了娃娃,经过若廉身边时,装作无意地在若廉肋下一戳,然后袅袅婷婷地将那娃娃递到钧阗手中。
两个内侍架了若廉来到钧阗面前,若廉呆呆地望着曾经深爱的小阗,屋里分外安静,几乎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咫尺天涯却成天堑。若廉想要开口呼救解释,却未料嗓子竟然哑住,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阗,你相信吗?〃若廉凝视着钧阗,眸子里蓄上了满满的温暖。
钧阗的眉毛动了动,眼睛却只盯着若廉不放。
〃阗,还记得吗,你说过的,待为你娘亲报了仇,你只陪我喝酒看花终老山中,想想已经很多年了。〃
钧阗并没有处置若廉的意思,若廉却望着钧阗已经痴了。虽然口不能言,但心里却将想了许久的话向着眼前这人倾吐出来:〃若廉此生与小阗相识相知,乃为一大乐事,虽然誓言成空颇多遗憾,但我却从未后悔。你我走至今日今时,却再无转圜之地,若廉最后许你一句,虽不敢说只曾为你一人动情,但一生至爱,唯君而已。若廉去后只有一个遗愿,只想将我遗体运回晴峰山,就安葬在你我定情的地方。从此以后,纵无你相伴,我却依然可以守着回忆。〃
想到这里,若廉回头望向静蓁:〃若廉还要提醒小阗,小心提防枕边之人,我虽无力再帮你拿得证据,纵是死了,也心有不甘,我若泉下有知,魂灵定保佑你平安。。。。。。〃
丑奴心头发凉,若廉眼神里都是死意,哪里还有半点生机?正待冲上前去救他,若廉已看着钧阗微笑起来:〃小阗,你我从前纵有千般恩爱,这许多苦楚下来,也如薄纸了,就是在梦里,我们在晴峰山谷你侬我侬的情形我都记不清了。只待这次回去,就永远睡在那了,再不来这尘世,受这万般苦恼。。。。。。〃见钧阗看得入迷,若廉用尽最后力气挣开架住他的侍卫,一把抽出钧阗佩剑,朝颈上刎去。。。。。。
红襄圣殿,飞鸽漫舞。玄信伸手一挥,那鸽子径自落在他手上。取出铜管内的书信,看着静蓁一切顺利的汇报,玄信只是随手将纸团一丢,一层焦虑之色浮上面颊。
〃你们都下去吧。〃这一声吩咐虽然威严,但却透出一丝疲惫,左右瞬间散去,大殿刚刚还人满为患,只一刹那就再无声息。玄信忽然感受到一种孤单,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绝顶的孤独。
开启密室,玄信匆匆地走进来。密室里光线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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