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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雨江南作者:阿落(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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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雨江南

                  淅淅沥沥
那是盛夏的一场雨,下得沉闷异常,扰了檀漓只身游太湖的雅兴。他独自撑着一把纸伞,及到脚踝的头发已经被沾湿,太湖上依旧有来往的船只,朦朦胧胧间来回穿行,他觉得心烦,甩了一下袖子,转身欲走。
“你在等人么?”烟雨中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男子,他缓缓向檀漓走来。檀漓觉得雨水似乎模糊了视线,恍惚间,男子越走越近。
“不是。”檀漓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他没有接话,反而自顾自地呢喃起来,太湖的雨景美的迷人。檀漓才仔细打量起这个男人,他的睫毛好长,长的上面沾满了雨水。瞳孔微微发着棕色,鼻梁笔挺,五官如刀削般凌厉,嘴唇薄而透明。
在雨中,他就似个透明的人。微微发出光亮。
檀漓自小,便被他们夸赞自己的容貌,说他白净如玉,细致如水。举手投足的清冷气息,更是他的魅力所在。但看见眼前的男子时候,他瞬时不知道如何去评价自己了。
若那些人看见,定要对他作另番评价了。
你们那里可以见到如此标志的人?
男子见他发愣,微微钩了下嘴唇。“要不要一起赏雨?”他问。
檀漓略略点了一下头。
男子就笑了。一点点绽放地笑容,是这世间少有的美丽。檀漓很久后才这样想起,是莲花。是一片蓝莲缓缓开放时候,才有的绝世无双的美丽。
他们开始无言,对着朦朦胧胧中的太湖。撑着两把纸伞,一直站着。
檀漓烦躁的思绪,就这样慢慢平复了。
平淡无奇的照面,好似每个美丽故事的开头。但是,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男子。男子,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
傻傻站着,直到男子开口。“站了那么多时间,还没有问公子的姓名。”“檀漓。”“在下韶廉。”。
“韶廉今年一十九,檀漓公子呢?”“今年一十八。”“你还得叫我一声韶大哥。”韶廉又勾了勾他的嘴角。檀漓冷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韶廉无奈,觉得气氛微微尴尬,就提出,“檀漓公子,不如去附近的小巷喝杯酒?”
觉得雨势不见小,自己的身子又有些发凉。檀漓点点头:“也好。”韶廉做了个“请”的手势,檀漓便与他一起向小巷进发。踏着湿滑的石板路,韶廉在檀漓的背后,突然抚摸了一下檀漓的头发。“好长……”
檀漓这一生,有两个禁忌不得与他提。一是他已失踪不见,抛弃弃子的父亲,一个便是他及到脚踝的长发,他不愿人家随意触碰。这一碰,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转头正欲发作,却对上了韶廉的眼神:“你很冷?”
“啊?”
“我的手太冷了么,一碰到你就哆嗦。”说罢竟靠向了他的身边。
檀漓心头一热,没有再想起头发的事情。他们挨得很紧,檀漓分明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他觉得脸微微发烫了起来。
转眼到了酒家,里面有许多避雨的人。两人坐下,要了一壶热酒,两碟小菜。酒上来了,韶廉为檀漓斟酒。醇香的味道四散开来,一杯下肚,顿时觉得暖和起来。
两人随意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势也并未减小。酒足饭饱,檀漓几杯下肚,话渐渐多了起来。
韶廉道:“天色渐晚,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檀漓公子,家在什么方向?或许可以顺路。”
檀漓摆摆手,我不想回去。
韶廉皱了下眉毛,这是为何?
“那个人,昨夜回来了……他在屋子里……我就不回去……”
檀漓说罢,又喝了一杯。起身欲去拿壶,却被韶廉截下。“檀漓公子,是有什么心事么?”
檀漓重重放下酒杯,平时的清冷气息全无。韶廉隐隐感觉到了杀气围绕他的周身。
但他半晌也没答话。
韶廉叹了口气。他扶起檀漓,对上他惊讶的眼神:“檀漓公子,我们如此志趣相投,寒舍就在附近,不如就再去寒舍喝几杯?”
檀漓摇头,觉得头昏昏沉沉,站不稳。韶廉赶忙扶住他,他们贴的如此近。韶廉在他的耳边淡淡说,“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让我放心让你回去?”
檀漓的耳朵被喷上热气,顿时觉得全身酥麻。缓缓靠上他的肩头。
就在迷迷糊糊中,来到了韶廉的居所。
韶廉递了他一杯水。檀漓喝下,觉得头晕,韶廉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为他铺好床铺,把他扶到床边。檀漓和衣睡下,顿时觉得昏沉。一会。便不知道这是身在何处了。
次日醒来,已是晌午。
韶廉刚好推开门,迎上檀漓的目光。他迷糊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环视四周,没有做声。
“你昨晚喝多了,我带你来的这里。”
檀漓点点头,谢谢。
“我只是想听你的故事。那个人,到底是谁?”
檀漓冷哼了一声,“你干吗那么好奇。”
韶廉看着他,摇了摇头。他起身说,你想什么时候走,就自便吧。
檀漓坐到床沿上,看着韶廉的背影。心头一热,缓缓笑了起来。他悄悄绕到韶廉的身后,探出头看韶廉的表情。
不出所料,微微发怒的脸。檀漓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韶廉被他看得窘了,却不动声色,他转身,仗着自己身高比檀漓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檀漓玩性大发,又坐回床边。“我就是不想走了,我还想说故事。”
韶廉瞪着他,许久终于妥协,他也坐到床边,挨着。
韶廉却开口:“我说你,冷漠起来真是一座冰,顽劣起来和孩子也没什么分别。”
檀漓又瞪了他一眼。
才缓缓说起。
檀漓的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便有了情人,让原本温暖的家变得残破不堪。他的父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难以琢磨。他高兴起来就拿起皮鞭,一鞭子一鞭子地抽自己的他。母亲每每护住他,他就连着母亲一起抽。抽完母亲,抽自己,抽完自己,就开始吻那些鞭痕,一边一边,吻到他满意。
这个恶魔,终于待到他十岁时候,离开了。不知道去向。
檀漓在这些岁月中,学会坚强,学会冷漠,甚至在父亲要打他时候,自己脱去衣服,在吻他时候,自己闭上眼睛。
恶心,龌龊,再也感觉不到。
冰冷的心。
恰到好处的麻木。
他说到这里,缓缓褪去自己的衣服,那些褐色的鞭痕就暴露在韶廉的面前。韶廉吃惊了。
他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他突然很心痛。
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清瘦的男子,是如何承受得起这般苦痛的折磨。
莫名的心疼的蔓延开来,仿佛一个锥子在刺痛着心。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而眼前的男子,眉目之间淡淡地哀愁和坚强,更是让他很想保护着他。
这份心,他先藏起。没有表露出来。
檀漓的肩膀,少去那些褐色的痕迹,嫩滑得就如未雕琢的璞玉。泛着白色的光。他忽然抬眼看了韶廉,他的眼角微微挑起,一眼,仿佛要勾去你的魂魄一般。
不知是因为他倔强的眼神。
还是他褪去一半的衣物。
韶廉觉得大脑里幻影纷飞,那些鞭痕仿佛千万毒蛇缠绕上身,他觉得口干舌燥,难受异常。
猛的一片空白。
睁开眼,少年却已经在自己的身下。
 
                  太湖烟雨
洁白的身体,褐色的血痕。
触目惊心。
等到反应过来,才为自己的动作而懊恼起来。再看看檀漓,满脸羞红像个柿子。又羞又怒。
“韶廉你干什么。”
声音颤颤的,才发现他的声音不似愤怒更似娇嗔。
韶廉急忙起身,檀漓才缓缓起来。韶廉背过身去,说道:“冒犯了。”
檀漓冷哼了一声。
待到韶廉转头,檀漓已经离开,留下空空的床铺。韶廉叹了口气,缓缓关上了门。
盛夏的晌午,阳光刺目。韶廉的屋子在山脚下,周围密密麻麻的树林包围。光线漏进来,在树木的庇护下,却是块清凉之地。
一如往常。
只是昨日屋内有个客人。韶廉的生活却不会被打乱,每日早起,梳头,打水,再护理他的花草。写词,作画,去太湖赏景。
大半年了,规律如此。
只是今日,小小的改变。门口站了一个人。那穿着素色衣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正因为周围的热度而摇着一把纸扇。
看见韶廉,他“啪”地收起了扇子。走到他面前,突然跪下。
一气呵成的动作。韶廉微微一皱眉,叹了口气。
那人说:“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韶廉依旧皱着眉头:“你想怎么样。”
“佩肃是来接皇子回去的。太子都出来大半年了。心也该散够了,皇上实在不忍心太子在外面吃苦,十分挂念您,一直盼着您回去。”
韶廉说:“你回去告诉父皇,我也十分想念他。但是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佩肃起身:“那太子打算呆到什么时候?”韶廉说:“我回去也只是吃喝玩乐,困在这么个深宫中,无法自由比任何都难受。佩肃大人,韶廉平日承蒙您的照料许多,今日你不要带韶廉回宫,好么。”
佩肃叹气:“太子,我也不想带你回去。你的兄弟到处找你想把你杀死,宫外其实更加安全。但你毕竟是太子,很多事情,你必须去面对。”
韶廉说:“那你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
佩肃思考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好,皇子,你乘个有利的时候回去吧。”又拿出一包银两,“你好好照顾自己。”
韶廉感激急了。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您,佩肃大人。”
佩肃叹道,“你为何不是我的儿子,而生在深宫。身不由己的事情,被你占尽了。”
他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总要面对,你要想想清楚。”
“嗯。”
“再见了,保重自己。万事小心。”
“嗯。后会有期,佩肃大人。”
佩肃走了。树林恢复往日的宁静。韶廉觉得烦躁起来。去屋内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换了身青色的锦衣,带了一把伞,决定去太湖。
太湖永远是他最好的倾诉对象。
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他要向这里道别了。
去下一个城镇,再找一处地方住下。
这简直是逃亡。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逃亡。韶廉坐在太湖边的石阶上,看船来船往。
“你在等人么?”熟悉的声音。
转头,檀漓在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看着他。好熟悉的对白。这次却对换了位置。
韶廉扯动他薄薄的嘴唇,刚要说什么,檀漓已经挨着他坐下。
韶廉说:“不告而别不是个好习惯。”
“那随意压人便是好习惯了?”檀漓回应道。这句话却把韶廉说得红了脸,苦笑道,“你这人说话好刻薄。”
檀漓笑笑,“昨天还要谢谢你。”
“好说,下次请我喝酒。”
檀漓“哦”了一声。
韶廉望向他,“你还不回家么?”檀漓说:“回去了,那男人看似是不走了。”
又骂了句:“杂碎,那是我的家。”
韶廉又想起他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的伤痕。恨得理所当然,咬牙切齿,骂得不似父亲,倒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魔。
“你要不要跟我走。”韶廉突然问他。
“去哪里?”檀漓反问。
“不知道,随意,不要留在这里。”他垂下眼,“反正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你也是?你的爹娘呢?”
“走了。”
“走了?”
不愿多说。檀漓也知趣地不再问。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韶廉问道。“为什么要带上我,我怎么知道你什么居心,早上还想对我做什么的色狼,叫我怎么相信你?”
韶廉撇撇薄唇,“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告辞了。”说完一拱手。起身欲走。
一只手却被抓住,冰冷纤细的手,檀漓在后面说:“现在我却想和你走了。”
韶廉苦笑道:“你说你刻薄不刻薄。”
“这也算刻薄?”抓住的手还未放开。反而抓的更加紧了一些。韶廉觉得他的手冷,便索性两只手都握住,“你的手怎么总是那么凉。”
“一直是这样。”虽然是夏天,这么凉的手还真是稀奇。
“你还未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我呢?”檀漓又追问。
韶廉叹了口气,“怕了你了。”轻轻环住他的颈,“我第一眼看见你这个样子,瘦弱又单薄地在雨中,酒量又浅,又有如此悲凉的身世,让我如何放心你?”
“你向在对个小姑娘说情话啊。”檀漓浅笑起来,“我们不过才认识一天。”
“但是仿佛很久前就认识了。”
两人相视而笑。
夏日的阳光沐浴的人十分慵懒而惬意。双双回到山脚下的小屋。已是傍晚。韶廉翻找了几件替换的衣物。看着这个屋子,突然特别难过。
没带来什么,也带不走什么。
没什么回忆,没什么难过。
习惯的生活,最后总要被打破。
早该料到。
“你不舍得么。”檀漓突然说。韶廉回过头看他,用手按住他的头发,轻轻揉了一下。
“当然不舍得。”
“那我呢?”
冷不防地加了一句。檀漓微微脸红起来,但又继续说下去,“我呢,你会舍得么?”
看韶廉没有反应,檀漓冷下了脸,哼道,“我就说么,我看你带我走就是不安好心,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没说完,却被韶廉一把抱到了怀里。
从耳后传来的声音,变得分外暧昧起来。“我说,你还真是刻薄啊。你说我舍得不舍得呢?”
“我怎么知道。”冷冷的声音。
韶廉扶正檀漓,看着他的眼睛,然后重重地吻在他的嘴唇上。檀漓那一瞬间在想,这么薄的嘴唇,吻我的时候,却还是能感觉到那温暖的味道。
“喂!……你……放开……唔……”
“怎么舍得……”
我说了我不舍得。
薄唇中游出了舌头,灵巧的小蛇,一下钻进了檀漓的嘴里。檀漓被他吻得全身酥软,瘫在他的怀里,他睁开眼,看见韶廉闭着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许久才放开。韶廉看这怀中的檀漓。
“色狼。”檀漓依旧冰冷的语气。透着些许的暧昧。
韶廉吻了他的额头,“檀漓,我好心疼你。”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好心疼你。”
“你不是说我刻薄么。”怀中的人闷哼了一声。
韶廉笑了,“你刻薄起来才最让人喜欢。”
檀漓被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面。他又羞又气地说:“你还想像早上一样么。”
“你喜欢我么,檀漓。”
牛头不对马嘴。
“你……”檀漓的脸红了一圈,漆黑的眸子水灵灵的,“我们才认识一天,我……”
没说完便被俯身压下,嘴被薄唇含住。
小蛇钻了进来。
这次,手也不老实。解开了檀漓的腰带。檀漓扬起手“啪”地打了一下。韶廉的手又再次回去,这次檀漓没有打了。
任由他褪去衣服。任由他贴近自己。全身火热起来。韶廉由唇吻下,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地暧昧温柔,檀漓忍不住娇嗔了一声。
这一叫,韶廉欲火攻心。分开了他的大腿。
可是这个动作之后他却停住了。
他没有深入进去。他就这么停住了。窗外已经变成了黑夜,檀漓在他的身下红着脸,却为他的停住而感到莫名。
韶廉吻了他的脸。吻了他的唇。
檀漓轻轻地唤了声,“韶廉……”
“我没事。”他在忍耐。檀漓不明白。
他又吻了他一下,“我没事,我们收拾收拾,走吧。”

                  离别
檀漓常常在想,为什么我们明明才相识了一日,便做了那些风月情浓,仿佛生生不离的事情。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对这个男子产生了好感,而他的身世,他的目的,统统不明了。
江南的盛夏,闹人烦的蝉声。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道几时会下雨的天气,青石板的小巷,闷湿的空气。檀漓冰冷的手。
韶廉带着檀漓,无声地穿行过这些。
白墙黑瓦,没有艳丽色泽的誓言。依附在一起,才是江南最美丽的景致。
走了三天路,此时此刻,檀漓觉得,那些父亲的邪行,自己悲凉的身世,母亲扭曲的面容,都已经让他不再觉得悲伤和痛苦。天塌下来,也有韶廉撑着。
为什么这么相信?
“你在想什么?”韶廉偏头问他。檀漓摇摇头。
韶廉又说:“累了吧,我们在路边坐会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郊外。两人沿着河边坐下,韶廉递给檀漓干粮。檀漓默默接下。也不做声。
韶廉问:“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从哪里来,是何地人,干什么的,我统统不知道,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和你走了,你卖了我怎么办。”
韶廉大笑,用手刮了一下他的脸,“是啊,细皮嫩肉的,抓你去做人家的男宠。”
檀漓狠狠瞪了他一眼。把韶廉用力推了一把。韶廉差点被推倒,稳住自己时候,还不忘拉檀漓一起。
于是这么一推一拉,反而把檀漓拉进了自己怀里。檀漓窘的不行,在韶廉怀里又锤又打,韶廉把他抱得死死的。不能动弹了。
“你去死啊你放开我。”
“我放开你你又推我。”
“放!开!啊!”
“不要。”
摸清了他的习惯,知道他越是强硬要离开,就越是不能放手。要是你放手了,他一定会比不放手前更加生气。
你说你刻薄不刻薄,檀漓。
两人打闹之时,韶廉突然察觉到可异样。尽管那么隐蔽,他还是能感觉得到。从树林里缓缓飘来的味道,讨人厌的味道。
啧,那群阉狗。
他放开了檀漓,檀漓喘了口气,刚要发作,看见了韶廉异样的眼神。轻轻唤了一声,“你怎么了?”
韶廉吸了口气,抬高声音:“躲什么,出来。”
树林里一阵细琐的响声,许久,陆续走出几个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穿着一件黑色刺绣红牡丹的锦袍,带着高高的镶金帽。眼角高挑,唇红齿白。棱角分明的脸,却密密布满阴气。
伸出手,对韶廉摊开,才发现他长长的指甲。那是指甲么,或许是他的武器。
他单膝跪下,“总算找到你了。太子殿下。”
“太子?”檀漓惊讶地张着嘴,轻轻重复了很多遍。
那凤眼的人妖却没有理会檀漓的疑问,他微微钩了下嘴角,“太子,宫里情况有变,请您速速回宫吧。”
韶廉冷冷哼了一声:“委花大人好有心,千里迢迢来这里截我。”
“太子,你跟着我回宫吧,二皇子和三皇子密谋造反。皇上他有危险。”说的句句在理,却如何听也别扭,是因为他阴阳怪气的语调么?
韶廉闭上眼,不耐烦地说:“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委大人带我回去,一定不是单单为了这个不是么。”然后睁开眼,“我说了我不回去。”
委花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后挥了一下手。树林中出现了一个女子,被一把推了出来。她的嘴被破布堵上。无法开口。
见她头发散乱,却穿着粉色的织锦缎和纱,晶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和怒气。见她的眉目里,还有三分张得同韶廉神似。
这美人是韶廉的什么人?檀漓想。
韶廉在他身旁发抖,他低低说了一声:“你想把她怎么样?”檀漓再转头,突然明白了几分,这女人是他的情人吗?否则,怎么会如此紧张?
心里突然一阵难过。
而太子,这个让人震惊的称呼,为什么会加到他的头上?。太子?大宋的太子?
韶廉在这个时候向前大跨了一步。逼近委花的脸,鼻尖碰着鼻尖。尽在咫尺的危险。
“放了她。”韶廉冰冷的语气,从薄薄的嘴唇中吐露了这三个字。
“那你跟我回去,太子殿下。”委花不冷不热地说。
“你既然说了,我是太子,我为殿下。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委花又笑了,他后退到那女子的身边,抓起她的头发。女子“唔”了一声,痛苦地望着韶廉,两行眼泪从眼中流出。“她在我手上。你还是要乖一点,不是么?”
韶廉紧握双拳,许久,许久,终于慢慢松开。
妥协的眼神。
“走吧。”他吐了口气,“你等我一下。”
委花才斜过眼,看了一边的韶廉一眼,再缓缓闭上眼睛:“只给你一会时间,时间多宝贵,太子殿下可别浪费。”
韶廉就走到檀漓的身边,他抚摸了他的脸,檀漓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些话,解释一些来龙去脉。可他只说了三个字。
“忘记吧。”
檀漓迷茫地望着他,才道:“我不明白。”
韶廉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转身便走了。
“等等。”檀漓最后叫住他,“我们还能再见吗?”
韶廉回头,苦笑。
没有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
檀漓后来在想,是了,那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永别。韶廉要走的路,是檀漓想象不到的危险。
太子,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让我遇见你。
在来势汹汹的夏雨中,并肩看太湖的我们。在一整个夏天的记忆里,沉淀,升华,变成我们无法挣脱的羁绊。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羁绊居然拉扯了我们一辈子。你是三生石,我是上面依附的苔。任凭风吹雨打,刮不尽,剥不离。彼此依附,彼此生存。轮回辗转,永不分离。
檀漓在韶廉被莫名其妙带走后,觉得自己的梦醒了。好美的梦,带着韶廉的体温。
然后他累了,倦了。一个人又回到了城中。
喧嚣的城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无依无靠,四处漂泊。那样的生活,依旧在继续。
“檀漓?”有人叫他。
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徐大哥。”檀漓笑了起来。徐幽瑾,檀漓幼时的邻居,比檀漓年长不少,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檀漓最好的朋友。
许久不联系,却在这里遇见。
幽瑾亲昵地摸摸檀漓的头:“你高了,张得越发精致了。”
檀漓没有避开。幽瑾一震,犹豫一下,终于浅浅问道:“怎么了?看的样子。失魂落魄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又补充:“你那可恶的父亲,又欺负你了吗?”
檀漓摇头。
“找个地方,我慢慢和你说吧。”他拉住了幽瑾的袖子。幽瑾略略一点头。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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