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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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妈妈的话啊，儿子……这些天你都不要出门，待在房间里忘掉一切，不要想别的，忘掉！全部忘掉！不要担心你爸那里，妈妈照顾的来。你就待在家里，好吗？不要见他，好吗？全部忘掉，好吗？……”
　　他的头好痛……痛到要爆了……跌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之后的话，曲治辰一句都听不进……对李易北的感情岂是说忘就忘的……
　　枯坐到清晨，黑暗的房间，阳光替它开了灯。
　　钥匙声。母亲端着早饭，走进来。曲治辰望着敞开的门，短暂的时间内，也想过是否要逃跑。只是母亲憔悴的脸，让这个想法破灭。房门再次被锁上，一切回归原本的安静。
　　最保守的家庭，有着最老的思想，母亲便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从未恋爱过，甚至学生时期未曾和男孩说过话。工作了，开始慢慢接触。遇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便踏着初恋进入婚姻，相对这个年代，能和初恋结婚有多么可笑。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去世的那天。媒体报道着，所有人都在为此难过，只有母亲厌恶地关掉电视，说，“同性恋都是人妖”之类的话。第一次朝母亲发火，在他的眼里，同性间的爱情，有了，便是永远，他和那个人也会是这样。那次，家里吵的很凶，母亲要求父亲说几句的时候，父亲没有理睬，安静地看着他的报纸。那一夜，父子二人是在母亲的唾骂声中入睡的。
　　而如今呢。亲情，爱情，真的很难选择。
　　“啧，我进去见我的岳父
　　，你跟着干吗呀？”
　　大帅哥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一大清早的，拎着一堆补品叫起还在睡的应年，要求他叫司机送他去医院。男人跟着自己母亲回了家，应格又出国办事了，身边喜欢着他又硬要管着他的应年也根本管不动他，这样一来，倒也自在。
　　“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所以我必须现在管起。”
　　李易北抿了抿嘴，抬眼瞪他。“就你？”
　　眼前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小人儿，被藐视的不服气，挺起胸膛，踮起脚，回瞪他。“怎么？”
　　李易北心里在偷笑，这应年吧，除去前夜那句话弄的他和曲治辰两人都不舒服，再除去老缠着自己，这样看看还是挺好玩的。不过，这些，李易北不会表露在脸上，依旧不屑地吐了个“切”之后，转身走人。
　　“你不要小瞧我！”
　　“医院里禁止你这样大声喧哗。”
　　“是你禁止才对吧！我不管，我就是要吵着你、烦着你”
　　“……”
　　两个人，吵吵闹闹，吵吵闹闹，到了病房门口。李易北停止了吵闹，应年索性也闭了嘴。
　　“你怎么也来了呀？”李易北开口，又东望望西望望，再问：“晋没跟你一起来啊？”
　　“昂。”李维杰看了看李易北身后的应年，目光冰冷。一个语气就算是回答。
　　“哈哈哈，阿杰啊阿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李维杰，哈哈哈。”
　　“你也好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李易北哦，额……哈哈哈哈。”
　　两个人，又喝醉了。搭着肩，拎着啤酒走到了湖边。
　　李易北说：“唔……治辰他不在医院。嘿嘿，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李维杰将脸凑到他脸上，看了看，笑道：“不是去过他家了吗，不在啊。嘿，肯定去跟晋玩去了。”说着，醉醺醺地掏出手机，又朝李易北晃晃。“我打电话给晋问问，嚎~”
　　李易北醉醺醺地贼笑笑，“好~哼哼~好的~”
　　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起。两个人的喂喂喂，闹得庄言晋发怒。
　　“你们两个怎么又去喝酒！又喝醉！告诉我现在在哪里？！”
　　李维杰朝着手机笑了两声，又掰过李易北的脸，“易北……我也喜欢治辰……”
　　风吹过的声音……之后一切都很安静。
　　……
　　李易北是被射进的阳光给闹醒的，坐起身，头疼的厉害。望了望面对自己的那面橱，怎么这么像晋的房间？
　　昨天去医院找治辰，遇到了阿杰。然后治
　　辰不在，打了电话是关机的，去了他家也没人。后来和阿杰两人喝起了酒……之后……
　　之后……
　　之后……
　　脑袋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手向床上一撑。硬硬的，软软的。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李易北激动地用被子裹起了自己，就留着一条腿，然后一脚，毫不留情地将刚睁开眼的李维杰踹下了床。
　　“妈的！李易北你一大清早脑子塞屎啦！”李维杰是有起床气的，这样一来，一肚子的火，边咒骂边跳上床，和李易北扭打在了一起。
　　“呯——”门被猛的踢开，庄言晋脸上布满黑线，□着上身，湿透的头发，预示着他连澡都没洗完就来制止这两人。
　　结果两人的架成了三人的闹剧。
　　“你头上的水能不能不要乱甩！”
　　“又不是我叫它不甩就能不甩的，甩死你！”
　　“都进我嘴巴了！”
　　“你俩停下来呀，停下来我就不甩了呗。我操！别扒我裤子！”
　　……
　　“你们三个要不要吃早餐了呀？”
　　“爷爷！我说了别突然进我房间——！”
　　被关在房间里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似乎。手机早就没电关了机，不知道李易北现在怎么样，没打通自己电话是不是很急，昨天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声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身旁的饭菜一样都没动过，肚子饿的直叫，胃难受的疼。母亲有时心真狠，看到自己这样好像都不心疼的……
　　门外又有钥匙声，听起来不像是母亲的，这个时候要是再说是贼，自己都可笑。房门被打开，射进的阳光刺眼，令人晕眩。眼前的男人。在阳光照耀下，右脸的酒窝，淡淡的，越发好看了。轻松将他抱起，头无力地靠在男人肩上，耳畔听到的，是男人温柔的轻唤：“曲治辰……”
　　“舅妈真是跟我妈一样狠心。”说这话的时候，井颜眼里泛着泪光望着躺在床上还没醒来的人儿。“我今天要不是去看看舅舅，没听到这事，真不知接下来的日子小辰要怎么忍受下去……”说着说着哽咽了，靠在男人怀里哭了起来。
　　男人轻柔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再说。”
　　“不行！”井颜情绪激动了起来，推开男人，一屁股坐在曲治辰身边。
　　余立皱起眉。“轻点。”
　　“我这不是怕他像我哥哥一样吗……”余立身子一震。转而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姐，你好吵……”手上被人抓紧，接着听到了虚弱的声音。“我要喝水。”
　　“对不起，对不起。”擦干眼角的泪，忙倒了杯水，扶起曲治辰起来喝。
　　“我自己来。”
　　“好好好，要吃饭吗？”
　　“想吃披萨。”
　　“恩。”
　　揉了揉他的头，便起身，刚打开门，曲治辰又说：“帮我手机冲个电。”
　　“好。”
　　井颜回头冲他点头微笑。
　　“还有……”
　　“什么？”
　　“姐你今天看起来还蛮正常的。”
　　“……”不说这话这小子会死吗……？
　　一百多条短信，跳出来的时候曲治辰吓了一跳，手机也差点死机。内容么，就是李易北的话，他的废话，啰里吧嗦的关心的话、担心的话。
　　读到最后一条，只有三个字：“你在哪？”署名不是李易北。
　　国庆结束。曲治辰在姐姐家过的安心，李易北那也很放心。
　　“姐！你怎么不叫我起床？”穿戴好的曲治辰，飞奔下楼，朝着在厨房内做早餐的姐姐埋怨。
　　井颜向锅里打了个鸡蛋，回答：“看你昨天电话打那么晚，不舍得叫醒你。”
　　“我都要迟到了！”这话是他边穿鞋边回答的。
　　把早餐端上桌，然后拖回刚要开门的曲治辰，捏起他的小脸，一字一字说：“吃，完，早，餐，再，走。”
　　曲治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抓狂了！
　　“七点十分了！七点十分了！七点十分了！从这里坐公交到学校要半个小时，等车要20分钟！打的的话，这个上班上学高峰期我哪里打的到的！”
　　井颜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弟弟抓狂的样子了，不禁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严重了。“好了好了，等等叫余立开车送你去学校。”捏脸的动作变成了揉脸的动作，曲治辰被揉虐的抓狂的更厉害了。
　　“不行！姐夫还没有起床！”
　　“谁说我没有起床？”如春风的声音，在他头顶。抬起头，该死！又是那个酒窝害人！
　　就这样曲治辰乖乖地吃完了早餐，在姐姐的目送下上了车。
　　“呦！姐夫换新车啦！换了多久了呀？”自己只坐过他的法拉利，现在倒低调的换成宝马了，虽然颜色不变吧，但等等开到学校不羡慕死那帮小子。
　　“恩。有一个月了吧。”
　　“学会低调啦？”
　　“还好。”
　　“……”
　　“你恨我吗？”两人沉默很久后余立问。
　　曲治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他。“你说呢？”
　　余立注视着前方，回答：“我不
　　是你说不出你的感受。”
　　映入曲治辰眼的还是那个酒窝，淡淡的。然后咧嘴笑了起来。“要是我可以，真的想恨你，很恨很恨你。”
　　余立抿了抿嘴，又道“他呢，对你好吗？”
　　“很好啊，我们连未来都想好了。”
　　“呵呵。”余立笑了，淡淡的。曲治辰看着他，心里其实是失落的。从上车到现在他都没有正视过他。
　　人永远都不要在上一个恋人面前徘徊很久，因为在真真切切爱上下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爱与不爱只是一念之差。
　　


☆、Chapter　5

　　教学楼的天台是属于李维杰的安静地盘。在高三中最轻松的体育课跑来这，倒也舒服。
　　“阿杰，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这，我们都找你半天了。”曲治辰的声音。李维杰回头，冲他一笑。
　　“我要跟你说件事。”边说边向曲治辰走近。
　　他的眼神、他的笑，给曲治辰不安的感觉，不禁向后倒退了两步。被逼到了墙角。呼吸声、心跳声，凑得太近，听的一清二楚。
　　别扭地别过脸。“你，你要说什么快说，别这样。”
　　“是怎样？”李维杰掰回他的脸，另一只手插入他的黑发，嘴唇贴着他的耳根，暧昧地说到：“我喜欢你，我爱你。”
　　曲治辰推开他，泛白的小脸竟不是像听到这话的人一样泛红，泪水害怕的在眼眶打转。　
　　这感觉，这感觉是跟北不一样的……
　　“我有北了……”话里颤抖着……
　　“那又怎样！”提高了声音，赤红了双眼，两条胳膊撑住了墙壁，不让曲治辰逃跑。“不能爱了吗？你是先像个贼，偷走了我唯一的知觉的！别让我忍！别让我疯！”说完，粗暴地吻上了他的唇。
　　对方的挣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自愿。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熟悉的声音，讽刺的话语，让两人同时一愣。也很显然，之前的一切，李易北都没有看到。
　　“你们继续。”李易北是笑着说的，发自内心。之后，挥了挥手，下了楼。原来自己也可以短暂的容忍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兄弟背叛自己。那么，如果，容忍的时间过了呢？
　　“李易北！”他还是追出来了。自己就快要走完所有台阶却还是在最后一步停了。插在口袋里的手不住捏紧。
　　“相信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可是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李易北回头。因为专辑造型的缘故，额前的碎发全部剔去，毫无遮盖的眼睛，透露着冰冷，站在上方的曲治辰看着吓人。
　　“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我不要听。”
　　“别过分！李易北！”曲治辰提高了声音。凭什么他犯错的时候，自己就能什么解释都不停，只要他哄哄就能原谅。为什么自己犯错，他连解释都不停呢！况且这不是他的错！“你混蛋！”气愤地朝一旁的垃圾桶踢了一脚，里面的垃圾撒了一地。
　　操！真恶心！
　　“呵，我混蛋？”李易北看着自己脚边的垃圾，嘲笑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三步两步走到曲治辰面前，愤怒地拽起他的手腕，往墙上一按，另一手毫不留情地甩了一
　　巴掌。“为什么我给你的爱那么多我却受到伤害更多？！”
　　曲治辰捂着火辣辣的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泪不住的流。什么叫爱那么多伤害更多？他付出感情的时候自己不在付出吗？想想前几日，根本与今天搭不上边。谁的错？阿杰？他？还是自己？
　　“既然让你这么难受，那么就分手啊，也不用爱的像现在这么别扭。反正男男相爱不允许，我们又何必这么辛苦。”曲治辰的脑子一片空白，模糊的说着自己清醒后后悔的话。
　　李易北走了。宿舍中只要是他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包括墙上那张照片。
　　曲治辰用了去医院看父亲的理由，回了家。他就感觉，今天母亲，会在家的。
　　回到家，打开门，真的，母亲在。
　　“你还知道回来！在你姐姐家住的爽吧！我跟你说，别跟那个余立走的太近，他也是个同性恋。你以为他真喜欢你姐啊，还不是因为你姐跟你哥长得太像。我可怜的外甥女和外甥啊，怎么就都栽在他手里……”
　　母亲骂了很久的余立，也说了曲治辰很久。安静下来的时候，曲治辰平静的说：“我跟他分了。妈妈以后别再关我，我会乖，会听话。”
　　这句话，曲治辰的母亲听了不安。看着自己儿子表面没什么的进了房间，关了门，心跳慌乱的很。其实曲治辰要是再多说一点，估计自己都要哭出来了。躲回自己房间，默默的，岂不是很好。手机握在手里。熟悉的号码拨了关，关了拨，反反复复，终于还是播出，却听到的是暂时无法接通的回音。
　　今天一个人睡。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坐在那老半天，想着我们的对话，伤心难过。你真的走了，真的离开我了。所有的承诺灰飞烟灭了。
　　原来我胆子也可以很大。原来大晚上的我也可以关了灯就坐着。原来大半夜我也敢对着镜子嘲笑自己在哭。我不坚强，不勇敢。我太懦弱，太懦弱。明明说好分开了我还是我自己的。可是镜子里那个人哭的太丑，我不认识了。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像别人那样表面上若无其事？为什么我就是爱摆在脸上？
　　那么久，对我而言很久的爱情。结局却是这样。提出分手的是我，抛弃你的是我，错误的一切要让我痛苦很久很久。
　　我一个人睡，想跟你打电话。你是知道的我害怕……就算分手了我也想厚脸皮。你骂我也好，对我凶也好。全都随便，反正都这样了。
　　“你是谁？”
　　“李易北。”
　　“李白的李？白居易的易？东南西北的北？”
　　》　　“对。”
　　“我喜欢你。”
　　“我们的故事爱就看到值得，错也错的值得。是执着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
　　“我会永远爱你。”
　　你会永远爱我……
　　沿湖的高级别墅，今夜看起来比往常还要安静。湖边却闪着不合场景的火光。
　　李易北靠在应年背上，面无表情的望着火盆内燃烧的一切。好像是全烧了，就能都忘了似的。
　　“你们床的那面墙上，是不是有一张照片？”
　　“问这干吗？”李易北冷淡的问，应年尴尬一笑。“不啊，今天帮你去里东西的时候，顺便一同拿回来了。呵呵，那时的你可真嫩。”
　　不爽的直起身，冷淡道：“扔掉！”
　　“不要！我可以……”话没说完，手中的照片便被夺走。
　　狠下心，撕了。上面两位少年的笑脸，此刻竟显得格外凄凉。
　　丢进火盆的一刻，终还是不舍。他们只有这一张照片怀念。时间久了，也怕忘记对方的样子。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不是普通的爱情。即使将来有了别人，曲治辰对于李易北，永远都会是那么特别那么重要。
　　“啊——！”愤怒地踢开火盆，朝平静的湖面低吼了声。“为什么？为什么被抛弃的是我？我就是用来被他抛弃的吗？我就像个傻子……”
　　应年因为对方的反应不仅愣了愣，不禁从后背抱住了他。这一次，李易北没有甩开他。
　　“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你那么爱他，他却抛弃了你。我好想有个人像你爱他那样爱我。”
　　这是个粗暴的吻，由上而下，从心底引发的快｜感。一手伸进对方的衬衫中揉｜捏，另一手在自己的下｜体｜揉｜搓。
　　李易北从未想过，自己会像今夜这么渴望应年的身体。
　　漆黑的夜，寂静的湖。
　　一人的性，一人的爱。
　　曲治辰不再住校。他把自己弄的很忙，学校医院两头跑。父亲的病没有好转。医生说，不超过半年。母亲哭到昏厥，醒来后拉着医生求他们救。客套的安慰。他们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早已成了习惯。曲治辰没有再哭过。有那么一刻，庄言晋真的要以为他是真的坚强了。
　　“全绣伊这个女人还要不要脸了！以为跟李维杰接吻了就了不起了吗？跟个鸡一样！”
　　“生什么气呀你，没听到最新消息啊。”
　　“什么？”
　　“李维杰说了，他不过是寂寞了跟全绣伊玩玩。想要她
　　就要，想一脚踢开就踢开。跟她说了，还不信。“
　　“哈哈，真有这事！瞧她那贱样，啧啧啧。”
　　……
　　满学校都是这恶毒的话。现在是放学时间，讲的更凶了。曲治辰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这些对话里。李维杰啊李维杰，你毁的岂是一个女人的感情！
　　现在的夜黑的特快。教学楼内一下子就没了人。时不时就吹来的阴风与楼道内昏暗的灯加在一起，让人感觉阴森。过长的走廊也像是没有尽头的。
　　走到班级的时候，曲治辰舒了口气。还好，灯是开着的。明亮总比外面的黑暗来的真实。
　　所有作业平整的放在课桌上，庄言晋不算好看的字迹写着要做的页码。旁边那张李易北的课桌椅还安静的摆着。他坐上他的椅子，趴在他的桌子上，心里复杂。脑中的所有回忆快速播放着，直到他们分手的那天停止，然后一片黑暗。
　　出于本能，朝着门口跑。一路撞倒的桌椅，像是发出的悲鸣。昏暗的光线下，是两人惊讶的表情。
　　“治辰。”李维杰先开了口。才两个字，说起来竟是苦涩的。
　　曲治辰默然地望着眼前的人，没有回话。
　　“治辰……你就开口跟我说句话好吗？我错了，我错了。”不由得有些急了，上前握住眼前人的手。
　　“放手！”曲治辰朝他的脸上一圈打去。李维杰没有防备，吃痛的捂住脸。
　　趁此机会向外跑。没跑几步，便摔在了地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比起上次更疼。
　　曲治辰支起身体，坐在地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双眼。李维杰擦了擦嘴角的伤，靠近，想要扶他起来，却被甩开了。“我还没有软弱到，连起身都还要有人帮。”话虽这么说，曲治辰却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李维杰无奈，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今晚的月亮似乎就跟曲治辰的心一样……
　　“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多到不知要从哪说起。”
　　“如果我要你证明呢。”
　　“那么就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耐心，一点点信心，让我证明我有多爱你。”
　　他说的是爱……我说的是喜欢……
　　文字与感觉的隔阂如同当时的全绣伊。现在，李维杰便是曲治辰伤心难过时的发泄工具。不用管对方的心，自己爽了就好。
　　人人都是这样，人人都是混蛋，靠着下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来伤害，然后循环再循环。


☆、Chapter　6

　　记忆回到1996年，那时的李维杰9岁。
　　今天从校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老师和位哇哇大哭的孩子。开了家门，他低着头愤愤地奔进了房间。“呯！”的一下甩上房门。女人朝着他那个方向，无奈叹气。转而对着老师跟孩子陪着不是。
　　女人进来前，李维杰一直都是贴着门，听着外面的一切。母亲一句一句的对不起，让他恨不得再冲过去揍那孩子一顿。如果可以，那孩子被他揍死了也不足为惜！谁让他嘴贱！
　　门外说话声停止，接近房间的脚步声。李维杰扑到床上，被子蒙住了头。
　　“为什么又打人？”女人站在床边，冷声道。
　　李维杰没说话。你不是知道了吗，那个贱人不是已经跟你告过状了吗！再来问我烦不烦！
　　算是耐心等了很久。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还是没回答。
　　被子被猛地拉开，一巴掌直甩脸上，火辣辣的疼。李维杰捂着脸，愣是两秒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打我！”李维杰手指指着女人，冲着她吼。
　　“你又为什么打人？”
　　“他说你是小三！是狐狸精！勾引人家老公！我没爸爸！我是私生子！好了我全说出来了，怎么样？满意吧？开心吧？”
　　女人心里颤了颤，望向儿子因为愤怒和五个手掌印的脸。所有来告状的老师都将这些话说成别的，来告诉她错的其实是自己的儿子。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们，她自己犯下的错都是见不得光的，别人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