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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之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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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昧一问,您驱车是要前往萧家吗?」
  「是呀!我护送的是司乔家的小姐,正要前往萧府参与今日举办的赏花宴。怎么,公子莫非也要前往萧府?」
  「在下是萧家总管,既然二位要到萧家,这马儿就不必再换,请让牠拉着小姐的轿子过去吧。」
  「咦?这怎么好意思!」
  「小姐这一路颠簸,想是累坏了,请早点送她到府上歇息。招待各位贵客,是在下分内的差事,您千万不必客气。」
  阿财犹豫了一下,朝轿子望了一眼,才下定决心地说:「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您的好意。」
  总管优雅地躬身行了个礼,并要阿财安心把老牛交给自己,他会负责在后面牵着牛,送到萧家马厩里。
  「小姐,咱们真是幸运,遇到了萧家总管!」
  重新上路之后,阿财对男子赞不绝口地说:「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哪位贵族爷儿,那风采气度,连同为男子的我都要甘拜下风呢!谁晓得他竟然还只是个管家。假使管家都这么气宇轩昂,那萧家大少不就是如仙人般风姿潇洒吗?」
  阿春隔着帘子,只能看到管家隐约的挺拔身形。
  「管家是管家,萧家大少是萧家大少,管家好看,不代表那大少爷也长得俊俏。就算大少爷生得俊俏,也不见得就讨人喜欢。阿财哥,你就这么希望阿春我喜欢上萧家大少爷吗?」
  「呃?」阿财窘于回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说:「啊,我们到了,前面就是萧家大门了!哇,好多华丽的轿子呀……」
  她好奇地掀开帘角,顿时被那些以各色琉璃、玛瑙、青瓷、蓝宝装饰在轿子精雕细琢的宝塔尖顶,煞是绚烂夺目的一顶顶华轿给震慑住。
  由这里就可以想见,赏花宴上众家名门千金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珠钗凤瑶,相互争艳、彼此竞美的模样。
  「这么多轿子等着停进马厩里,我们恐怕也得排上好一阵子了,小姐。」
  阿春低头一望自己身上这套娘亲以她自己的嫁裳改缝而成的、最好的一套衣裳——连人家身边的丫鬟所穿的衣裳都比不上。
  唉,也许她该趁早叫阿财哥掉头回家。
  「咦?这不是少爷的爱马?让开、让开,先让那辆轿子进来!」
  马厩夫头的一句无心话,在众家轿子间掀起了一阵阵骚动,阿春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尖锐眼光,彷佛在问着「为什么那顶破轿子,会由萧家大少的爱马拉进来?」、「那轿子里坐的是哪家的姑娘,能受此特别待遇?」。
  呜呜,不过是好心管家借他们一匹马儿,就被众人如此敌视,万一她真的被萧大少看中意,还有命可以离开萧家吗?
  阿春更不敢下轿子了,她生怕自己会被这些不怀好意的眼光给当场刺杀。
  萧家大门全开地迎接络绎不绝的宾客之际,同一时间,在萧家内苑湖畔的一间间独栋宅子里,宛如身在另一个天地般,一片祥和宁静,只闻闲林鸟鸣莺声,不见外界喧闹吵杂。
  在这仿效王宫而建的内苑中,最大间的宅子自是少主人萧证的「鹰之屋」。
  屋如其名,一走进「鹰之屋」内,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鸟笼。约有普通人家的一间屋子那么大的鸟笼里,放养着三、四只精悍雄鹰。非生肉不食的鹰,仅是一月的食粮费用,就可让市井小民吃上整年。
  两名小侍一人捧着盥洗盆,一人捧着热茶,越过了鹰笼,直往最内侧的寝间走去。
  每日更换的新鲜檀木香气,飘荡在深赭色的木造屋宇内。
  小侍将手中的物品搁在床榻旁的矮桌上后,一人将整夜燃烧的火盆移出室外,另一人则把一帘帘遮蔽着灿烂日光的落地长帘揭开。
  刺目的阳光照到脸庞,不消一刻,原本熟睡在床榻上的男子翻了个身,拉长手脚,彷佛一匹生猛美虎从熟睡中苏醒,慵懒地伸腰、打哈欠。
  「……冬生,我的茶。」闭着眼,伸出手说道。
  一名小侍立刻上前,端起矮桌上的茶杯。「证主子,您的茶在这儿。」
  倏地,男子张开清澈的黑瞳。「冬生呢?」
  「呃……」难得有机会伺候主子起床,小侍紧张地吞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回话。「邬总管临时被老爷找去办一件要紧事儿,所以今早由我阿瓶和阿壶两人伺候少爷。这茶水是按照邬总管交代的法子泡出来的。少爷请尝一尝,您要是不满意,小的立刻重泡。」
  「免了。」
  一挥手,横卧在床榻上的醒虎,翻身下床。
  未着寸缕的年轻胴体,毫不羞涩地从侍童面前走过,高升的旭日映得满室金辉,随着年轻雄兽走动而跃动的精悍筋肉,发散出闪闪亮泽,美丽不输给他豢养的空中猛禽。
  但是下一刻,他从屋外悬空的楼台纵身跃入冰冷的绿茵湖水中,空中王者又化为水中蛟龙,如鱼得水地在湖水中穿梭,自在优游。
  「唉,结果不是邬总管泡的茶,主子还是连喝都不肯喝一口。」阿瓶遗憾地将冷掉的茶水倒进水盆中。
  「别泄气,大伙儿都是一样的,谁也没办法让主子喝下自己泡的茶。谁让少爷的舌,早给邬总管的高超茶艺给惯坏了呢!」阿壶边安慰他,边整理主子的睡榻,取出等会儿主子上岸后,擦干手脚用的上等软布。
  邬总管高超的,又岂只是茶艺而已?
  阿瓶进入萧家帮差已经三年。最初阿瓶是在大老爷那儿专职擦鞋的活儿,因为手脚伶俐、细心,半年左右就被调派到「鹰之屋」来。在那之前,他多少耳闻了些证少爷的事迹。
  譬如,证少爷不太爱开口。
  年幼时还曾经因为牙牙学语比寻常人慢上许多,外界因此传言证少爷是个大笨蛋。
  譬如,证少爷脾气很好,无时无刻都是笑笑的。
  但是伺候过证少爷的人都晓得,证少爷的笑脸是最棘手的敌人,往往让人捉摸不出他的喜好,连想要讨好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讨好起。
  譬如,证少爷非常不好伺候。
  这不是因为他喜欢刁难奴才们,也不是他心思特别纤细脆弱,动辄得咎、难以取悦。全因他身边曾有过被戏称是萧府有史以来最称职的贴身侍从,从小打点证少爷身边的东西,打点得无微不至,以至于后来的侍从们,没有人能超越他的表现,让证少爷叹息不已。
  ——如今最称职的侍从,已成为京城里第一精明干练的总管。
  他所留下的种种关于证少爷的伺候指南,俨然是一堵难以跨越的高墙,让试着接替他侍从位置的少年们无一不铩羽而归。大家不是无法如他那般完美地达成,便是在证主子认可之前,自己先心力交瘁地投降认输了。
  邬总管卸下随从任务的前半年,由于侍从们接二连三地向他哭诉「小的实在无法胜任」,让他不胜其扰外,再则极度宠爱儿子的大房夫人耳闻之后,深恐侍从们的频繁替换,间接造成爱子的照顾不周、生活不便,再三要求邬总管妥善处理,所以他只好在忙碌的总管差事之外,亲自打点大少爷的生活起居,身兼两职。
  当然,身份不比侍从时代的邬总管,无法贴身随侍在侧,只能忙里抽空、三不五时地过来照应,所以另外又派了两名侍童伺候大少爷。
  只不过……阿瓶叹咱美其名是贴身侍童,但这两年多跟在大少爷身边,咱的工作也只有替少爷打扫屋子、擦擦地、替少爷跑腿捎信等打杂般的小事罢了。
  真正贴身侍从该做的事,仍由邬总管一手完成。
  阿瓶知道妒忌邬总管深获主子信赖和依靠,根本是弄错了方向——该怪自己不长进,表现不够好,不够让主子喜爱,才无法从小侍童晋升到贴身随侍。
  可是想归想,每当自己的辛勤努力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阿瓶仍会悄悄妒忌起邬总管,或埋怨总管留下的门坎过高,让他们一干小侍不得其门而入。
  阿瓶脑海中浮现了无论是主子或奴才间,都对他柔软与干练兼具的手腕、精明聪慧的脑袋赞誉有加的男子身影。
  无论何时见到他,五官工整的脸庞总宛如木刻偶人般少有表情。他漆黑长发总是一丝不乱地收束在脑后,深蓝长袍的朴素穿着,也是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连想鸡蛋里挑骨头地找出一丁点儿脏污,都挑不出来。
  无论处于何种状况下,他温和内敛的说话方式,与那双秀气柳眉下黑黝黝、高深莫测的瞳,都是一副老神在在、万变不惊的模样。听在耳中一是令人安心,看在眼里,一是令人深感敬畏。两者截然不同,但一样深掳人心。
  无论在何地,他走路绝对是静悄无声,像个影子般存在着,也像呼气吸息般不可或缺。当他有条不紊地处理手边的事物时,又如锁定目标的猎豹般行动迅速精准,保证圆满达成主子交付的任务。
  ——对手是邬总管,咱哪有胜算呐?
  阿瓶摇了摇脑袋,光是想要「挑战」他,自己就会成为全府里的奴才们的大笑柄了,因为谁都知道阿瓶是必输无疑,他连邬总管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呀!
  「阿瓶,你发什么愣呀?还不快去把布铺好,一会儿主子就要上岸了。」
  转眼间人已游到半里外,正在往回途上的主子,那矫捷的身手真是百看不厌。阿瓶铺好了布,跪坐在露台上,捧着擦身巾,等着迎接结束晨泳的主子。
  「唰」地,甩动着全身的水珠,破水而出的伟岸美丈夫,两条强健的胳臂往露台上一撑,腿一抬便轻松地离开湖水上了岸。
  不待吩咐,阿瓶自动上前捧着布替主子擦拭,从手指尖到发梢的任何一滴水都不放过,就怕动作太慢让主子不耐烦。
  但是阿瓶细心的手脚,还是不敌他主子的随意。他不造作地用手一拧,扭了扭自己潮湿的发,便往屋内走去。
  「不行呀,少爷,您的发还没擦干,万一着凉了——」
  「无妨。更衣。」
  邬总管不在的时候,谁也更改不了主子的心意,遑论是他们两名小侍童。无可奈何地,他们将总管事先准备好的,今日要穿的全套衣袍——织锦绿缎的外衫、鹅黄水绸的内底衣、白织绣裤与七彩锦玉腰带——一样样依序伺候主子穿上。
  这时,苏醒时的猛虎,也在华丽衣服的装饰下,摇身一变为五官俊朗、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的翩翩贵公子。
  「少爷,今日这绿缎色泽挑得真好,完全衬托出您的丰姿,想必赏花宴上,那些姑娘家看您要看傻了眼呢!」阿壶忍不住赞道。
  「证主子本来就俊俏,何须衣装锦上添花!」
  「是、是,谁不知道你阿瓶最崇拜少爷了!」阿壶取笑完,不忘抢机会求表现地道:「少爷您今日要梳个什么样子的发?」
  「好过分,小的也想为少爷梳头呀!」
  两人争相抢梳子,竟将主子冷落一旁——这一幕映入了前一刻静悄悄地走入屋内的男子眼中。
  黑瞳掠过了一抹严肃的冷光,他闷不吭声地走到了侍童们的身后,一出手便夺走了两人争抢的琥珀梳子。
  「是谁——吓!邬、邬总管!」
  「对、对不起,总管大人!小的们知错了!」
  脸色由白转青,彻底吓傻的两人,忙不迭地低头谢罪。
  邬冬生相信自己突然现身,已经给了两人相当的教训,便不多加训斥。「你们到厨房将少爷的早膳端过来吧。」
  两人这回不敢再有耽搁,拔腿飞也似地离开。
  「你一早到哪里去了,冬生?」
  邬冬生闻言,将视线从两名侍从的背影,移回到铜镜中的男子脸庞上,瞅着对方那双指谪责备的黑眸,微笑道:「小的去办点事,少爷。」
  「比替我泡茶更重要的事?」
  冬生端来了火盆,搁在男子脚边,一边替男子弄干带着湿气的发丝,一边梳拢,直言:「请少爷见谅。」迂回地肯定了他的疑问。
  「爹的事比我优先?」
  隔着铜镜,眯细的视线,紧瞅着冬生的双眼不放。冬生不闪不躲,不卑不亢地迎视着他。
  「——是的。」
  交错的视线,迸开。
  男子反手扣住了冬生的手腕,硬生生地将他从自己身后拉到身前的地板上。
  「再问一次。」黑眸中跃动着激烈情感,与冬生的面无表情恰巧相反。「爹比我重要?」
  邬冬生知道萧证希望从自己口中听见什么样的答案,然而他要的答案,自己给不起。
  二
  好细的手腕,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显得无比脆弱、不堪一折……
  讶异的情绪上涌,逼退了高涨的激情,褪去了不理性的迷雾,拉回了些许清晰的思绪。
  定睛在冬生的脸上,萧证自问有多久他们不曾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对方了?
  双瞳来回贪婪地探索着熟悉的线条,似要弥补这好一阵子不曾正眼对望的失落时光。然而,萧证却意外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冬生那曾经满盛欢喜的黑眸多了忧郁色泽,一向呈现健康光泽的丰颊也变清瘦了,就连他稳健的脚步,也失去了昔日的活力,轻易跌在自己面前。
  以前他从未替冬生担忧过他的身体健康,但是今天他忍不住要开口问——
  「冬生,你……是不是操劳过度?爹派给你太多差事了吗?我去替你向爹讲两句,让你少些活儿。」
  冬生仰望着自己,虽未陷入恐慌,但大大瞠开的双眸,已经充分地说明了他对萧证前一刻的粗暴莽行,以及这一刻的问话,感到多吃惊。
  「多谢……少爷关心。」原本被萧证用力一扯而趴跪在地的姿势,冬生挺直腰换为半蹲跪,笑得有些勉强的道:「小的没别的本事,就是身强体健,请少爷放心,更请您别在老爷面前替我说话,这会让小的无地自容。」
  普通人谁会不想少干点活儿、轻松点?
  冬生反将自己的好意拒于门外的理由,只有一个吧!
  萧证敛了敛眉,沈声问:「你就这么在乎爹亲的宠爱,为了讨他欢心,不惜累坏自己的身体吗?」
  胸口中翻滚着的混沌恶丑情感,犹如绝崖海涛,暗潮汹涌。
  一笑。「您这是在挖苦我吗?」他作势抽回手。「时间不多,再不快替您梳好头,我不但讨不了老爷欢心,还会得罪了一屋子的名媛淑女。她们已经等不及要和少爷您见面了。您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寡夫怨男,羡慕少爷的艳福不浅,可从天下美女中挑妻子吗?您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这些话,萧证不知听别人说了几千几百次,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可是由冬生的口中说出来,特别刺耳、特别椎心,特别让人……想笑。
  「冬生。」放开了他的手。
  「是,少爷?」
  思绪千回百转。
  ——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老爷(爹)与少爷(我),谁对你重要?
  ——做我的随从哪一点不好,为什么你要接下总管的活儿?
  这五年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渐渐地被拉远了、拉长了。
  ——假使我说我谁也不要,因为我想要娶的人只有一个,你会如何?
  这些话语屡屡绕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有些问题是问了又能如何?有些问题是萧证并不想知道答案,还有些问题是问了,结果不如不问得好。
  萧证笑了笑,兜了一大圈总是兜回原点:作罢。
  「结发吧。」
  这声命令,卸下冬生脸上的防备。
  他话不多说,拾起木梳赶紧替萧证打点今日最后的一样装束——梳整黑缎般的长发,抹上最高级的核仁榨出的油,高高绑束于脑后,饰以翡翠丝带。完成之后,披在肩上的发丝散发熠熠光泽,一丝不苟的发鬓,凸显英挺帅气的轮廓。冬生举起铜镜,移到萧证身后,让他得以透过镜面检视。
  「那什么……你受伤了?!」
  不经意地,萧证看到冬生的掌心有着不自然的红痕,立刻转头追问。
  「没事,一点皮肉伤罢了。」一副自己也是刚刚才注意到的神情,冬生微笑地说:「去替老爷办事的途中,帮了对赶着牛车要到咱府上的主仆。许是那时推着轮子,一没留神刮破了皮。」
  冬生将自己受伤的事搁在一边,讲起了那对急需帮助的主仆与牛车。从救助他们的过程,一路聊到自己牵着瘦巴巴、动作又慢吞吞的老牛一步步慢慢抵达萧家的全部经过。萧证猜测,那头牛十之八九是延误了冬生到他身边的主因。
  ——为了助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萧证不会心胸狭小到与畜牲计较,况且现在有别件事更教他关心。
  「伤口让我瞧瞧。」
  「这不碍事——」
  「让我瞧。」
  冬生做出滑稽的错愕表情,不过是个小伤口,不懂萧证在执着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再坚持下去,便失了主子与奴才的分际,因此冬生别无选择地递出手掌心。
  小心执着他白皙、修长指节间长着老茧的左手,萧证端详着掌丘上那小处皮开肉绽、看来颇为疼痛的伤处。
  他居然没感觉到疼,还说不碍事?
  萧证责备地一瞪冬生,骂了声「迟钝」。这样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除非是个木头人。
  无奈。「伤口看也看了,骂也骂了……少爷,行了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忙。」
  萧证摇头,口一张,做出了令冬生措手不及的举止。
  「唔!」吃疼地闷哼,惊叫:「少爷!」
  他双唇含着冬生整个掌侧,加深了吸吮伤口的力道。
  冬生则相当狼狈、慌张地,不停地说着「快停下,少爷」。
  但萧证充耳不闻,一直吮吸到口中不再有铁锈般的微咸味道,才将嘴由冬生的掌心上移开。
  「记得吗?你常说的『痛痛,吸一吸就不见了』。」握着他的手。笑着抬头看着冬生,说:「现在不痛了吧?」
  冬生黑瞳泛波,猛地抽回手,满面通红地后退两步。「我……小的……还得去给老爷……送东西,恕我先行告退了。」
  转身,急急往外——途中还撞翻了张矮凳,也没停下来拾起,彷佛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似的,奔离了「鹰之屋」。
  「少爷!」
  不多时,端着早膳的阿壶与阿瓶接踵而返。
  「您没事吧?」
  「小的们看到邬总管低头走得那么急,以为您出事了呢!」
  纵使早已不见人影,萧证的双眼仍定在冬生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少爷?少爷……」
  羞窘到连耳根都发红的冬生,自己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吧?萧证的心中骚动着五味杂陈的复杂浪涛。
  ……脆弱的、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保护的。
  一想到自己初次见到冬生的这一面,但在爹的面前,冬生可能时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心口就阵阵紧缩,透不过气。
  「糟糕,少爷又开始神游了。」
  没有人一出生就无懈可击。
  但是年长自己三岁的冬生,从萧证有记忆的四、五岁开始,就一直是个比自己成熟、可靠、值得依赖的对象。
  讲起小时候的自己,可不是萧证爱卖瓜自夸,他是个经常发呆、手脚笨拙的孩子。无论坐着、走路、吃饭或玩耍,动不动就仰头看着天空,出神发愣,常因此粗心跌倒、受伤。
  幸好受的都是些青瘀、红肿的皮肉小伤。那时候冬生总把「痛痛,吸一吸就不见了」的咒语挂在嘴上来哄他,边为他疗伤。
  先是温暖的双唇,温柔地覆盖着刺痛的伤口。
  再以温润的舌,舐舔掉脏污的血。
  最终是呵护备至地替他上药、吹干,或揉开瘀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都是轻柔无比,就怕给他增了痛、添了疼。
  这是少数,以照顾萧证为责的冬生,仅仅担心萧证的身子,完全不在意「奴才该有的分寸」一事,一心为他赶走疼痛的时刻。
  然而,事情总有一体两面。
  反过来说,说不定年幼的萧证一直学不来「专心走路别发愣」,三不五时跌倒的理由,是因为一点小伤口就能换得冬生无比温柔的对待。在还不懂得算计的年龄,萧证便已经靠本能在制造机会,博得更多冬生的关心也说不一定。
  ——如此看来,小时的我还比现在的我更机灵聪明。
  萧证最近时而这么想,人越是长大,便越是想活在过去,而非当下。在当下,回顾的过去也总是愉快而美好的,不带半点阴影。
  尤其是那段冬生贴身照顾,日夜不分地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自己从未感到一丝寂寞、烦恼与不方便。
  那时候他不必动半根指头,一切有冬生为他打点好。只要他转头,甚至不必他出声,冬生便会立刻来到身边。无论是白昼或黑夜,有个心灵相通的人陪伴着自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如今萧证才知道。
  可惜,已经迟了、晚了,来不及了。
  自己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的代价,就是眼睁睁让爹亲抢走了冬生。
  爹不是有许多得力助手了,还抢我唯一的随从去做总管!
  ——绝食抗议也抢不回他,才落得今日与爹爹共享冬生的田地。
  现在爹还要自己挑选一房媳妇儿,命自己成家立业。
  一旦自己成了亲,可想而知往后打点他日常起居的事,便成了他媳妇儿的责任,再也没理由让冬生待在他身边了,冬生终究会给爹独占去。
  不!不行、不给、不让!
  这五年来他不知后悔过几次,自己当初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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