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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苍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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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之沧海篇(出书版)+番外 by尘印
封底文案: 

  自从在雪地里,邂逅射月国的王者开始,不知不觉,那双忧郁哀伤的蓝眼睛,就牵动著他的一切—— 
  伏羿为了已逝的爱人不断征战贺兰,不良於行、身如浮萍的沈沧海,其命运也随之卷进滔天巨浪。 
  戴著黄金面具、意图不明的永昌王介入其中,使得情况更加复杂…… 
  在西域颠沛流离,沈沧海一再地错过、失落,终究被另一双倾心相待的褐眸所掳获。 
  然而旧爱难忘,离思万千,他真能斩断所有的爱恨纠葛、逃离宿命? 


封底文字: 

  沈沧海这一觉睡得很长,只是坐在轮椅里,睡眠并不安稳,梦中人影纷沓。自儿时到成年,双亲、弟弟、夫子……许多张人脸轮番闪过,其中更有伏羿,正用那双深邃冰蓝的眸子注视著他。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上伏羿轮廓深刻的脸庞,手指刚碰触到肌肤,却倏忽变成了男仆布满泪痕的面容。 
  指尖,甚至感觉到了湿热…… 
  这梦境,太过真实。

1
冰天雪地,春寒料峭。细碎的雪花从冒出点点绿芽的光秃枝头无声飘落,袅娜飞舞,宛如江南三月在水岸边追着游人沾衣逐绕的杨柳絮。
大地银妆素裹,白雪连山,悠然如写意山水。
一排脚印伴着两行轮痕蜿蜒雪中。
推轮椅的,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粗壮少年,浓眉大眼,极是憨厚英气。他抹了抹脸上融化的雪花,拿起臂弯上搭着的狐裘就往椅中人身上披。
「夫子,再过去又是个雪坡了,我们已经爬了两段坡,就回去吧。这西域的春天,不比你家乡姑苏,就算开了春,也还是冷得很。你来雍夜族才不过半年,离风怕你还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可别冻坏了身体。」
「没关系,这大雪已连飘了数日,难得今天雪势弱了,就多散会步罢。」轮椅中的年轻男子兴致颇高,轻笑着慢慢转动两侧轮子前行。声音像山沟里逐渐融化的雪水般清澈,带着些许鼻音,出奇的悦耳。
他的面容也柔和,透着春天温暖的气息。眉清目秀,无处不流露出江南文人特有的细致和浓浓书卷气。
头发很长,没有梳髻,只用条与身上麻衣同色的布带扎住,松松散散地披在背上。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鬓角随风飘,温润而清逸,宛若画中人。
「啊?!那不好吧?族长这次出远门前还再三叮嘱,要我好好照顾夫子。万一夫子染恙,族长回来会骂死我的。」少年不敢违抗族长的嘱咐,又不想扫了夫子赏雪的雅兴,苦着脸小声嘀咕。
男子莞尔:「放心,雍夜王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不会让他责罚你的。啊,对了,这『染恙』两字,昨天才教你们,你今天就学会用了,不错。」
少年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夫子夸奖。这也是夫子的功劳,夫子来族里半年,大家都说比以前那几个先生教得好多了。夫子脾气又好,人又好看……」看见男子清澈如海的眼眸里腾起笑意,他脸一红,支吾着住了口。
「怎么不说下去了?」男子打趣他:「我可没教过你们溜须拍马。」
少年涨红了脖子:「离风才没有拍夫子马屁。除了族长,夫子就是我们雍夜族里最好看的,要不是夫子的腿脚不好,许多姑娘家早来找夫子表心意了,哎呀——」终于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他吶吶道:「夫子,对不起,离风不是故意提你的腿的……」
这个半年前被族长带回来的夫子,眉目如画,性情温和恬静,完全没有西域族人的粗犷作风,不知吸引了族里多少姑娘思慕的眼光。
唯一的遗憾便是夫子那两条腿,外形与常人无异,却使不出半点力气,每天都要靠他抱着,背着,才能离开轮椅,解决某些生理必需问题。
虽然夫子始终面带微笑,说那是出世就有的痼疾,已经习惯了。可他才不相信夫子心中没有为腿疾难过。要换成是他二十年来都在轮椅上度过,他早就疯了,哪会像夫子那么好脾性?夫子一定是从小怕家人担忧,才把什么都藏在了心里。
他越想越为夫子难受,一拍胸脯,大声道:「夫子,你要骂就尽管骂好了,离风不会生你气的。」
「我为什么要骂你?」男子讶然,瞥见少年激动神情,他沉默一下,微笑道:「我的双腿确实不良于行,可我看得见四季风花雪月的美景,听得到蝉鸣鸟啼,还可以教你们诗词歌赋,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清脆带着鼻音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里回响。离风怔怔看着夫子嘴角那缕坦荡浅笑,竞自呆了。
「傻孩子。」男子笑着伸手,在离风额头轻敲一记:「别再为夫子担心了。我倒要考考你,昨天布置你们的功课背熟了没有。」
离风这才回神,赧然道:「我有背那两首诗,不过还不是很熟。」
他清了清喉咙,刚背了几句,雪坡高处突然传来马蹄飞驰,夹着人群高声喧哗,震落大片积雪。
他和夫子对望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疑惑。这里,是雍夜族的地盘,谁会贸然闯入?

「杀了那贺兰皇朝的狗千户,重重有赏!」当先骏马上的锦衣年轻人挥舞着配刀,带领数十剽悍骑兵对前面那一人一骑穷追不舍。马蹄翻飞,溅开满地冰雪。
被追杀的男人右肩已被劈伤,血染红了半边戎装。
策马奔跑中,血在雪地上洒了一路,分外触目惊心。他的头盔也掉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听到身后追杀声越逼越近,男人越发惊惶,拼命鞭打坐骑。
那马已奔了良久,力竭悲鸣,前蹄骤然发软跪陷雪堆里。
男人剎不住前冲之势,从马鞍上摔了下来。落马处是个长长的斜坡,他骨碌碌地直往下滚出十几丈远,撞到雪地里凸起的大树根才终于停住,满天金星乱舞中,勉强爬起身。
面前,一个粗壮少年正推着辆轮椅,瞪着他:「你是谁?怎么闯进雍夜族来了?」
轮椅上的男子,粗布麻衣,黑发披肩,服饰朴素之至,但仍掩不住周身安详温和的气度,朝惊魂初定的男人笑一笑:「你受了伤,先包扎好伤口再说。」
男人所有的惶恐都在那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里不可思议地消弭,定了定神,撕下片袍角包扎起伤口:「在下欧阳麟,是贺兰皇朝的千户,是被射月国的追兵所伤。」听到身后马蹄声急踏而来,他惊道:「他们追来了!这位公子,你也快逃吧,免得受牵连。」
话没说完,那数十骑已从雪坡飞奔而下,将三入团团包围在中间。
锦衣年轻人刀尖遥指欧阳麟,哈哈大笑道:「狗官,你手下兵马已经全军覆没,青龙关也已失守,你就乖乖伏首就擒,跟我回去见大王,或许还能多活一阵子。
「嘿嘿,不过,大王对贺兰皇朝的将士深恶痛绝,向来是撞到一个杀一个,见到两个杀一双,你不如现在自行了断,还可以少受些活罪。」
欧阳麟面如死灰,与射月国开战月余,早已清楚射月王对付俘虏的毒辣手段,心知自己今天多半要丧命于此,却还是挺直了脊梁,朝那锦衣年轻人怒目而视:「士可杀不可辱!姓云的,要取我人头,有本事就与我单打独斗决胜负。倚多胜少算什么英雄?」
那姓云的年轻人脸一沉,还没说话。离风少不更事,点头附和道:「就是啊,你们人多,打他一个,不公平。」
糟糕!男子看到年轻人眼里不加掩饰腾起的杀气,不禁苦笑。
「你们两个,跟这贺兰皇朝的狗官是一伙的吧。」年轻人半点也不给人辩解的余地,挥刀凌空虚劈,厉声下令:「给我杀!一个都不能放过!」
轮椅上男子轻叹了口气:「不分青红皂白就取人性命,你也太过分了。」
兵士已接二连三地扑了上来。欧阳麟咬着牙,举刀迎去。
厮杀声中,根本无人理会男子的叹息。
漫天刀光剑影在眼前乱飞,离风早吓呆了。
两个兵士见有机可趁,不约而同地跳下马背,挥刀朝轮椅处砍来。忽然齐声怪叫,丢了刀,握住自己手腕惨呼不已。
变故突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打斗,目光落在那两人手上——两人四条胳膊上,密密麻麻,钉了百来枚明晃晃的牛毛细针。
针,是从男子手握的一个黑黝黝不起眼的小铁皮圆筒里射出的。
年轻人大喝,色厉内荏:「你究竟是什么人?用这种旁门左道的卑鄙手段伤人。」
「我叫沈沧海。比起阁下滥杀无辜,这也不算什么卑鄙手段。」男子从容微笑,蓦地叫道:「离风,欧阳先生,站到我身后来!」
他的呼唤声并不很大,却有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离风和欧阳麟不由自主地紧挨他而立。沈沧海再度按下圆筒底部的机簧,单手拨动椅轮,握圆筒的手臂划了个圆圈,又一蓬细针飞射而出,钉在了马腿、人腿上。
「啊!啊呀!」惊叫不断,兵士纷纷随伤马倒地哀号。只有那年轻人反应还算机敏,见寒光忽闪就急忙跃起,没有伤到,落地时脸已吓得惨白。
「快走!」沈沧海催促看得目瞪口呆的离风和欧阳麟:「这玩意只能发射两次,再试就不灵了。」
「哦,啊,是,是!」离风清醒过来,赶紧推着轮椅往下坡路跑,百忙中仍好奇地问:「夫子,那不就是你几个月前画了图,让铁铺的蔡大叔打的玩具么?好厉害啊!」
「推、推慢点。」这段坡路极陡,来时慢慢推上,也不觉得危险,但现在直冲而下,沈沧海微觉头晕,丢了小圆筒,双手抓紧了轮椅扶手。若是摔下去,恐怕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欧阳麟紧随其后,也叫了声:「小心推!」猛听背后刀风呼呼,当头劈到,他急忙拧身,避开了要害,胳膊火辣辣的钻心疼痛,还是中了一刀。他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想逃?没那么容易!」年轻人冷笑,刀再起,目标竟是沈沧海。
在他心目中,这个足不能行的男子,已远比欧阳麟更可怕。等杀了这男子,收拾那不谙武功的少年和负伤的欧阳麟不在话下。
欧阳麟大惊失色,奋力挥刀,正斫中年轻人大腿。
年轻人剧痛,手一抖,那刀便失了准头,在离风臂上拉了长长一条口子。离风痛叫着,本能松了手,那轮椅顿时像脱缰的野马,载着沈沧海飞快滑下雪坡。
「夫子!夫子!」离风吓飞了魂,就往下冲,突然脚底踩空,踏进个深埋雪下的大树洞,摔得腰背酸痛,半天爬不起来。欧阳麟忙奔上去相助。
「算你们运气!」年轻人低声咒骂,虽然很想杀了那两人,但腿上血流不止,莫说打斗,连站稳都难。再不逃,只怕等欧阳麟救了少年回来,他反而成为阶下囚。
他撑着配刀作拐杖,一步步往回挪:心里依然得意——那男子从这陡峭雪坡摔下,多半一命呜呼,也算出了他一口恶气。

离风松手的剎那,沈沧海只觉冷风不绝从两耳刮过,眼前除了一片白,什么也看不清。倏地轮椅被途中的石块一绊,他整个人也跟着翻了出去,身体落到个大雪堆里,奇寒彻骨,胸口紧跟着有个重物砸了上来,压得他几乎闭气。
半晌,他才从晕眩里找回神智,发现自己陷进大片雪中,压在胸口的,正是他的轮椅。
他苦笑,试着举起快冻僵的双臂,想推开轮椅坐起身,却根本推不动。
这个死法,也太窝囊了吧。沈沧海放弃地叹了口气,停止所有肢体的动作,尽量放緩呼吸。在雪中,体力因御寒流失得极快,每分热量都不能浪费。
他可不希望等离风来到救他时,看到他已经变成具僵尸。
静静躺着,每分每刻都漫长的好似已然停顿。周围能呼吸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胸口的重压却仿佛在不断加大。
离风,怎么还没有来?……真冷……快撑不住了……
他眼前逐渐发黑,听觉反变得特别空明,几乎能听见雪花飞舞的声音。
啊!不,不是幻觉!四周的雪确实是在震抖,身下的大地也在震动。是马蹄声!有人朝他的方向来了!
绝处逢生的惊喜从天而降,沈沧海用尽残余的力气呼救:「救命……」
喉咙已被冻得痉挛,他不清楚自己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到底有多大,又能传出多远。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声微弱的呼叫还是奏效了。
有双手拎开了他胸前的轮椅,将他从雪里拖了出来。
他的救命恩人,鼻直口方,眉心微皱,神情间带着三分不耐烦,似乎并不很情愿来救他。随手拂掉他身上的积雪,抱起他向不远处等候的人群走去。
怎么又是群铁甲金戈的骑兵?沈沧海轻抽口凉气,还没来得及细想,目光触及人群最前面金鞍银蹬的高头汗血宝马,就再也移不开。
马上,一人巍然端坐,背脊笔直如标枪,无形中自有股排山倒海的慑人威仪流泻。身着纯黑衣袍,两边袖口各有金线绣着一条蟠龙,衣袖在风里翩飞,两条金龙也宛如要随他身后那面黑缎大旗上的巨龙相约破空飞出。
男人的面庞,轮廓分明如雕刻。薄削的嘴唇紧抿,勾出道冷酷的弧度,仿佛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他张口。
他居高临下望着沈沧海。那双眼,竟是海水般的湛蓝,却也如深海般冰寒彻骨,没有怒气,也没有喜欢,甚至找不到丝毫堪称七情六欲的东西。唯一有的,只有无边无际近乎空洞的漠然。
沈沧海怔怔地仰视这双不带情感的眼瞳,忘了所有言语。听见那救命恩人恭谨地向男人请示道:「大王,矢牙奉命救了他回来,请问大王如何处置此人?」
大王?沈沧海的目光终于从那双蓝眸里挣脱,瞄上大旗——昂首怒啸的巨龙爪中,是一轮皎白圆月。
这,是射月国的徽志。他在雍夜族时日虽不长,但常听雍夜王聊起西域的风土人情,对诸国都大致有个了解。
那面前的蓝眸男子,想必就是射月国的大王伏羿罢。
伏羿冰蓝的眼睛在沈沧海脸上停 驻 片刻才移开,面无表情地掉转马头,薄唇进出冰珠般的两个字:「回、营。」

射月国的军营就驻扎在青龙关外五十里。因为大王也随营御驾亲征,戒备加倍森严,处处斧隐戟藏,杀机暗伏。
沈沧海被送进了一个小帐篷。
「你的运气不错。」矢牙指使兵士替沈沧海张罗起被褥暖炉,脸上依旧没什么笑容:「大王还没下令如何安置你,你就暂且先住这里。我会让军大夫煎帖驱风湿发汗的药给你。」
沈沧海道声谢,拖着双腿爬到褥上。
矢牙皱眉:「你的腿冻得走不了了么?你们中原文人,就是体质弱。才在雪里冻了会,就连路都不能走了。」
「不,是从小就有些隐疾,行走不良。」沈沧海不亢不卑地解释。
矢牙哦一声,倒不想在言语上去为难个身有残疾的文弱书生,失了身分。面色稍微缓和,颔首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身边还摔坏了个轮椅,我会叫人替你赶做个新的。」
他看兵士也张罗得差不多了,便带他们出去让沈沧海休憩,临出帐篷,又回头警告道:「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你在这里,不要胡乱打听。最重要记着,绝不能闯进大王的寝帐。」
沈沧海微笑应承,目送矢牙离去,一哂摇头——凭他,又怎么可能闯进重兵把守的王帐?矢牙也太杞人忧天了。

暖炉火光融融,他睡了一阵醒来,身上寒气不再,腹中却有些胀痛。
从清早出来散心到现在,还没有小解。他撑起上半身,正想慢慢挪去角落里的净桶,帐帘门突被掀起,一个兵士端了碗热腾腾的药汁和些食物走进。
「矢牙将军吩咐我送来的。」他见沈沧海爬得辛苦,也听矢牙说过这模样文秀的书生腿有残疾,便放下碗过来扶起他:「你要拿什么东西?」
「不是,我,我有些,有些内急。」沈沧海赧然。
那兵士恍然大悟:「我扶你过去。」
沈沧海微一犹豫,要他在个陌生人面前解决生理问题不免觉得羞耻。刚想拒绝,那兵士是个粗人,哪会察言观色,已把他抱到净桶边,帮他褪了贴身小衣。
沈沧海红着脸,由那兵士搀扶着解完手,他连忙系上小衣:「多谢这位大哥,麻烦你再扶我回榻上。」
兵士没说话,也没动静。呼吸却逐渐粗重起来。
沈沧海诧异地抬头,迎上那兵士的眼睛,充满异样神采。
那种眼神,他懂。正要用力推开兵士,整个人已被抱起,重重摔在被褥上。随后压上的兵士,像个奇重的米袋,将他待出口的叫喊都连同肺里的空气挤飞。
「你的皮肤真白。」兵士粗鲁地扯落沈沧海刚穿上的贴身小衣,长满厚茧的手掌径直摸上沈沧海常年缺乏运动而显得格外白皙柔软的大腿内侧,来回抚摩,粗哑着嗓子赞叹。
「你们中原人,果然秀气,连男人的皮肤都可以这么滑嫩,摸起来比咱们西域的娘们还要舒服。大爷开战到现在,已经好多天没碰过女人,都快憋疯了,你就让大爷乐一乐。」
「唔……」沈沧海双腿虽然无力动弹,该有的神经却半根不缺,被粗糙的手指刺激着,每寸肌肤都在颤抖。私密处被人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他更是一阵噁心,万万料不到就解个手的光景,那兵士居然对他起了邪心。
「你,你放开!」他费力去推那兵士的肩膀。
兵士色欲熏心,早就忘记了这是矢牙将军吩咐他来照顾的人。嫌沈沧海的双手碍事,他抓过沈沧海双腕按在头顶,扯过枕巾一撕为二,一半用来绑手,另一半堵住沈沧海的嘴巴,急匆匆脱掉了裤子。
「乖乖地让大爷进去弄两下,泄出来就完事。」他咬住沈沧海耳朵猥亵地调笑,手握住硬邦邦的阳具就性急地往下面塞。
未经滋润的入口干涩紧闭,他连试了几次都 插 不进,不禁咒骂起来,走去食盘蘸了些东西又回来。
滑腻腻的手指刺进从没有外物进入过的后庭,沈沧海全身绷紧,隔着布团发出含糊暗哑的呜叫。
「是不是很舒服?这马奶酪的滋味好吧?哈哈哈……」兵士抽出手指,食中两指蘸了更多马奶 插 入,转了两下,觉得已不像最初那样紧窒。他再也忍不住欲望,托高沈沧海臀部,抵上阳具就用力推进。
强烈的撕痛从下身蔓延开去,沈沧海拼命甩头,感觉有点滚烫的肉块已硬挤了进来,他胃里猛缩,差点就要呕吐。
雍夜王还曾经说过射月国的大王伏羿处事雷厉风行,骁勇善战,算是西域各邦难得的人物,孰料麾下竟然有这种禽兽兵士。若被他们攻城略地,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将惨遭蹂躏。
满脑思绪如走马灯般飞转不停,身上突轻,那兵士一声怪叫,手脚乱舞飞起,「啪嗒」掉在帐篷一角。
「是谁?」兵士昏头昏脑地爬起,看清帐篷里多出来的两人,顿时如坠冰窖,欲念全消,瘫软在地——大王和矢牙将军,怎么会忽然出现?
矢牙一眼已看清了状况,心头恼极。射月国人虽生性好战崇武,但最不齿这等奸淫兽行。恨那兵士犯了军中大忌,他抓起兵士就往帐外走。
那兵士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没口子地喊饶命,声音越叫越远,终于听不到。

帐内,两人对望。
自己下身赤裸,一副遭人蹂躏的样子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沈沧海再泰然,也不禁涨红了脸,目光难堪地不知该落在何处。
伏羿浓黑的眉毛微微扬起,俯身掏出了沈沧海的堵口布,又解开他双手束缚,捡起掉地的小衣扔回沈沧海身上,返身出帐。
沈沧海发热的面颊总算退了烧,拿着衣服发愣。下身湿腻的感觉仍在,说什么也要洗掉那兵士抹进去的马奶酪。没了轮椅,他只能看着桌上的水壶望而兴叹。
帐篷再度被掀开,伏羿去而复返,后面跟着几个兵士,搬了个大木桶进来。里面一桶刚煮热的雪水,雾气氤氲。
「你们服侍他人浴,然后去帐外候着,等他叫才可以进来帮他穿衣服。」伏羿低沉的嗓音磁性十足,在小帐篷内嗡嗡响着,看兵士们一件件脱下沈沧海衣裳,露出白皙的身躯,又冷冷加了一句:「谁敢动邪心,斩。」
严厉如铁的声线叫人丝毫不会怀疑他的真实性,那几人单腿跪地,齐声答不敢。恭恭敬敬扶沈沧海进了木桶,才次第告退。
热水漫过肩膀,沈沧海惬意地叹口气,些微诧异掠过心头,想不到这冷酷的男人居然心细如发。
「谢谢。」他含笑道谢。
伏羿本已打算离去,听到沈沧海温和清柔的微笑,不由转身,湛蓝的眼眸带着审视意味打量起这气度恬静的文秀书生。普通人在他冰封般的表情前,哪还有笑的胆量?这书生,却竟然毫不为他气势所慑?
他是让射月国无数勇士竞折腰的王。除了那个人可以叫他甘心臣服,他不允许任何人小觑他的威严。
英俊的脸越发森冷:「我手下兵士差点污辱了你,你谢我什么?」他刻意提醒沈沧海刚才不堪的境况,心头突然兴起种邪恶冲动,想看对方那淡定温婉的外衣被剥除后,又会是副什么面孔?
沈沧海神色微僵,旋即镇静,直视伏羿,微笑道:「龙生九子,良莠不齐。伏王统领千军万马,手下出一两败类,不足为怪。
「何况,看矢牙先生方才神情,对此类行径深恶痛绝。沧海相信,伏王随后亦会重肃军纪,对边关百姓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伶俐的口齿,明褒实贬,竟敢影射他放任兵士扰民!伏羿目光更寒,嘴角微扬,露出个沈沧海首次见到的冰冷笑容:「看你有此胆识,本王不来追究你出言不逊。只是,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略,绝非寻常布衣。
「在下沈沧海,是雍夜族请回来的教书先生。」沈沧海实话实说,反正也没隐瞒的必要,况且就算撒谎,伏羿也迟早会查出他的身分。
雍夜族人丁不多,向来与世无争,伏羿年幼时也曾在各族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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