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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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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回家参加谭晓松的婚礼,新娘是个俊俏的黑瘦姑娘,眼睛很大,看着十分精神,和谭晓松两个人站一块儿,大伙儿都说般配。叶萍也回去了,她自然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儿子带回家,担心把谭晓松的婚事给搅和了,就把叶然留在B市,平日里保姆照看着,让钟万里去叶程家住,多帮忙看着点。
  三天后叶程和叶萍在B市下了飞机,刚过出口,就见到钟万里等在外面了,肚子上围着个枣红色的婴儿背带,叶然就在他怀里东张西望。见到自己儿子,叶萍三步两步就走过去了,抱着宝宝圆滚滚的脑壳,一顿猛亲,钟万里则笑眯眯地低着头看。叶程知道,自己妹妹的好事也不远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叶程高中的时候读这两句话,只觉得朗朗上口,这许多年过去,竟也慢慢体会出这其中的些许滋味。蓝木说等叶程毕业了他们就出国结婚,叶程答应了,这个男人很不错,他们也相处的很好。
  毕业前夕,叶程和班上一个颇有实力的同学合办了一次画展,也得到校内几个老师的支持,弄得还算是有模有样。这几年叶程在一位老教授的引导下,开始接触水墨画,但是技艺还不算成熟,这一次画展中,大部分还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自己较为满意的油画作品。
  “叶程,你的那副《老巷》,有人出价五十万,卖不?”叶程正跟前来捧场的几个G美教授说话的时候,他的一位同窗过来问。
  这一次画展虽然是叶程和一个叫做铁强的同学举办的,但是策划等工作,还有另外一个叫陈子厚的同学的功劳。当然,也不会让他白忙活,这次画展中卖出的作品,他也有提成。加上叶程和铁强是受到系里的许多教授认可的,这一次他们也介绍了一些自己的友人过来,陈子厚很有心眼,肯定不会让这难得的机会白白错过,人脉这东西,只要好好加以利用,关键时候就能发挥大作用。
  “那一副是不卖的。”《老巷》是叶程唯一的一副自留作品,他之前已经跟陈子厚说过了,但是他现在又来问,当着教授的面,叶程也不好多说,只好重申自己的立场。
  陈子厚笑着跟教授打了招呼,然后把叶程带到一边轻声说道:“对方说价钱可以再加,搞不好还能翻倍,你再考虑考虑,好的作品以后还可以再画么,我看那人是个有钱的,你再给他抬抬价,办完这次画展,就够在B市买房了。”
  “《老巷》的话,我再也画不出第二幅了。”在B市买房是几乎每一个北漂一族的梦想,但是如果要以这幅画为代价的话,叶程觉得还是算了,吴老头已经去世了,这幅画他一点都不想卖。
  “那要不然,你自己跟他说吧。”也许在面对客户的诚意的时候,叶程就不好推辞了呢,这一幅画卖出去,林子厚的提成也不会少。
  “好吧。”
  林子厚说客人就在挂着《老巷》的那堵墙边等消息,叶程知道那幅画挂在哪里,就让他去招呼其他人了,自己独自过去。
  那一副叫做《老巷》的作品,就是叶程当初带着叶然去看望吴老头的时候画下来的,在他所有的作品中,评价不算是最高的,但是也受到过几个教授的好评,就是在这幅作品之后,叶程他们油画系的一个教授把他介绍给了国画系的韩教授,这个韩教授年纪大了,打算在退休前收个关门弟子,但是寻觅多年,一直都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
  在国画方面,叶程真的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他甚至连毛笔都没用过,但是韩教授在看过他几副作品之后,还是决定先带带他。叶程从零开始,花了一年的时间,渐渐得到对方的认可,去年七月份,韩教授就正式退休了。
  叶程课业不忙的时候,时常会去他家里拜访,通常他们不怎么说话,拿出纸笔水墨,要么画画,要么写字。教授画的时候,叶程就在一边认真地观看,体会他的每一次运笔,是怎样把自己打好的腹稿恰到好处地表现在薄薄的宣纸上面的。叶程画画的时候,教授一般都不会出声指点,等他画完了,再给予一些点评和建议,有时候嘴上说不清,就自己亲手示范。
  就叶程本人来说,目前学习国画不比学习油画来得经济,并不是说当前国画市场多么不景气,而是因为这个市场实在是太乱了。在这个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社会,包装和炒作,也逐渐进入了艺术节,很多实力平平的画家,借助这个信息社会的助力,俨然把自己捧成一个一流高手。
  国画目前还处在新旧交替的一个时代,有些人坚持守旧,有些人主张创新,从前的鉴赏标准正逐渐被打破,而新的标准又难以确立,在这种时候,自然也会有人钻空子,甚至有人弄出名片那么大的微型画,然后喊出噱头,声称自己的作品平方尺单价已经超越了许多近现代的名画家,甚至开启了平方寸的年代。
  还有一些人自拍自买,借着拍卖行给自己抬价,自己捧自己,或者让画廊当托,以提高自己的身价,这样的事在这个社会上早已经是稀松平常不足为奇,就算被戳破了,也不见得就会身败名裂,现代人在这方面通常都比较宽容。
  叶程并不喜欢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事情上,所以这一次画展,他也是请别人帮忙操持的,他现在的油画作品价格稳定,已经足够把自己养活了,那么剩下的,他就没有过多的去计较。
  油画市场相对稳定一些,毕竟除了国内,还有一个国际大市场,虽然也存在着一些炒作行为,但总体来说,还不至于太离谱。所以叶程的收入也还算是比较稳定,他的作品还不至于被这个浮夸的年代彻底淹没,当然也有一些对他的作品情有独钟的人,虽然现在还不算多。
  这一副《老巷》,已经有不少人问起过了,有些人是想买回去收藏的,也有人是看准了它会涨价的。叶程毕竟是韩教授的关门弟子,虽然韩教授是画国画的,但是这也不影响一些行内人士对叶程的看好,其中一方面就表现在他们认为叶程现在所出售的作品,过几年以后可能都会涨价。
  这年头许多人都用投资的眼光看艺术,这并不奇怪,楼市趋于饱和,煤矿老板要转型,大量的钞票没地方去,收藏界艺术节就迎来了让人看也看不懂的所谓春天。
  叶程走到《老巷》前面的时候,见到一个男人正面对着墙壁站在那幅画跟前,贴得很近,好像是在观察画布上的纹路一般。这个男人长得高大结实身姿挺拔,头发短短的很有型,穿着黑色T恤和工装裤,从后面露出的那一截脖子可以看出来,他皮肤比较黑,倒有点像是当兵的,老实说,来看画展的很少能见到这种类型的人。
  “你好。”
  叶程出声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把这幅画卖出去。那个男人顿了顿,然后站直了身体,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把头转了过来,他冲叶程笑了笑,然后说:“好久不见,叶程。”
  “陆明远。”就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张开了,五官上也并没留下多少当初那个少年的痕迹,叶程还是认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陆明远。
  “嗯,我昨天刚刚回来,听说你在这边有个画展。”陆明远站在那一副《老巷》前面,向叶程笑得大方从容,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青涩,两方对比,叫叶程也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哦。”叶程也勉强笑了笑,然后就再没话了。
  “出去外面说?”
  陆明远指了指阳台的方向,叶程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开办画展的场所是租来的,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三三两两地站了几堆人。陆明远靠在栏杆边上,顺手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自己叼了一根,然后把烟盒递给叶程,叶程摇摇头,说自己已经戒了。
  “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陆明远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视线放在叶程身上。
  “挺好的。”想想叶程这几年确实过得不错,虽然没参加高考,却也顺利走上了画画这条路。
  “有朋友了吗?”陆明远又问。
  “都快结婚了。”叶程笑着说,却没有去看陆明远的脸色。
  “为什么这么着急?你才二十六岁。”陆明远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他已经三十了。”对于他和蓝木的事,叶程无意隐瞒。
  “哦,原来比你大。”陆明远大概是又抽了几口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后来听说陆震南在学校做了手脚,你都没参加高考,就以为你这些年肯定过得很不容易,没想到,原来你过得这么好。”


  第 62 章

  画展办得相当顺利,很多业界的前辈都给予叶程和铁强两个人相当高的评价,表示看好这两个年轻人。
  通过画展,也出售了一些作品,叶程的收入还算不错,但是还不像陈子厚说的那样,够在B市买房了,当然这跟叶程不肯卖出那一副《老巷》也有关系,陆明远其实也不是真的想买那一幅画,他不过是在听说这一副是叶程的自留作品之后,寻个见他的借口而已。
  《老巷》确实画得不错,通过那些浓郁的油彩,似乎能闻到那条巷子里阳光清香和木头房子的淡淡霉味,那是他所怀念的。可是这幅画却还包含着一些让陆明远深恶痛绝的东西,那就是画面上的那个小孩,还有那些过于灿烂的阳光,这些东西都让陆明远清楚的看到,画这幅画的叶程,过得很好,不再羁绊于过去,他的生命中有了新的希望,那些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东西。
  把这幅画带回家,然后整天地看着叶程现在的世界,是怎样的平和安详,看着他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到底有多好,陆明远做不到。
  倒是另外有人也看上了这幅画,甚至开出了七十万的高价,对于叶程这个年轻画手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是不俗了,可他还是谢绝了。对此,陈子厚对他相当不满,但是相对于另外一个叫做铁强的同学,叶程已经很好说话了。
  铁强这个人,人如其名,坚硬无比,他的画风十分硬朗,选择的题材也不怎么适合一般家庭做装饰用,所以他的客户群很狭窄。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喜欢他作品的人也不少,他却全凭自己喜好,看对方顺眼,低价就卖了,要是看得不顺眼,纵使你开价上百万,不卖就是不卖。
  对于在画展上遇到陆明远这件事,叶程回去并没有向叶萍和蓝木说起,遇见了又能怎么样,十年都过去了,人都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又怎么能期望感情还能像从前一样。陆氏的大公子,陆震南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是陆明远现在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他在国外都经历过了些什么,但是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
  蓝木已经把签证都办好了,只要等叶程一拿到毕业证,他们就出国,登记结婚,顺便度蜜月,蓝木找了不少资料,已经给他俩安排了满满一个月的行程,如果到时候不舍得回来的话,也可能会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
  为了这事,钟万里跟叶萍没少闹腾,这两个人前一年也结婚了,不过还没办酒,也没蜜月旅游,平时叶萍上班,钟万里就在家带孩子,难得叶萍有个假期了,她就自己回家带孩子,打发钟万里跑外地谈生意,一来二去的,弄得钟万里十分哀怨。
  这一次叶程他们办签证的时候,钟万里也想跟着办,大伙一块儿出国轻松轻松多好,但是叶萍显然没兴趣去当她哥的电灯泡,而且前阵子她接的两个单子,一单还没回款,一单快要出货了,现在离不开人,加上手里还有几个意向客户,她这一走,生意也得跟着飞了。
  叶程毕业前两天的一个周末,蓝木处理完了那边公司的事情,来B市叶程家里,从前他在B市的那单业务早就结束了,房子也已经退了,平时不在这边待,公司在S市,他们度完蜜月回来,就不再住B市了,S市那边蓝木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俩的住宅。
  叶萍不用上班,钟万里不用跑外地,两个人带着宝宝也来到了叶程家,这个小小的两室居,顿时就变得热闹起来。转眼叶然就已经四岁了,小小个的男孩,眼眸的浅茶色的,头发是深栗色的,看着和黄种人倒也没太大差异,就是皮肤比一般小孩白挺多的。
  下午,叶萍他们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叶程一个人在画室里整理他的那些作品,很快就要搬家了,他趁现在有空先开始打包,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油画的包装运输很麻烦,又占地方又容易碰撞损坏,好在前几天那次画展,叶程卖出去不少作品,钞票自然更容易携带。
  叶然就搬个小板凳坐在画室门口,看着叶程一幅作品一幅作品地打包,有时候叶程也会使唤他,然然,去拿个透明胶过来,叶然就蹬蹬蹬跑到客厅的一个柜子前面,打开柜门,里边就整齐地叠放着几卷透明胶,拿一个递给叶程,然后自己再乖乖坐回到凳子上。
  叶程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外甥,也替他画过几副画,但是都被钟万里那个孩奴搬回家收藏去了,就留一幅挂在叶程的客厅里,还再三重申,坚决不允许叶程把他儿子给卖了。叶程倒是挺羡慕他的,平白得了一个儿子,又乖巧又懂事,总之这家伙是捡了大便宜了,亏得叶萍还总觉得亏欠了他。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叶程还以为是蓝木回来了,刚刚钟万里他们说要喝酒,蓝木就出去买了。来的却是个送快递的,收件人写的是叶程的名字,寄件方就写了个名字,还是叶程不认识的。
  “会不会是蓝木的?”叶萍签收了以后,顺手就把快递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可能吧。”叶程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上心。
  “是不是签证?”钟万里想要出国旅游的热情还没有退却,即使叶萍已经告诉他不可能了。
  “不是,签证已经下来了。”快要吃晚饭了,叶程就不再进画室,抱着小外甥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动画片。
  一会儿蓝木也提着一袋子酒回来了,大多都是白酒和红酒,啤酒就买了两易拉罐,是叶萍要的。叶程问他是不是有快递,他说自己没有,叶程就把茶几上的那个快递纸盒打开了,里面就放了薄薄的两张纸,其他什么也没有。
  叶程拿起那张纸看了看,上面写着,持证人:朱韵婷,登记日期: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结婚证字号……
  是结婚证复印件?叶程先是扫了一眼右侧的照片,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脸色就开始不好了。再往下,是两个人的姓名资料,男方正是蓝木,有名字有照片有身份证号,错不了的。
  “哥,吃饭了,然然,快过来!”叶萍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了,钟万里帮着摆碗筷,蓝木正用开瓶器开红酒。
  “来了。”叶程低头亲了一下外甥的头顶,把那两张纸塞到沙发垫下面。
  这一顿晚餐吃得其乐融融,叶萍弄了不少好吃的,其实也是个践行的意思,过几天叶程他们就要出国了,她到时候还得上班,可能没时间去送他们,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另外,她这个做妹妹的,对于自己的哥哥终于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很快就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也感到很高兴。
  当年叶程和陆明远的事情,她隐约也知道一点,陆明远走了之后,自己的哥哥又没能参加高考,她一度很担心叶程会不会撑不下去。但是还好,叶程比她想象的坚强很多,虽然那几年他都不太说话,也不太去姑妈家看望自己,但他到底还是走出来了。
  如今,可以说是终于否极泰来了,虽然对于陆明远,她也感到很遗憾,但是蓝木也是很好的人,从前就对他们一家很不错,教他们做皮蛋,还买许多零食送过去,后来也帮着他们摆摊,叶程在画室的那几年,他也一直都很照顾,甚至这一次让叶程去读G美成教班,也是他的主意。
  这一顿吃得很尽兴,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叶程,也喝了几杯白酒,钟万里酒量好,喝了挺多都没什么反应,叶萍喝完两罐子啤酒,又给自己倒了两杯红的,终于还是醉了。
  最后钟万里背上背着叶萍,手里牵着儿子,到楼下去打的,叶程说要送他们,钟万里摆摆手说没事,这两个人加起来才几斤,扛都扛回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叶程和蓝木两个人了,饭桌上一片狼藉,叶程喝了挺多酒,但偏偏就是没醉,他一点一点收拾桌上的碗筷,把不要的东西都倒进垃圾桶里,抹干净桌子,然后拿出扫把把客厅扫干净,又用拖把拖了一遍。
  “你今天怎么了?”蓝木终于还是觉察到了叶程的不对劲。
  “今天收到的快递,就在沙发垫下面。”叶程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拿了换洗的衣服到浴室去洗澡,大概是因为刚刚喝了酒,浴室里的热水一打开,叶程就觉得有点缺氧,于是把水温调低,放了大半浴缸的水躺了进去。
  “叶程?”蓝木在外面敲门,叶程听到了,就是不想出声。
  “叶程。”蓝木开门进来,他们家卫生间的钥匙就放在客厅的抽屉里。
  “嗯?”叶程勉强抬头去看他,那些酒的后劲好像是上来了,头昏脑胀很难受。
  “你泡好了吗?这都泡了好久了。”
  “哦,好了。”已经泡了好久了吗?叶程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然后拿旁边的干毛巾草草擦了擦,套上睡衣往卧室走。
  等蓝木也洗完澡了,两个人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为了安排接下来一个多月的工作,蓝木已经有阵子没来B市了,今晚算是久别重逢,可因为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寄来的快递,他们谁也没有了亲热的心思。
  原本说要去结婚的,现在却发现这个说要和自己结婚的男人,已经跟别人领过证了,这多不可思议。刚看到这个快递的时候,叶程也还抱着一丝丝侥幸,也许这个复印件是假的呢,可是看蓝木后来的态度,显然是已经默认了。
  “叶程,你只要再等两三年,我很快就会跟她离婚了。”蓝木紧紧抓住叶程的手,一下一下地磨蹭着他的指关节。
  “五年前你就结婚了。”叶程看着天花板想,他和蓝木才在一起三年,这个男人就这样,生生骗了他三年,自己却连半点端倪都没看出来,是他太厉害,还是自己实在是太笨太傻。
  “你不要总想这件事好不好?我们去国外走走,很快就会过去的,如果你心情不好,就在国外住下好不好?”
  “还要结婚吗?”叶程问。
  “当然要结!”蓝木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不想和我结婚了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合适,叶程,我这么喜欢你,你都没感觉到吗?”
  “那是犯罪,重婚罪。”
  “什么犯不犯罪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那么多事查到这边来?”蓝木开始有点急躁起来,他抓了抓头发,然后又去拉叶程的胳膊:“你是不是想分手了?”
  叶程把脑袋偏到一边,不否认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现在还很乱,需要好好捋一捋,等明天清醒了,再好好想想他们的事,也许就有答案了。
  “没门!没门我告诉你!分手什么的!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蓝木跳到地板上,光着脚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打转,头发被他自己扯得乱糟糟的,再没有了平时的儒雅气质。
  “你有孩子吗?”叶程终于把心底的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来了,有孩子和没孩子,差别很大,自从他亲手带大了叶然以后,就明白一个孩子的分量,他们那么美好,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去伤害的对象。
  “……儿子,和叶然同岁。”说到这个,蓝木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和那个女人离婚了,你还想要孩子吗?”
  “儿子是我的。”蓝木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在婚姻期间,和外面的男人鬼混,离婚后甚至还想要孩子吗?”叶程笑了,笑这个男人的贪心和残忍。
  “叶程,我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个。”
  “蓝木,这些年谢谢你!”除了深深的无奈,叶程并不感到十分气愤,这三年里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都是好的。
  “嘘……你喝醉了,不要这么着急做决定,明天再好好想想,好吗?”蓝木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叶程的脸颊,叶程顺从地闭上了眼,他觉得累了,很累很累。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次逃离,也没有力气再去开启所谓的崭新生活。
  第二天一早,蓝木就离开了,他大概是不想听叶程的决定。毕业那天叶程到学校领了毕业证,又跟同学拍了几张照片,晚上还有毕业聚餐,叶程问清了聚餐的地址,然后就出了校园。
  校门口的大树下,停着一辆没见过的小车,小车前面站着一个叶程熟悉的却也陌生的男人。
  “叶程。”陆明远冲叶程晃了晃胳膊,手里抓着一只文件袋。
  “这次又是什么?”叶程走到他跟前,眼睛盯着拿着袋子,在一张结婚证复印件之后,陆明远还会送个他一些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蓝木和他老婆儿子的幸福生活。”陆明远说着把纸袋递给了叶程。
  “真是麻烦你了。”叶程接过纸袋,打开封口从里面拿出一叠彩打的A4纸,里面有蓝木,有那个叫朱韵婷的女人,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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