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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眼中的苹果(父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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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浩拉着徐竟慢慢地走过去,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就再也不敢动了,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神脆弱又局促地在许纯身上打转,时不时看一眼旁边坐着的郑霖,似乎随时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可能。
  许纯一开始望向门口的眼神是疑惑的,渐渐地就变成了震惊,但震惊当中更多的却是难以掩饰的惊喜和满满的呼之欲出的感情,强烈的情感冲击让她的语气有些颤抖:“你……你是……浩浩?”
  郑浩机械地点了点头。
  许纯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伸出了手,因为极度渴望的急切和激动,整个上半身都探出了床外,似乎想去摸他,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只能徒劳又可怜地停在半空中。
  郑浩身体前倾着,却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上前,本能的渴望与害怕的犹豫相互冲击,碰撞着,像两面鼓一样咚咚地震得他脑袋直响,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要怎么动作,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郑霖,同时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征求他意见的可怜巴巴的神情。
  但郑霖只是稳稳地坐在那儿,像块坚毅的岩石,脸色沉重地看不出具体的表情,只是看着郑浩的眼神复杂难懂,深黑的眸子里深不见底,难以捉摸。有一瞬间,郑浩甚至有种他在离自己远去的错觉。这种感觉更加让他心慌,几乎是下意识地,脚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前面走过去,直到站在郑霖身边,才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伸了回去,然后眼睛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顺着眼眶滚落下来,在脸上蜿蜒成几条不规则的水痕,整个人身上仿佛一瞬间就被罩上了一层绝望的气息。
  


☆、裂痕

    徐竟接了个电话,有事要先走。跟郑霖和许纯开了口,转过身来,郑浩看着他的眼睛晶晶亮,简直要奉他为救星。徐竟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配合地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一起走,郑浩盯着他猛点头,然后急切地去找郑霖的脸:“爸,我和竟竟一起去,我也好久没见过宇子了!”
  郑霖含义不明地看他一眼,半响才点点头:“去吧,早点回家。”
  正午的阳光正热,照得人眼睛刺痛,徐竟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眯着眼睛问他:“还跟我一起去吗?”
  郑浩精神恍惚地摇摇头:“不去了,你去吧。”
  徐竟有点不放心:“那你去哪?能一个人回去吗?”
  “能。我先一个人待待。”
  徐竟叮嘱了他几句,中间电话又响了,估计是催促的,然后挂了电话就骑着单车走了。郑浩看着他骑车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林荫道里,然后找了个太阳照不到的墙根蹲下,手臂交叠着放在膝盖上,盯着前面大太阳下的街道出神。
  于是郑霖一出来看到的就是他这副焉头焉脑的样子,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站定。
  面前站了个高大的身影,郑浩抬起头看他一眼,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爸爸。”,声音恹恹里却透着一丝寻到安全感的喜气,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郑霖跟着他蹲下,眼睛对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怎么没回去?”
  没问他怎么不跟徐竟一起走,而是问他怎么没回去,郑浩鼻子有些发酸,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出来看看。”
  “万一我已经走了呢?”
  “那我再进去。”
  “哦。”郑浩抽抽鼻子,努力压住眼睛里逐渐涌上来的湿意,“她……得的什么病?”
  郑霖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他交叠在一起的手,摸了摸:“医生说是贫血。”
  “贫血?贫血为什么要住院?很严重吗?”
  “本来不是很严重,但是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有点麻烦。”
  即使每天输血,许纯的身体还是一天一天地衰弱下去,躺在医院的床上,活气像是被一丝丝地抽离。
  郑浩开始补课了,不过每天下午放学之后都会去医院看看她,就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不挪动,也不说话。只有遇到她睡着的时候才敢偷偷地进去看一会儿。
  去的次数多了,许纯睡的时间也渐渐增多,但是有时候郑浩知道她其实是醒着的,听见他走进病房的脚步声,长长的睫毛会微微地抖,但是抖也抖得像带着病气,像一朵失去了水分,正在走向枯萎的白色花朵。
  郑浩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他知道一定是隔壁床的老太太告诉她了,跟她说了自己每天都会来,只有等到她睡着了才敢走进来。
  郑浩不敢叫她,甚至不敢跟她对视,但是每天心里都会想着她,想着来看她。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的名字,陌生的脸,甚至是陌生的关系,却都被血缘这条线活生生地拉扯出这么多的牵挂,让人觉得害怕。
  进入盛夏的时候,许纯的身体彻底开始恶化了,全身泛黄,浮肿。明明瘦得脱了形,身体却执意地肿胀起来,像被过度吹胀的气球,一不小心就会嘭地一声炸开。
  郑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贫血,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严重?明明是已经那么瘦的人,身体却会肿起来?
  从第一次在医院里遇见起,郑霖就再也没在他去医院的时候去过。郑浩一路跑回家,推开书房的门,郑霖果然坐在那里,他走过去,抓着他的膝盖急切地问:“她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吓人?你不是说只是贫血吗,可是贫血会这么严重吗?”
  郑霖看着他脸上着急担忧的表情和满头满脸的汗水,膝盖上被他握住的地方隐约地发烫:“是贫血,只是跟我们一般理解的贫血不同,恶性的,有点儿类似于白血病。”
  郑浩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发蒙,半天,才喃喃地跟着重复了一遍:“白血病?”简单的三个字,念出来也是空洞洞的,却让人心惊肉跳,疼痛无比。
  郑霖微微低着头看他,眼睛里是可怕的冷静:“是,治不好的病,只能拖着。”
  郑浩听了突然就抖了一下,肩膀剧烈地颤,手上一下子抓紧了:“你怎么知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又像是要流下泪,带着陌生的质问。
  郑霖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点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霖没说话。
  郑浩声音里带了哭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这样愤怒的语气朝着他吼:“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告诉我?直到她死了,都不让我知道?”
  郑霖继续点头:“是。”
  郑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冷硬的脸,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可她是我妈妈!”
  郑霖像是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嗖地一下站起来,脸上是冷硬破裂的震怒:“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地养这么大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参与过你的生活,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不需要妈妈!”
  “可她毕竟生了我。需不需要是我的事,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就替我做决定?她就快死了,你都不告诉我,我妈妈就死在我身边,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爸爸,这怎么能这么自私?”
  父子俩晚上谁也没理谁,郑浩没吃晚饭,躺在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过心里的愤怒和悲伤早已经盖过了饥饿的感觉。从很早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家人在一起,只有他是只和爸爸在一起。
  也不是没想过妈妈,但是都是在和郑霖怄气的时候才会偶尔想一想,特别是被郑霖揍的时候。随着年龄增长,想起她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到最后都已经被遗忘了。
  郑霖说的对,他其实并不需要妈妈。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只有郑霖的日子,父子俩也可以过得很好,至少在遇见她之前,郑浩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许纯出现了,而且病得那么重,即使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是郑浩还是无法忽略她,对待一个陌生人尚且有怜悯之心,更何况是生了自己的人。
  眼角有类似液体的东西流出来,滴在枕头上,潮湿湿的,郑浩眨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哭了。不光眼睛潮,连身上也是潮湿一片,刚才从书房跑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房间里都忘记了开空调。泾城的傍晚闷热里带着湿气,汗水出在身上,吸收不了,又挥发不出去,留在身上黏腻腻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忍着饿爬起来,郑浩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肚子更像被掏空了似的饿,去厨房看了看,除了早上吃剩下的一个鸡蛋以外,什么都没有,电饭煲里也是干干净净的,看得出郑霖没有做饭。
  书房的门大敞着,主卧室却关得严严实实,郑霖回了房间,但郑浩却不知道他睡了没有,站在厨房门口,竟然有点儿心跳加速,像做贼一样。怕他一下子出来两人面对面地尴尬,又怕他不出来,闷在里面一个人难受,心里还是隐约地希望能够看看他。
  但是直到吃完了那个鸡蛋,又解决了几根火腿和两个苹果,主卧室的门还是纹丝不动着,郑霖并没有出来的打算。郑浩盯着那扇门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抓起钥匙,出了门。
  路过喷水池时,迎面吹来一阵风,带着傍晚的热气和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儿,郑浩站在那栋楼前面,用手揉了揉鼻子,然后慢慢地走了进去。
  许纯已经睡了,她现在一天之中昏沉的时间居多,倒是隔壁床的老太太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正戴着老花眼镜在灯下看报纸,看见他进来,和蔼地朝他笑笑,像是知道他与许纯的关系,并不多说话。
  郑浩在她床边坐下,她的床靠着窗,有朦胧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可以看清整个人的轮廓,只是不太清楚。郑浩看着她隐在昏暗中的睡脸,心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只知道胸腔里有个很小的地方在不停地紧缩着,陌生又窒息地疼。
  “老奶奶,别跟她说我来过啊。”临走前,郑浩转过去对隔壁床的老太太叮嘱。
  老太太放下报纸,扶着眼镜看他,有些浑浊的双眼显得很慈祥:“为什么呀孩子,她是你妈妈吧?她每天都盼着你来看他,她要是知道,会高兴一点儿的。”
  郑浩咬紧了嘴唇,没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再出口的话有点悠悠的:“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你要是难过,她只会比你难过千百倍。不管她做过什么,她心底都是爱你的。”
  


☆、吻

    出了医院坐上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郑浩本来想着回家的,但突然又不想回去了,回去除了睡觉也不能做别的,要是看见了郑霖,气氛还尴尬,于是顺口说了学校的名字。 
  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高年级的还在摸黑打篮球。郑浩坐在操场的单杠上,远远地看着他们打,头一次一点儿也没有加入的心思。 
  天渐渐黑得尽了,那几个人打了一会儿也走了,空荡荡的操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有晚风顺着前面的小树林吹过来,凉凉的掠过皮肤,很舒服。郑浩眯了眯眼睛,然后盯着大门顶上办公楼里射出来的灯光出神。 
  脑子里什么也不想的感觉真好。 
  晚上十点,陆海照例收了摊,正打算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但晚饭后喝了水,这时候就有点想上厕所,于是提着袋子里的东西朝前面初中部的操场走。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旁边的单杠上蹲着一团黑影,一动不动的,但是依稀看得出是个人。 
  这么晚了还一个人滞留在这里,多半是心情不好或者正处于明媚忧伤的小孩子,陆海本来没打算理的,但是走了几步,却莫名地觉得对那身影有种熟悉的感觉,停了一会儿,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走了过去。 
  郑浩一张脸埋在胳膊里,垂着眼睛没有看见他,直到听到旁边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才侧过头看了看。刚好大门口一辆汽车刚刚发动,强烈的灯光射过来,照得操场上一片大亮,连带着面前人的脸也清晰起来。郑浩用手掩了掩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人:“陆海?” 
  陆海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至少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是,于是郑浩15年来第一次喝了酒。虽然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喝过郑霖的啤酒,但是跟今晚的这种喝法,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两个人也没买杯子,就那样拿着酒瓶子对喝。很快一瓶啤酒就见了底,郑浩没这样喝过酒,一会儿头就开始晕了,脸上也火烧火燎的,用手一摸,才发觉有些烫人。却觉得好玩儿,过劲儿似的,傻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接着去拿开启的第二瓶。 
  这点啤酒对陆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也没料想到郑浩会醉得那么快。一张脸在夜色中仿佛都泛着红,隔着自己不远的距离散发着热气。 
  人虽然醉了,但是神智大抵还是清醒的,只是有点犯迷糊。郑浩喝醉的表现就是傻笑,嘴角翘起来,眼睛微眯着,看到哪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陆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扶着他往围墙边上走。这个时候学校的大门早就关了,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翻墙,他自己倒没什么,只是怎么把喝醉的郑浩弄出去就成了个问题。 
  两人站在墙根下,陆海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才发觉烫人得厉害。于是又贴上去摸了摸,除了热以外,更多的却是细嫩光滑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家里他妈做的最嫩的豆腐。仔细一闻,除了酒气以外,豆腐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 
  男孩子身上带着体香的很少,即便有,也多半是不怎么好闻的臭味儿。陆海有趣地想着,突然发现自己扶着郑浩的手竟有些发软,一放松郑浩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滑,陆海吓得赶紧抓紧他。
  扶着郑浩进门的时候,陆海明显感觉到郑霖的脸瞬间一黑。房间里有很重的烟味,即使隔着一层烟雾,还是能感觉到对面人阴沉的气场。
  郑浩趴在他肩膀上被呛得不停咳嗽,眉毛皱起来,眼睛由于不适应突然而来的光线,有点睁不开。配着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表情显得十分无辜。 
  郑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抬头用眼睛看着他们,眼神冷得仿佛能刺穿人。陆海觉得有些不自在,礼貌地叫了一声“郑叔叔”,然后把郑浩挪过去,安置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也不坐,就那样站着,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肯定是不受欢迎的。
  果然,郑霖只是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淡淡地扫他一眼,就转过去看郑浩了,眉毛皱着,看他倒在一边,无知无觉的样子,又皱得更深了:“你们喝酒了?”
  陆海看着他:“嗯,喝了一点啤酒,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喝了一点就成这样了。”
  郑霖听到啤酒时表情似乎缓和了些,但是一听到心情不好几个字,脸色又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对着郑浩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他同学还是朋友?”
  陆海闻言一顿:“陆海,是他的朋友。”
  郑霖对这两个字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应该是没有想起他来。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个拿石头砸伤他儿子腿的人,脸色会不会更黑一些?回去的路上,陆海想起郑霖的黑脸,仍然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陆海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父子俩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脸色都十分难看。郑浩是喝醉了酒不舒服,郑霖则是气的。
  仿佛知道回了自己地盘没外人,郑浩渐渐变得不那么安静了,躺在沙发上开始动来动去,嘴里还直哼哼,带着鼻音。郑霖给他倒了杯水喂下去,还没喝两口,他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赶紧拿了垃圾筐给他抱着,但身上还是不幸中彩了,地上也是一塌糊涂。 
  郑霖脸黑得能够拧出水来,强忍着等他吐完了,然后一把抱起人去浴室,打开水给他冲洗。
  东西吐出来就舒服多了,郑浩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水,人也慢慢清醒了过来,隔着雾蒙蒙的水帘去看郑霖的脸:“爸爸?”
  郑霖闻言阴沉地“嗯”了一声:“什么事?”
  郑浩低头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然后眼神转到郑霖被打湿了贴在身上的衣服上,很快认清了现实:“我喝醉了。”
  郑霖又“嗯”了一声。郑浩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也就不再开口了,只是温顺地站着,任由他给自己冲洗。
  夏天衣服薄,打湿了就紧贴在身上,显出身体清晰的轮廓来。郑霖高大,身材也维持得好,郑浩近距离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上身,再看看自己单薄的细胳膊细腿,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往下扫到前面鼓起来的一团,更是觉得奇怪,但是越奇怪,越是阻止不了探究的欲~望,眼睛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总是想往那里看。越看心里陌生又奇怪的感觉就越强烈,最后好像变成了无数的小虫子,在心底酥酥麻麻地爬窜,让人慌张。
  郑霖最后给他洗了脸就叫他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郑浩还怔怔地站着,半天才想起来问:“那你呢?”
  “你先回去,我还要打扫客厅。”
  “哦。”
  路过客厅时,郑浩自己都被自己弄的味道刺激到了,羞愧地看了一眼弄脏的地板。
  眼睛不经意地注意到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仿佛一夜之间就多起来的烟蒂,还有身后紧闭的浴室门,让他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不知道郑霖是什么时候睡的,郑浩本来想等着他回了房间再睡的,但是一躺上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醒来去上厕所,但是隔了好久却什么也出不来,憋得难受,身体里也涨得厉害,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前面变了样子,直挺挺地竖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惶恐,有点不安,还有点小小的惊喜,郑浩试着用手摸了两下,身体里升起陌生的快~感,但是不得要领,明明是舒服的感觉,却被自己弄得越来越难受。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有奔涌的东西在着急地寻找出口,却不知道那出口到底在哪里。
  感觉到身后有人,郑浩转过头去才发现郑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吓得赶紧用两只手捂住前面,郑浩像是要哭出来:“爸爸……”
  “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我怕你不舒服,过来看看。”不同于郑浩的窘迫,郑霖的表情很平常,也没去看他捂着的地方,只是眼神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这是正常的,你长大了,别害怕。”
  被郑霖拉着回了房间,然后一双略带粗糙的手握住下面的时候,郑浩的心跳得仿佛随时可能穿破胸膛而出。身体里奔涌的强烈快~感让他觉得快乐,但是下面的那双手以及面前的那个人却让他觉得深深的害怕。它们弥漫在那快乐的四周,不越界,但是也不被掩盖,像一剂化学药品般,不易察觉地将某些东西变了质。
  紧紧地咬住嘴唇,郑浩两只手抓着郑霖的胳膊,然后在高!潮的时候剧烈地打了一个颤,盯着郑霖紧皱起来的眉,将浓~稠的液!体喷射在了他手里。
  失神地倒在一个厚重的怀抱里时,感觉到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然后有安慰的吻落在嘴唇上,暖暖地贴着,很舒服。郑浩闭着眼睛情不自禁地回应,然后有一条湿滑的带着暖意的东西,迟疑地,慢慢地,钻进了自己的嘴里。
  


☆、爸爸病了

    高~潮的眩晕感渐渐过去,口腔里的触感就变得越来越鲜明,连带着重又被激起的快!~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沉沦下去。
  但是,理智的绳索却极力地倾轧着。
  郑浩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在看清面前人的面孔时整个人激灵灵地清醒了过来。脸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着,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推郑霖,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郑霖一双眼暗得发沉,像漩涡似的搅着无数东西,看不清楚真正的情绪,眉头紧紧皱着,嘴唇抿成格外坚硬的形状。明明是强硬的表情,却透着从未有过的脆弱,仿佛自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郑浩觉得害怕,但是心口却止不住地发疼,开口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爸爸…”声音抖着,完全的茫然无措。
  郑霖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脸,声音低沉而沙哑:“别怕,不是你的错,是爸爸的错。”
  郑浩一怔,继而浑身颤抖:“爸……爸爸…”
  郑霖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脸埋进他的肩头,声音闷着,沉重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那层薄薄的皮肤上:“乖,以后都不会这样了,乖。”
  郑浩想开口说话,但是嘴唇抖着,一个字也出不来,只剩心痛。他想告诉郑霖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但是他说不了,也不敢说。
  有些东西彻底变得不一样了,但那是悖德的,是不被允许的,是错的,而且错得很离谱。他无力改变,郑霖也不能。
  补课结束的时候,许纯的病房里多了一个人。郑浩现在天天都来看她,不多话,只是在安静地在那儿坐着。
  对这样的现状,许纯似乎已经很满足了,只要郑浩不说话,她也从不主动问什么,像是怕开口就会把他吓回去似的。又或者是她的身体真的已经不行了,连说话也没有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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