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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衣作者:子言获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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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猛地一声雷动般的吼叫将一切平复了下来,四周突然静得如同死寂,殿外阶梯之上的他们亦霎时无声,只因那一声令人不觉被震慑住的君王的狂吼。
黑衣的男人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眶尽裂,身影如山。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神色威严地锁住了跪倒于眼前的长子,咬牙而道:“……你需,立刻答应孤一个条件。”
转机忽地呈现于眼前,长公子掀起衣摆便要站起,霎时应声:“父王请言!”
男人嘴唇泛白,威严而目露寒光地盯住他,咬着字音缓缓令道:“若要孤留他一条生路,你必须立刻……娶妻成婚。”
倏地,有什么从头脑中如飓风般过境。
他睁大了双眼愣了一瞬,而后在他身前坐起的,那满目威慑的父亲说:“孤只给你三个月时间准备婚礼,从明日起,便去准备彩礼,并给孤马上去选一个女人!孤不管她是谁!听清楚没有?!至于他,必须给我软禁起来!!!”
不可抗拒的命途降临身前,宣于静央没了神色地,倏忽淡得似水地笑了一下。
“以我区区一场婚礼换鲤一命,何乐而不为……?”
他笑着,温和地笑,蓦地那容色里,便漫上了璞玉般的忧伤。
他合袖敛目,拜倒于地,恭顺地长躬不起:“谢父王。儿臣……遵旨。”
殿外的武士循声,顷刻便垂首抱拳,深躬之后齐整地退下,只留下在丹墀上依然紧紧抱着的两个人。
宣于宴回顾而望,许久没有收回那一场交易为他带来的错愕眼光。
听到了那一切,睁着虚空的眼流着泪的鲤,依然在他怀中喘息着。
却有什么,轻易地呛入了肺腑。
生死只在刹那之间,他何尝不知晓,只是缘生缘灭,亦不过烟花般短暂。
他心中似是有什么失去了,那拾掇不清的,不知是喜是悲的情感。
眼泪在悲恸之时,只会不住地落下来。
公子静央缓缓起身,往殿外走去。
直至那目光与鲤相逢。
那公子眼中无色,却轻微地,向着他温和而虚弱地笑了一下。
于是不敢去会逢那样残酷的眼光,鲤蓦然闭眼便泪落两旁,面颊一倾,就深深地靠在了宣于宴的心口上。
鲤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想着的,究竟是什么。
十七年来,除了复仇,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只想过这么一次而已。
然而,不如不想。
心太冷,便不自觉地,开始贪恋温柔的眼光。
后来的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的是,自己久久止不住泪水,抑制不住唇角漏出的呜咽,也不敢去看长公子温和而忧伤的眼光。
只记得,身前那抱住他久久不放的三公子,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长发,用难得的,忧虑而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地说着。
说着没事了,别害怕,一切都已过去了。
说,你若还怕,我便一直抱着你。
何以还抖得如此厉害呢……?
我们……回家吧。
第31章 胧雾姬(一)
那时,他还不是一国的国君。
他是国君的第五位公子。
国君年老体弱,早已不务政事。长公子资质平庸,屡屡犯错,难以服众。二公子终日沉迷于书画文辞,对朝政毫无兴趣。三公子有争夺继承权之心,将与长公子的争夺摆在了面上,朝议之时,免不了的明争暗斗。四公子每日都过着酒色糜烂的生活。
唯五公子沉稳而出众,英武而果敢,然而,却将夺嫡的野心恰当地隐藏在了心底。
他要坐山观虎斗,等待长公子与三公子在相互争斗之中耗尽气力。
要等到秘密获得朝中持有重权的大夫的支持,并树立自己在军队中的威信,同时,在军队之中,亦要寻找到一个忠心耿耿而又具有非凡将才的人。
他虎视眈眈地,在等待着一个敌最弱而我最强的时机。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寻到了一位与他极其投缘,在朝野中名望蒸蒸日上,且完全支持他想法的年轻大夫。
那就是祁氏。
那一日柳絮纷飞,缱绻如丝,阳光照得人格外慵懒。
英姿勃发的公子腰际垂剑,与年轻的祁氏大夫并肩出游。
他们将马匹拴在湖畔的树上,然后便言笑着离开了,途中公子想起自己遗忘了藏在马鞍之下的信件,于是单独折回,亲自去取。
殆及回到湖畔,在他的眼前,马匹旁,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身姿窈窕的女子垂着如丝如缕的长发,正伸出纤纤玉指解着他的那匹马的缰绳。
“谁在那里?!在做什么?!”
他厉声呵斥,霎时抽出腰中佩剑,直直地指向了眼前之人。
那女子显然惊住,身子一震肩头一缩,便被吓得轻轻唤出了声来。她战战兢兢地,向着身后之人缓缓将身子转了过去。
公子剑眉入鬓,警觉地盯着正转过身来的女子,但他没有料到,那时所邂逅的脸庞,从此嵌入了他一生的思念。
女子有着倾城的姿容,面容清丽,姿态明研,一双瞳眸晃似水剪。她紧张地颦着的眉久久不散,从中带出了由衷的惊恐,面颊绯红,如带露的花朵迷了酒色。
在那过于精致的脸上,有着从眼角不自觉地挑出的媚。
“是……公子吗?”那女子蓦地开口,携着疑惑,声音清浅若一抹细线。
俄然愣了半晌的公子眼睫一触,恢复神色后,顿时又狠戾起来。
“我是。你是谁?”他的剑锋依然直直地指着眼前的女子。
“我……我是……祁大夫家的……女眷。”女子音调略略不稳。
“在这里做什么?”
她听了,不由得蹙着眉,轻微地笑了起来。
“公子能否不怪罪小女子呢?这剑……”
“你说了,我自会放下。”
“那么公子可不要告诉祁大夫。”女子似是恳求一般,甚是真诚地说,面中的笑却忽而缠上了明研与活泼。她接着说:“事实上,小女子跟女伴打了一个赌。”
“哦?”
“她们赌我是否敢混在仆从中,偷偷跟随公子和大夫出来,把公子的马缰卸下。”
素来严肃谨慎的公子蓦地愣住,一时没敢相信她说的话。
“不过,还是被公子发现了,而且,好像很惹公子生气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女子莞尔一笑,明明说的是发愁的话,面中容色却明如桃花。
“拿我来打赌……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他缓缓收了眼中的锋芒,从沉重的面色中破出一点点的笑,继而又问,“我如何相信姑娘呢?”
“这……公子若不信,可去问我的女伴们,她们可以作证的。只是,可千万不要告诉大夫啊。”
见了眼前的女子那笑靥如花,却偏偏细细颦眉的可爱模样,不知为何,他的气莫名就消了下去。
他收剑,走近马匹时用余光查看了马鞍,然后放下心来。
“你可以走了。”公子抬眼,甚浅地笑着说。
“真的?谢谢公子。”
“……等等。”在她方要移开莲步的时候,他突然又出声将她唤住。
“公子有何吩咐?”她应声回眸,任如何看来,都是妩媚动人。
他似是有一时的失神,而后出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愣了片刻,而后,却又一瞬笑开,出言之时轻轻提起裙角便转身反诘:“我为何要告诉公子?”
她轻声一笑便掂着足尖小步地跑开,年轻男子似有一时的慌张,不知为何,开口便唤:“姑娘若不告诉我,可就保不定我将此事……告诉祁大夫了。”
她顿时伫足转身,有些惊异地望着他。眼光游离之时,她恰好见了湖中游翔着的,一尾泛着碎光的锦鲤。
“锦鳞,”女子星眸一闪,随即笑语一滑,“我叫锦鳞。”
“锦鳞?”为这有些奇异的名字,他重复了一遍。
“公子可要记得,别告诉大夫,小女子可不想受他的责罚。”她说着,轻轻竖起修长的食指竖在唇间,衬着朱唇上那一点调皮的笑。
他看着她,那种天真似乎令他觉得有些温暖。
好似有日光细腻地摇落在心底。
他还想说什么,但她却转眼便跑走了。
后来,他偶尔会见到她的面,相逢总在他去祁氏家中做客,抑或是与祁氏外出游猎之时。
那女子总是明媚地笑着,不知会从哪个角落里出现。
她一旦出现,便会轻易地点亮他的眼光。
年轻的公子一直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也恪守着后来不把遇见她的所有事告诉祁氏的约定。
直至他对那个惊若翩鸿的女子的爱恋,已深深刻入了骨髓之中。
后来她终于告诉他,她是祁氏的青梅竹马,是祁氏三个月之后的妻子。
在他们相遇之前,婚约就被订了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
那公子难以置信地,带着近似于狂怒的心绪望着眼前的她。
“我无意欺瞒公子……马缰之事,本是我与女眷玩闹的结果,不将真实名姓告诉公子,只是怕因这玩笑而受他的责罚,他是个极其认真的人。”胧雾姬华衣曳地,忧郁而愧疚地,笑着说。
“之后那么多次的相见……你为何不告诉我?”他狠狠咬住了牙。
“若我是祁氏未过门的妻子……我是否能与公子,轻易相见呢?人家听闻了便必定会说:‘哎呀那是哪家的女子,都快要成亲了,还成天和其他男子相会呢。’好歹扮作寻常女眷,我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啊。”她说着,又好似玩笑着似的,故作忍俊不禁。
然而听着她言辞的男子,却无半分笑意。
他沉默久矣,倏忽沉音问道:“我与他,你选谁?”
胧雾姬一愣,步子不由得往后错了一步,乌发上的金步摇缓缓地晃。
“公子……何必如此?”她收了以往明亮而灼人的笑,淡淡地噙着唇边那一点惨淡的笑意,若有若无。
“我与公子相见之时已是太晚,又何必做什么选择?我负了公子,公子,亦不必把我寄放在心上。”
“……所以你选他?你选了一个臣子,而不选公子?而这个公子,以后也许能够坐拥江山?”他扬起眼,认真地,深深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地问。
“臣子也好,公子也罢,侍奉于朝衣一侧也好,江山一隅也罢,命数如此,何必在意……何必深究呢?”
他面中沉重,心似破碎一般,痛得喘气声亦变得粗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不能因此事而破损了他与祁氏之间的关系。
祁氏是他的挚友,也是他夺嫡的一个至关紧要的支持者。
他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把这一切都葬送。
他一直是明智的。
但此刻,却因太过明智,而痛得锥心刺骨。
为了缓解心口郁结不去的痛楚,他言词不清地说:“好……那好。只是你们成亲后,我若要见你,也不易了。然而幸在……还有相见之时……”
岂料这时那女子却陡然掷出一句:“公子……断了吧。自今往后,你我不要再见。”
他霎时震住,开口便问:“为何?”
“难道公子就那么相见我吗……?只可惜成亲之后,我便不那么相见公子了。”胧雾姬说着,面中忽而又浮上了氤氲的笑。
她说:“公子何必对一个并未真正爱上你的女子动真心呢?”
他因爱生恨,而又相思成疾。
得不到的那个人,天真而又决绝的那个无情的人,时常在心头萦绕不去,让他无法安眠。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为一个人而疯狂,原来是这般样子。
于是他下了一道命令,将胧雾姬的画像张贴出去,要寻一个和这画像中的人相像的女子。
一直以来沉稳谨慎的他,突然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他做那一切,只为缓解自己钻心的痛,而不去考虑这种做法是否会让他更深的陷入自己早就的深渊之中。
在他心中轮回般上演的,尽是那忘不掉的容颜,忘不掉的笑,忘不掉的埋葬在往昔的梦中的毒。
后来,一个容貌与胧雾姬相似的女子便出现在宫廷之中,被送到了他的塌上。
他并不在意她与胧雾姬的性情是否相像。他想见的,仅仅只是那张脸而已。
他也不在意那个女子原本在自己的家乡已有了私定终身之人。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后来江山已定,他封她为这一国的楚桐夫人。
之后楚桐夫人终于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就是后来的湛国二公子——宣于惑。
第32章 胧雾姬(二)
“所以你与我王兄惑的容貌……有些相似。第一次在上将军府见到你面具下的脸时,我与王兄便十分惊异。因此,我才去刑房找你问话。”
“……因此,公子才用被我挟持的方式,帮助我逃走,因为在路上,总有办法能让我将身世说出来……”
鲤眼中无神地低垂着眼睫,侧身而坐,并未看他,墨色的长发如流泉一般从颊侧倾泻而去。
他眼瞳虚静,淡得如烟云般不可琢磨。身畔跪坐着的宣于宴微微愣住,然后接到:“是的。”
“所以公子并非一时兴起。”
听他突然那么说,宣于宴想起了那时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那日月下,车中的少年颦眉,含着感激地,问他为何要帮他,他只笑笑,然后说,一时兴起罢了。
他没料到鲤还能记得那样的细节。
鲤的眼睫更低地压了下去,轻轻一颤,然后兀自将眼阖上。
“公子……我虽无情,但有些事,也还是记得的……如今想来,从相见开始,一切就都在二位公子掌控之中。”
“鲤……不告诉你,是怕徒生事端。宣于惑这个名字,不管是王兄还是我,都不愿提及。”
“……为何?”鲤眉似远山,眼如烟月。
想起那人,宣于宴不屑地笑了一下。
“他虽面目俊秀,英武果敢,却有过重的杀伐之气。而且他倚仗着父王的宠爱,偶有横行之举,甚至对王兄的继承权有觊觎之心,事事都要与王兄争个高下。他背后立着的,又是一个时常生事的楚桐夫人。我看他不惯自然有过不少冲突。他与他母亲都将王兄与我视为眼中钉,我们自然不愿提及。”
“那么公子惑后来……”
“战死沙场,”宣于宴毫无感情地说完,又从言语中挑出了一丝嘲讽,“可楚桐夫人无理取闹,坚持认为那件事与我和王兄有关,所以自他去后,那女人虽可怜,却更是不安生,而我们只得当是遇到了疯子。”
鲤仔细地听着,然后目光渐次黯淡下去。
“原来如此……”他缓缓翕合着唇角,面庞清冷无色。
“加上这本都是与你无关之事,所以不曾向你提及……你别多心。”公子宴柔和了语调,这样对他说。
鲤淡而无神地笑了一下。然后,他很是无力地接喋道:“公子……我有些累了。”
“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扰你了。”宣于宴缓缓起身。
“哪里的话……多谢公子。”须臾,有忧郁的笑颜从他的面容中浮起,苍白与疲惫之间,衬得意态慵懒入骨。
宣于宴停了一瞬,然后低眉一笑。
他离开时,将门轻轻阖上,牵出一声吱呀的响,门外,合袖伫立的门客正在斑驳的树影下恭敬地等着他。
辛垣焕牵过长袖,替他斟酒。
“为何……竟会走漏风声呢?”宣于宴含着恨意,忿忿地说。
“令臣疑惑的是那深衣……”辛垣焕接到。
“近来可有陌生人出入府邸?”
他摇头:“不曾。”
“我当真百思不得其解。”他气得握拳,倏地就砸在了几案上。
杯中酒水突然洒了出来。
“公子,以臣的猜想……”他说着,缓缓扬起眼睫,面中无色地说,“怕是,后宫惹出的事端吧?”
“后宫?”宣于宴讶然蹙眉,“你说……楚桐夫人?”
他点头,然而那公子并未取信:“她终日在宫中,怎能知晓宫外之事?”
“暂且不论谁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敢问公子,湛国君臣上下,加上后宫,知道长公子有断袖之癖,而又有胆量借大王之手威胁长公子的,有几个人?”
宣于宴眼色流动,开始在脑中思索。
“知道在国君眼中,这是长公子最大的罪责,并且知道他一旦再犯,不论与他牵连的是谁都会被处死的,有几个人?”
他认真地看着他,正色颔首:“你继续说。”
“大王久病,不问朝政,臣子多去长公子处,如今能轻易见到大王的,殊不知又有几人。不论这人究竟是谁,这做法,明显是在针对长公子。同时,由于知情不报,公子你也会受到惩罚。再者,那人有本事知晓鲤的存在,又难道不会发觉他与公子惑容貌相似?鲤和公子惑的容貌,是让人过目难忘的。”
辛垣焕说完,宣于宴接过话端,续道:“所以……能有那样容貌的人,不是与楚桐夫人有关之人,就是与胧雾姬有关之人。”
“然而楚桐夫人之子已不在世上,那么既然知道鲤与胧雾姬有关,却又不借此向大王献媚,反而意欲陷他于死地的,又能是什么人呢?”
宣于宴冷冷地笑了起来。
“楚桐夫人……”他咬着唇角的言辞,眼中似有剑光闪耀,“……和靳氏。”
辛垣焕恭敬地垂眸,淡然地说:“不论是他们中的谁,这都是一石三鸟之计,只是公子所受的罪责比长公子和鲤要轻不少。”
宣于宴从鼻腔中递出了不屑的冷笑。
“此事,我会派人去调查。焕,这三个月,你要受累了。”
他合袖:“臣必会尽力调查此事。”
“不,”宣于宴淡然而笑,说,“焕,这三个月,你的任务不是调查此事,而是去宫中帮王兄办事。”
辛垣焕有些讶异,难以置信地笑:“去长公子处?”
“王兄从明日起就要布置婚事,但却连到底要与谁成亲都还没决定。心绪,必定不是一般的糟糕吧。他平时在政事上太过操劳,突然摊上这么件事,分身不暇。按理,此事应由宫中奉常等人负责,但如若由他们操持,必定会事无巨细地将王兄的一切行为告诉父王,那样的话,恐怕王兄还未成亲就已经疯了,”宣于宴无奈地撇了撇唇角,苦苦地笑了一下,说,“他很久之前就想让你去他那里任职,此次虽是暂时之举,但也是个无奈而又不错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辛垣焕听了有些迟疑:“这……分明有奉常一职,身为宫外之人,臣又如何能插手如此大事?”
“王兄自会替你安排,你能做则做,若有难处便与我说。是你在王兄身边,总比那些趁机从中搜刮钱财且趋炎附势的大臣好得多。而且,焕,王兄现在……恐怕是我们当中,最痛苦的人吧?痛苦,且又愧疚的。”
高挑的男子沉音半晌,有些忧虑地点了点头。
宣于宴起身,离开时将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府上的事不必担心,暂时交由鸣蝉处理。剩下的那几个上客也不是吃白饭的,此事的调查,可由他们去做。你在宫中,会更方便与我们照应,”公子宴淡颜笑道,“替我好好安慰王兄,一直以来,他心里……太沉了。”
辛垣焕垂下了恭顺的眼,拱袖时,长发从肩上轻轻滑落下去:“臣,遵命。”
第33章 命数(一)
清晨,马蹄从远处一径近了宫门。
翻身下马之后,衣裳如云缓降。有些烈的光照,使得他微微眯了眼。
行至宫门处,他将令牌交予侍从,言道:“公子宴门客辛垣焕,依长公子之命入宫。”
门前武士见了令牌听了那话,立刻毕恭毕敬地放行。门内,有垂袖长揖的男子言语带笑,着一袭红衣侍奉一旁:“辛垣先生,小人奉长公子之命在此恭候久矣,请随小人来。”
辛垣焕合袖回礼,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飘渺而清淡。
步入宫门之时,他不自觉地想起,之前为公子宴送玉笏时,自己在宫门处所受的耻辱。
他本清高孤傲,笑颜虽谦恭和顺,却总在心口上敛着摄人的锋芒。不得入宫门,在其他大臣眼前,受了靳玥两个耳光,这样的遭遇在他满是坎坷的人生中不算什么,却令他在云淡风轻地微笑着的同时,恨得难忘。
但他从来善于隐藏。
人生际遇,似乎总不需要什么缘由,出生之时,兴许无端就卑贱了,然而一朝受了提拔,便是鹤立鸡群的高贵模样。
但他不愿入朝为官,更不曾想到,入宫,竟是为了如此缘由。
这时他随着红衣的侍从走到偏殿的丹墀前。侍从缓缓回身,合袖躬道:“此处是长公子的寝宫。长公子令,此后三月,辛垣先生可不必传报而直接面见长公子。先生,请。”
行至殿前,之前有些灼人的日光些许被掩了起来。辛垣焕微微睁大了微迷的眼,旋即又恭敬地合袖垂眸,道:“小人参见长公子。”
“焕?”宣于静央的声音,从内殿中清淡地传出。
这时他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你来了,进来吧。”
宣于静央的声音依然柔和,然而乏力。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见到了他单薄的背影,以及在他足边的火炉中撩动着的,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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