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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柳水君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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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五啊，瞧你的伞是怎么打的，都淋湿了，快些进来。”曹翰笑着招呼兰庭。
兰庭谢过太子，收了伞，进了亭子，好奇地看着石桌上的纸张。
“这四个字你大概不认得，念做痴心妄想。”曹翰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睛里却带着恨意，兰庭看出来曹翰不高兴，想劝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躬躬身，“殿下，属下该去练功去了。”
那时兰庭还不懂曹翰的恨意从何而来，痴心妄想又是说的谁，后来他才知道，那时曹翰说的是觊觎太子之位已久的大皇子，现在想来，那四个字用来形容自己也非常合适。
方才兰庭还觉得自己小肚鸡肠，现在完全不觉得了，烟柳才是睚眦必报的那一个，像条毒蛇，在人不经意间窜出来在最脆弱的地方咬上一口。
听见上头好久没有动静，烟柳又岔开话题。“小兰儿，你做曹翰的护卫有多久了？这一身功夫又是跟谁学的？”
“好久了。功夫是跟师父学的。”
瞧他回答的，跟没答又有什么区别？这孩子的戒备心未免也太重了吧。
“我不过是问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何必这样敷衍我。我只是一个人憋闷，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原来他也会觉得憋闷，也难怪，从他出现在添香阁到现在已经有近两年了，这两年间他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从未外出过，连楼都不能下，正常人都会觉得憋闷的吧。
“小兰儿，你有没有兄弟？”
兰庭不答，但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们，虽然不是血亲，但都很疼爱他，虽然三哥看上去有点凶，但确实是关心自己的，还有四哥，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四哥……
“小兰儿，听说你今年十七了，我有一个弟弟，如果还活着的话，跟你是一样大的，从小就跟猴似的。”
兰庭嘴上不说话，却竖起耳朵去听，等着烟柳继续说下去，烟柳却没了声音，只轻轻叹了口气。
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兰庭无法，只得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在不自觉的描绘烟柳那个弟弟的样子，描绘了一会，兰庭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黑黢黢的，连盏灯都没有点。
窗户紧闭，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但兰庭能隐隐约约听到前面传来的调笑声，现在应该正是添香阁开门迎客的时候，只是烟柳这里未免太安静了些，兰庭只能听到烟柳均匀的呼吸声，要搁往常这个时候，烟柳早就在接待客人了，那个呆少爷呢？怎么不见他过来？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好几个晚上，烟柳一个客人都没有，那个呆少爷也没有再出现过，就连曹翰也没有再过来。烟柳先开始还会等上一段时间，过了两天之后，烟柳等也不等，天一擦黑就钻进被窝睡觉去了。
又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兰庭以为这日子大概就这样过下去了，结果曹翰把他叫回了太子府，兰庭揣着满腹的疑问去了曹翰的书房，刚一进去，曹翰就让他把门关上。
“烟柳最近怎么样？”
“回殿下的话，没有什么异常。”
兰庭以为曹翰会像往常一样问上两句就让他回去，结果曹翰说了一句话把兰庭吓了一跳。
“三日之后你让烟柳出去逛逛吧，你暗中跟着，照顾好他，注意看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不可让旁人发现了你的行迹。”
曹翰又命人拿了一件男装给兰庭，“你回去让烟柳试试这件衣服，跟他说出去就穿这件，如果不合适，明日来回我，我再给他换。”
“什么？”兰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要知道，自从烟柳进了添香阁的那个小楼，曹翰就没让他再出来过。
“没听清吗？”
兰庭忙又弯下腰去，“属下听清楚了。”
第6章 第六章
当兰庭把这个消息告诉烟柳之后，烟柳跟兰庭的反应一模一样，烟柳发了一会呆，问道：“小兰儿，你不是在说笑话吧？”
“我哪有那闲工夫给你说笑话，你好好准备一下，三日之后就出去，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兰庭巴不得烟柳放弃这次外出的机会，烟柳出门麻烦的是他，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着烟柳，万一出了什么事，曹翰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烟柳点头，“的确该好好准备一下。”
对于能够出去这件事，烟柳表现的有点兴奋过了头，大晚上不睡觉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烟柳翻出一件嫩绿色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在身上比划着，“小兰儿，你说我那天穿这件怎么样？”
兰庭扔给烟柳一套暗红色的男装，“公子说了，你出去的时候穿这个。”
“这是什么意思？”烟柳拿着那套男装，一脸不可思议。
“我哪知道，公子让你穿你就穿着。”
对于这件事，兰庭也是奇怪，曹翰一直让烟柳穿女装，扮女人，命所有的人都称他“姑娘”，把他囚禁在添香阁，这次非但放烟柳出去，还让他恢复男人装扮，兰庭有点摸不清曹翰究竟是怎么想的。
烟柳笑出声，“你家公子脑袋让雷劈了吗？”
“你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
“尊重？”烟柳的讥讽之意更甚，“我想你家公子从来就不懂什么叫尊重。”
兰庭一噎，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让烟柳尊重曹翰，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烟柳突然又笑容满面的转换了话题，“小兰儿，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兰庭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其实兰庭自己也很少出门，他出门只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锦食楼，另一个就是素心斋，他倒是想推荐这两个地方给烟柳，就是不知道烟柳是不是也爱好吃东西。
“齐湖。”
兰庭根本就没去过齐湖，只是经常听人说齐湖很美，是文人墨客经常去的地方，他猜想像烟柳这种爱看书作诗的人，应该会很喜欢。
“齐湖？倒是听那个呆公子提起过，那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兰庭一愣，难道烟柳也是个同道中人？
“不清楚。”
烟柳的语气颇为遗憾，“那明天先去看看再说吧，睡觉睡觉。”
话音刚落，烟柳就吹熄了蜡烛，屋子顿时陷入黑暗之中，不久兰庭就听到了烟柳平稳的呼吸声。此时正是添香阁热闹的时候，外面男男女女的调笑声不绝于耳，只有烟柳的这栋小楼安静异常，像是与世隔绝了。
得知了要出游的消息，烟柳也就是高兴了一阵子，后面的两天他都很平静，像往日一样伏在桌上写字画画，但兰庭知道，烟柳其实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淡定，因为在出游前的一天晚上，烟柳在床上翻了一晚上的烙饼。
天刚蒙蒙亮，兰庭就听到烟柳起床的声音。兰庭注意到烟柳的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踮着脚尖，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动静。
兰庭闭目养神，等着烟柳收拾完毕，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烟柳叫“小兰儿”，兰庭睁开眼睛一看，烟柳正坐在窗户边上发呆呢。
换了装扮的烟柳让兰庭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兰庭稍微清醒了一些，仔细一看，那个坐在窗户边的潇洒公子确实是烟柳。
“喂，好了没有？”
兰庭的声音明显把烟柳吓了一跳，兰庭甚至看见烟柳猛地一哆嗦，但随即兰庭就听到了烟柳充满笑意的声音，“原来小兰儿你睡醒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走吧。”
刚下了烟柳的小楼，兰庭就看见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被拴在一旁，烟柳的视线刚一停留在那匹马上，一个小厮就过来对烟柳说道：“柳姑娘，这马是我们公子特意为您准备的。”
烟柳走到马的旁边，倒背着手踱步，仔细端详着那匹马，小厮及时凑上来，“姑娘请放心，这匹马是最温顺的。”
“知道了。”烟柳伸手抚摸着马的鬃毛，然后利落地翻身上马，在庭院里溜了一圈，赞道：“果然不错。”
“我们公子说了，姑娘今日可在外面玩的久一些。”
“知道了。”烟柳一夹马肚子，那枣红马就小跑着从庭院里窜了出去。
出了添香阁，枣红马的步伐就慢了下来，烟柳骑着马在街上慢慢溜达，不时停下来看看，兰庭就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
烟柳在前面闲庭信步，兰庭在后面跟着就觉着有些无聊。不知道是不是许久不出来的缘故，烟柳好像对一切都很感兴趣，这个也看看那个也瞅瞅，如果碰到街头卖艺的，那烟柳停留的时间就更长了，骑在马背上看人耍把式卖艺，他这么看倒是怪方便的，也不怕谁挡着他。
一直到耍大刀的人散了，烟柳才又骑着马离开，在街上晃悠了两圈又停了下来。兰庭看着他翻身下马，跟过路人说话，看来是在找人问路，过了一会，烟柳冲着那人一抱拳，又上了马。
烟柳果然去了齐湖。此时正值春天，堤岸的柳树刚刚抽出新芽，嫩绿嫩绿的煞是可爱，风也不是凛冽的冬风，吹在人的脸上非常舒爽，正是游湖的好时节。看到齐湖边上有这么多的人，兰庭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真是愚蠢，人越多就越混乱，万一出了什么状况，真怕有人从中搅混水，当时自己脑子抽风了吗，怎么就想到提议烟柳来齐湖？
兰庭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烟柳，同时还注意观察着周围的人群。
突然，烟柳跟一个姑娘撞了一下，兰庭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镖，眼睛更是死死盯着这两个人。
在他们身体刚刚触碰的一刹那，姑娘就迅速跟烟柳分开了，那姑娘低着头，给烟柳施了一礼，像是在跟烟柳道歉，兰庭仿佛能看到姑娘脸上的红晕。
烟柳冲那姑娘摆了摆手，那姑娘起身离开，离开的时候，头仍旧低着，烟柳离开之后，兰庭看见那姑娘凝视着烟柳的背影在原地停留了好久。
只出去了不到半日，烟柳就俘获了一个妙龄少女的芳心。烟柳的长相是无可挑剔的，扮上女人是个美女，恢复男装绝对称的上英俊，打马游湖，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个大家公子，或许，烟柳本来就是个大家公子也说不定。
烟柳骑着马沿着湖边遛了一圈之后调转方向去了一家酒楼，兰庭忙跟上去，酒楼人又多又杂，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
烟柳进去后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从兰庭所站的角度看去正好能够看到烟柳的动作。不一会小二就过去了，烟柳跟小二说了两句之后小二离开了，很快各种各样的菜就被端上了桌子，看的兰庭肚子咕咕叫。
烟柳这顿饭一吃就是半个时辰，期间除了跟店小二以外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兰庭一直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以确定烟柳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
兰庭看见烟柳放下筷子之后喊了小二，然后烟柳就坐在那里等，不一会，小二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把食盒交给了烟柳，烟柳接过食盒，结了帐，便出了酒楼的大门。
酒足饭饱之后，烟柳又骑着马去逛集市，即使他刚才已经去过了，在集市里又是慢慢悠悠地逛，看的兰庭直打呵欠。
烟柳在集市上逛完之后就朝着城门口走了过去，看清了烟柳的方向，兰庭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他给同伴留了个信号，缩短了他跟烟柳之间的距离。
从城门口往西走上两里地就是一片树林子，烟柳就朝着那树林子走去，兰庭心里一紧，莫不是烟柳想逃跑？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刚到了树林子，烟柳就找了个地方把食盒放下，接着他骑着的枣红马小跑了两步就狂奔起来，矫健的身影在树林子中间穿梭，暗红色的身影跟天边的红霞融在一起。兰庭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视线一直追着烟柳，听见同伴传来的信号，兰庭喊道：“你们都给我盯紧了！”
兰庭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一匹狂奔的马，不一会，兰庭就累得气喘吁吁的，好在烟柳从未脱离过他的视线，就在兰庭以为局面将要脱离自己的控制的时候，烟柳的速度慢了下来，不一会枣红马就由跑变成了走，然后走到食盒跟前的时候停了下来。
烟柳从马上下来，拿起食盒，又翻上马背，往城门口走去，兰庭还以为烟柳又要到哪里去逛，烟柳竟然回了添香阁。
烟柳今天的行为弄得兰庭一头雾水，要搁在别的人，兰庭也许不会怀疑，但那个人是烟柳，兰庭就总觉得他的所有行为都有目的。
“小兰儿，你在不在？”
“做什么？”
烟柳指了指桌上的食盒，“特意帮你带的，你尝尝吧。”
兰庭一愣，原来那食盒竟然是烟柳给自己带的。兰庭打开食盒，傻愣愣地看着里面的吃食，最上面一层是一盘辣子鸡丁，一碗米饭，第二层是一盘鱼香茄子，最下面一层居然是一碟子水晶糕。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让小二上了他们酒楼的特色菜，不过我记得你是爱吃糕点的。”
这是什么意思？兰庭看着烟柳，试图从烟柳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烟柳无奈地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你今天跟着我跑了一天了，应该饿坏了，所以帮你带了点吃的。”
“多谢。”
兰庭坐在烟柳对面十分不自在，不时抬头瞟上烟柳几眼，连夹菜都抬不起胳膊，缩手缩脚的，慢吞吞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吃了他平生最别扭的一顿饭。
第7章 第七章
他们回去的当天晚上兰庭就回了太子府，他把这一天烟柳的行踪通通汇报给了曹翰，包括烟柳后来的策马狂奔，只是，兰庭没有告诉曹翰食盒的事情，他原本是想说的，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说不出来。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会儿他八成已经睡下了。”
“是，属下告退。”
“小五！”曹翰叫住兰庭，“外头凉，让柳絮给你找件衣裳披上。”
兰庭深深一揖，“是，殿下。”
兰庭回了添香阁，烟柳果然已经睡下了，兰庭回去的时候，烟柳刚好拽了拽被子，然后又往被子里钻了钻，这个时辰确实是有些凉。兰庭回到房梁之上，解下柳絮找给他的斗篷，反过来盖在身上，很快便睡去了。
早上的时候，兰庭是被烟柳吃饭的动静给弄醒的，他还听见烟柳让秋萝去还食盒。听见下面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兰庭突然感觉到一阵饥饿，下了楼让他的手下上去盯一会，自己跟赵武一起去了大厨房。
“呦，您二位来了？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晚？”李富贵跟他们笑着打招呼。
赵武笑嘻嘻地指了指兰庭，“这不兰护卫刚睡醒嘛，今儿早上有什么？还是包子？”
“真不巧，还是包子。兰护卫，您……”
添香阁的所有厨子都知道，添香阁有个姓兰的护卫，对吃比较讲究，个头不高，饭量不小，还好吃个花样，如果下顿饭跟上顿饭吃重样了，那他的脸色估计就不怎么好看了。
“无妨。”兰庭毫不在意，李大厨做的包子好吃，天天吃也不厌。
“那好，跟前天一样？”
兰庭答应的干脆，“成。”
“老李，你给我多来点儿。”
李富贵利落地帮着他们把包子包起来，“二位拿好。”
“兰护卫，那天柳姑娘究竟是怎么个意思？”赵武瞅瞅兰庭的脸色，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他。
“什么怎么个意思。”
“就是……他跟抽风似的骑着马跑那么快，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跑？”
兰庭原本也闹不清烟柳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看见烟柳桌子上的画。画上画的是齐湖的风景，浓淡不一的墨色勾勒出别样的景致，站在画前让人仿佛能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微风。
兰庭想了想，答道：“他在他的小楼里呆了近两年，连楼都没有下过。”
“啧啧，这柳姑娘忍功了得。”
两个人刚来到烟柳的小楼底下，就看见秋萝拎着裙子角一溜小跑过来。
“兰大哥，刚才公子差人叫你回去一趟。”
兰庭点头，“知道了，那我回去一趟，吴大哥……”
“不用劳烦吴大哥了，我代你守一会就是了。”
赵武平时看上去也是个比较稳重的，兰庭也就同意了，“也好，我去去就回。”
兰庭回到太子府的时候被人告知曹翰正在书房同人议事，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兰庭不敢走远，便站在不远处小花园里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书房的门开了，一群身着官服的人陆续从书房里走出来，兰庭忙闪身低头，微微弯着腰，等着那群人离开。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就是从小跟在殿下身边的兰庭兰护卫吧，如今长得这么大了。”
这是大皇子曹启的声音，兰庭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兰庭参见大皇子。”
曹启单手扶了一下兰庭，“快起来吧，早就听闻兰护卫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年少有为啊！”
“大哥说笑了，这孩子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我平时带出去充充门面罢了。”
“殿下过谦了，兰护卫平日都在哪里当值啊？怎么我几次来都没有见到过你？”
“回大皇子的话，兰庭平日里跟哥哥们一起，负责保护整个太子府，兰庭不敢在前院逗留，怕惊扰到大皇子与众位大人。”
曹启呵呵笑了，“怎么是惊扰呢，倒是我们打扰兰护卫当差了。”
“他一个小小的护卫，怎当得起打扰二字。小五，去把你大哥找来。”
“是。殿下，大皇子，众位大人，兰庭告退。”
弯着腰退出去好远，兰庭才直起身来，他捶了捶酸疼的腰，愤恨的眼神瞪着曹启的背影。
曹启是曹翰的异母哥哥，曹翰是嫡子，曹启是长子，两个人为了太子之位相争多年，曹启不知道暗地里陷害了曹翰多少次，曹翰也不知道给曹启挖了多少坑等着他跳，两个人背地里斗成这样，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兄友弟恭。
“小五，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兰云深远远地就看见兰庭过来了，便过来迎他，结果刚看清他的脸，就发现了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曹启。”兰庭咬牙说出这个名字。
“小五……”兰云深轻轻拍了拍兰庭的肩膀，“老四的仇，我们迟早会报的。”
“早晚有一天……”
兰云深揉了揉兰庭的头顶，“我们一定会给老四报仇的，殿下也这么说过。”
等到兰庭平复了情绪，兰云深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帮他倒了杯茶，“你近日可好？”
“挺好。哥哥们呢，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这次回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坐坐？”
“刚才曹启来了，殿下让我来找你。”
兄弟俩正说着话，就听见门口有个小厮说道：“兰大哥，兰五哥，殿下让您二位去书房一趟。”
兰云深站起身，“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二人来到曹翰的书房，曹翰正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见他们两个来了，便叫他们进来把门关上。
“大皇子刚刚问小五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烟柳的事有所知晓？”
兰云深带着试探的语气回话，“这个……许是大皇子的无心之言？”
曹翰沉默了一会，摇头道：“对于他，切不可掉以轻心，一切还是小心为好。我前段日子在外头置办了个宅子，本想着这两天的让烟柳搬出添香阁，现在看来，还是再缓上一缓。小五，这几日你就在府里呆着，添香阁那边交给吴维庸就好。云深，大皇子那边还是要查一查。”
“是，殿下。”
曹翰猛地一拍桌子，“这个曹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兰云深上前一步，“殿下息怒，属下马上派几个可靠的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曹翰紧了紧拳头，对兰云深说道：“让老三跟着，他心思最细。”
“属下明白。”
“小五，最近你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不要再去添香阁了，还有，如果曹启来了，尽量不要在他眼前出现。”
“是。”
“你们俩出去吧，把老三叫来。还有，差人去趟王大人府上，就说我有事相商，请王大人过来一趟。”
听见曹翰这么说，兰云深兰庭齐声道：“属下告退。”
兰庭已经很久没有在太子府留宿了，第一次不回添香阁，兰庭突然觉得有些别扭，眼睛不自觉地瞅着添香阁的方向，虽然他看不见添香阁，看见的只是太子府的后花园。
“小五，别再想了，实在是心里难受，大哥过两天陪你去看看老四。”
兰庭回头，正对上兰云深担忧的眼神，兰庭才发现他刚才一直盯着小时候他跟四哥一起练武的地方。
兰庭笑笑，“大哥放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的屋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打扫，你先回去看看吧，我去找老三。”
“那好，大哥，我就先回房了。”
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摆设也都没有动，还跟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墙上挂着一把剑，那是他四哥留给他的。兰庭抚上剑鞘，细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尽管他十分不愿想起，但只要一看到这把剑，那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他全都能清楚的记起。
“小五，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着我回来咱哥俩去喝酒。”临行前，兰苑拍着兰庭的肩膀。
兰庭皱着眉，“四哥，别去，我不想你去。”
兰苑笑着伸手去捏兰庭的腮帮子，“这次如果办成了，殿下就再无后顾之忧了。说好了，等着我回来。”
这是兰苑对兰庭说的最后一句话，兰庭一直在等，但兰苑一直都没有回来。
兰庭紧了紧拳头，然后又松开，边整理衣服边朝着兰涧的屋子走去。
他到的时候兰涧还没有回来，屋门紧闭，兰庭便站在门口等着，站又站不住，心里焦躁，他在兰涧的屋子门口来回踱着步。
“你怎么来了？”
“三哥。”
兰涧打开门，进屋之后掂了掂桌上的茶壶，兰庭一看慌忙摆手道：“我不进去了，三哥。这次，你……”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兰涧越是这么说，兰庭的心里就越是不好受，当年，兰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还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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