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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情曼陀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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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枝头上的梧桐叶子落尽的这几日,徐赜渐渐的,也不怎么过来了。
「再多的浓情炽爱,终有耗尽的一日。」记得娘亲在病重时握着他的手劝慰,「别难过,轩儿,在你父王的眷恋未消逝前离世,娘很高兴。」
所以在徐赜放弃他之前,他先放手,总比有朝一日再也离不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聚妻生子要好。
「我想,我并不是很难过。」秦轩在娘亲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对着静默的牌位诉说着,「可是娘,为什么我也高兴不起来呢?」
好像所有的欢欣连同悲伤一起,都在这分离的几年中燃烧殆尽,剩下的唯有枯槁般的麻木。
若是能气势汹汹的和隐瞒了柴霜雪消息的家人们大吵一架,再拿着惊雷鞭和徐赜大打一场就好了。
可他却既没有了吵架的精神,也失去了打架的兴致。
瞪了身旁的庄华宏一眼,随手倒掉了那杯可能加过料的茶水后,秦轩起身走出了内堂。
「轩轩,那杯水没什么问题。」庄华宏苦笑着追了上来,「我娘的族人来找我回去,父王已经答应了他们,没几日我就要走了。」
「是吗?」秦轩有些意外的抬头,随后释然,「这样也好,留在京城注定只是个罪民,外头山高海阔……」
「对,外头山高海阔,」他还没说完,就被庄华宏握住了肩膀,「轩轩美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要跟着他一起走吗?」秦轩的心头闪过了一剎那的犹豫,「即使浪迹天涯,颠沛流离,大约也比耗在这儿,当个一辈子的阶下囚要好吧!」
可他还是在庄华宏期待的眼神中摇了摇头,「你去吧!我要留在这里。」
虽然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何这般执意的要留在这里,明明不过是个阶下囚的身分。
或许,他还是想看看,徐赜到底会坚持到什么时候吧!到他再也不来找他的那一天,他就可以死心了。
三日后,挨个与亲近之中道别完的庄华宏,非常突兀的在庭院里头彻底的消失了踪影。
他这一失踪实在太过突兀,在外奉命监视的禁军居然在过了好多天之后,才从服侍他们的下人口中探知了这一消息。
朝廷的意思,是绝不容许被软禁的藩王亲族擅自离开的,故而庄华宏这一走,立时在整个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奉命调查此事的刑部尚书墨寒亲自带人,在府中的各个角落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圈,却未找到任何掘地道逃走的迹象。
负责看守的禁军又信誓旦旦愿以人头担保,那姓庄的小子绝不是他们玩忽职守,私自放走的。
这一来,除非是庄华宏长了翅膀,三更半夜的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从屋顶上头飞了出去,可这怎么可能?
北境初平,若是大张旗鼓的将六位藩王再度的收押审问,难免会惹来话柄,不利于政局。
想到了这点的墨尚书只能冰着一张冷酷的俊脸,下令带走了那嫌疑最大的柴霜雪,就带人退了出去。
柴小姐因为生了徐家的长孙而被免了罪状,可以自由出入,不受人监视,她是否会藉此做出什么事,还是要问个清楚的。
被留下的六位藩王沉着脸的安顿好了惊慌的家眷,以心急如焚的平王为首,一同到了秦轩的屋里,轮番的追问起庄华宏的下落。
「我怎么会知道?」秦轩被烦了一日一夜后,终于按捺不住的爆发起来,「父王,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
「韩王叔,庄世兄是你儿子,你跑来问我这个外人他去了何处,不可笑吗?」
「平王叔,这时你围着我做什么?柴世妹说来是徐家的媳妇,你还不去托人到吏部尚书府找他们帮忙?」
「闵王叔你们不是一贯最会衡量局势么?朝廷若真要对我们斩草除根,是怎么都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这会儿与其围着我,还不如早早的去寻个退路。」
连珠炮的发作了一通,秦轩毫不恭敬的连推带挤,将围着他喝问的父辈们都推了出去,关上了大门,默默的坐在屋中想主意。
「庄华宏这厮真是不折不扣的扫把星。」他闷闷的想起,之所以会和徐赜扯上关系,就是因着他那杯被下了药的茶水的缘故。
他一道在心中大骂着姓庄的混帐,一边快手快脚的换好了出外的衣衫,打开大门,走出了朝廷拨下来安置他们的府邸。
府外负责看守的禁军对他这节骨眼上出门,自是个个如临大敌。
但圣旨言明了六藩全族在禁军的陪同下,可以在京城内自由行走,故而秦轩要出门,禁军除了派人盯着他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眼见秦轩这般,大摇大摆的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负责盯梢的两名禁军的额际顿时滑下了两道冷汗。
这位秦公子惹事的本领可是赫赫有名的,听说他在北境之时,就曾提着鞭子把同为藩王公子的那谁谁一路追着打。
到了京城更狠,明明都已被削为平民了,仍旧猖狂的将奉命监视六藩的徐大人赶了出来。
现下可好,墨尚书抓了人,他不去刑部闹,居然跑去了皇宫……
等到秦轩拿来了鼓槌,开始敲击那尘封多年的大鼓,摆明了是要告御状之时,跟着他的两名禁军不禁傻了眼。
民告官可是大罪,这、这可是要滚过十尺钉板的啊!
完了,徐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看紧了秦公子不要惹事,这下他都要去滚钉板了,他们要怎么跟风寒家休养的徐大人交代?
徐赜收到消息赶到之时,就见那负责看守大鼓的禁军们早已将搁置多年的钉板从库里搬了出来。
也不知是否在库中放了太久的缘故,板上竟然积满了厚度远远超过钉子本身长度的灰尘,黑乎乎的铺在上面,连钉子的影子都瞧不出来。
这年代久远的钉板尚未放下,秦轩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闷了这么久,一直都不快活,晶莹美丽的脸孔绷得死紧,这突兀的笑声一起,便如阴云尽散,暴雨初霁一般,整个人都在剎那间亮了起来。
耀目的紫衣衬着雪白明艳的脸孔,秦轩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宫门前朗声而笑,恍恍惚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冀州的锦绣大街上。
那张扬夺目的王侯公子,率性妄为的当追着人打,明明是任性到了极点的行为,他做起来却是这般的理直气壮。
就像此刻他见了这块钉板,大笑之后,不屑的用力一脚将钉板踢了开去那么理所当然。
在一旁的徐赜看着看着,不禁跟着他笑了起来。
被踢飞出去的钉板重重的落到了闻讯赶来的刑部尚书脚下,随着尚书大人而来的衙役们早已将公然挑衅国法的秦轩团团围了起来。
徐赜待要上前,却让衙役们持刀架在了一旁。
墨寒皱眉看着他,「徐大人,请冷静,不要做出让令尊和下官为难之事。」
说话间,那边觉得丢脸的皇城禁军早已将钉板上的灰尘清理干净,尽职尽责的又抬了上来。
「中洲国律第三百九十五条,民告官者,大逆人伦,败诉者刺配三千里,胜者亦处十鞭,以正人伦。」
紫衣人从袖中取出了绢制的中洲国律晃了晃,「钉板之刑,早在十年前就已彻底废除,墨大人,你欺我秦轩不读律法的么?」
他对着围观的百姓们从容的微笑着,转眼间已将卷轴翻到了最后几行,念道:「旧律已废,有司以旧律错判官司着,按律治罪。」
墨寒神色微微一变,顾不着烦恼这错判官司的条例,只想着秦轩来告御状,定然是为了他刑部捉拿柴霜雪之事。
若是这圣意判了秦轩败诉,刺配三千里,山高皇帝远的,这昔日的藩王公子出了京,与六藩旧时的手下一联络,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若是判他胜诉,他简简单单的挨了十鞭,自是能将那柴小姐领回家去。
两害相权居其轻,这御状一告,圣上大约也只能判秦轩胜诉,让他将人领走。
徐赜稍一转念,便想通了这一点,佩服秦轩之余,心里头却忽然涌上了一丝酸楚。
「你问我王法?我告诉你,在这冀州,我秦轩,就是王法。」
曾经冀州城中,锦绣大街上,那般肆意张扬的大笑,终究随着北境的平定,不经意的埋入了黄沙和尘埃之中。
留下这带着罪民之身,认认真真读着国律,与刑部对峙的秦轩。
一样的光彩照人,一样的肆意张扬,令围观的京城百姓都忍不住的跟着喝彩,却让见识过秦轩真性情的徐赜,突如其来的悲怆莫名。
他一手毁了他的家园,他的自由,为的是大哥的遗愿和皇帝的期望。
可如今,大哥早已带着爹娘和霜雪的思念长眠于地下,而皇帝,明明已将一切握在了手中的皇帝陛下,却将皇位留给了兄长,选择了和情人一起远走天涯。
「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徐赜还记得,他站在兵荒马乱过去后,依旧热闹无比的锦绣大街上,一切都与初来北境之时一模一样。
只是街头巷尾,却再也听不到那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再也见不到那抹凶悍蛮横,却也耀眼夺目的紫色身影。
「该做的事都已做完,想见的人又不在此处,我还留在北境做什么呢?」
他婉拒了朝廷要他留在北境治理的旨意,执意的回到了京城——有秦轩在的京城。
面对的,却只是秦轩怨恨的眼神和决裂的话语。
——我无意中害死了你的哥哥,而你,你一手毁了我的家园,我们也该扯平了吧!徐赜,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在他以为他们之间所有的阻碍都不再存在之时,秦轩却已经累得想要放弃了。
那般任性挥洒,狂烈张扬燃烧着的热情,终于也有耗尽的一日,秦轩自己大约不觉得,但徐赜看在眼里,心中却是难受至极。
有时候他会忍不怀疑,是不是秦轩没有遇到他,也许他就会比现在要快乐得多呢!
这样想着,他便渐渐的不敢出现在秦轩的眼前,只能窝囊的站在角落,默默的凝视着那抹明显不快乐的紫色身影。
如今还能站在这里,看着紫衣人一如昔日的笑颜,虽然很不孝,但徐赜这一刻真的有一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不出秦轩所料,朝廷很快的就下了旨,判他告御状胜诉,这道旨意一下,墨寒自然是只有放人一条途径。
但这位因着无故抓人而被罚薪三个月的刑部尚书的脸上,却无丝毫不悦的神情。
「秦轩,你父王早已被削了王位,你如今仍是平民之身,这民告官乃是有违人伦之事,你搬来再多的国律,也免不去这十下鞭刑。」
墨寒依旧冰寒着一张俊脸,一声令下,那头的衙役早已牢牢的按住了秦轩,更有人专程从刑部取来了长鞭,便要当众处刑。
秦轩自知他一贯体质娇弱,这十下鞭子能不能挨下来,都是个极大的问题,故而预先就让人绊住了父王和二哥,就是不想让他们见了心下难过。
执行的衙役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鞭,正待落下,持鞭的右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突然握住,再也打不下来。
「徐大人,」墨寒皱起了眉头,「下官知你平定北境,功劳甚大,然而这般恃功妄为,就不怕下官在朝上参你一本?」
「墨尚书误会了。」徐赜牢牢的握着衙役的手腕,摇头道:「在下并无干扰大人执刑的意思。」
「那大人制住行刑的衙役又是何意?」
「我只怕他打错了人。」徐赜微笑着松了手,斩钉截铁的开口:「放了秦轩,我替他受刑?」
墨尚书沉吟道:「徐大人,你当知晓,国律第一百九十五条有云,唯有血亲夫妇,方可替人受刑,且受刑之人刑罚加倍。」
「自然知道。」
「阁下与秦公子非亲非故,是凭什么可以替他受刑?」墨寒的询问充满了玩味。
「这……」徐赜为难了许久,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在下不日就会迎聚秦公子入府。」
此这一出,霎时围观者一片哗然,连秦轩都有点无语。
「不对,」眼看着紫衣人美眸一寒,拒绝之语就要脱口而出,徐赜顾不得面子,硬着头皮纠正:「是在下不日就会嫁他。」
说完,他全然不顾已然石化的众人,直接看向墨寒,「尚书大人可以下令动手。」
「这……这个,既然你二人已定了姻缘……」墨尚书咳嗽一声,抽搐着嘴角,「也确然可以替他受刑。」
他正要下令,那边被放开的秦轩早已倔强的逼了过来,「我不要他替。」
「秦公子,徐大人话已出口,他替你揽下这鞭刑,就是二十鞭。」墨寒提醒他,「你阻止不了他。」
紫衣人闻言,秀丽的长眉微挑,毫不犹豫道:「我替他。」
「那就是四十鞭。」墨寒提醒着,心下里却是暗暗的好笑,这秦公子一时冲动,就这样认下了这门亲事。
那头的秦轩却仍旧一无所觉,只是骄傲的昂起了漂亮的下巴,徐赜无奈之下,再度开口:「我替他。」
「八十鞭。」
「我替他。」
「一百六十鞭。」
「我替他。」
「三百二十鞭。」
秦轩踌躇的看了一眼徐赜,见他一脸笑意,忍不住咬牙继续:「我替……」
话未出口,徐赜早已伸手点了他的哑穴,这最后一个字便无法说出口来,秦轩不知为何,竟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墨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胡闹,只在最后关头问了声:「秦公子没意见了?」
秦轩被点了哑穴,自是说不出话来。
刑部尚书点了点头,正要下令,却见徐赜在这时竟然又伸手解开了秦轩的哑穴,不禁心下一惊。
衙役一拥而上,抓了人就要下手,秦轩想要再度开口,却听到徐赜温和的底声道:「若你真这般恨我,大可继续的往上追加,我自奉陪到底。」
秦轩一呆之后,忽然明白了过来,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徐赜自小修习硬功,先前被关在韩王府的地牢之时,行刑的狱卒几乎连铁杖都奈何他不得,更别提这寻常的普通鞭子。
世间能伤到徐赜的,大约也只有他从不离身的惊雷鞭了。
想起了这点后,秦轩下意识的摸了摸这娘亲留给他的遗物,这一摸才发现不对,系在腰间的惊雷鞭不知何时,竟已不知去向。
再看那刑部衙役握在手中的长鞭,黑色的鞭身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银光,真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惊雷鞭,定然是方才那群衙役抓住他时,顺手牵羊的从他身上取走的。
身为监刑者,墨寒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赜的身上,直到给黑着脸的秦轩揪住了官袍,他才略微惊讶的回过神来,「秦公子尚有何事?」
秦轩愤怒之余,却也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行窃?」
「此举乃是出于徐大人自己的意思。」墨尚书不负责任的撇得干干净净,「下官只是按律行事。」
徐赜自己的意思?
初识的场景忽然走马灯似的,一幕幕的在心中闪过。
——姓徐的笨蛋,你以为故技重施的挨几下鞭子,就能这般敷衍了事的让我回心转意原谅你,你也把我秦轩忒小瞧了一点。
紫衣人若无其事的向着前方的刑台上走了几步,「停了这鞭刑吧……」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这拒绝的下半句话尚未出口,随着惊雷鞭的落下,从徐赜背上飞溅而出的向珠却已落了他的身上。
星星点点的血珠飞坠在明丽的紫衣上,宛如红梅初绽,艳丽得怵目惊心。
秦轩楞楞的站着不动,围在周围的衙役们在墨寒不动声色的示意下,也没有将他拉开的意思。
「这不过是一场戏。」他心中非常的清楚,这是徐赜和墨寒早就串通好了的布局,简陋得轻易就能识破。
看墨寒的神情便知,他们也不怕他识破。
可恨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依旧没有办法从这出戏里,这个局中,毫不留恋的抽身而去。
「凭什么我就该这样的让你敷衍?」秦轩不甘心的看着这一切,真想掉头就走,却偏偏脚底像是生了根一般,一步也挪动不了。
「并非敷衍你。」墨尚书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的身旁,不带情绪的陈述道:「如你所见,定罪云云都是假的,国法岂容你等这般儿戏。」
「可徐大人对你的情,却是真的。」墨寒锐利的目光望了过来,「秦公子,你当真不明白吗?」
秦轩默然无语,看着衙役们搀起了受完鞭刑后,执意的凝望着他,不肯回去疗伤的男人。
徐赜的眼神依旧温和,但这温和的眼神,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胁迫。
他秦轩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胁迫。
衣袂在秋风中轻轻的扬起,紫色的身影负气的转身就走,余下无可奈何对望的两个布局人。
「徐大人,看起来,你的路还很长。」墨寒同情的拍了拍徐赜没有受伤的肩头,「记得养好伤后,把圣上罚我的三个月薪金还我。」
尾声
时序入冬,北风呼啸而来的同时,天气便也一日冷过了一日。
秦轩一早醒来后,正赶上了京城的第一场大雪。
也许是清晨的缘故,府里依旧是安安静静的,簌簌的雪声和着凛冽的风声,在整片寂静中单调的重复着。
秦轩听着听着,却突如其来的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已经整整两个月,都没有见到徐赜过来了,诚然惊雷鞭威力巨大,所造成的伤也比普通的鞭子要严重得多。
然而以徐赜的武功造诣,伤口过了这段时日,也该多多少少的有了一点起色。
那个男人又是这般不肯轻易放弃的顽固性子,伤势一好,怎可能不闻不问的将他丢在这里,不来找他?
难道过了那么久的时日,他的伤势依旧没有起色?
还是因为惊雷鞭的威力实在太过厉害,徐赜挨了那么多下,终究还是抵受不住,就此一命归西?
想到此处,秦轩站在暖和的室内,莫名的,心口却忽然有些发冷。
「不会的,姓徐的皮厚肉粗,这点点小伤……」可他又随即想起之后墨寒叫人送回来的惊雷鞭,鞭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刚刚捞上来一般。
伸手握住之时,掌下尽是暗沉沉的鲜血。
犹记得初识之时,因着追打庄华宏,引来徐赜的路见不平,一鞭子就让他们结下了仇怨。
那时他曾信誓旦旦:今朝之仇,他日必当十倍奉还。
如今何止十倍,只待他一句话,徐赜简直是百倍千倍的奉还。
只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一天又一天的数着日子,等着姓徐的伤愈后继续跑来烦他,他好名正言顺的赶他出去。
徐赜却一直都没有再来,他这么大的本事,总不至于真的几下鞭子就挂了吧!
但那到底是惊雷鞭,又挨了三百多下,万一真的挂了怎么办?
明知道这是绝无可能之事,可这讨厌的念头一出现,居然就这样盘亘在了心头,在没有办法挥去。
秦轩心烦意乱的打开了屋门,正想着在雪中好好的冷静一下,早起的仆役们却在听到了敲门声后打开了府邸的大门。
府外,柴霜雪一身的素白,正让人扶着从漆成全黑的马车上慢慢的下来。
她怀中的儿子同样的身着孝服,母子俩冰冷冷的视线穿过他,径自的回去了自己的居所,一句话都未曾多说。
「这、这是……」见那赶马的徐府家丁亦是披麻带孝,连同在府外的禁军都是一身丧服,个个神色肃穆,秦轩的声音忍不住发起抖来,「这是怎么回事?」
「今朝是朝廷下令祭奠北境之乱中犠牲将士的日子,徐大人在北境数年,立有大功……」
负责监视府邸的禁军话尚未说完,秦轩忽然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样混乱的局势,那场几乎将整个北境都卷进去的叛乱,都没有让徐赜丧命。
不过是区区几下鞭子,怎么可能就这样出事?
此时早已入冬,大雪飞扬,眼前白茫茫一片,寒意彻骨,秦轩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仅穿着单薄的外衫,跌跌撞撞的在雪中奔跑着。
「我不相信,姓徐的会为了这样可笑的理由丧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努力的在滑倒后爬起来,拚命的跑着。
吏部尚书府并不遥远,然而这样全力的奔跑,却仿佛花尽了秦轩一生所有的时间。
尚书府外挂着两盏惨白的灯笼,往来的宾客素衣皀服,络绎不绝的穿过大堂,走入其中向主人致祭。
成片惨淡的黑白中,那袭紫衣格外的突兀而显眼,然而一身雪水的人对此却仿佛一无所觉,只是茫然的注视着灵堂,里头的两个老人正在向来人一一答礼。
那应该,就是徐赜的父母了吧!
可是徐赜,徐赜你现在又在何处?
一股寒意慢慢的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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