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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作者:长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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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麽办?”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作为空木老师的编辑,我还是比较支持他。
  “有些为难啊……”前辈叹气,“不论如何空木只是个助手的身份。”
  
  几个星期以後,我听说空木辞去了所有助手工作。而一直到十一月中旬,他也没有要给《Ganymede》第四季度刊交稿的意思。
  “邮件没有回复、电话也自动转入语音信箱,”副编有些担忧,“你还是登门拜访一下吧。”
  於是初冬的午後,我拿著副编给的写著地址的小纸条,踏上了去空木老师公寓的道路……
  
  那个时候我和林森认识才将近半年,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所以私人公寓的登门拜访令我有些忐忑,但对於那个有些固执的漫画家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
  冬季铅灰色的云幕总是能令人沈淀下情绪,铺面而来的风带著干燥的凉意,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尖也是冷的。那些毫无意义的细节都还那样清晰。
  我曾无数次庆幸那天登门拜访的人是我。
  
  一定只有我才能拯救你吧,林森。
  
  
  林森就住在我租住的小区附近,是一栋不新也不旧的公寓楼。这样一个普通的下午,秋千旁甚至连玩耍的孩子都没有,显得有些萧索。
  他的公寓在六楼,我认真地对过几遍门牌以後才敲下门,铁门敲起来是有些沈闷的声音。但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开门。我有些局促,林森是不在家吗?虽然担心吵到邻居,但我还是再敲了一遍,依旧没有人开门。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闻到了淡淡的酒味。林森隔著外层镂空的铁门,眯起眼睛看我:“你是谁?”
  “我是凌晨,《Ganymede》的编辑,还记得吗?”我不太会应付醉鬼。
  “啊……”他歪头想了想,就没有下文了。
  我们隔著镂空的门栏对峙著,他仿佛把脑袋里所以东西过滤了一遍以後才想起我来。“请进,凌先生。”
  
  我随他走进公寓,林森显然并没有安排起居室,一走出玄关就是工作室。虽然开著落地窗,却也只能透进有些阴霾的天光。一整面整齐的书墙、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桌面、似乎当做餐桌用的矮桌上还铺著桌布,林森的公寓整洁极了,除了此刻散落一地的空啤酒罐。
  “冬天也喝冰的罐装啤酒麽?”我注意到几个空罐上还凝著水珠。
  林森呆呆地点头:“我只会喝啤酒,其他不太喜欢。”
  依旧不知如何沟通的我只好谈起了正事:“这个季度您是否有稿子给《Ganymede》呢?”
  林森没有反应。
  我有点尴尬:“没有也没关系,今天冒昧拜访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您,大家都很担心。”
  “稿子……”他喃喃,似乎喝酒之後他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没有稿子。”
  看起来也是没有,我了然。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心情如此糟糕,我还是忍不住龟毛了几句:“举杯消愁愁更愁,少喝一点吧。”
  林森却仿佛没听到我的话,盯著自己的手:“手死掉了……笔死掉……我死掉了……”然後直挺挺躺到了地上。
  我差点吓死,直接冲过去查看他的状况。但他只是躺在那里,冲著我笑,可是我看到他的眼泪沿著眼角滚落到鬓发里去。我想拉他起来,触到他的向来微凉的手指时才发现温度有些不正常。他发烧了。
  
  接下来是一阵病患马乱,一个醉鬼就够呛了,一个沟通不能的生病醉鬼简直令我恐惧。冰箱里充满了罐装啤酒,包上毛巾勉强拿来当做冰袋用,还要听醉鬼的指示去找药箱。逼著他吃退烧药、把他赶到卧室里去、压著他盖被子,看他睡著了我又担心药能不能起作用,谁知道这个笨蛋是不是空腹喝酒呢?於是我只好打电话回编辑部请假,认命地去厨房找米熬粥。我一向是个有些龟毛的人,反正也判断不出来这样做是不是太失礼,还是直接照顾好生病的醉鬼再说吧。
  
  当我把粥端进卧室,林森也迷迷糊糊醒了。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什麽?”我以为他想喝水。
  “哥……”他哼哼。
  原来他还有一个哥哥,当时我只是这样想。之後我便摇醒了他,给他灌了碗白粥。重新量了体温,已经降了一些下来,但还有点低烧。
  
  “你好烦。”清醒过来的漫画家并不领情。
  我严肃点点头:“我也知道。”
  他似乎有些别扭,缩回到被子里,甕声甕气地说:“今天谢谢了,我会按时吃药的,你回去吧。”
  “别再喝冰啤酒了。别逞强,如果再烧起来就去医院吧。手机呢?开接听状态,我一会儿打电话来提醒你吃药。”我忍不住嘱咐。
  “你好烦。”他又说了一遍,声音里还带著明显的鼻音。
  我不知道他在别扭什麽,大概还有些难受吧,生病的人总是很脆弱。於是我也懒得和他抬杠:“好啦,不烦你了,我告辞了。”
  “等等……”就在我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突然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周六,周六有空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没有朋友可以一起。”
  去哪,郊游吗?因为没有玩伴所以哭鼻子?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开玩笑,但是扭扭捏捏的漫画家却让我脑袋里冒出了这样荒唐的想法。“那您是准备和我做朋友吗?”我故意问。
  “是的。”他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好的,再联络。”我也爽快的答应了,朋友不嫌少。
  
  一直到周六临出发的时候,我才知道林森居然带我去参加订婚宴。我完全没有时间再换正装了,当然,他也完全没有需要穿正装的概念。到了现场才发现幸好不是什麽非常严肃正式的订婚宴,反而比较像亲友聚餐。准新娘和准新郎也没有穿著华丽的礼服,只是穿了偏正式的服装。
  林森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於是我大概明白,又是“喜欢的女孩快要嫁人了但新郎不是我”的戏码。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人啊,我又苦恼了。
  “小森,来了怎麽不打招呼!”一轮敬酒下来,准新郎和准新娘到了我们桌前。比起只是笑得客套的准新娘,准新郎对林森要真挚多了。
  “哥,这位是我杂志社的同事,也是我朋友。”林森这样介绍我。
  “您好,我是林森的朋友,今天和他一起来叨扰了。真是恭喜恭喜。”嘴拙的我立刻站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麽。因为事先根本没想到还有我的出场时间,此刻我尴尬得简直想立刻逃离。
  “是我让小森带朋友一起来的,”林森的哥哥立刻笑著解释,“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我很不放心。这杯我敬你,请多照顾小森。”
  “一定一定。”我答应了下来,毕竟我对林森的印象维持在不错的状态。
  之後林森也和他哥哥喝了几杯,说过只会喝啤酒的他毅然陪他哥干了几杯白酒,看得我胆战心惊。
  
  直到那对准新人走远,林森更加不在状态了。
  “你和你哥不太像。”我随便挑了个话题。
  “嗯,”他依旧看著准新人离开的方向,也随便答道,“继兄。”还带著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
  电光火石间,过去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我突然觉得我可能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
  
  “感情不一定要变为真实存在的拥抱与亲吻,只是默默怀著那样的心情,也能够获得独自的幸福吧。”
  
  我想,我看到了他的眼中人。




04。抗拒

  接下来除了天气越来越冷,生活几乎一成不变。来到这家出版社有半年了,我渐渐习惯了公寓和编辑部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加班也没什麽怨言。
  林森对编辑部称身体不好,缺席了第四季度的《Ganymede》。对於我的担心,他只说做助手的时候还有些积蓄,让我别龟毛。
  年底出版社尾牙,他照旧没有参加。我倒是耐著性子参加了,时隔这麽久再见到糖夏本人,心情真是有些奇怪。虽然我明知不该,却还是有那麽一点觉得她对林森有些过分。於是感到败兴,干脆提早退场了。
  
  那次陪林森参加完他继兄的订婚宴,其实我们有过一阵子没有再联系。只是,偶尔会想起他当时的眼神。
  
  【就算无法表达,我也会长久地喜欢著你。】 
  【眼中的人,我已在瞳仁里刻下你的影子,永远不会褪色。】
  他写下的那些旁白,也会突然在脑海里盘旋。
  
  冰凉的指尖、微湿的掌心、笑著哭泣的样子、带著鼻音的呢喃。在我心里空木作为漫画家的印象变得越来越模糊,而那个暗恋著继兄的脆弱的林森则清晰地强调著他的存在。
  我不该这样,我明白。但却时常忍不住想《眼中人》里有没有他自己的影子?继兄在出场时就已过世,是得到订婚消息所以彻底死心的隐喻吗?那迟到了三年的告白又是什麽?或者一切都是他自我安慰的妄想产物?我陷入了自己无聊的游戏。
  
  某天我终於决定戒除胡思乱想。我买了一袋食材,直接敲开林森家的门。
  “我答应了你哥会照顾你。”我这样说服他。
  “我年纪比你大好麽!”他反驳。
  我取笑他:“看起来真不像。”
  那天晚上我在他家自制火锅,他的冰箱里还是只有冰啤酒。然後我们就真的成为所谓的酒肉朋友了。
  
  从出版社的尾牙宴出来才晚上八点多,正好第二天是周末,我买了点宵夜去拜访林森,正好他家有暖气和取之不尽的冰啤酒。
  林森给我开门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你怎麽来了,今天不是尾牙麽?”
  “嗯,挺烦人,还是你这里清静。”
  “我在写新大纲,”他毫不客气地接过宵夜,“你自己看会儿书就回去吧。”
  作为他名义上的编辑,我显然对他的新大纲更感兴趣:“给《Ganymede》的?”
  “唔唔,不然还有哪里……”他总是懒得咽下食物以後再回答我的问题。
   “能先给我看看故事梗概麽?”
  他随手指了指书桌,我看了眼文字脚本的封面──《静谧之海》。
  
  《静谧之海》是个有点奇幻色彩的故事。
  拉小提琴的房东遇到了一个弹钢琴的房客,他们在音乐上有著愉快的默契。但是房客不能说话,他们都为此感到有些遗憾。
  房东慢慢对房客产生了爱意,害怕被拒绝所以什麽也没说。偶然得知房客的生日後,房东费尽心思得到了传说中有魔法的许愿松香。於是他的琴弦拉奏出了银色的音符,能够绽开魔法的花火,那里面包含著他的愿望。他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再次发出声音。
  当天晚上,他们在月光下的海边散步。房客开心地踏浪,竟然听见了自己的笑声。他惊讶极了,第一反应是对房东述说自己的喜悦与爱意,他想让对方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看海的房东却一直没有回头,只是面对著大海感叹:“真是一片静谧之海……”这是他的最後一句话。
  
  “这是什麽?”我抖抖稿纸问林森。
  “文字脚本。”
  “我是说结局……”我越来越搞不懂他的故事了。
  他头也没抬:“笨。”
  “说说。”我耐著性子哄他。
  “他用听力换来对方说话的能力,再也听不到了海浪的潮涌,所以是静谧之海。”
  “最後一句话又是怎麽回事?”
  “听不到声音以後就不太好说话了啊。”他理所当然地看著我。
  “所以他也没有听到所爱之人对他的告白?”
  “嗯。”
  “你……”我突然有些词穷。
  
  林森对我的反应有些不高兴,半天他才嘀咕了一声:“沈默的付出。”
  “哈?”
  “我只是想写这样的故事,沈默的付出,但是意外得到了回报。”
  
  本来不该再胡思乱想的我又忍不住开始思考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沈默的付出与意外的回报在林森的生活里已经再也不可能发生了,他的继兄还有三个月就要正式结婚了。
  我真希望他能清醒一些,但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涉及他的感情问题。关於那隐秘的爱情,我什麽也不能说。
  
  “你有没有想过画少年漫或者少女漫?”我提出了突兀的话题。
  林森惊讶地瞪著我。
  我知道我逾越了,但我不能眼看他这样独自沈沦下去。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你究竟在固执什麽呢?那是不现实的。”我又胡言乱语了。
  
  空气在沈默中几乎凝固起来。
  
  “滚。”最後他说。
  
  
  毫无疑问,那天以後我和林森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并不是怄气冷战什麽的,我知道自己说了逾越的话,林森有理由生我的气。无奈的是我暂时不知道如何挽回。
  好在接下来工作很忙,连元旦都是在编辑部加班度过,我便没有那麽多心思去想这些问题。新年特辑结束以後还有春节企划,第一季度的《Ganymede》也要开始筹备。我想或许到时候可以将筹备《Ganymede》作为理由,再次接近林森,向他道歉。
  我真是个糟糕又怯场的朋友。
  
  虽然认真考虑过再见面要说些什麽,但是我没想过机会来得这样快。
  今年春节是二月中旬,一月初我们就定好了春节企划。无外乎一些作者的节日相谈与新年畅想,封面也加入生肖元素。至於去年盘点什麽的,在元旦特辑的时候就做过了,春节企划反而成了生肖卖萌的轻松企划了。
  那天是周五的晚上,终於差不多完成年关工作的我迎来了近一个多月来最完满的周末,却在睡下不久後被一个锲而不舍的电话吵醒。
  “请问是凌先生吗?”那边背景声音嘈杂,模糊听到一个陌生年轻人的声音。
  我应了一声,又看看来电显示,这应该是林森的手机号码。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是这样,这边有位喝醉的先生,他说您是他唯一的朋友……”那个年轻的声音有些无奈。
  我扶额,大概能明白状况了:“你们地址是哪?我去接他。”
  电话那头显然松了口气:“我们的地址是XXXX,真是太感谢您了,现在已经要开始清场了。”
  
  再次见到林森,他歪歪斜斜地趴在吧台上,大衣胡乱披放在腿上。旁边的酒保和我确认了一下身份,就让我把他带走。我不喜欢应付醉鬼,但喝醉的林森只是个反应迟钝的家夥,所以我勉为其难照顾他一下好了。而且,据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X市是一座几乎不下雪的南方城市,但入夜时刚下过一场雨。晚风携著潮潮的寒气,仿佛能透过衣物慢慢侵浸到身体。
  已经临近午夜了,冬夜的路上冷清得看不到行人。我们出来时,原本聚在酒吧门口拉客的计程车都走了,等了半天也没有再拦到一辆。
  “我们走一段路看能不能拦到车吧,站在这里干等实在是太冷了。”我对林森说。
  他呆了半天才点点头,一副认真思考过的样子。
  我有点想笑,扶著他慢慢走:“一会儿送你回去,还是跟著我回我那儿?”其实我有点不太放心他独自回家,因为他还有一冰箱啤酒。
  “都行。”林森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天空。
  城市的霓虹在潮湿空气的反射下,将夜空映出一半彤彤的红光。而另一半,散去的云幕後还能看到几颗星点。“猎户座!”他突然指著天空说。
  冬夜著名的猎户星座,我也认得。但是此刻我顾不上抬头,努力扶好醉鬼:“小心脚下路滑。”
  
  又默默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路过的计程车。
  醉鬼突然很自豪地说:“猎户座是我哥教我认的!”
  “嗯。”
  他兴奋地说:“我教你认好不好?”
  “好好走路。”
  “猎户座最能明显看到的是四颗星,它们组成一个四边形。四边形中间还有三颗星连成直线,那是猎户的腰带。”林森像个开心的孩子,胡乱指著天空。
  “嗯。”
  “记住了麽?”
  我忍无可忍:“林森。”
  “干嘛?”
  “别喜欢他了,行麽?”
  
  林森停下了脚步。我回头看他,但他的表情隐匿在路边树影里。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我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朋友,所以这样的话我又忍不住说了。我擅自从一个外人的角度劝他,我自私地觉得这是对他好。
  “哈,什麽喜欢。”很久,他才干巴巴地说。
  “这并没有什麽,我也是同性恋,这并没有什麽,”我看到他攥紧的手心,努力安抚道,“但不要沈沦於无望的感情。”
  “住口!你胡说!”林森几乎颤抖起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我笨拙地解释,“我是真的希望你好。”
  林森抬头看著我,他的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但当时的我什麽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我不喜欢男人。”他一字一句地说。
  这简直可笑极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他这拙劣无谓的抵抗让我有些生气:“别说这样的傻话好麽?你何必骗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林森的拳头就砸到了我的脸上。其实那一瞬间,在冷风中被冻得麻木的脸几乎没有感受到疼痛,我只觉得他居然连拳头都是冰凉的。
  
  我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著他。
  林森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不喜欢男人。”还带著颤抖的鼻音。
  
  骗子。
  我觉得愤怒与伤心,因为那时的我完全不懂他的颤抖与挣扎是为什麽。後来我常想,强迫自己说谎的人,得到的是双倍痛苦吧。
  总之,在那个冬夜的猎户星座下,我和林森第一次彻底决裂了。因为我是个糟糕的朋友,他是一个拙劣的骗子。




05。转变(上)

  那天的我们最终还是步行回去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分岔路口也没有告别。回到公寓以後,室内温暖的空气解除了寒冷带给皮肤的麻木,我才感到被林森揍的地方真疼。 
  不是僵局也不是冷战,我们顺其自然地退回了各自的世界里。我曾想是不是该辞去空木的责编,反复想了几日,还是决定尊重林森的决定,如果他开口,我会向主编请示的。但是接下来我们再一次中断了联系。 
  
  因为还要筹备新年第一季度的《Ganymede》,我决定今年独自在X市过年。其实老家并不远,但我不想打断工作进度与热情,而且家里有哥哥陪著爸妈,次子暂时缺席一次不算太过分吧。慢慢习惯了一个人工作与生活,这种独立的感觉令我沈迷。哥哥在电话里说我快要变成工作狂了,我真不知如何反驳。 
  接下来的时间我便安心埋头工作,周末也只是睡觉或者多看些漫画资料,渐渐把和林森的矛盾抛之脑後。 
  
  二月初的时候,林森把《静谧之海》的分镜稿快递到了编辑部。这真不像他,我听说他一向习惯自己送来。大概是不想遇见我吧,不想承认,但我确实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早已看过《静谧之海》的文字大纲,我对故事有著初步把握。林森的画面表达能力很强,而且喜欢雕琢细节,我翻看了一遍分镜,觉得画面比文字大纲要更吸引人一些。再次浏览一遍分镜与对白,我就直接把稿子交给副编复审。虽然已经参与过两期《Ganymede》,但这只是我第二次接林森的稿子,依旧无法完全独立负责。林森的作画一贯是不错的,所有我主要是想让副编先看看这次的故事。 
  
  那天下班的时候副编的审稿结果还没出,我等了一会儿便先回去了,冬天真不想加班。我在出版社附近的快餐店随意吃了晚饭,又在地铁站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一罐热咖啡。 
  此时已经错过了下班高峰期,座位宽松的车厢里有著熏然的暖意。我拿著咖啡捂手,无意识地看著对面的座位放空自己的思想。 
  其实一个人在陌生城市工作生活并非不会寂寞,但努力的过程中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触。偶尔能够感到寂寞大概就是这半小时左右的旅途吧,带著一身疲惫回去那个空荡荡的、暂时的居所。 
  
  【梦想是不可思议的东西,美好却又那麽不真实。甘美的希冀,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 
  
  那天放空的时候,车厢里的嘈杂慢慢隐去,《静谧之海》里的对白却突然浮现了出来。似乎是林森的声音。 
  我的梦想是什麽呢?脑海里一片空荡,什麽也想不起来,曾经的想法已经丢掉了,现在或许是成为主编?哈哈,少女漫画杂志的主编吗?我有些失笑,自己或许还在想著换部门吧。 
  林森,你的梦想是什麽呢?你的谎言又是为什麽呢?我大概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吧。 
  
  我眯起眼睛看地铁停了又走,过站时灯柱上的广告浮光掠影般从我眼前滑过。突然想起了今天在林森笔下看到的一个画面,这一幕的分镜稿他特地细化了。 
  
  随著房东的琴声,整个庭院的藤蔓上都绽放出银色的小花,明亮的花火。细碎的,好像线香花火般跳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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