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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雪-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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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学工作都仅仅有条地开展着,蓝东隅去自己宿舍的路上,不绝于耳的都是每间教室传出的教官们声音,尤其是教党派分析课的汪祖华。这一项课程是不发讲义,甚至提纲都不印发的,那便是如何打入中/共组织或民主党派去进行特务活动的问题。这门功课有时是专门讲授,有时是在讲党派分析问题时□一段。这门功课大都是由共/产/党的叛徒来主讲。他们对党内的情况比较了解,并利用从邮电检查和各处找来有关共/产/党的文件作为教材,告诉学生们如何学习党内一些术语,以及一般常识,好伪装进步,从而容易接近共/产/党人和其他进步分子。
蓝东隅的宿舍与其他教官们的宿舍不在同一个楼,他图清净,吩咐人把学校最后方原本堆积破旧教科书等资料的小屋子腾了出来,打扫干净,整理一新,成了现在他的宿舍。
这间屋子的后窗是个小山坡,山下是大片大片的野生蔷薇与紫薇。
现在初夏,紫薇还没盛开。最近一期花期的蔷薇也刚刚开败,白色蝴蝶喧宾夺主,时常飞来蓝东隅的房间,或者停在窗棂,或者停在门帘,或者休憩在房梁,还有青瓦上。
门是半掩着的,好像是屋内的人特意为他留的。
蓝东隅不自觉地就放轻了脚步,前屋无人,他摘下了军帽挂在衣架上,热水瓶里的水倒出来已经没了热气,这正合他意,天气热了,凉开最能使人舒畅。
后屋的门也是半掩着的。
蓝东隅倚着门,冷眼瞧着床上背对着他躺着的男人。
男人□着上身,下身就穿着一条四角平裤,电风扇呼啦呼啦地摇头吹着。
床边的小书桌上胡乱搭着他换下来的白衬衫,黑西裤,皮带,手枪,钱包,香烟等。
蓝东隅轻轻走过去,拿起了“云初”香烟,打开香烟盒,他抽出一支仔细打量,正觉得和普通香烟无异,准备放进去时,他眉心一跳,看见了烟嘴处印着一个很小很小的数字,蓝东隅几乎是眯着眼睛才看清楚,是个阿拉伯数字“1”。紧接着,他在其他几支烟的烟嘴上也找出了数字,没有一支是重复的,从1到100不等。
这是什么意思?蓝东隅放下香烟,一只手撑着桌子,又看向床上的人,他抿唇不语,没有叫醒他。
白衬衫一翻过来,血迹斑斑。
蓝东隅提起他的衣服搭手臂上,合上门出去了。
等商华醒来,已经是下午快晚饭时,蓝东隅洗完了衣服,也从食堂打了两人的饭来。
商华站在院子里,叉着腰看着竹竿上的自己的衣服,听到蓝东隅的脚步,他转过头去,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上海滩流氓大亨一个的不正经模样。
“墨秋!”商华招了招手,“谢谢替我把衣服洗了。”
“去把桌子抬出来。”蓝东隅不冷不热道。
“好咧~”商华把四方小桌搬了出来,随后是三脚凳子。
黄昏晕染得西边云层粉红橙漓,时不时地有各种说不上名字的羽色艳丽的野鸟飞下来啄食院子里的草籽,竹竿上的衣服随着晚风飘扬,散发桂花皂子的香气。
“在院子里吃饭真是好主意。”商华打开饭盒,吸了口气,“好香啊!”
蓝东隅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洗手!”
商华也不恼,笑嘻嘻去水缸处舀了水洗手。
傍晚的风,带着蔷薇花香,徐徐吹拂,很是清凉。
“我终于明白古代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归隐生活了。”商华甩了甩手,重新拿起筷子。
蓝东隅没理他,继续吃自己的。
商华自顾自道,“我为了出来见你,可是费尽心机啊,我干爹把我关在香港,把我急得呀,最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回到重庆,才得知你根本没回重庆,战事吃紧,武汉防得跟铁通似的,我又不得不走水路,虽然慢是慢了些,好歹我还是到了这里,德常。”
蓝东隅白了他一眼,“常德!”
“哦?哦!哈哈,对对对,常德。我都糊涂了。最近身体不好,脑子也跟着生锈了。”
蓝东隅又吃自己的,不再理睬商华。
商华还在说,“我们在广州分别的那天,我遇到空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事后一定了解到,那场空袭规模很大,我差点闷死在防空洞里。日本人真是没血性,我算是亲身经历过了,鬼门关走了一遭。多亏那时候广州站长拉了我一把。”
“墨秋……”商华叫蓝东隅,蓝东隅埋头吃饭,依旧不理不睬。
“墨秋,你怎么不说话啊?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
蓝东隅猛地拍下筷子,一手还拍在桌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久久不语后,他红着眼眶抬起头,“食不言,寝不语,你懂不懂?”
商华看着蓝东隅红着眼眶,他的心就像被拧紧的毛巾,挤出来的就是血。他抽出筷子重新递到蓝东隅手里,“对不起。”
蓝东隅捏紧了筷子,好像随时都巴不得拿筷子在商华脸上戳出几个血窟窿,“你还来干嘛?”
商华略微沉凝,答非所问,“那天我以为,我能等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死心眼,就觉得你会回来。我在广州一直等你,等不到你,却等来了干爹的人,他们逼我回香港,干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心里明镜似的。我……你那天……”
“我那天——”蓝东隅眼神一闪,避开了商华神色浓重的眸子,“我……我当然不会回去。广州时常遭到空袭,就算你被炸死了,也是你命不好,与我何干?”
商华眼神一暗,抬眸看见日薄西山,愈发觉得心如寒冰,“墨秋,我该怎样对你?”
蓝东隅心有惶惶,却面色平静,连声音都一丝波澜,“总之不该是这样。”
“这样是怎样?”商华逼问道。
“没必要的事情,你何苦费心机?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心怀不轨,你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情报吗?你别惹我发笑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是知道的。我确实想从你这得到一样东西,你也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就像怕人戳穿,蓝东隅抢着说道,“你也不要告诉我。”
“还记得《呼啸山庄》吗?苦难、屈辱、死亡、以及上帝魔鬼所能降罪于我们的一切都休想使我们分开。”商华一字一句敲在蓝东隅的心上,“世上最珍贵的,是人心。”
商华扳过蓝东隅下颔,使他正面自己,“蓝东隅,你听好了,我是认真的。”
蓝东隅望着他深如大海般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他一耳光甩在商华脸上,打得商华耳膜嗡嗡作响。
就像有东西抵着自己喉咙一样,不得不咽下去,如果忍不住,眼泪就会滚下来。蓝东隅翻动着喉结,拳头握得紧紧的,打人的那只手手心全红了,手在发烫,脸在发烫,心也在发烫。
你爱我——那么有什么理由要离开我?
什么理由——回答我!
不是我伤透你的心——是你使自己心碎,也使我心碎。
苦难、屈辱、死亡、以及上帝魔鬼所能降罪于我们的一切都休想使我们分开,而你,出于你的一厢情愿,却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42
叶默还没有走,似乎是在等待沈醉。结果他也等到了,一个失神落魄的沈醉。他疑惑地看着沈醉,沈醉两眼放空,走路像是木偶。
叶默从没见过沈醉这个样子。他一伸手臂把人揽了过来,“你,怎么?”
沈醉还是愣愣的,看着叶默发了好一会呆,然后鼻子一酸,如梦初醒。
“十三,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沈醉手里还提着铝制小桶,“我去给阿隅送鸡汤。听说商华跟着老板来了,我怕他们吵起来。我……我走到后院却看见……”
叶默的手拂过沈醉的侧脸,粗糙的手茧抚摸在沈醉脸上升起温热,那是属于他的安慰。
沈醉起伏着肩膀,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一定没有猜错。”
“那样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沈醉摇头道,“他们在做世界上最危险的事。”
“我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任何人都不能害阿隅。”沈醉把鸡汤放进叶默车里,“这个,你回去路上喝吧。”
叶默五指箍住了沈醉的一条上臂,把人推进车里。沈醉毫无防备,被叶默一推就推进了车厢,额头还碰到了另一边的车门。
叶默不容分说发动汽车,驶出学校大门。
“十三,你干嘛啊?我明天还有课呢!”沈醉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夜幕,着急了,“你这是要开去哪里?”
“别人的事,你不要管。”
“什么?”沈醉扶正了镜框,看到后视镜里叶默严肃庄重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蓝东隅,你不要管。”
“他、他就像我弟弟一样,我们是生死之交……我……”沈醉气恼的一罢手,“哎呀,跟你这个十三点说不清。”
“跟我走。”
沈醉眉心猛跳,他一下子好像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被放大了,突突突地回荡在他耳边。他脸色一变,语气也坏了起来,“你是不是一直误会我?”
叶默不说话。
沈醉等了一会,给了双方都冷静的时间,他再度开口,已经谈笑自若,“叶中将也会在乎儿女情长?”
叶默从后视镜里瞥了沈醉一眼,意味深长。
沈醉莞尔一笑,双手一送,“得了吧。到此为止,送我回学校。”
“不行。”叶默拒绝得很坚定。
沈醉双手环在脑后,“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反正老板追究起来,我全赖你头上。”
对于叶默来说,就算沈醉搬出戴笠这挡箭牌,也是无用。本来接受戴笠有关军统军事小组易手一事,他也是看在沈醉的面子上。上级纵然军统壮大,唯独不能容忍戴笠把手伸到军事上。戴笠为了防止是军事组的培养计划拱手他人,特意从军方鹰派里挑出叶默,希望叶默接手军统的军事组,能帮他暗度陈仓。也就是说,把叶默拉到自己阵营,名义上军统的军事小组归了军事委员会,其实只是经过叶默这道手,真正的领导权依旧在戴笠手里。
为此,叶默的部队已经会师长沙。
次日一大早,天刚亮,太阳都没露脸,一副阴沉要下雨的势态。
学生和老师们早早就就位在千人大礼堂,今天是戴笠考察临训班的最后一天,他走之前,准备做临别演讲。
一开始,戴笠先颁布了“班歌”,并指示这首歌不仅成为以后所有的特训班(特训班第一期因地点在临澧又称临训班)的班歌,而且也会成为军统局的“局歌”。 每个军统特务都会唱的这首“班歌”,不但在军统每年的“四一大会”开会完毕时要唱,并且在每周举行的“纪念周”,以及任何集会时都要唱它。
宁潋很不解,“这歌又不好听,为什么要怎么重视?”
另一个站在宁潋边上的男人,是跟着戴笠这次考察团一块下来的勤务人员,他更加疑惑,“为什么每次集会要唱一次‘班歌’?不是特训班集会,不是特训班的学生为什么都要唱会它?”
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原因很简单,老板看上它了呗。”
宁潋转过头去,是后面教擒拿的金民杰。
金民杰说得没错。戴笠第一天到临训班时,听到学生唱这首歌,立即叫将这歌的歌词送给他看。歌词中有:“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他马上看中了。特别对其中的“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领土和主权”这两句,他更为满意,一念再念,认为写得很好,很切合军统的情况。因此,他便规定在每个集会都要唱这首歌。
这首歌的诞生,说来很可笑。它是由刚从德国留学归来的教官蒋镇南,从德国法西斯党徒那里学会他们的党歌后加以改编的。在一次班务会议上,他第一次提出他这个〃杰作〃时,几乎使所有在场的几十个教官和职员都笑出声来,他还是不顾一切,一边唱一边表演。副主任余乐醒看到他那么认真,只好勉强答应他找几个懂音乐的人帮他去改一下。以后每次班务会上,蒋镇南都要把他修改过的这首歌唱给大家听一下。头几次还有人提点意见,以后大家有点讨厌他,为了免得再麻烦,便勉强说一声“可以了”。这样才让他去教学生唱。谁也没有料到一下给戴笠看中了,马上大走红运起来。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领土和主权!须应当,刚强沉着,整齐严肃,刻苦耐劳,齐心奋斗!国家长城,民族先锋,是我们!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戴笠带头起调,大家一起唱完这首歌后,戴笠的重头戏来了。
临别演讲成了班务会议,说得好听是班务会议,实际上就是痛批大会。
从开始到收场都是在骂人,从副主任到事务员都给他骂到了。不过蓝东隅在戴笠身边多年,知道他对这个班的确是非常满意。因为这个班一下子给他培养了千多名学生出来,并且训练很认真,成绩很不错。当时他最为不满的,是他一直没有时间去到班里向学生讲话,弄得学生心目中威信不高。
在这次班务会上,几乎人人皆挨骂,却有一个人独受赞扬,这便是政治教官、中/共叛徒廖华平。戴笠早听说廖华平一到临澧,便极力鼓吹反/共。许多人说廖华平“危言耸听”,廖还是声嘶力竭地叫嚷共/产/党是最大最危险的敌人。他还说什么共/产/党如不消灭,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别人说他言过其实,他还是坚持他的看法,因此很能够得到戴的赏识。加上他在戴笠主持的班务会上公开指责副主任、总队长、总教官等领导干部花天酒地的私生活,放松对学生的教导工作,对学生思想考核不严,教官和队长中不少人与女生闹师生恋爱等等问题。他抨击最力的有两件事:一是教务处与总队部强迫所有学生要学会游泳,结果淹死了一个从来没有下过水的河南籍女生刘颖;二是严燮被教官打伤,以致病重身死。戴笠听到这些更是发火,所以越骂越气。在骂过所有的人以后,戴笠对廖却当场大大称赞了一番。
这次戴笠在临训班住了三四天,几乎每天要对学生讲一次话。今天的临别演讲更是登峰造极,“同学们啊!军统这个组织是非常革命非常有前途的!”
戴笠最后结束时一再强调,“你们要认清今后最大的敌人是谁!目前我们的敌人是日本,但是我们最终的敌人,是共/产/党!”
“沈醉呢?”戴笠临上车前突然问道,他一直以为沈醉也在千人大礼堂里,经刚才一查,原来沈醉真的不在。那他去了哪里?
蓝东隅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在戴笠面前撒谎是找死的行为,因为戴笠手上掌握着一切最新最真实的信息,他没办法随便找个幌子替沈醉圆过去。可是另一方面,他又确实不知道沈醉为什么突然失踪了。
一直像□膏药跟在蓝东隅旁边的商华说道,“我听学生们说,昨晚沈处长和叶中将一道走了。”
“叶默?”戴笠看了看黄金怀表,重重合上表盖,“随他们。”
之后戴笠又交代了蓝东隅一些事情,这才上车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常德。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43
今天是商华作为外语教官第一次给临训班的学生们上课,第一节课英语,第二节课日语。他的课风趣幽默,学生们都很爱听。
蓝东隅不放心地一直站在教室后门。
下课后,学生们都围了上去,问东问西。
“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老师你是哪儿的人呀?”
“老师外语说得怎么好,一定留学海外过吧?”
……
突然一个杨镜如回头望了一眼教室后面的蓝东隅,“商老师,你和蓝老师是什么关系呀?”
“就是呀,什么关系?”马上有其他同学起哄,“你瞧就连上课你们俩个都处在一起。”
小豆子马上说道,“嘿!他们认识好久了!”
“原来是旧相识哦~”
商华被学生们围在中间,笑而不语。
“关系好到住也要住一起吗?”杨镜如笑道,“老师们都是一人一间屋子,只有我们学生才四人一间房,可是商老师怎么和蓝老师一起住在后院啊?”
商华嘿嘿笑着,撑着下巴浮夸道,“交情好呗,我离不开你们蓝老师照顾啊~”
他声音一低,“说到底,这里他可是老大呢!”
后面的蓝东隅不知道前面在哄笑什么,大家频频回头看他,他浑身不自在,蓝东隅走向讲台,“商华,出来。”
四周响起了口哨声,小豆子起身道,“商老师和我们开玩笑,是吧。”
蓝东隅不苟言笑,眼神一扫而过众人,大家都安静下来,“小豆子,你不叫他菩萨哥哥了?”
小豆子脸一红,不好意思坐回了座位。
待商华跟蓝东隅走后,杨镜如摇着小豆子,八卦他“菩萨哥哥”事件。
教室外面,时不时有过路的学生跟他们打招呼。商华都是笑意盈盈地回应,蓝东隅依旧是那不冷不热的性子,略微一颔首,就算回应热情地学生们。
“你刚才在胡说些什么?”蓝东隅质问道。
“没有啊~”商华大眼珠子转得无辜,“真的!”
“我替你安排好了宿舍。”
“别呀……”
“你想睡操场?”蓝东隅指着楼下,“我没意见。”
商华讨好似的拉住蓝东隅衣袖,“从今往后,你打饭我洗碗怎样?”
他马上接道,“我还包洗衣服!包打扫屋子!”
蓝东隅啼笑皆非,甩开商华,“你别得寸进尺。”
“好吧好吧——”商华脸一撇,侧对蓝东隅,“大不了,这一边再叫你打一耳光?”
“无赖!”
当天下午,沈醉被军队专用吉普车送回了学校。他回来后脸色一直不好,走路也一拐一拐的。蓝东隅问他是不是和叶默打了一架,他也不说话,他看到蓝东隅脸色更加苍白。蓝东隅只好作罢,不再问沈醉离开后发生的事。
重新回学校的沈醉,一心扑在授课上。他是主教行动学的。行动工作的范围非常广泛,它是军统一切罪恶活动的总称,举凡逮捕、绑票、刑讯、解送、看守、暗杀、纵火、偷盗以及各种各样的破坏等都属于行动工作的范围。本来爆破也属于行动工作范围内,但由于这项工作在行动中不但占重要地位,而且技术性较强,所以在军统的训练班中是单独列为一项专业课程,而不把它包括在行动术课程中。
许多专门训练行动特务的训练班,是包括有爆破,而专门训练爆破特务的训练班,一般不一定讲行动,只是在有条件时讲讲一般行动常识。因为学习爆破,不但学生常因粗心大意造成伤亡事故,甚至教官本身都有被炸死的。有一次,军统局派到第三战区编练处(当时在江西上饶四十八都)的爆破教官蔡某,便是在教课时当场被炸死在讲堂上的。这主要是由于军统在训练特务时总是感到学生不够用而急于求成,同时在训练时也不顾学生们的安全,只求速成,所以经常发生事故。训练搞行动的特务,一般有半年便可掌握到各项基本技术;学爆破的要能独立工作也得半年,所以在一般的行动训练中,只能讲一些有关爆破的常识和对爆破器材的使用与简单的爆炸品的配制。
蔡教官被炸死的当夜,沈醉懊悔得一个人喝闷酒,本来他是行动课的主讲老师,现在手下的教官因公殉职,他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正好赶上那晚上商华有夜课,下课后,商华在操场的双杆下看到了几个酒瓶和眯着眼睛不知在看天上声东西的沈醉。
“在看什么?”商华手插着裤口袋,胳膊下还夹着教义。
他顺着沈醉的目光往上看去,“飞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更加没有。”
沈醉呵呵笑出了声,“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就如同现在这个时代,战争,战争,无休无止的战争。
商华踢了踢脚边一个空瓶子,“沈处长,我与你,也算是旧识了。还记得去年,你意气风发带着手下闯进我公馆那天,你替我送来了黄金,也送来了柳云初的骨灰。”
“呵呵……”沈醉胡乱地喝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脖子流下。
“当时,若不是墨秋他突然反击,我是真的会下令全部杀光你们。”
“哦?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厉害。”沈醉猛地砸碎了酒瓶,玻璃与酒水飞溅,他拉扯住了商华的衣领,“你厉害!”
“冷静点。”
“冷静点?”沈醉推搡着商华,喷出浓烈的酒气,“怎么冷静?啊?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你是什么东西?商华,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喊他的字?墨秋也是你能叫的?我都只叫他阿隅,你凭什么?”
商华玩世不恭一笑,“你真想知道吗?因为我不要脸。”
沈醉松开了商华,几步踉跄,摔坐在地上,“不要脸……我也想不要脸……我多想告诉他……”
商华整了整衣服,拍了拍灰,气定神闲说道,“你可以想,也可以做。但是我肯定,你会无功而返。甚至,他会厌恶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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