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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尸鬼-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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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传出一阵唏嘘。
  “而且她没有脉搏,绝对是尸鬼没错。”
  话虽如此。大家的心里却很不舒服。认识的人就死在眼前,而且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尸体的死状愈是凄惨。愈是让众人感到无比的空虚。类似的情况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大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喂。”
  诚二被旁边的人用手肘顶了一下。转过身一看。只见一名白发霍铄的老者正凝视着大川。
  “怎么啦?”
  “北山一带的天空好像特别亮。”
  4
  沙子沿着斜坡爬上爬下,她已经迷失山中,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
  ——不过就是座小小的山头。
  仗着对北山的熟悉,沙子满以为一定走得出去,如今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原本以为只要一路往上爬,就一定能翻越山头,看来似乎没有想像中的简单。
  就算走不出去,应该也甩掉了追兵吧?然而事与愿违。出现在斜坡下面的猎人让沙子停下了脚步。猎人仰望斜坡。发现了沙子的踪迹。
  “找到了!”
  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清水,小惠的父亲。失去爱女的悲愤似乎化成强大的憎恨,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畏惧沙子的模样。
  “找到了。在这里!”
  清水大声叫喊,满腔的怨恨让他涨红了脸。大感不妙的沙子连忙改变行进方向,夜视能力成为唯一的救星。只见她排开茂密的草丛,在树林里面没命的爬上爬下。尸鬼不必呼吸。剧烈的动作却让沙子觉得好喘。或许这是身为人类的肉体所遗留下来的反射行为。也或许是现场的气氛让她紧张得喘不过气。
  猎人呼唤彼此的声音从斜坡下方、以及身后响起,他们掌握了沙子的行踪,正紧紧的跟在后面。虽然距离尚远。却怎么甩也甩不掉。
  为了躲避追兵,沙子只好再度爬上斜坡。以不会疲惫的双脚和不需换气的肉体。来换取猎人的疲劳。拖延追踪的速度。抛弃了静信、抛弃了庇护者,沙子爬上了斜坡,内心充满了罪恶感。
  声音逐渐远去。人数却反而增加了不少。猎人正在集结,慢慢的。
  “管家呢?”
  “不知道。他开着车冲出屋子,在村子里面绕了好几圈之后,连人带车从三之桥摔进河中。车子直接撞上沙洲,不一会工夫就沉入水底。我们没有余力将车子打捞起来。确认驾驶的生死。”
  “嗯……”
  “总之。”敏夫抬起头来。“外面的人就快赶到了,一定要尽快将堆积如山的尸体处理掉。”
  “不先撤离村民吗?”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尸体。先别管撤不撤离的问题。想要回家收拾细软可以。不过千万别让大家开车离开村子,对外道路一定要全部封锁。松尾兄在哪里?”
  “敏夫,这样子不好吧?”
  宗责抓住敏夫的手臂,却被敏夫一把挣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如果山入失火的话,火势很有可能波及全村,照理说应该让老弱妇孺先行撤离才对。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恕难照办。”
  “为什么?”
  “因为车子不够。”
  宗贵为之语塞。
  “那些家伙破坏了不少车子,我不知道剩下的车子够不够分配给每一户人家。而且载运尸体得用到车辆,现在又是正需人手的时候,如果不想办法处理尸体,然后阻止大火越过北山,我们之前的牺牲岂不全都白费了?”
  “嗯…”
  “尽量让村民留下来帮忙,包括女性在内。千万别让老弱妇孺开着车子先行撤离,调不到车辆搬运尸体事小,万一火势遍及全村的时候,我可不希望看到留下来帮忙的人找不到车辆逃离火海。”
  宗责沉默不语。
  “外面的人一旦看到堆积如山的死尸,我们可就百口莫辩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优先处理尸体。先让伤患和儿童带着值钱的物品在国道边上待命,除了照料的人手之外,叫其他人全都到神社集合。”
  松尾诚二正好从神社里面跑了出来。他抬头看着北山,脸上血色尽失。敏夫重复先前的指示,诚二点点头。
  “不如将伤患集合在休息站好了,然后留几个老人家在照料。如果有人想逃出去的话,就把他拖出车外,暂时保管钥匙。”
  “这个主意不错。到时若非撤离不可,集中在一个地方也比较好处理。”
  “我等一下找几个人到村子里面走上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弃置路旁的尸体。”
  “路上的血迹也得设法清除。”
  诚二点点头。
  “还有屋子被破坏的地方。消防车进入村子的时候,如果发现好几处人家的门窗都有被破坏的痕迹,反而容易起疑。我看几个比较醒目的点,还是稍微修复一下比较好。”
  “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清楚。不过晚上看不到黑烟。而且起火点在北山的另一侧,从沟边町的角度应该看不到火光才对。如果火势越过山头延烧到这一侧,恐怕就很难说了。”
  “这样子时间根本不够。”
  “尽力而为。”
  宗贵凝视着敏夫。欲言又止。
  “……难道你有其他的方法?”
  “……没有。”
  这时身旁的男子开口了。
  “桐敷家的女儿怎么办?她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敏夫苦着一张脸。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川老板身上了,现在誊不出多余的人手。”
  6
  咳嗽不止的沙子试图走下斜坡。却被浓烟逼了回来。喉头被呛得疼痛不堪,沙子只好沿着斜坡另寻路径。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传来猎人的说话声。沙子抬头一看。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从黑烟之后现身。周围还不时传来其他村民彼此呼唤的呐喊。看来沙子根本没有摆脱追兵的纠缠。
  “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男子出言恫吓,沙子转身跑下斜坡。一阵浓烟袭来,沙子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喉头刺痛不已。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惊慌失措的沙子只好往左右移动。沙子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现在的她只想远离身后的男子、运离男子手上的可怕凶器。落荒而逃的自己让沙子感到十分悲哀。
  这是报应,杀戮的惩罚;可是沙子却拼命的拨开干枯的草丛,试图在浓烟密布的山坡上寻求生路。这种生命不要也罢,为了自己的安宁,也为了他人的平静。
  (世界才会因此调和……)
  邪恶的杀戮者遭到排除,神的秩序因此得到修复。
  (为什么?)
  滑落斜坡的沙子扪心自问。跌进草丛的她拨开枯枝,没命的逃往枞树林。树林里的视野虽然比较好,沙子还是看不到一丝光线。呛鼻的浓烟淡了许多,距离山人大概已经有一段路了;可是追兵乘风而来的声响,却还是不即不离的跟在身后,甚至连其他的方向也听得见人声。追兵就像是嗜血的狼群紧紧的跟在身后,如同总是伴随着罪恶而来的惩罚,挥之不去驱之又来。
  (为什么?)
  分开茂密的草丛,宽阔的场所出现在眼前,沙子这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宛如异形的黑色建筑物,正无言的展示它的残骸。
  为什么?
  沙子冲进建筑物。沧茫的黑暗、堆砌的沉默与绝望,高耸的天窗象征着信仰与决心,它所睥睨的空间却看不到半个信徒。空无一物的祭坛更不见信仰的对象。徒然颓圯于时间的洪流之中。
  沙子冲到祭坛前面。
  “为何现我如仇寇!”
  这里没有伸出援手的神,因为沙子就是敌对神的存在。
  “可是……我并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神并未拯救濒死的沙子,也未阻止沙子的复活;他不曾让沙子远离罪孽,也从不宽恕沙子。
  为何如此憎恨于我?
  “为什么?”
  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跪倒在祭澶面前的沙子转头望去。手电筒的灯光划破黑暗,身材魁梧的男子就挡在门口。
  “看你还能跑到哪去,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大川俯视着畏畏缩缩的少女。气喘吁吁的地侧腹一阵疼痛。逮到猎物的亢奋却让他忘了侧腹的不适。少女翻身而起,发出小动物般的惊呼,试图逃往废屋的一隅。模样虽然令人怜惜。可是一想到她窖死了那么多村民。大川就止不住内心的熊熊怒火。即使如此,沙子惊慌失措的神情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痛快。
  大川举步向前,享受着瓮中捉鳖的乐趣。这栋建筑物看起来随时都会崩塌,天花板的一角甚至看得到外头的星空,不过四面的墙壁倒还十分牢靠。眼前的少女已经无路可逃了。一想到自己可以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大川的嘴角顿时浮现出一抹残忍的浅笑。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仿佛感受到大川内心的得意。旋即慌慌张张的躲进暗处,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大川忍不住内心的笑意。
  少女摔倒在地,立刻挣扎的爬了起来。大川挡在少女和门口中间,一步步的缩短距离。虽然听不见同伴的声音,不过对方只是个孩子而已,大川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双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两人之间只夹着一张长椅。大川踩着长椅一跃而起,落地的时候顺势将少女扑倒,滚了一圈之后逮住了敌人。
  “被我抓到了吧,小鬼!”
  手中的少女尖叫不已,惹得大川发出一阵狂笑。一切都结束了,敌人已经落入大川的掌握。
  少女的身形纤细,一只手就箍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大川发现少女打算抓住自己的颈子,连忙以另一只手顶住少女的额头,直接撞向后面的墒壁。
  “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粗重的喘息伴随着得意的笑声,大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笑意。他捏住少女的喉头,贴着墙壁将少女的身体硬生生的举了起来。少女纤细的手脚不断挣扎,大川丝毫不以为意。这种花拳绣腿打在身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事实上大川颇为享受猎物在手中挣扎的快感,践踏猎物为求生存而付出的努力。更带给他莫大的乐趣。一想到这就是杀人魔王的结局,大川就忍不住狂笑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将猎物撂倒在地骑了上去,然后掏出挂在腰间的木桩。木桩抵住胸口的那一瞬间,少女吓得拼命大叫。
  “害怕吗?你怕这个吗?”
  大川放声大笑。真是个识相的小女孩。
  狂笑不已的大川突然放下木桩,拿起腰问的刀子砍向身旁的长椅,得到一根细长尖锐的木片。
  “瞧你吓成这样,我看了也是于心不忍。不如这样吧,这根小小的木片应该就不怕了吧?”
  大川所指的木片大约有十五公分长,只见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将少女推到墙边。
  “不要!求求你!”
  “那怎么行。小妹妹,你这个杀人魔王不应该求饶吧?嗯?”
  “不要用木桩,拜托!”
  大川露齿微笑,膝盖顶在少女的腹部,拿起木片对准白暂的小手,然后以自己的身体将少女固定在墙上,另一只手拿起铁槌。少女睁开双眼。发出凄厉的惨叫。木片轻松的穿透薄薄的手掌,牢牢的钉在墙上,大川又发出一阵狂笑。
  “好玩的还在后头昵。”大川睥睨着痛苦挣扎的身躯。“我要把牺牲者的家人全都叫到这来,让他们拿着小小的木桩钉遍你的全身。
  少女的喘息逐渐化为呜咽。
  “你这个怪物到底害死了多少人,杀人之前难道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到底有没有替牺牲者的家人想过?”
  少女没有回答,大川却认为是锥心的痛楚令她无法开口。或许她连大川的问话也没听进去。
  “你还没死,可是大家都死了。全都死在你的手上。别以为我这样就会饶过你。”
  大川又从长椅削下木片。为了将木片的前瑞削尖,大川不得不松开顼住腹部的膝盖。少女立刻滑落了下来。只剩下一只钉在墙上的手掌支撑着全身的重量。狂笑不已的大川慢慢的将木片削成木桩。这时少女的手掌撕裂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身子也跟着跌落在地。
  受伤的手掌抱在胸前,蹲在地上的少女哀鸣不已。大川俯视着少女的背影,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旋即拍起脚踩住少女的后腰。好不容易才抓到这只猎物。可不能让她轻易的跑掉。
  大川一点也不觉得残忍,他是在伸张正义。匍訇在地的是残暴的怪物,不是惹人怜爱的孩子,即使将她凌迟处死,也不会有人责怪大川的不是。
  忙着削木片的大川完全没注意到蓦然出现的人影。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掩盖了身后的气息。
  蜷曲在地的沙子也没发现人影的出现。大川踏在后腰上的那只脚力道稍减。沙子才勉强得以抬头上望。只见大川单手按住头顶。一脸惊恐的转过身子,温热的鲜血如雨点般撤在沙子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大川眼冒金星。看不清楚身后的人影。亮晃晃的刀子落在大川的后脑,只见他蹒跚的往前走了几步,两只手撑着跟前的长椅。这时身后的人影又举起刀子朝着他的后脑挥下。
  大川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地面,扬起一陈灰尘。
  沙子蜷曲着身子。奇迹不可能降临,神不会伸出援手;可是无可否认的,的确有人救了她。
  沙子茫然的凝视人影。
  “……室井先生。”
  7
  静信俯视沙子。清楚的看到她惊疑不定的眼神流露出无言的悲叹。
  右手一松,开山刀笔直的插入地板。男子的后脑犹如海藻附着其上的岩礁。汨汨流出的鲜血染湿了头发。仿佛交缠的海草盘据伤口,眼看是没气了。从体型来看。俯卧的男子应该就是大川富雄没错。
  吹过枞树林的冷风发出海浪般的沙沙声,伴随着刺鼻的焦臭。附近没有光源,视野却一片明亮。周围失去了色彩,仿佛滤光镜之后的景物;然而静信却看得十分清楚。甚至连大川的伤口都清晰可见。眼前应该是令人不忍卒睹的画面。事实上静信也无法直视那道血腥的创伤;可是说也奇怪,鲜血淋漓的伤痕也同时牵动了某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感觉浮上意识,静信却在潜意识中拒绝承认。
  良久,静信才将视线投向蹲坐地上的沙子。异常清晰的视野。沙子百感交集的神情也格外的清晰。静信凝视着占满泥灰的白皙脸孔,这次轮到沙子别过头去。
  “室井先生,我……”
  呼啸而过的风声掩盖不了沙子的啜泣。腰间维心刺骨的疼痛早已麻痹,衣物依然吸饱了鲜血,静信却不再感到液体汨汨而出的感觉。
  静信复苏了,美和子若不是死于村民之手,应该也会跟着复活。
  静信并未对肉体的变化感到吃惊,至少他现在觉得自己淡然处之,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或许这个结果早在静信的预料之中也说不定。
  “沙子。”语气十分平淡。“有没有受伤?”
  粉颈低垂的沙子双手掩面,缓缓的摇摇头。右手的伤势看来十分严重,沙子却没有理会的意思,大概已经开始愈合了。
  “那就快点站起来,火势就快延烧到这里了。”
  沙子再度摇头。静信单膝跪地,拭去沙子发际的桔叶,轻抚着凌乱的秀发。沙子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的人。
  “我不想走。室井先生,请你也留下来。”
  “沙子。”
  “我要留在这里,让这一切划上句点。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处。“
  沙子技着静信的衣袖。“还是说你不想跟我死在一起?”
  “站起来。”
  静信抓住沙子的手臂。沙子的身体变得格外的轻盈。轻轻一提就抱了起来。
  “逃到哪里都一样,室井先生。”
  沙子奋力挣脱静信的束缚。往教堂深处跑去。
  “还不明白吗?室井先生。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静信默然不语。他很明白自己的变化。沙子当然也没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无言的静信往前踏出一步,沙子法生生的往后退。仿佛受惊的小动物。
  “即使逃得了一时,也永远逃不过自己。”沙子指着倒卧在长椅之间的尸体。“你所犯下的罪行将永远跟着你。你的生命将会成为一种罪恶。只要活在世上一天,就会一次又一次的犯下同样的罪行,永远无法解脱。”
  静信点点头。“或许吧。”
  “你逃不了的。前有猎人、后有大火。或许现在的你一心一意只想逃离眼前的威胁。也或许真的能让你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就算逃得了猎人和大火,也逃不过宿命。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现在还来得及。你的生命尚未被悔恨填满。就当是腰间的刀伤夺走了自己的生命,在草丛中静静的死去就好。”
  “过来。”
  静信紧握沙子的手臂,将她拖向门口。屋外的天际一片火红,火场特有的焦臭味乘着风势飘了进来。猎人应该发现山人失火了,即使还没发现。也是时间的问题。只要越过北山进入上外场的部落,说不定可以趁着大家陷入混乱的时候弄到一辆车子。
  “我不要!”沙子拼命挣扎。“求求你让我留下来,我不想离开这里!”
  静信不发一语,拉着沙子往门口走去。沙子的双脚踩得地板略咯作响。
  “我想要结束一切,可是只要你活了下来,我的罪孽就无法终结。我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请你成全我吧。”
  “你这是在自暴自弃。”
  “没错。我就是自暴自弃。不管是一时起意也好、鬼迷了心窍也罢,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留在这里,到时就算临时反悔。也不能改变什么。求求你,跟我一起留下来吧。”
  静信回头看着沙子。沙子紧抓着半倒的祭坛。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沙子,我的确是你所犯下的罪孽。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的罪孽就无法消失。以我为起点的污染也将传承你罪孽深重的血脉。”
  “所以——”
  静信蹲了下来。
  “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畏惧十字架、为什么没受到邀请就不敢潜入人家的原因了。”
  沙子瞪大了双眼。
  “真的吗?”
  静信点点头。
  “生理上的原因我不知道,不过心理上的原因大概略知一二。”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此言一出,沙子顿时一惊。“因为这个完整的世界将你们屏除在外。”
  “……我不明白。”
  “少了你们,世界才堪称完整。因此你们永远也无法融入这个世界。当人们拿起十字架的时候,你心里有什么念头?”
  “念头……”
  “十字架让你意识到自己是压倒性的少数、例外、被秩序或者是世界屏除在外的存在。”
  静信仰望空无一物的祭坛,仰望默默的俯视两人的殉教者。
  信仰让人们团结起来,让毫无血缘关系的邻人成为水乳交融的同侪。信仰倡导慈悲、宣扬博爱,以同种生物的紧密结合为最终的目标。这种结合起源自小家庭,扩展为血缘、以及地缘关系,最后融合成压倒性多数的无意识神性,藉以创造出广为大家接受的道德、法律和常识,让每一个人在秩序之中都能找到立足点。
  “尸鬼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们不受秩序的欢迎。我认为你不是害怕十字架。而是藉由十字架看到人类无懈可击的团结,同时意识到被彻底孤立的自己。”
  “我们……”
  “你先听我说。再也没有比孤立更可怕的了。你没有保护自己的法律、秩序、常识甚至是道德,没有提供救赎的神,没有怜悯自己、同情自己的邻人。更没有为自己义愤填膺的同志。世界虽大,你却是孤独一人,必须独自面对已知的过去、未知的命运。”
  “你说的没错。可是——”
  沙子紧抓不放的祭坛空无一物,没有神、也没有信仰的象征。
  “尸鬼象征着孤独。不能繁殖、不能延续血缘、没有家庭的构成,更无法与猎物建立掠食者与被掠食者的关系。”
  “我知道。不过——”
  “无法与其他生物建立宛如血缘的关系。这就是尸鬼的宿命。你们都是单一的个体,即使勉强集结在一起。彼此之间也没有关系。你计划在这里建立尸鬼的社会,我并不认为这个计划能获得成功,因为你们是流浪的民族。不可能享有社会的结构。如果捕食者的数量多过猎物,势必会破坏生态的平衡;相反的如果在同一块区域里面,猎人的数量远高于尸鬼。猎物就会注意到尸鬼的存在。”
  沙子仰望静信,眼神充满了畏惧。
  “这是我的错吗?难道我没有做梦的权利?”
  “当然不是。尸鬼是异端者,你更是异端当中的异端,颈部早已被做了记号,这个无法抹灭的记号将你们归类为黑暗的存在。尸鬼是被逐出秩序的生物,你们永远无法踏入整合于神谕之下的世界。”
  “好残忍的说法。”
  “沙子。”静信凝视着少女哭干的双眸。“我很同倩你们的遭遇,尸鬼的存在绝对是一场悲剧。然而你们已经被逐出神的范畴,却无法舍弃对神的信仰与思墓,这才是令我感到可悲的地方。”
  “……信仰……”
  “你曾经说过能够体会见弃于神的感觉。事实上当尸鬼颠覆死人不能复生的自然法则时,就已经被神遗弃了。你化身为猎人。靠着猎杀人类而活,同时认为杀人不容辩驳的罪恶。这是谁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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