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恋作者:神华公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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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繁语瞥了一眼紧抿双唇、面色阴郁的路千树，一肚子的话生生憋住了。他们主仆之间本来就是契约关系，带著一脸不舍说什麽“为王爷效力无怨无悔”这种话也实在虚伪。相比於其他用药物或洗脑控制部下的主子，广寒王已经很仁慈了，他对小世子的狠戾也完全出自那位皇族忠犬观澜河。自己的想法或许太天真了，可谁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夜已深，散了吧！”似乎戳到那二人的伤处了，明澈轻声叹息，飞身离去。
　　迷儿正在被窝里做著香甜的美梦，小嘴儿不停地吧嗒。花园里，被称为“爹爹”的人拿著一块“香喷喷”喂他，粗糙的大手小心地抹去唇角的残渣，笑呵呵的样子好好看！小孩儿正要亲亲爹爹，突然感到一阵寒冷，某个地方也像火烧般痛楚，忍不住大叫一声。
　　“啊！”惨叫阻止了男人的行动，然而很快便失去了作用。
　　“澜河，这就是对你当年所作所为的报应！如果知道儿子与我的关系，你会发疯吧！”明澈伸手捂住迷儿的嘴，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只想沈沦身心。
　　爹爹……熟悉的味道令迷儿渐渐安静下来，痛觉也随之麻木。从小在绳索与皮鞭中长大的他适应力极强，无论受到多麽残忍的折磨最後都能露出一个享受的表情。如果不是痴儿，小孩儿或许会对这种诡异的关系产生反感，可惜，他至今都没怀疑过爹爹的所作所为。
　　“澜河，我恨你！”一颗泪从王爷的眼角滴落，包含著无尽苦涩。
　　
　　第五章
　　
　　清晨，夏繁语很早便来到在主子的门口待命。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一阵粗喘从房中传出，随後便是细碎的抽泣声。青年尴尬地垂首，尽量放宽自己的心。明澈王爷多年来不曾娶妻纳妾、不曾寻花问柳，连赐婚的圣旨都委婉地推拒，“冷情皇叔”这一绰号对於他来说也算贴切。然而那些全是假象，可怜的小世子刚满十岁便被压在榻上玩乐，从此以後成了生父的秘密玩物。常人遇到此类荒唐事大多以伦理评判，天真的夜卫长想到的却是迷儿的健康。一个幼小的孩子哪里能承受住如此频繁的风月之事？将来恐怕再也无法诞下子嗣了吧！
　　“繁语，大清早的发什麽呆呢？”正胡思乱想时，房门已经被打开，立刻飘出一股怪味。
　　“属下失态，请王爷恕罪！”夏繁语抖个激灵儿，恭敬地下跪。
　　“无妨，”明澈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不免好笑，“进来吧！”
　　“王爷，这恐怕……”难道主子想让他看到小世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吗？
　　“你以前不是经常帮他洗澡吗？今天是怎麽了？”傻木头的反应实在有趣，心情大好的明澈不禁想逗逗他，“难道夜卫长大人对本王的小世子有什麽奇怪的想法？”
　　繁语被主子噎得哭笑不得，只好硬著头皮走进去。迷儿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白皙的双腿间惨不忍睹，天知道那位变态父亲把他折腾了多久，能保住一条小命儿就不错了！主子做事从不避人，家仆们最初都对这痴呆小孩儿十分鄙夷，後来才渐渐发现不对劲儿。然而皇族之间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谁敢傻乎乎地去议论？除非不想活了！
　　“昨日叫你去见二王爷，他还好吗？”明澈利落地更衣，丝毫不需要帮忙。
　　“二王爷在道观里过得还算清静，若说叫他烦心的也只有百里将军了！”提到“二王爷”三字，繁语立刻露出一副愧疚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欠了人家几百两银子呢！
　　
　　第六章
　　
　　明澈见夏繁语神情黯淡下来，心中立刻明白了缘由，被崇敬之人厌恶的感觉很痛苦，更不要说硬下心来与其争抢心爱之人。无论是否迫不得已，明虚都恨透了他们主仆。
　　“他是我唯一的胞弟，没有迷儿之前，我们是唯一的血亲！”男人不愿承认自己的父皇，慢慢走向迷儿，“本王一直渴望著拥有一个孩子，可没想到他竟成了耻辱与失败的见证！”
　　“小世子是无辜的，而且终究……有血缘！”青年低下头，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
　　广寒王没有回话，伸手把小孩抱起来转到屏风後认真擦洗。他有十万分信心击败朽木一样的祈孤城，却没有信心面对即将获得自由的观澜河。为国为民，他果断坚定，然而一旦面对她、甚至是她与自己的儿子，这颗平静如水的心就会立刻波涛汹涌、泛滥成灾！儿子不该被父亲压在身下，可每逢小家夥露出傻乎乎的笑脸时，情感就会冲破一切阻挠爆发！
　　没错，他对那个女人的爱恋，极有可能已经转换在孩子的身上了！
　　“为什麽！”明澈低吼一声，挥掌击倒了屏风，将迷儿紧紧抱在怀中。
　　不久，武林各派围攻“弑天”，小小虾米全部落网，大鱼却逃之夭夭！一个月後，成为武林神话的盟主林梦海当众公布自己为男儿身，然後称旧伤复发不得不退出江湖调养，其位置由新一代剑侠贺兰缥继任。从此，拥有百年名号的林氏终於退出了刀光剑影的大舞台。
　　与此同时，暗华惊变，素有“闲王”之称的大皇子祈明澈借助一股不知名的势力进行“逼宫”，小皇帝无力招架最终流落民间，自幼便被囚禁於冷宫的三王爷祈明馨登上龙椅……
　　沧祈王朝的史册中仅仅是这样记载的，然而真相往往更加辛酸复杂！
　　高大的男子静静地梳理著迷儿的长发，自宫变开始至今，他都没能好好照顾过他。我的孩子，为父明日就要带著你远走高飞了，你会眷恋这王府的一草一木吗？
　　
　　第七章　
　　
　　如果奔流的尽头是高高的雪山，那麽仇恨的尽头是不是刻骨铭心的爱？
　　“路上……保重！”眼前的男子那是祈明馨最尊敬的大皇兄、将自己从昏暗中解救出来的恩人！聪颖而不奸诈、淡泊名利却深爱黎民百姓、外表豪放不羁实则心思缜密、本应生於桃源然不幸落在皇家，若非先帝用冷酷残忍的手段筛选太子，他怎会陷入血的漩涡！
　　“皇上也请保重！”明澈恭敬地跪下，向那位饱经沧桑的君主深深叩首。
　　“皇兄……”新帝亲手将他扶起，暗绿的眸子里闪动著点点星光。
　　哥！一个暗灰色身影颤抖著抓住衣襟，经过几番挣扎最终还是没能从树後走出来道别。
　　明澈向那边望了一眼，线条分明的唇微微上翘，明虚，你到底还是来了！再没有任何留恋，男人潇洒起身，一个箭步飞上马车。迷儿，过去已经结束，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明虚，你真是个懦夫！”目送皇兄远去後，新帝冷冷地对身边的人说。
　　“我们都是！”素衣道袍的青年紧闭双眸，哥哥早就知道他来了，只是没有说破。
　　“你若心中不安就速速随我去见观澜河，必须劝她保证皇兄和迷儿的安全……”
　　马车内，青衫少年正抱著一件毛茸茸的兽皮打滚儿。爹爹早上让自己穿这个奇怪的东西，可是身体一点儿都不舒服！习惯了柔软的感觉，突然换上衣服的迷儿并不习惯。明澈眉头紧锁，那孩子从小就被自己肆意摧残，如今想大声忏悔不免觉得虚伪，倒不如帮他慢慢恢复正常人的生活。长在皇族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学到的东西很多，先从识字开始吧！
　　“爹爹！爹爹！”孩子一边玩耍一边叫著男人的名字，红润的笑脸充满了活力。
　　路过一家小茶馆儿，父子二人牵手走进去歇息。迷儿不喜欢戴斗笠，几下就甩掉了。角落中，一双妩媚的眸子突然变得狠戾怨毒，紧紧地盯上了那个高大的背影。
　　
　　第八章
　　
　　黑衣女子将手中的黑色长巾卷在左臂上，缓缓摘下了罩在双眸上的纱布，清冷的脸上不带一丝情感。观家有门奇功，即自小将孩子的眼睛用布遮住以锻炼他们在黑暗中的反应。
　　“那麽，请夫人……”祈明虚抹了把汗水，刻意忽略脖子上的伤痕。
　　“我的儿子，我会保护！”观澜河麻木地看了一眼秀丽的青年，伸手替他擦去血迹，“刚才那一刀只是划破表皮，并未伤及肌骨，过几日便会愈合……放心，不会留下疤痕的！”
　　“夫人！”明虚突然跪在地上，牢牢抓住了她的衣角，“已经错过一次，切莫再错二次！”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解决孤城那小子後，皇族的一切都将与自己无关！
　　干净简朴的小茶馆儿中，一个容貌娇美却身材矮小的少年正大口吃著“香喷喷”，白白胖胖的小肚子早就变得圆溜溜的。明澈安静地注视著狼吞虎咽的儿子，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汪汪！”一只圆乎乎的小东西蹭到二人脚下，讨好地摇尾巴。
　　“三笨，别去打扰客人！”小夥计慌忙抱住小狗，不停地道歉，“对不住了二位！”
　　“毛茸茸的，抱！”迷儿笑盈盈地伸开双臂，天真的黑眸里充满了期待。
　　那夥计也不过是个少年，见孩子可爱乖巧便发了童心，爽快地将小狗递过去，还握著爪子招招手。迷儿也握住小狗的爪子，“咯咯”笑个不停，哪里顾得上吃糕饼？明澈知道孩子一旦玩性大发就会丢下正在做的事，也不计较，拍拍他的头，含笑示意。
　　迷儿蹦蹦跳跳地和小狗跑到外面玩耍，小夥计见馆里无事，也跟著跑出去。
　　“我这臭孙子就知道胡闹，在客人面前也没个深浅！”老掌柜摇头走来，眼里满是宠溺。
　　“孩子本该如此，越爱玩越聪明！”明澈礼貌地请老者就座，为他倒上一杯茶。
　　然而，就在孩子抱起小狗冲爹爹微笑的一刻，一抹暗影闪电般掠走了一切……
　　
　　第九章
　　
　　血缘，他娘的全是血缘惹的祸，那种虚伪的东西谁会需要啊！少年愤愤起身，挥动保养极佳的手狠狠抽在小孩儿白白嫩嫩的脸蛋儿上，觉得还不解气，再度打了一掌。
　　“哇！爹爹救我、爹爹救我！”迷儿本来就害怕，被他打过後更是吵闹个不停。
　　“小贱人，你和你老子都够恶心的，居然做出那种天地不容的事！”隐约听闻大皇兄嗜好的废帝祈孤城一脸煞气，两只手还紧紧地勒著小孩的脖子，恨不得将其掐死。
　　“呜呜！”迷儿痛苦地吸气，还在滴血的双唇已经变得青紫不堪。
　　“哭什麽哭？亏你也是皇族子嗣，居然连屁都不如！不就是血亲相交吗？祈明澈可以，老子也可以，让我们一起脏掉吧！”狞笑著松开手，孤城凶狠地压倒了可怜的孩子……
　　当观天籁拖著虚弱的身体找到破庙时，里面的情景却将他看呆了。他一直守护的少年此刻正红著眼在一个小孩身体里进出，鲜红的血液汩汩流下，一如自己正在消逝的生命。
　　“孤城，你干什麽！”美妙的魅音在极度惊悚中变了调，“他是你的侄子啊！”
　　“老子就是要捅这小王八蛋，你不满吗？”孤城狠咬一口嘴唇，硬是吞下了泪水。
　　“他也是我的、我的……”从不泄露任何情感的娘亲曾抱著一个小小的婴儿微笑，她说那是澈的孩子，唯一一个在付出感情後诞下的孩子！天籁苦涩地笑了，这就是报应吗？
　　“天籁，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们都走了！”孤城推开迷儿，一头栽在地上。
　　你不是一无所有，本来还有我，但是……望著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天籁的眼神再也没了昔日的宠溺与忍让。上苍允许人们犯错误，却不许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孤城，你的任性已经升格为残暴，即使广寒王不出手，这天下也终不会容一个昏君！
　　“祈孤城，滚出来！”寺庙外，明澈双拳紧握，尽力阻止毒素在体内的扩散。
　　
　　第十章
　　
　　废物，居然把儿子在眼皮底下弄丢了！观澜河怒气冲冲地将身侧的大树击断，这是她第二次为了那小鬼显露情绪。当年若非轻狂无知，又怎会被他利用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祈天啊祈天，你以为我还爱你吗？如果你最疼的那个蠢儿子执迷不悟，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不要怕，切莫乱动！”茶馆儿的那对祖孙不幸被牵连中毒，澜河纵是心急如焚也不得不先给他们逼毒。以前的自己从不理会他人死活，可如今有好多行为都跳出了意识。
　　我的孩子，这麽多年你都撑过来了，千万不要在得到幸福之前放弃生命啊！
　　残破的佛像微笑著立於供桌之上，丝毫不因外界的变化而动容。男子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身上承受著一次次猛烈的鞭打，刚毅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汗水。曾几何时，自己的小迷儿就是这样被捆在床上受折磨的，为了得到更大的刺激和欢乐，他还常常边做边打。
　　“很疼是不是？你们这些笨蛋从小就嫉妒我的地位，整日与大臣们合谋算计，多少次不惜重金雇杀手，还离间我母後与父皇的关系！什麽亲情啊，都他娘滚蛋吧！”悲愤的少年大口喘气，恨不得将该死的皇长兄碎尸万段，“父皇疼我有错吗？母後得宠有错吗？说！”
　　“蠢货，你以为父皇他真的喜欢你吗？不过是为了刺激我们这些傻儿子相互残杀，留下个活的当替死鬼！他和皇叔祈凌当初一意孤行进而得罪了狡猾奸诈的暗帝风潋，结果导致整个沧祈陷入空前的危机！观家为何效忠朝廷？全是被他下蛊毒所致！可笑你总是将那个什麽‘母後被冷落’的理由挂在嘴边自欺欺人，其实根本对过去一无所知！”明澈不屑地笑笑，颤抖著抬起头，“把她立为皇後又陷入不义之地的正是你的好父皇、自诩明君的祈天！”
　　“你说谎！”孤城再度抡鞭，勉强支撑的天籁想要阻止，却被一掌击倒，“好一张利嘴，难怪祈明馨都被你拉拢，老子偏不吃这套，你就等著身上的骨头被一点点击碎吧！”
　　
　　第十一章
　　
　　呜，好疼！晕厥中的孩子好不容易才睁开眼，入目便是爹爹被那个坏蛋打成血人的场面。住手啊，被那东西打一下好疼好疼的！迷儿刚扶著墙壁站起身，就被一个飞来的物体撞倒。
　　“唔！”观天籁胸口激痛，本想伸手去扶那孩子，却先喷出一口血来。
　　“天籁！”孤城心中一惊，只不过延迟了一日吃解药，他的身体怎麽变得如此虚弱了？
　　“爹爹！”浑身疼痛的孩子咬牙爬到男人身边，伸开双臂抱住了他宽大的肩膀，用细嫩又沙哑的童音幽幽哄道，“不疼，爹爹不哭、爹爹乖，只要听话，‘澜河姐姐’就回来了！”
　　观澜河！这孩子是怎麽知道的？每次不都昏睡过去了吗？难道是我做梦时说漏了？明澈惊慌地看著儿子，那双圆圆的、黑黑的眼睛里满是怜爱，像极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少女！
　　“澜河姐姐，爹爹笑！”迷儿不知道他口中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亲，只记得爹爹好几次都闭著眼睛喊什麽“我会好好听澜河姐姐的话”，然後唇角便高高翘起，宛如天上的月牙儿。
　　“不，只要迷儿在爹爹身边就够了！”孩子，你娘只是我遥不可及的梦，醒来就什麽都结束了！男人将头靠在儿子怀里，“傻小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定会好好待你……”
　　“啊，好多红红！”鲜血浸染了小孩的衣衫，温热的、刺目的，那是爹爹的血！
　　皇族秘药被下在了茶点中，祈孤城虽然一心报仇却也没想害死迷儿，所以刚抓来时便给他解了毒。明澈本来可以运功自救，但为了尽快找到儿子全然不理会观澜河的劝阻。现下他挨了顿鞭子，体内的血液流动得更加迅速，恐怕身体的承受力已经达到极限了！
　　“祈孤城！”随著一声大喝，整个墙壁瞬间坍塌，一抹黑影突地来到废帝面前，挥手扬了他一耳光，“你这丧尽天良的小畜生，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就等著生不如死吧！”
　　“哈哈！”少年抹了把血，冷冷一笑，“可惜，唯一的解药已经给了你小儿子！”
　　
　　第十二章
　　
　　曾经把生死看得很淡，而今却拼命祈求上苍再施舍一次活过来的机会，可惜，迟了。
　　“那我就先扒下你左臂的皮！”观澜河拔出匕首，猛地刺向孤城。
　　“娘，解药确实只剩一份了！”天籁急忙抓住娘亲的手，动听的音色中充满了绝望，“孩儿知道你们都痛恨祈孤城，但是我们毕竟……而且……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
　　观澜河本来还想把长子推到一边，却被最後一句话止住了动作，来不及回神便听到“！”地一声，辛辣的烟雾顷刻席卷四周。脖颈上一阵刺痛，诡异的宁静分外可怕。
　　“该死！”观天籁那小子为了不让自己顺著声音找到他们竟狠心扎下一枚“清寂”，虽然拔下後半柱香内便可恢复，但他们恐怕早就趁此良机逃跑了吧！无奈之下，澜河只好先想办法给明澈逼毒，即使知道这对父子之间有著难以启齿的关系，心里还是希望他活下来。
　　“我帮你把毒逼出来！”她砍断铁链，缺失大半内力的手随著金属的碰撞隐隐发抖。
　　“没用的……这毒、很厉害！”心脏犹如蚁噬，明澈双眸流血，口齿也越发不清晰，“你不要、拔（不）要、亮（浪）费了，带著……迷儿，离开、这里！求求乃（你）……”
　　“爹爹！”迷儿第一看到这副模样的爹爹，不知死为何物的心儿开始剧烈地跳动。
　　“儿，我爱你，保重！”双手得到自由的父亲用尽最後的力量将孩子击昏，含笑离去。
　　冷酷地埋葬了一段难能可贵的日子、愚蠢地抛弃了一个真挚纯洁的爱人，上苍，你给我的惩罚已经非常仁慈，祈明澈此生无悔，但求吾儿快乐坚强地活下去，足矣！
　　为什麽偏在这时候走了，迷儿没了你可怎麽活下去啊！观澜河抱紧儿子，低声哭泣。
　　那日之後，破旧的小庙被翻修一新，里面住进了一位憨态可掬的少年。他总是给过路人准备一碗清凉的水，然後询问看没看见“爹爹”。远处，孤坟上的红白花朵已经开放……




第八卷　城

　　第一章
　　
　　入夜，有节奏的皮鞭声从皇帝的寝宫传出，守在外面的侍女们个个青白著小脸儿，生怕自己也被拉进去暴打。上次有个姐妹只因扶了观大人一把就被斩断双手，若是劝阻岂不割舌！
　　身著黄龙袍的少年得意地看著跪在脚下的男人，伸手揪住他的头发，笑道：
　　“怎麽这麽安静，连叫都不会了吗？乖乖喊一声我就给你解药！”
　　“皇上，请您自称‘朕’，不可坏了规矩！”观天籁的声音波澜不兴，十分动听。
　　“在你面前我只是小城，不是一国之君！”祈孤城将身上的衣物除尽，歪身倒在床上。
　　秀雅的青年暗自哀叹，草草擦去脊背的血迹，挥手熄灭了蜡烛。
　　观家自古多名士，却因厌恶官场而隐居山林，直到大小姐偷跑下山偶遇先帝祈天才被迫举家进宫效忠。等到江山稳固，原先的十口仅剩观澜河与幼弟二人，其余皆死於宫变。
　　“天籁，你是我一个人的！”努力晃动腰肢迎合，孤城迷醉地看著深深埋在自己体内的男子，精致的脸蛋儿上泛出一股红晕，口中不断流露出妩媚娇柔的低吟。
　　与小皇帝发自内心的兴奋不同，为了满足九五至尊而不得不吞药的观天籁虽然没停止动作，心中却比刀割还难受。孤城是一个很懂得驯养宠物的主人，可惜宠物不知足。或许很多人都希望被赐予各种奇珍异宝、夜夜春宵龙床，然而一切神仙似的享受还不如一句承诺。
　　这个月的解药最终还是得到了，身体的剧痛也在最後的爆发中停止。皇帝的手游走在忠犬的伤口之间，找到一个半新不旧的狠狠抠进去，然後贪婪地吸食喷涌出的血液。
　　“天籁，你隐忍的样子真有趣！”少年抹去唇角的鲜红，笑容里多了些狡猾，“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倒霉鬼，彼此都是对方的解药，所以注定要粘一辈子，听懂了就快滚吧！”
　　即使不这麽做我也不会离开你，可惜你从没相信过！青年浮出一丝苦笑，起身离去。
　　
　　第二章
　　
　　据沧祈王朝史册所载，前太子明澈由於染指贵妃“麒麟姬”而成了“闲王”、次子明虚因情感纠葛自愿入住道观、三子明馨从小便被关在冷宫、四子明安身体孱弱无法参政……经过一系列的残酷争斗，皇位最终依照先帝的计划传给了天资聪颖的小皇子孤城。
　　然而君王非君子，皇帝越强悍手段就越狠戾，“善良”一词永远与他们无缘。祈天帝如此，孤城帝亦如此。用药物胁迫武功智谋均高於常人的观家已经成了那父子二人的默契，利用他们对自己的感情来加固龙椅更是必须之举。想培养出一头耐打耐用的忠犬就得懂得何时抽鞭子何时赏糖块，必要时还得找些玩物替他们解决生理需求，这才是合格的主人。
　　祈孤城算不上昏君，而且还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本来可以超越先帝，可惜性格太偏执，一口咬定母後的死是被那些阴险恶毒的皇子所害，登基後险些把剩下的兄长全部逼死。
　　“哼！”青年将蜡烛丢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充满了病容，一双黑眸却锐利如鹰。
　　“嘻嘻，外人若见到王爷这番模样定会吓死的！”绿衣男子艰难地爬起来，鄙夷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