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问今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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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微弱，慕凝析额头上冷汗密布，他觉得很冷，很冷，手上传来一阵疼痛……
　　“三爷，他醒了。”
　　迷迷糊糊地，慕凝析听到有人喊道，他揉了揉脑袋。
　　“没事吧？”上官席的脸出现在面前，慕凝析朝后仰了仰。
　　“还好。”他回答道。
　　“我手上怎么红了？”手上传来刺痛，慕凝析看着手问道。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拿火把往自己身上点？”上官席问道，他们听到叫声，找到慕凝析的时候，慕凝析拿着火把往身上点，他的手就是烧红的。
　　“你们在耳室找到我的？”慕凝析不答反问道。
　　“没啊，就在那边的棺醇旁。”上官席伸手指向一个地方。
　　慕凝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四周都用火把照亮，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离他们不远处，有一群人围着。
　　慕凝析起身走过去。
　　“没事吧？”花明修和风同时问道。
　　“嗯。”慕凝析应了一声。
　　“开棺？”他不知怎么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嗯，听说这是皇家古墓，应该有不少明器。”一个人回答道。
　　这里的大多人脸上难掩兴奋，只有一个老头比较镇定，看这情况，老头应该就是所谓的三爷，这帮人的领头。
　　三爷将手抠住镶在棺醇正前方的一颗夜明珠上，轻轻旋动。棺材板向后移动，半开。
　　慕凝析直觉待会将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却无力阻止。
　　三爷向后退开两步，手拿黑驴蹄子，谨防着出现粽子，一只血淋淋的手搭上棺材沿。
　　“血尸，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句，四周顿时慌乱起来，慕凝析被人拖着跑出几步。
　　他好奇地朝后望了一眼，一个倒霉的人被血尸抓住，顿时就动弹不得，它鲜血淋淋的脑袋扣在那人肩膀上，光看着就一阵恶寒。
　　慕凝析转头不再看。
　　“把火把灭了。”
　　转角处，他叫上官席灭了火把。靠着石壁，屏住呼吸。
　　刚才跑得时候没注意，他们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前面是一处断壁，火把熄灭之后，四周陷入昏黑，寂静无声。
　　“咯咯咯。”尽管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都听得很清楚，有一个东西在向他们靠近。
　　慕凝析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股冰凉阴冷的气息，清晰的传来。
　　它在他们面前停下，慕凝析咬紧牙关，他觉得在那个东西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止。
　　腐烂的气味传入他的鼻子，离他脸不到一根头发的距离，那个东西停下了，离得太近他看不清楚它是什么样子，但他有种感觉他在打量他，或者说盯，用一种类似看同类的眼神…。。
　　慕凝析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冰冷，胃里翻江倒海，不过他忍住了。
　　它将目光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尽管如此，慕凝析还是全身绷紧。
　　上官席在经过几秒钟漫长的注视后，终于受不了了。
　　“啊…。。”她叫出声来。
　　完了，这是当时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出于本能，慕凝析拉了一把上官席，不知是谁点燃了火折子，四周亮了起来，借着光，可以看清楚，它是一具有点发绿的骨架，慕凝析吐出一口气，没想的可怕。
　　他刚想离开，就看到它把手伸向上官席，上官席还在恐惧当中，来不及闪躲。慕凝析一把推开了她，但自己的手腕却被抓住，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他感觉到一阵麻痹…。。接着有人拉着他飞快的逃跑，路过棺醇的时候看到了几具没有皮的尸体，和一些血淋淋一些碎肉。
　　之后他们遇到了尸蹩，慕凝析除了叫了一声用火烧之外，就一直处于木头人状态。
　　踏上草地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军队。
　　卫灵轩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若不是他们从盗洞出来，凭着花明修和风光着上半身，他真的会把他们当成难民，而不是盗他家太祖爷爷的盗墓贼。
　　“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房间里，卫灵轩严肃地看着慕凝析。
　　离开盗洞之后，慕凝析就慢慢恢复过来，由于他神情呆滞过一段时间，花明修还以为他害怕了，一路安慰他来着。
　　而这其中真正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触摸到它的时候，他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身体有些不听使唤，那种感觉说不出来，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没了感觉。
　　“不小心进去了。”慕凝析含糊的回答，反正说什么卫灵轩也不会信，因为他只相信自己，所以他也懒得说。
　　“不小心掉进盗洞，不小心盗了墓，不小心出来的时候刚好被我抓住？”卫灵轩看着他，微怒，他都怀疑是不是他纵容他了。
　　“嗯。”慕凝析应了一声，刚经历了盗墓惊魂，又是大半夜的，他实在有些困了。
　　“你．．．．”卫灵轩气极，这什么态度？
　　“有什么明天再说。”慕凝析朝他挥了挥手，花明修他们都去睡觉了，就他一个人被留下问话，盗他家墓的其实不是他，审问也应该．．．．．
　　“你又怎么了？”卫灵轩看了那个开了门却停在门口的人无奈地问道。
　　慕凝析僵硬地退后两步，啪的一声，重重的将门甩上，他转过身，一脸委屈。
　　“你家太祖皇爷爷上门来了。”
　　卫灵轩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踢开，一句微微发绿的骨架站在倒在地上的门上。
　　明明只是被一具骷髅望着，但慕凝析有一种感觉，它有眼睛，而且望着自己的目光十分的．．．．．贪恋，慕凝析被自己得出的结论下了一跳，越发的坚守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就钻地洞。
　　突然一滴血从空中滑过，落在骷髅的额头上。
　　旁边卫灵轩跪下恭敬道；
　　“恭送太祖皇爷爷回陵寝。”
　　看着慕凝析还杵着，卫灵轩忍不住拉了他一把，慕凝析跪下，学着卫灵轩揖礼。
　　卫灵轩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刚刚他还以为他临危不惧，结果居然是被吓傻了。
　　骷髅看着他们，很久才抬起脚步离开。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在他的听力范围内，慕凝析才松了口气。
　　“你哪儿被他碰过？”卫灵轩问道。
　　“啊？”慕凝析惊讶。
　　“它是根据气息找到这的，你身上肯定是留下了什么气味，否则它不会跟来。”卫灵轩解释道。
　　“哦。”说清楚嘛，害得他理解错误，慕凝析撩起袖子。
　　他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被摸的是手腕，但现在从手腕到手肘都青了，这难道是尸毒？
　　卫灵轩拿出银针，叫他把手放在桌子上，给他扎了几下，手臂上的青色才慢慢褪去。
　　“你是神医？”
　　


☆、兵临城下

　　“什么？”卫灵轩疑惑的看着他。
　　“哦，没什么。”慕凝析没有刨根问底；“我去睡了。”他起身往外走去。
　　慕凝析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月色，月色潋滟染指皆殇，孤月独挂为谁惆怅……。
　　他躺在床上两眼紧闭，半个时辰后他无奈的承认他失眠了，他觉得他当时应该再重复一遍的，或许卫灵轩是没有听清楚，而非不想回答。
　　第二天清晨，慕凝析向卫灵轩辞行，其实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离开，但没想到卫灵轩准了，没有提任何要求。
　　可当他叫花明修他们离开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为什么卫灵轩没有阻止他，因为他留下了花明修他们，美其名曰，讨论盗墓，促进感情。
　　“其实他们盗墓是我主使的。”
　　慕凝析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卫灵轩，他认了，与其他一人离开留下花明修他们，还不如他一人留下，这样至少赚了两个。
　　“哦，那又如何？”卫灵轩抬头，好笑的看着他。
　　“你要讨论就和我讨论吧。”慕凝析无奈道。
　　“可你有事。”卫灵轩理解的说道；“去办吧。”
　　慕凝析；“我离开也只是去看一些书，也挺无聊的。”
　　卫灵轩；“哦，没关系，我有聊的。”
　　慕凝析：“．．．．．．．”
　　他拿起纸笔，很快一张纸就被写满。
　　“可以了？”他将纸递给他。
　　卫灵轩没有接，脸色渐渐沉下来。慕凝析见他半天没接，主动问道；
　　“少了？”
　　卫灵轩接过，点燃，烧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实这个地方不错的，要是没有盗墓，还是可以呆着的。”花明修走进营帐，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
　　慕凝析还站在书桌前，闻言看了过来；
　　“你想留下来？”他看着他，其实要是他们乐在其中的话，他不介意一个人离开。
　　“哎，有事要办。”花明修拿起一本书，佯装在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惋惜，好像真的舍不得一样。
　　“走吧。”慕凝析平淡的说道。
　　“你不一起吗？”上官席问道，脸上露出点失落。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事办完了，我会来找你们的。”慕凝析回答道。
　　“那我们走了，保重，保重。”花明修朝他挥手道。
　　上官席还想说什么，花明修没给他机会，拉着她就走，出帐篷的时候，花明修故意回头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
　　他们离开之后，慕凝析也没呆多久，在一个雨夜，当卫灵轩以为他会安安分分的留下的时候他离开了，一去半年，没人知道下落。
　　他走了，侍卫来禀报的时候，卫灵轩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多大意外，他知道他不会甘心留下，但不惊讶不等于不愤怒，第二天卫灵轩便联合夜凉攻下了平川镇，向源城进军。
　　“源城被攻下来了。”萧翎月不带感情的说道。
　　月色如水，秋风萧瑟，树木枯黄，枝多叶少。
　　他手里拿着一个木雕，上面刻着一个美丽女子。
　　“嗯，我知道。”慕凝析回答。
　　他依旧穿着一身月白衣裳，带着月牙面具。
　　微风吹过，衣袂飘扬。
　　“你不打算问清楚吗？”他看着萧翎月，神情有点忧伤。
　　“问了又能怎样？”萧翎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她选择了他，这是事实。”
　　慕凝析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暮色微凉，山坡上一个人蹲着，脑袋微垂，神情悲伤，一个人侧站在他身后，半仰着头，树叶时不时的飘落，雨点轻拍在两人身上……。。
　　两国交战，无论胜负苦的永远是黎民百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土匪来了，战争来了，都只能逃跑。
　　慕凝析往前线赶去，虽还有一段距离，可他似乎可以听到洪亮的号角声，看到策马飞奔后带来的黄沙漫天。
　　前方蓝关两军交战，树林里的鹧鸪鸟声声悲鸣，两军将士面不改色，视死如归，狂风掀起烽烟，笼罩了这一城厮杀。
　　渡口破败，一叶小舟停在岸边，无人管理。
　　他撑起小舟朝对岸划去，原本澄清的河水早已被鲜血所染，微微泛红，有一些小舟从他旁边划过，是从城中逃难的黎民，缺肢少腿，失儿散女，哭喊之声悲痛欲绝，悲惨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
　　一统天下是每个帝王的梦想，但这条路注定用血和尸铸成，慕凝析摇了摇头。
　　君慕容躺在茅草上，歇了一会，自从她怀孕之后，体力就一直跟不上，很累，但她必须起来，否则祈真的可能会死在李雪涛手上。
　　慕凝析走在街道上，城破失守，尸体横陈，他以为这座城已没了活人，不想却在街上看到了君慕容。
　　“你怎么会在这？”他皱着眉问道。
　　君慕容挺着个大肚子，脸色有点苍白。
　　“百里坡，他们要用乱石阵围困祈，帮我救救他。”君慕容抓着慕凝析的袖子，焦急的说道。
　　“不是在古树岭交战么？前后夹击？”慕凝析疑惑道，百里坡通向古树岭后方，这样想倒也说的过去。
　　“嗯，帮我救救他，快点。”君慕容声音有点打颤，眼里噙着泪水。
　　慕凝析本来还想问下去，但看着君慕容近乎祈求的目光，就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快看，在那。”
　　慕凝析刚转身就听到有一个人用兴奋的声音喊道。
　　几个士兵欣喜的看着他们，慕凝析朝君慕容看去。
　　“他是李雪涛的人来抓我的。”
　　慕凝析转头，虽然不知道李雪涛是何人，但只要长了眼睛都可以分辨他不是自己人。他捡起地上的落叶朝他们扔去，士兵转身想逃，还没跨出一步，后颈就被树叶插中，倒在了地上。
　　慕凝析扶着君慕容往一处房屋走去。
　　“你干什么？”君慕容脸色一变，以为他要反悔，顿时就急了。
　　“帮你找个地方躲。”慕凝析淡淡应道。
　　“我和你一起去。”君慕容看着他，乞求道。
　　“会拖累我。”慕凝析不客气的拒绝。
　　“我会……”君慕容还想辩解什么，慕凝析却打断道；“到时候我可能会忘了该救的是谁。”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君慕容跟着，他会保护她不会顾忌别人。
　　慕凝析把君慕容安置在一间稍微好了一点的小屋中，就朝百里坡奔去。
　　


☆、兵临城下2

　　祈一路领军来到百里坡，这个地方有一道很深的沟壑，要想走到古树岭后面，按照卫灵轩的计划夹击冷月，就必须要从沟壑穿过去，但沟壑很长，若遇袭击则很难脱身。
　　“有埋伏吗？”祈看着两边的树林，第三遍问道。
　　“没有。”去侦察的士兵很耐心的回答。
　　“那好，传令下去，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的朝沟壑行进，沟壑为落叶所埋，空气中有淡淡的腐叶的气味，他们一直走到中途都没有遇到伏击。
　　“将军，上面有人。”突然间，一个士兵大喊道。
　　祈抬头就看到巨石朝他们砸来。
　　“大家快靠墙站。”祈朝后闪去，躲过石头，大喊道，。
　　前面和后面路程差不多，进退维谷……。。
　　慕凝析赶到百里坡的时候，沟壑中祈一行人正被巨石箭雨夹击，狼狈不堪，慕凝析用树叶当做暗器扔向推石头的人，这些人武功不是很高，慕凝析很快将他们全部解决，才到沟壑救人。
　　巨石和尸体堆成一座小山，阻挡了去路，慕凝析跳起，抽出腰间的无形剑，朝石头劈去，石头爆裂，朝两边飞去，出现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他虽然没有见过祈但看过画像，对于他的样子还是有些印象。
　　当找到祈的时候，他被石头压住了腿，慕凝析帮他搬开，也不管他的伤势，二话没说就带着他骑上马朝君慕容所呆的小城奔去。
　　“快一点。”祈坐在他身后催促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夜凉怎么会和寒香联盟。”慕凝析问道，马的速度已是最快了。
　　“你是谁？”祈终于后知后觉的问起他的名字。
　　“慕梓鸢。”
　　祈微感惊讶，他见过他一面，那时他和君慕容初识，可没呆多久，又介怀他和君慕容的关系，就没有问名字。
　　记得当时他很活泼，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却没想到他是女扮男装，还是慕梓鸢。
　　“慕儿叫你来的？”他转移话题。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担心君慕容，当然这样也避免了回答慕凝析的问题。
　　“嗯。”慕凝析也没有追问。
　　君慕容坐在棉被上，慕凝析本来打算扶她上二楼的，但她担心祈，就让他走了，不过临走前慕凝析还是尽职的找了一床棉被给她。
　　她望着天空，心里十分担心，但又不敢去找，如慕凝析所说她现在的确是个累赘。
　　昨天夜里，马车上李雪涛捏着她的下巴，愤恨的说道；
　　她是他的，不论生死。他说他会杀了祈，然后带她去冷月，至于孩子他会当做亲生骨肉一样对待，但若君慕容还想着离开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她和孩子，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她手心上冒出冷汗，那道祈送给她的保命黄符也被捏的变形。
　　她仍能够清楚的记得李雪涛说话似的眼神和表情，夜很黑，灯很亮。
　　当时李雪涛的眼睛比夜还黑，一脸的阴狠，仿佛祈是他的杀父仇人，这种表情她见过一次，李远被当众斩首时，他就是那种表情，一脸阴霾又极力隐忍，所以她并不怀疑他的话，也越发担心祈。
　　时间走的很慢，君慕容看了一眼欲落西山的太阳，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等不了了，祈说过古树岭一役后会带她回夜凉，从此不再过问朝中是非，和她一起归隐田园……
　　她沉浸在思绪里，那些美好的前景都是建立在祁活着的情况下，若他死了，她不敢想象。。。脚下跑过一只老鼠，她惊讶的往后退去，一下没注意，脚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穿来剧烈的疼痛……
　　不要。
　　君慕容的脑海里闪过和祈在一起的画面，从青楼相识，她随他一起去夜凉，因为书房里的画像两人分离，到边城冰释前嫌，他们错过太多太多，难道就这样结束吗？
　　慕凝析和祈赶到小屋的时候，君慕容倒在血泊里，旁边一个初生婴儿大声哭闹。
　　当时祈愣了一下后，然后扑在君慕容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慕凝析则很淡漠，蹲□摸了摸君慕容的手，身体已冰冷，慕凝析脱下外袍，将婴儿裹好抱在怀里，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很久之后，祈的情绪终于恢复平静，慕凝析将婴儿交给他，他没有接只是摸了摸婴儿的头，婴儿立刻破涕为笑。
　　“帮我好好照顾他。”
　　祈说完就拿起佩剑想自刎，慕凝析一手抓住，手被划破，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下。
　　祈缓缓睁开眼睛，两眼无神的看着他，苦笑着说道；“为什么？”这句话没有悲伤，只有绝望。
　　“名字。”慕凝析放开手，自从宇文卿死后，他对死就变得习惯了，对于一心求死的人，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劝说。
　　“名翌，字慕祈。”他说完，最后依恋的望了一眼孩子。
　　“哇……”
　　孩子大哭。
　　慕凝析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两人，死后相拥。
　　他叹了口气，死了么？又只剩下他了吗？
　　身后一片鲜红，火光照亮了整个夜晚，他抱着孩子面无表情的离开。
　　当年宇文卿死的时候，鸽子盘旋在天空，久久不离，天尽头，鸳鸯双飞……比起那是心里的百般苦涩，现在的确平静多了。
　　慕凝析直接去了古树岭，虽然带着孩子去战场有些危险，但他却不愿意把他放在别处。
　　远处两军交战，虽有火把，但他站的太远，只能看到点点亮光相辉交映。
　　时至破晓，残幕渐渐褪去，这场仗仍未结束。
　　将军将士筋疲力尽，但战争依旧继续，箭破空射向敌军将军，敌军将领受伤，勒令撤退，卫灵轩也没有追，一来交战一天两夜，将士们实在无力追赶，二来恐有伏，虽然这个几率不大。
　　卫灵轩朝箭射来的方向望去，一个人放下弓箭，蹲身抱起一个婴儿，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卫灵轩却觉得是那个人。
　　慕凝析朝卫灵轩走过去，树林里尸体稀稀疏疏，泥土被血染成紫色。走到平地上，这里已经满是尸体，密密麻麻的，血液凝固，血腥味分外浓重，孩子闻到立刻转醒，哇哇大哭。
　　士兵见他走来，都想阻止，但卫灵轩没发令，他们也只是想想。
　　“这是？”卫灵轩看着婴儿皱了皱眉头，连带的看慕凝析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像是丈夫怀疑妻子出轨。
　　“南宫祈的。”慕凝析将袍子盖在南宫翌的脸上，别说婴儿的哭声真的很烦人。
　　“回营。”卫灵轩吩咐了一声，他掀开衣服；“你这样他会闷死。”
　　慕凝析把孩子往他身前一送；“我不会带。”
　　卫灵轩连忙躲开，“学着。”
　　“南宫祈呢？”卫灵轩边走边问道。
　　“死了。”慕凝析回答的相当简洁。
　　卫灵轩：“怎么死的？”
　　慕凝析：“自杀。”
　　卫灵轩：“为什么自杀？”
　　慕凝析：“殉情。”
　　卫灵轩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气说道；“你能不能不要问一句答一句，还只答两个字。”
　　慕凝析看着他，就在卫灵轩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说道：“南宫祈因为殉情，自杀死了。”
　　卫灵轩：“……。。”
　　“这个孩子是他与谁的？”卫灵轩无奈地继续问道。
　　“君慕容的。”慕凝析说的时候眸光微闪。
　　“姬妾还是正室？”虽然正室的几率不大，卫灵轩还是问了一句。
　　“没过门吧。”慕凝析也不确定，毕竟他也很久没见君慕容了。
　　“这就难办了。”卫灵轩皱眉道，不管怎么说南宫祈是在他这出事的，他怎么说也要给夜凉一个交代。
　　“这个能证明。”慕凝析拿着一块玄色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当初带走南宫翌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身份很微妙，所以他就把南宫祈的玉佩拿了。
　　“尸体呢？”卫灵轩问道，玉佩若真是南宫祈留给儿子的应该能证明他的身份。
　　“烧了。”慕凝析回答的面无愧色。
　　卫灵轩扶额，不会是你杀的所以毁尸灭迹吧？“烧哪了？”
　　慕凝析将地址告诉了他，卫灵轩找到的时候只有两具黑乎乎的焦尸，他无奈地将他们火化后送还夜凉，至于孩子，卫灵轩很可耻的留下了，而对此慕凝析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