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不迫 by 凤重桓 年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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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乖了许多。萧英明白他的进步与付出，他开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们这段不算感情的感情，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任性幼稚讨厌。

可时间回不到过去，发生过的事也不可能再改变。他不爱小狼，可是这样在一起也不错。小狼与萧容不一样的是，前者可以放开一切束缚陪他，但也可以束缚他，就像多年前。好在他现在不会了，萧英接受得也理所当然。

他们这次去天狼岛就是等萧复，萧容要把萧复接来天狼岛修养，萧复不愿，萧容先把他接去无帝城的天宫，去天狼岛的事以后再说。

路过无帝城时，两人在天宫住了几天。小狼特意去找御使，他现在是灵魂状，却可以跟御使交流，他和慕容御天也可以交流，唯独萧英不能，难过啊！那两人要是把这能力分给萧英就好了，他就不用愁萧英整天一个人好无聊的样子。

其实萧英一点也不无聊，他能找很多乐子，可都不找，就是因为知道小狼在跟着他，他总觉得不自在，也想着离开，可无孔不入的小狼会放过他吗？

他颓败地放弃，当年实在被小狼囚禁怕了，逃跑变成了本能，看到小狼下意识也是跑，生怕他又把追回去。

他萧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中用呢？

果然么，人年纪越大越没用。他自我轻蔑。

「御使御使！」小狼叫道。

「嗯？」御使不看他一眼。

「我要跟你分手！」小狼终于鼓起勇气说，就怕御使骂他。

「哦。」御使反应道，「我有跟你好过么？」

小狼伤心，他知道御使不爱他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可如此无情还是伤了他的玻璃心。

「我和爹在一起呢。」小狼又开始甜蜜地傻笑，「再也不要任何人呢。」

御使终于看他一眼，道：「恭喜你。」

小狼伤感了一下：「以后我再也没机会抱你了。」

御使愣着，然后抿起唇，扯了扯一丝微笑：「我允许你现在抱我一下。」

小狼没犹豫，伸开手，意思意思揽了他一下，没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想再抱一会，御使就闪开了。

「你很烦，一旦喜欢上个人就缠到底，很讨人嫌。」御使衷心劝告道，「萧英跟我想法一样，你好自为之。」

「谢谢你的忠告，可我就是要缠他到天涯海角！」小狼发誓道，「他那人，要不好好看着眨眼就跑了。所以，我要回去了，我会常来看你的，再见！」

小狼飘得很潇洒，御使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低叹一声。

他回到天宫时，萧英没逃，他还在。他幸福地看着萧英，心道他终于定下心了么，好好跟着他？

实际上，萧英没有力气再逃了，这么多年早累了倦了，天狼岛也不是龙潭虎穴，去一趟又没什么，当看望师父他老人家。

天狼岛上，一如既往四季飘雪，满目都是白雪世界。

萧英回到当年囚禁他的逍遥别院，时过境迁，他竟对这别院有一丝怀念之情。

最热情迎接他的不是人，而是贱狼。它已经成家，有了妻子和儿子，妻子皮毛很漂亮，儿子很可爱，温顺地跟在它后面。

「贱狼。」萧英抚着他，轻笑。

他左右看看，只有天虎和天天，天翼天玄不在。

天虎解释道：「他们被宫主命令去照顾萧复。」

萧英嗯了声：「知道了。」萧复是个大麻烦，除了萧容，怕只有天翼能搞定他。

天天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一点看不出三十多岁男人的岁月痕迹，萧英羡慕地看他一眼，他到他这年纪时心态都开始苍老了。

「殷先生！欢迎回来！」天天恨不能扑上去。

萧英坐到贱狼背上，对他笑道：「以后再跟你玩儿。」

他现在要跟贱狼玩，叙叙旧。

贱狼壮了许多，它的性情跟小狼有那么点相似，真是什么样主人出什么样的宠物。它幸福地腻在萧英怀里，挑衅地看着对它张牙舞爪的小狼。

小狼在通过它跟萧英交流呢！

贱狼甩甩尾巴，拽拽不理他。

小狼恶狠狠威胁：「小心我叫人把你儿子拿去炖了！」

这句威胁很有用，贱狼没骨气地服软了。爪子一挥，跟着小狼的手势舞爪，在地上舞出一行字来：「爹，我很想你！」

＇私享家：http：//sixiang…jia。＇

萧英一惊，随即了然，是小狼在跟他讲话。莫非他附身到贱狼身上呢？

「爹，是我叫贱狼跟着我舞爪子的，我写什么它就也写什么。」

萧英懂了。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很想你！想抱你！以后我们天天这样聊。」

「……」

萧英送他个白眼。

从此，贱狼成为他们之间不可或缺的交流工具，它在两人间的地位与日俱增。

狼性本贱，贱狼又开始贱起来，常常甩大牌不理两人，要萧英哄着它，小狼吼它它才乖乖地挥爪子描字。

可小狼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虽然他灵魂能与萧英沟通了，但身体上还不能。他渴望地望着萧英，在沐浴中的他是那么得诱人犯罪。

萧英的皮肤还是很细腻紧致，没出现松垮苍老的景象。包括那后庭都是如此，小狼想想便欲火焚身，恨不得萧容立马赶到来！

萧英不知道有头狼虎视眈眈他，他正跟贱狼玩着呢。小狼向贱狼投去嫉妒愤恨的目光：凭什么这畜生能跟爹腻在一起？凭什么！

他气得差点吐血。郁闷地飘出室外，意外地见到萧容。

他怔怔站在门外，见到小狼也只是瞟了一眼。

小狼向他璀璨一笑：「容儿，你来了，借我身体。」

萧容垂下眸，轻声道：「好。」

现在，维系两人对话的也仅与此呢。

两人的关系冷到这大雪天气都比不上。

萧英见到小狼进门时大吃一惊，随即套过衣服。他身上都是落雪，显然站在门外有一段时间。

「怎么不进门。」

「你希望他进门？」小狼道，指的是萧容。「看你洗澡？」

萧英道：「他小时候我天天跟他一起洗澡。」

「他现在不是小孩子呢！」

「你还是小孩子，幼稚可笑。」萧英冷笑道，「他才是我儿子，你一个外人嫌话什么？」

小狼一下软了，露出委屈的眼神。

萧英见了也不由软了：「别拿你床伴的身份压人。」

「爹，我和容儿要死一个，你选哪个？」

萧英一字一句道：「都去死最干净。」

小狼听了很满意，只要他不是回答萧容他就很高兴，反正他早死了！

「爹，我们来做吧！」

萧英动容，没有拒绝，反倒乖乖倒向他，他也憋了很久呢。

就算萧英心里只有萧容又怎样？现在拥有他的是他。

萧英要他不要萧容，就是小狼最乐意见到的现实。

无论晚上怎么颠鸾倒凤，白天照样人模狗样地跟儿子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萧英也不嫌害臊，更加不会别扭不自然，脸皮厚到一定境界。

萧容也只是笑着，不愠不怒，平淡得像白开水，轻轻地提醒：「爹，你脖子上有吻痕。」

那是小狼特意留下的「爱」的证明，萧英没注意。他平时不爱照镜子，起床后套上衣服就出来见人呢。当然，他会特别警告小狼不许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小狼食言了，罚他一个月不许碰他！

又想了想，自己忍不了一个月，那就半个月吧！

萧英不动声色地拉高领子，萧容微笑再也挂不下去，不想让自己笑得太难看，他干脆收敛微笑，沉静地凝视萧英。

那张易容后的脸他仿佛没看过似的，仔仔细细地注视。萧英干脆撕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这下萧容看得更加如痴如醉，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在他炽烈注视下，萧英渐渐感到无地自容，难堪地撇开头去。

萧容像自言自语地呢喃：「爹，我要闭关修炼，身体借给小狼呢。」意思是，你们怎么玩都行，他再也看不到，也不会难受。天狼神功快练到顶了，他要最后冲刺，这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关。

萧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萧容练成天狼神功后就会将全部功力渡给萧复，来延缓萧复的寿命。

萧容握住萧英的手，安慰道：「爹，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你对萧复真好。」萧英真心感概道。

萧复的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那天，萧容问萧复：「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萧复望着结冰的河水发呆，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去天狼岛了，到时生不如死。

「没有呢。走就走。」他壮烈道。

萧容却突然提到：「韩小贤现在就在无帝城里。」

他们也在无帝城里，一个在这头，一个在另一头，无帝城截然相反的方向。

萧复轻轻哦了一声，陷入沉寂。心愿……其实还是有的，但他没脸提，脸皮再厚也该有个限度。

萧容却看穿他的心事，他的心愿，心里道：我会为你达成的。

他瞒着萧复招来韩小贤，让他陪着萧复，自己则回了天狼岛看萧英，顺便告别。

听到萧英的赞美，萧容只是轻笑了下，他对萧复仁至义尽。

「我不会让他死。」他说，「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他死。」

萧英看他一眼。

「爹，暂时要委屈你几天。小狼，跟我走。」他要借用下小狼办点事。

韩小贤与韩城在一起，又跟萧复牵扯不清，韩城断然不会喜欢他们腻在一起，生怕他们旧情复燃。而他要想办法让韩小贤死心塌地跟着萧复到最后。

什么办法呢？

自然是戳穿两人的关系——亲生父子，再告之韩小贤萧复命不久矣。

以韩小贤的性格得知萧复的情况万万不会放手。他说过，他会达成萧复的心愿——让韩小贤最后陪在他身边。

小狼听了，疑惑道：「可就算韩小贤肯，萧复未必肯啊。」萧复显然不想再与韩小贤多纠缠，更不想让韩小贤知道他隐瞒了多年的秘密。韩小贤要知道真相，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萧容不可能不明白，所以，他这次只是擅做主张，到头来，萧复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他面上不肯，不代表心里不肯，给他点台阶下他未必不肯。」萧容也了解萧复的为人，「何况，谁不想自己活着？」他有办法让萧复重燃生的希望。

萧容走了，小狼也离开，没有人陪他说话，他还有贱狼。可恨的是，贱狼重色轻友，一段时间不见它老婆想念得紧，今天萧英一个不留神，它就一溜烟蹿出逍遥别院，会老婆孩子去。

萧英正无聊着，也就跟上去看看，他也想看看贱狼日常的生活，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自从它在岛上安家乐业后，就再没出过岛，它老婆舍不得离开，生了孩子后更舍不得了。在容王府时萧英多次提出想见贱狼，萧容只道：「可以啊，去天狼岛见吧。」萧英立马没了心思。

当时不想，现在倒无所谓。

看贱狼和老婆亲密，和孩子追打玩闹还蛮有意思的，一家三口很温馨很温暖，萧英不知不觉就看得呆住了，有人靠近都没发觉。

那人也不会是一般人，而是一个非常冷漠的少年，他的嘴角紧抿着，眼角却在笑，很……萧容。

「你就是爹的贵客？」少年问道，口气霸道。

萧英立马猜出他的身份——萧大公子。当年萧容抱回来代替龙远尘天影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萧英恍若隔世。

萧大相貌堂堂，气质跟萧容有几分相似，他清冷，萧容温和，眼角的笑意却像到极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萧英色心骤起——他又恢复热爱美少年的心哪！

不行不行，对方是儿子的养子，也就是他的孙子，不能觊觎不能觊觎，否则不就跟萧容一样变态了么？

「在下殷雅。」萧英温雅地笑道，和蔼可亲。

「久仰久仰。」少年的口气听来不屑。

这孩子，不知道谁生的，比他养父还有架子气焰还嚣张，亲生父母怕也不是泛泛之辈。

少年一来，贱狼就毕恭毕敬地蹭过去，看得萧英刮目相看——贱狼有这么乖这么狗腿的时候？！

贱狼蹭近，少年才露出笑来，与他年纪相符的笑靥。

萧英心思一动，就想去后山看望琅琊子天龙一家，与贱狼告了声别，他就走了。那臭屁的小子他才不想搭理。

「站住！天狼宫岂是闲杂人等随便进出的地方？」少年口气很不好，他讨厌萧英，理由是他最崇拜的爹回来就去看他，没看他和奶奶二娘和弟弟。

萧英冲他挑挑眉，连冷笑都省了。展开轻功离去。

少年不依不饶，立马跟上，他武功不弱，但轻功不可能是萧英的对手，没多久，就落了一段距离。他还算沉稳，没气急败坏，看得萧英越发喜欢。

回头一看，少年面色阴沉，稳扎稳打地跟在他后面，他追不到他，他也甩不开他。

萧英轻笑着转头，加快脚程。蓦地，身后冷风飕飕，却是少年见追不成就发暗器，萧英有惊无险地躲过，他未料到少年会用这招。

＇私。享。家。论。坛＇

快踏出冷宫时，少年一声冷喝：「拦住他！」

大门瞬间关上，屋檐上飘下一群拦截的白衣人，挡住萧英去路。

萧英乖乖停了下来，他倒想看少年会拿他怎么样。

事情却突然出现转机，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向少年道：「思儿，不得无礼。」

少年看到女人，立马乖巧许多，嚣张的气焰也收了，乖顺道：「二娘。」

这个女人正是当年放走萧英的牡丹，萧容名义上的妻子。

牡丹嫣然一笑，风姿不减当年：「殷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故人相见，萧英倍感亲切，但他更想见琅琊子，她以后再叙旧也不迟。

「夫人，我想去后山转转。」

后山是禁地，他一个「外人」却能轻易出入，少年看他的眼睛能喷出火来——他大公子都没去过一趟！爹说，他敢去就打断他的腿。爹从来说到做到，他不敢违抗。

「殷先生，请自便。」牡丹优雅地笑道，「思儿，你这样子真可爱，总算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呢。」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就收回喷出火的眼睛，又是那副装腔作势的少年老成。

牡丹哈哈大笑，道：「好啦，快去看你妹妹，他半天见不到你就要在你奶奶那里哭鼻子。」

牡丹与不知名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后，没过几年又生了一个女儿，还是挂在萧容的名义下，由冷天心照顾宝贝着。

这一家子……真是热闹温馨。

萧英却突然心酸起来，他也不禁肉麻呢。这团圆热闹的一家没有他的份，他，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告别牡丹，他就去了后山。

他发现今天真是撞邪了，到处都能见到一家子和乐融融的画面，明摆着刺激他吗？

琅琊子敲他一脑袋梆子：「这才是平常的家！要家家都像你们三口那样，还得了？」

哦，原来是他和萧容不正常，他们这样才是正常。

天龙与她的夫君龙天还是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龙天老态许多，两鬓斑白显得慈祥。天龙易容成老妇模样，真实模样，天知道。

他们的孙子——龙远尘和天影留下的儿子跟刚才的少年一般大小，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眼前这位男孩子显然更讨喜一点，性格活泼开朗。

「你叫什么名字？」

「龙尘影。」

「尘影。」

龙远尘……天影。眼前的男孩要是真的他的父母都是被他害死的会怎样？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着黏他，甜甜地叫「殷叔叔」。

龙天已放下那段过往，可也没大方到对杀子仇人热忱招待的地步，依旧不咸不淡地欢迎着。天龙不用说呢，她从未介怀过。

若不是龙尘影跟龙远尘长得像，她或许连儿子的模样但淡忘呢，她就是如此无情的人，只对一个人有情。

萧英看到这样的她就会想起她的大儿子韩城，真是遗传母亲的脾性，但韩城还比她有情一些，至少他念念不忘过很多人，哪像天龙，除了她夫君其他在她眼里跟死人没区别，这是她自己说的，萧英叹为观止。

世上还存在着比他更没心没肺的人，他欣慰了。

他何尝不是这样？

多情比无情更加无情，他年轻时有过那么的情人，如今记得的一个都没有，龙远尘的脸也是在看到龙尘影后回忆起来的，刹那间，负罪感与愧疚感淹没他。

他在龙远尘的墓前站了一天，这墓龙天每天都有来打理，很干净……

他这样站着，让龙尘影误以为他跟他爹娘有过一段往事，对他们情深意重，更加有好感。

「殷叔叔，谢谢你来看我爹娘。」龙尘影天真的笑容刺痛萧英的双眼，他眼睛竟开始泛酸。

「你想你的爹娘吗？」

龙尘影歪了歪脑袋：「不想。」

他补充道：「我最喜欢照镜子，爷爷说我长得像爹，也像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就不想呢。」

萧英好笑地抚着他的头：「你真乖。」

「殷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每次我问爷爷他都沉默，问奶奶她说忘了。」

「我……」也忘了。萧英不忍心说，记忆太过久远，他只记得那个叫他夫君的憨厚男子以及恭敬叫他殷先生甘愿被他利用的少女。

看萧英吞吐，龙尘影便知道答案，他跟娘一样，也忘了。他是何等聪明有眼色的人，立马转移话题一笑而过：「殷叔叔，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龙尘影的懂事更让萧英心酸，他有着小孩子的天真与大人的成熟，天龙教导出来的好孙子。

他们见的人是一个怪人，龙尘影如是说。

「殷叔叔，我告诉你，那个怪人整天待在那小房间里，不走出房门半步，也不吃不喝，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小房间阴暗，常年不见光线，唯一的光亮是怪人前面的那一面镜子。

镜子光滑如冰面，上面看到的不是怪人，而是……

「萧复？」他没眼花吗？不单有萧复，还有，「韩小贤？九重？」

他真没眼花，镜子里呈现的就是寻找秘宝的萧复韩小贤一行人。

这镜子不是一般的镜子，怪人也不会是一般的怪人。萧英觉悟到。

怪人抬眸，斗篷下一双阴森晶亮的眸。

萧英被看得起鸡皮疙瘩，怪人身上的气息阴沉得吓死人呢，完全不似活人的气息。

但他隐约在哪见过？

按理说，这样奇特的人他的印象会特别强烈才对。要么就是记忆久远到他只能想起对方一根毛发，要么就是没见过。

「萧英。」怪人开口，声音低哑。「你长大了。」

「……」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说「你长大了」，这感觉让萧英怀疑自己穿越回过去。

「我上次见你时，才这么小。」怪人比划了下，不到萧英腰间高。「一眨眼，你长大了，也……变样呢。」

怪人奇怪道，印象中那个叫萧英的孩子很清秀啊？怎么长大就如此中庸呢？

「你是……」

「麒麟子。」

怪人道，萧英将他忘了，难怪，两人四十多年没见过了吧。对他而言，四十多年不过弹指一顺，他有着用不完的时间。

麒麟子三个字如一枚重弹炸在萧英心里，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眼前！

萧英激动得一把扑上去，掐住麒麟子的脖子道：「麒麟子，真是你？」

月前，也有一个人这样激动这样掐着他的脖子问：「麒麟子，真是你？」

那人叫萧容，现在这位的儿子。

父子俩一个德行！麒麟子大大不悦！

难怪萧英如此激动——萧复身上的毒就是麒麟子埋下的！从萧复八岁那年被他救起他和慕容长生就在寻找麒麟子，无奈的是，麒麟子自八年前消失后再未出现过，他若消失就没人能找得到他。

如今快四十年了，他总算出现呢！怎能叫他不激动？

麒麟子种下的因，就由他来结果！

「麒麟子，千机散的解药呢？」

那个由一千种毒药提炼而成折磨萧复大半辈子的可恨之毒啊！就是出自麒麟子之手。

罪魁祸首麒麟子没好气道：「没有。」

月前，那个人也是上来劈头就问：「千机散的解药呢？」

那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有？他炼毒从来不炼解药，而这千机散的药方他早忘了，解药更是无从下手。

眼睁睁看着希望消失，萧英怎么甘心？

「没有？你再想想。」恍然间，觉得自己语气太冲，又放缓了些，「麒麟子，人命关天，请您好好想一想。」

麒麟子皱皱眉：「我想不起来。你们再烦我，我就消失！」到时看谁再烦他！

琅琊子从门外杀进来，气势汹汹道：「兄弟，你再敢消失试试看！」

麒麟子立马乖了，低声道：「我打算在这里长住。但解药的事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五十年前做的千机散，就算有药方也没法对症下药呀。」他记得当时用了一味百年才开一次的花做引子，现在离百年还差五十年呢。

千机散的毒药很简单——以毒攻毒，只要麒麟子再做出一颗一样的千机散，萧复服下，毒便能解开。可是，千种毒药，世间珍稀药材，毒物，怎么可能再次收集到？

也只有慕容长生才能从他这里要到千机散，其他人他才不给。

萧英怔怔望着镜子里的萧复，他和韩小贤玩闹，笑得没心没肺的。麒麟子在关注着萧复，也说明他不是不想拿出解药，而是无能为力。

到头来空欢喜一场，麒麟子兀自忏悔。当年因为预言错，说什么萧复的存在会危害到邻国江山，让慕容长生下决心灭掉萧复，牺牲掉他一颗千机散，结果人差点死掉给天涯道人救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预言又出错了，萧复存在跟邻国江山没一点点关系，他的儿子才是能危害到邻国江山的，这个错误让他羞愧地躲起来消失，一躲就是四十年。

他掐指算过，萧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