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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凉夏之老子捡了个将军-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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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只有他齐卡洛一人火热,这事就永远成不了。
  
  “老子不怕那事,”齐卡洛说,“只要你说会一直跟老子在一块儿,老子什么都不怕!”
  
  曹禹闭上了眼,依旧沉静地依旧波澜不惊。齐卡洛急了,他大声问:“你到底喜不喜欢老子,能不能为了老子留下?”
  
  曹禹缄默了许久,最终,无情地摇头。
  
  齐卡洛难以压抑住心头怒火,道出憋在心中多时的话:“是!老子和你是生不出娃儿!但老子不信全都是娃儿的事。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老子!老子是个粗人,是蛮子!你这凉国的大将军和老子在一块儿,觉得丢人!老子说得对不对?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齐卡洛不待他回话,接着又道:“你瞧不上老子,又放不下老子对你的好。你一边喜欢老子把你当宝儿,另一边又不想做老子的人。你一心想的还是找个好姑娘成家,等休养够了就再次入仕为官,对不对?你怕摆脱不了老子,如今机会来了,老子有人要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曹禹蓦地睁开眼,狠狠朝齐卡洛道:“齐卡洛,你一介莽夫能得女子眷顾,理应知足!”
  
  “老子要得是你!”
  
  “我不是你该想的人!”
  
  “好!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看不起老子!老子待你再好也没用!”齐卡洛简直气急攻心。他跳下榻,指着曹禹口无遮拦地大吼,“别以为老子就那么稀罕你!你算啥!不就是被那狗皇帝丢了的一颗子儿!要不是老子把你捡回来,你连命都没有!”齐卡洛泄愤地将一旁煲着汤药的砂锅砸了个粉碎:“熬药!熬药!熬个屁药!老子往后都不会再稀罕你!老子不是没人要!”
  
  砂锅落地发出砰的巨响,引来恩赫的担心,她不停叫唤着齐卡洛的名字。齐卡洛对着帐外大喊:“老子只是丢了个没用的废物!老子没事!没事!”随着恩赫脚步声的逐渐消失,齐卡洛捂住虎脸,蹲在角落呜呜低嚎。
  
  两人僵持着,没人离开帐子。他们各据一方,在这个冬夜,莫名地陷入了冷战。
  
  大雪没径,风雪封盖了草原,游牧了一年的人们纷纷躲入厚实的毡房。时而升起的炊烟抵不住冬日的严寒,草原人裹上厚厚的冬装蹲在炕头,精打细算着秋时囤下的口粮。齐卡洛不再和曹禹一同捕猎,每天就喝玉米汤与独自猎回的野猪牲畜。琪琪格成了恩赫毡房里的常客,总是帮着老母亲一起做些杂活。她好像成了恩赫的女儿。
  
  齐卡洛身上穿得衣服都是琪琪格的手艺。赶在大寒来临前,她还特意为他纳了一双鞋垫。从未有年轻女人对齐卡洛这般好,他有种很奇特的感觉。他感到安定,这种安定不再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可他又觉得好像缺了什么,不知道缺了什么,只是心头有一个小洞,拿什么堵都堵不住。
  
  曹禹还是穿着之前齐卡洛从营地里带来回来的那些衣裳,他没有接受部落里任何一位姑娘的好意。齐卡洛看着那些单薄的袍子牙齿就打颤,但他没向曹禹示好。被打破的砂锅碎片,始终躺在帐篷一角,无人理会。曹禹就像个这个砂锅,被他抛在了一边。
  
  齐卡洛开始亲近琪琪格,偶尔他会打上一两只野兔送到琪琪格的家。他从来不进她的毡房,琪琪格好像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这事。琪琪格家的娃儿们对齐卡洛很有敌意。齐卡洛每回到琪琪格处,两个小娃就十分提防他,怕他抢了他们的阿妈。两个小娃儿从不让齐卡洛跨入家门,齐卡洛也不喜欢他们。
  
  对齐卡洛这些日子与琪琪格的事,成天在外帮着齐卡洛家放牧的曹禹,多少是知道的。虽然齐卡洛一直回避着他,夜里睡在同一个帐篷,也不和他说话。但从塔娜与恩赫的交谈中,曹禹能揣测出他们的关系正缓步接近着。他依旧佯装着他的莫不关心,偶尔听出齐卡洛口气中受了气的懊丧,心中免不了会扬起一丝高兴。曹禹无法说清自己高兴什么,只是知道齐卡洛在外的不顺利,就会莫名其妙的舒畅。
  
  傍晚,草原的天黑了,天空中挂上了一条絮状云带,由西向东慢慢地推移。璀璨的繁星跟随着晚归人的脚步,悠悠然地出现在了无垠的夜空。明亮的月色下,一座座闪着银辉的毡房是草原上的星星,默默地,在这片平静的土地上迸发着迷人的溢彩。曹禹将巴特尔老爹送的羊腿递到塔娜手上。
  
  塔娜笑着接过问:“今晚吃羊肉?阿哥还没有回来。回来看到有羊肉吃,他一定高兴!”塔娜欢快地转身就要回屋。
  
  “回来了,”曹禹在布帘处停下脚步,“已经到了东边的林子,能听到他踩雪的脚步声。”曹禹侧耳又听了听,露出微笑:“皱着眉瘪着嘴,还在发脾气。”
  
  塔娜踮起脚,学着曹禹的样子,侧着脑袋细细听:“阿绿哥,阿哥他皱眉瘪嘴发脾气也能听得出?”
  
  “听得出,”曹禹撩起帐子,边走边说,“只要想听,都听得出。”
  
  羊肉的气味很快在屋中弥散,带着冲鼻的羊骚气与荤肉的香味钻到了帐中每一个角落。齐卡洛踏进毡房的那刻,就听塔娜兴奋地低声与曹禹耳语:“阿哥真的皱着眉瘪着嘴。有趣!真是有趣!阿绿哥你一点都没说错!”
  
  “说老子啥坏话呢?”齐卡洛不快地问。
  
  塔娜与曹禹默契地笑了笑。塔娜提起裙袂,起身去迎他:“哥,今晚咱们吃羊肉。阿绿哥带回来的,特意要把最好的那块留给你。”
  
  齐卡洛唔唔地应着声,朝曹禹投去两眼,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四人围坐在铺着粗布花垫的地上,塔娜将羊腿上最好的一块鲜肉送到齐卡洛面前,又道:“阿绿哥说你最近夜里都不打呼噜,一定是被褥冷不好睡觉。白天,咱们将你的被褥都晒了,夜里睡着绝对舒服。”齐卡洛又朝曹禹看了看,心里希望他也能望过来,但曹禹始终坐在阴影里,没有抬头。
  
  老母亲恩赫说起琪琪格的事,问两人相处的怎样,什么时候成亲。提到成亲,齐卡洛心中咯噔了一下,支吾一阵后说:“明年,老子明年和她成亲!”
  
  回到自个儿的帐篷,齐卡洛躺在榻上,闻着被褥暖洋洋的香味。想到自己得了曹禹的好处,他心里就不自在。曹禹还在烛火下,替恩赫雕刻一副崭新的碗筷。齐卡洛看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曹禹虽然铁了心不肯与他在一块儿,但他待这个家,待阿妈和阿妹,却很真诚。
  
  齐卡洛别扭地走到帐角一席地铺前,把两人闹翻后曹禹单薄的棉被扔回了自己的榻上。站在榻前,他又看了一会儿曹禹。微弱的光晕下,曹禹垂着头,白皙的面孔流露出细致与专注,或许是齐卡洛的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慢慢抬起头,朝齐卡洛这边望过来。齐卡洛慌忙脱下衣裤钻进了被褥。他眯着眼,偷偷又向曹禹看去。曹禹仍专心地雕着花纹,暖黄色星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随着眨动忽闪忽闪的。齐卡洛沉静多日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齐卡洛转过身背对他。
  
  过了许久,他感到曹禹睡回了他的身边。
  
  身体相触涌起的微温令齐卡洛想起去年两人在寺庙的避险,也是那么寒冷的天,诸多隔阂横在他们之间。可那时候,他们彼此交谈,说着心事。齐卡洛有些不甘心,他痛恨这样相互漠视的冷淡,更怕两人从此成了陌路。可他又不愿说话。曹禹安静地睡在他身边,齐卡洛翻过身,眯缝着眼试探地将手搭在他胸前。暗黑中,齐卡洛好像看到曹禹笑了笑。他心头一跳,收拢手臂,缓缓地挨近曹禹。
  
  第二天清晨当齐卡洛醒来的时候,发现曹禹正靠在自己臂膀上,前襟贴着他的手臂起伏,轻轻打着鼾。齐卡洛生怕吵醒他,直挺挺地躺在榻上不敢动,直等到曹禹睫毛颤动,他才夸张地伸直手臂,一跃而起。两人始终没有说话。
  
  夕阳将枯黄的野草映得嫣红,几根老木支撑的架子下,又细又长的灰黑影子被拖得老长。草野旁是一条寂静的小路,草原人的脚步将它踩得秃亮光滑。下了雪,这细长的小径像一条灰白的带子,越过山脊平原,将一座座孤寂的毡房紧紧相连。
  
  这天,曹禹回到帐中,发现储衣裳的木箱子里,多了一顶皮帽,再向下探去,皮帽下还有一条狐狸毛的围肩。曹禹摸了摸,合上箱子,没有动它们。
  
  十二月的雪越下越大,大雪封了山路。深秋囤下的粮食所剩无几,附近能砍下生火的木材也愈来愈少。齐卡洛踩着没过膝头的大雪,向毡房走去。今天他翻过山丘从东边山地里砍了些木头,送了一捆到琪琪格家,如今肩头还剩一捆。他想着一半给阿妈与塔娜,还有一半留给曹禹。半捆木头不多,或许能撑上一两个晚上。过些日子,要到更远的地方才能伐到木材了。
  
  一进毡房,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塔娜正围在曹禹身边,认真地看他生炉火。齐卡洛将肩上木头放下时,发现角落已堆上了两捆木材。他提了提木材的分量,又瞥了眼曹禹,摸着鼻子走回自己的营帐。
  
  夜里他搂着曹禹,大手在他的肚子上画着圈,粗壮结实的大腿跨在他腿上。他不与曹禹说话,曹禹也不和他说。偶尔,他会用脚趾敲敲曹禹。有时,曹禹也会回敲他。
  
  自打大雪封山后,四野寒风刮得越加肆虐,曹禹外出时戴上了皮帽,又把那条狐狸毛的围肩披在身上。站在山丘上,北风刮在脸上像挨刀子一样疼。齐卡洛放下背包,把里边一件厚重的皮衣扔给了曹禹。曹禹打理不顺那件宽大的皮衣,齐卡洛大步上前替他系上了腰带。两人继续朝林地走去。
  
  漫天遍野的白雪映射着耀眼的刺亮叫人睁不开眼睛,齐卡洛抬手挡在额前,难受地眯着眼,朝林地深处张望。曹禹走得不快,在陌生的地形上他总是停下脚步,试探前方路径。越往深处积雪越深,大雪已没过脚膝,齐卡洛见他又停了下来,不耐烦地拍了拍手:“这儿!”
  
  曹禹迟疑片刻,把手伸了出去。刚将手探出,便被齐卡洛拽在了手心。齐卡洛拉着他一步步踏着积雪向前走去。萧条的林地里,万物失了生机,几株褐黄的枯草随风哗哗摆动,两人走在毫无人迹的雪地中,偶尔听到林地深处野狼的长嗥。齐卡洛腰带间的箭筒中,几支冰冷铁箭相互碰撞,发出令山灵野物惧怕的声响。那些山鸡、野兔不知是惧怕那饿狼的嚎叫还是齐卡洛的铁箭,一只只都躲藏到了深幽的洞中,不见踪影。
  
  齐卡洛与曹禹在雪地里寻找许久,也见不到一个活物。就在齐卡洛准备空手而归时,曹禹突然拉动了他的衣衫。他示意齐卡洛轻声勿动,向北边摇手一指。齐卡洛放眼望去正有一团黑影拱在樟子松下。是山猪!齐卡洛顿时喜笑颜开。他小心翼翼抽出铁箭,却怎么都对不准猎物。在雪地呆了一个多时辰,刺目的白亮已让他眼睛痛得直流泪水,任凭他用力揉眼,仍觉头晕眼花。
  
  “我来。”曹禹在他耳边轻声道。
  
  曹禹站立在他左侧,左手轻握齐卡洛搭着弓箭的手,右手与他一同拉开了弓弦。曹禹与他贴身而立,微微拉高了弓弦,又向一边倾斜少许。齐卡洛能感受到他在自己的脸颊处呼出的气息与他身上特有的好闻的气味。两人许久没有在白天里那么亲近,齐卡洛耳根紧张地发红。突然,曹禹倏地拉大弓弦张度,猛地放出一箭。铁箭划破长空,在苍茫如画纸般的白雪地泼出一道重彩黑墨,就听樟子松下噗噗几声,一道鲜红的血痕印在了雪地上。
  
  “中了!”齐卡洛兴奋地叫到。
  
  曹禹松开手。齐卡洛扑哧扑哧踩着积雪,来到樟子松下,拖起那只已断了气的山猪看了看,又急匆匆地冲回曹禹身边。“走!”齐卡洛盯着这只得之不易的猎物高兴地说,“咱们回家!”
  
  走在回去的小径上,齐卡洛不时回头瞅瞅跟在身后的曹禹,想到两人今天又说了话,心里不禁矛盾。“都打定注意不和他好了,怎么又说话了呢”,齐卡洛为自己的不坚定生气,“但把话说了,好像心里就没再像之前那么憋得慌。说了也好,说了舒坦。再说,老子只是决定不和他好,没说不能说话。”齐卡洛这么一想,觉得确是这么个道理,心中顿时畅快不少。
  
  打破这个僵局后,两人的话又开始多了。黄昏,曹禹抱柴生火,齐卡洛蹲在一旁磨刀杀猪。点燃的木柴哔哔叭叭冒出火星子,塔娜将一口盛着雪水的大锅架在架子上后,蹲在柴火旁烤火取暖。锅子里的水咕咕起了水泡,齐卡洛将宰好的猪肉丢进黑铁锅。
  
  木桶里五谷几近见底,齐卡洛精打细算地抓了一手放在另个土锅中。“打不下中原就没有米蘖,”齐卡洛摇头叹气,“咱们这回跟凉国翻了脸,汉人恐怕不会再给咱们缯絮米蘖了。”
  
  “别依赖汉人那些缯絮米蘖,”曹禹捣着肉汤道,“如若总想着那些东西,夏人就会离不了汉人。”
  
  齐卡洛抽了抽嘴角嘀嘀咕咕:“老子煮米粥还不是为了你!咱们吃牲畜的肉穿牲畜的皮,没啥!可你是汉人,老子知道你不习惯这里的东西。”
  
  曹禹一愕,心中扬起暖意。他取了一旁的干辣椒,用匕剑削成了片,盛在陶土制的碗碟中。一会儿肉汤沸腾,曹禹舀了一碗,又放上辣椒片,递给齐卡洛。齐卡洛端起呼呼地喝,不多时,头上便冒出热汗。他伸出辣得发麻的舌头:“呼!呼!带劲!真带劲!太带劲了!”齐卡洛朝曹禹递上大碗:“不能老子一人喝,你也得来点?”
  
  曹禹端起吹了吹,喝上一口,立即皱起了眉头。齐卡洛咧嘴笑着看他,就见他忽地捂住嘴,脸上瞬时显出不自然地潮红。齐卡洛有些幸灾乐祸:“你得咽下去!不咽下去就不是男人!”
  
  曹禹瞪了他一眼,执起大碗,非但将嘴里得咽下了,还把碗里的也喝了个干净。齐卡洛瞪大了眼睛,看他一口口喝掉那碗辣味十足的肉汤。他拍了拍大掌,又捶了一下曹禹的肩头:“你行啊!是条好汉!”曹禹笑了笑,放下大碗。齐卡洛看出他笑得勉强,从一旁替他端来清水:“喝点,喝点舒服。”他揽着曹禹的肩,喂他慢慢喝下。
  
  “阿哥,”塔娜双手搭在屈起的膝上,下巴抵在膝头,“你这样搂着阿绿哥。让外人瞧见,还以为你搂着媳妇呢!”
  
  曹禹收起笑容。齐卡洛则抱怨塔娜:“胡说啥!老子抱媳妇能叫你看见?”
  
  “有啥不能看见!”塔娜说,“上回琪琪格来咱们家,我就看见你和她靠在一块儿!可亲热了!”
  
  曹禹脸色一沉,起身进帐篷挑木柴。齐卡洛下意识拍拍屁股跟了上去,回头低声向塔娜道:“就你嘴快!以后不准在阿绿面前说这个!”
  
  塔娜茫然地点点头。齐卡洛像只准备偷腥的猫,刺溜一下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没有烛火,十分灰暗。曹禹蹲在角落,摸出几根木材。齐卡洛站在他身后,左脚搓着右脚:“老子跟她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你何必与我解释?”
  
  “因为你好像在生气!”齐卡洛弯下腰,用力看他。
  
  “我没有生气。”曹禹捡起木材起身。
  
  “可老子觉得你在生气,”齐卡洛跟在他后,着急地解释,“老子真没跟琪琪格做什么!老子就算要做,那也得等老子和她拜了堂才做!”
  
  “唔。”
  
  “那要等明年,”齐卡洛凑在他耳边说,“还有九十九天!”
  
  “九十九天?”
  
  “是!老子订了日子也没和你说,是老子不好!”齐卡洛转到了他的前面,认真地说:“九十九天!听听有好多日子,其实一晃就过了。咱们能在一块儿的日子也不多,老子想,咱们就好好过吧。开开心心地把这些天过了,咱们谁也别留下遗憾,好吗?”
  
  曹禹沉着脸,半晌,他点了点头。
  
  齐卡洛想看清他此时表情,却因那阴影怎么也看不清。
  
  




☆、第二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为删节版,有互攻情节,请大家慎重选择是否阅读。
                        
  第二十七章
  
  曹禹站在一株樟子松下,远处塔娜正与部落里的少女们在结了冰的小河上嘻戏。她们穿着束腰的胡服,衣摆随着每一次的奔跑,迎风摆动。塔娜喊起了号子,长长的号声越过一座座山峁一条条小河,回荡在整座高原雪地。不知何处传来了回应的歌声,那歌声浑厚悠长,情意绵绵,直叫塔娜羞红了脸。
  
  男人们的回归,让女人变得多情。她们好像生来就知道怎样展现自己的美丽,用美与纯洁接近着草原上纯朴的男人们。他们对歌、成亲,搭出自己的毡房,有了延续血脉的骨肉。曹禹听着少女们一声声的号子,知道她们嬉笑又腼腆地朝自己走来。“阿绿哥!”塔娜向他挥着手跑来,她红扑扑的小脸显得有些激动,“阿绿哥!是亚克!亚克回我的号子了!”
  
  “这么高兴?”曹禹笑道,“怎么,塔娜大了,要开花结果了?”
  
  塔娜白皙的脸庞羞得通红,她扯着曹禹的衣袖,撒娇地叫唤:“阿绿哥!”
  
  “害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应当!”曹禹靠近她,“你喜欢亚克?阿绿哥替你去说。”
  
  塔娜的脸更红了,嘟着小嘴:“我才不要你去说呢!”她推开曹禹,小声道:“我自己去说!”
  
  她的扭捏与大胆,引得曹禹大笑。他举步向帐篷走去。塔娜追上前:“阿绿哥,你别笑!你别笑!”曹禹放缓了脚步,塔娜赶上了他。她紧抓住曹禹的衣衫,悄悄地问:“阿绿哥,咱们这儿有好多姑娘喜欢你!你有看上哪个姑娘吗?”
  
  曹禹笑着答:“你阿绿哥已经成亲了。”
  
  塔娜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你成亲了?嫂子在哪儿?”
  
  “很远的地方。”
  
  “她一定是个很美的人!”塔娜憧憬地说,“真想见一见!”
  
  曹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曹禹住的帐篷,已被齐卡洛挂上了一盏红灯笼。夏人自从喜欢上了中原的缯絮米蘖,虽然嘴上抵制汉人,但很多事儿还是向着汉人学。大年三十的过年,本不是草原过的,如今他们也学着过,只是不热闹。草原最热闹的时候,是曹禹起初来到这儿的七月。那时果子都成熟了,山林里到处能见乱窜的牲畜,习惯游牧的草原人在夜晚燃起篝火,欢歌笑语洋溢着年轻人的热情。
  
  冬天的年过得冷清,要不是齐卡洛咋咋呼呼地说要挂灯笼,曹禹已经忘了过年的事。齐卡洛说这红灯笼就是太阳,曹禹笑它是一个不会落山的太阳。
  
  “不会落山好!老子的时间能永远停在这帐篷上!”
  
  红灯笼虽然不会落山,九十九天却是能过完的。齐卡洛的老母亲恩赫最近一直在张罗成亲的事儿。曹禹与齐卡洛的帐篷旁多了一个崭新的毡房,恩赫每天会将些新做的东西往里边搬。塔娜很喜欢往那儿跑,有时一整天都在里边,说是要替阿哥把新毡房做得漂漂亮亮地迎嫂子。齐卡洛偶尔会上那儿去看看,曹禹从来不进去。
  
  整个部落都知道了这件事,大伙儿都来道喜,族长巴特尔老爹也来过。前几日,亚克与蓝亦杞也来了,他们丝毫没有提起营里齐卡洛与曹禹的事。亚克或许只是将那时的事当作玩笑,蓝亦杞却在经过曹禹身边的时候叹了口气。曹禹听到蓝亦杞在毡房后轻声问齐卡洛:“头儿,你要成亲了。阿绿哥怎么办?”
  
  齐卡洛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老子也没有办法!”
  
  蓝亦杞又叹了口气。
  
  曹禹还没有走到帐篷,就听到身后传来齐卡洛的声音:“阿绿!咱们到林地去!”
  
  “狩猎?”曹禹问。
  
  “有点事。”齐卡洛说。
  
  两人背了箭篓赶往林地。由于接近黄昏,曹禹与齐卡洛在林地里走了许久,只猎到一只野鸡。齐卡洛并不满意,但天一黑,两人只得离开林地。齐卡洛在前方带着路,曹禹很快发现,齐卡洛走的不是回家的路。
  
  “去哪?”曹禹问。
  
  “去看乌尤,还有阿娜日。”齐卡洛回道。
  
  乌尤和阿娜日是部落里两个小女娃的名字,她们的哥哥正是去年营地里那个抽泣的小兵丁。曾经有四个男人的家,如今只剩下两个女娃儿和躺在榻上不能动弹的老人。曹禹与齐卡洛到达他们的毡房时,两个孩子正紧张又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两张小脸被冻得通红,瘦弱的手臂牢牢地拽着破旧的帘子,当她们看到齐卡洛,脸上立刻洋溢起欣喜的笑容。年长的乌尤先跑了出来:“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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