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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凉夏之老子捡了个将军-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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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亦杞。他着急地对着部下命令:“亚克和茂才哪去了?你们立刻去找!还不快去!”小兵丁们被他的厉吼吓得噤若寒蝉,顷刻拔腿各奔东西。
  
  还未进入中营,齐卡洛已看到了停在营口曹禹的马车。曹禹站在一棵松木下,在听到他穿过营地外的灌木丛脚步声时,脸上焦急的神情才逐渐消失。他大步朝齐卡洛的方向走来。齐卡洛立刻迎了上去,用未受伤的手臂拥住他:“是老子!老子没事!都是些小伤!不碍事!”齐卡洛摸着曹禹手脚,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你怎样?”
  
  “我没事,”曹禹道,“赫连重并未让我出战。”
  
  “不出战好,这场大战简直风云变色。”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后方一声惊呼,齐卡洛营地里的兄弟们突然沸腾一般涌向来时的道口。接着又是几道惊愕的呼喊,齐卡洛惊觉有异,与曹禹一同快步向后方赶去。就见众人围拥的圈内,摇摇晃晃站着满脸是血的亚克,他手中还抱着鲜血淋漓、不省人事的蓝亦杞。齐卡洛见状立即大吼:“愣着干啥!还不赶快把人送到医营去!”
  
  亚克懊恼地喊:“医营的伤患排到了营口,咱就是踩着他们身体过去,都要刻把时辰。到那时候,茂才,茂才他……”还没说完,年轻的亚克就扯开嗓子哭了。
  
  “不要慌!先把人送到前边的营帐去!”曹禹探了探蓝亦杞的鼻息,冷静地说。他回身吩咐众人打来沸水,又同亚克道:“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亚克火急火燎地朝齐卡洛的帐篷跑,一边跑一边向曹禹道出缘由。原来,在之前的战事中,亚克冲在前方,吩咐部下声东击西引城墙上的射出强弩。赶来的蓝亦杞要他后退,亚克不听劝阻,在同伴掩护下向城墙出发。强弩虽然力大速猛,但不好射击近物。他带着几个弟兄们分几路逐渐接近了城墙,想要毁他强弩。亚克身手敏捷,在离城墙不远处,几箭便射杀了一架强弩旁的数名凉兵。由于出师得利,亚克的胆子更大了。他趁凉军不备,借着一处阴影攀上了墙头。亚克箭术确实了得,脚踏墙体凹陷,还能拉弓放箭。他从腰间箭筒中抽出一箭,点上了火,瞄准强弩上披挂的几缕红缨射去。由于旱了多时,火星擦着红缨一点即燃,不消一刻便殃及了强弩,凉军对此措手不及,纷纷后退。亚克见凉军纷乱,自是得意。他依葫芦画瓢,又攀到另一处强弩前。不想,此时凉军已有防备,还未等他拉弓放箭,城墙上突然巨石落下,直击亚克。亚克慌忙先撤了手脚。
  
  城墙底下正是追赶而来的蓝亦杞,眼见亚克落地,巨石就要当头落下。蓝亦杞迅速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将亚克推到草丛中,自己则跌撞在了地上。巨石瞬间在他身旁落下,翻滚着从他一条手臂上碾压而过。蓝亦杞顿时惨叫一声,不一会儿便不再动弹。被推入草丛的亚克,掉进一条壕沟,脑袋撞上了坚石,一时间昏死过去。直到黄昏,两军收兵的金鼓声唤醒了身陷壕沟的亚克。亚克昏昏噩噩爬出低地,一见到一动不动的蓝亦杞,发疯似的跑了过去。
  
  帐内气氛极为紧张,即便曹禹是这中营中见识最广的人,面对伤口血肉模糊的蓝亦杞,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亚克虽然撞了头,但神志清醒,知道蓝亦杞是因为自己而性命垂危,蹲在帐角,愧疚地不停捶打脑袋。
  
  当夜,曹禹替蓝亦杞止了血。第二天,余晨凡被曹禹唤来替蓝亦杞看诊。余晨凡看了看蓝亦杞的伤势,开了药,最后朝众人摇了头:“手臂是保不住了。命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造化。”一直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亚克,忽然哇地就大哭了起来。
  
  “齐卡洛!”曹禹唤他。
  
  齐卡洛走上前去,大手一挥打在亚克头上,瞬间止住了亚克的哀嚎。他醒了醒鼻涕,大掌一提将亚克拎出帐篷。
  
  亚克被拽着衣领拖出帐篷。他边哭双脚边不停地乱踢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呆在里头!我要呆在里头!”
  
  出了营帐,齐卡洛将亚克甩在地上,从小兵手中接过个大木凳,一屁股坐下。他虎眼一瞪,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天!给老子在外边乖乖等三天!当年,老子也是这样等你‘嫂子’的!”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熏风自南而至,瑰色阳光从棉絮似的白云间飘洒下来,山间草野密林花红叶绿,转眼边塞迎来了明媚的五月与凉国浩大的万人和亲仗队。宽阔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好像碧波十里的河流,连绵起伏。夹道两旁,是探头张望的凉夏百姓,他们即使衣衫破旧,形容憔悴,脸上却洋溢出和平的笑容。曾经遭受重创的数座边关县城,在可怕的硝烟结束后,逐渐复苏,展现出昔日的秀美与壮丽。
  
  夏军营地的汉子们蠢蠢欲动,春心萌发,他们或是结队,或是单行,纷纷躲藏在官道旁的高大林木后,偷偷窥视被万人簇拥的凉国公主。
  
  “看见了吗?”查干巴日撞着身旁的齐卡洛,眼中浮现出对公主的憧憬,“真漂亮!比咱家楚琳还漂亮!”
  
  齐卡洛未动,亚克已好奇地挤到前方,待看到坐轿上的美丽公主,更是一脸的向往:“好看!真好看!”亚克舍不得回头,朝身后的齐卡洛招手:“头儿,快来看!”
  
  “有啥好看的。”齐卡洛蹲在原地。
  
  “你不看,跟来做啥?”查干巴日问。
  
  齐卡洛装模作样地挠挠脑袋:“要是让阿绿知道老子来这儿是偷看公主……”
  
  查干巴日与亚克同时嗤笑。“别管阿绿了,快过去看吧!”查干巴日推了他一把。
  
  齐卡洛这才慢慢吞吞凑上前去。远处一顶八人抬的大轿,一席金底红边硕大的荷叶状顶罩,下垂蒙纱,头戴凤冠身着喜服的公主坐在考究的苇席上。她低垂着脸,偶尔四顾张望,柳眉杏眼,玉面朱唇,隐隐约约,朦胧若仙。
  
  查干巴日摸了摸胡渣,暧昧地问:“齐卡洛,公主好看吗?”
  
  “好看……”齐卡洛痴痴地说。
  
  “比琪琪格好看?”亚克问。
  
  “那当然!”齐卡洛仰慕地望着公主。
  
  “比阿绿还好看?”查干巴日问。
  
  齐卡洛一下清醒了,急忙转过脸道:“没!没阿绿好看!”
  
  查干巴日与亚克又是一阵哄笑。
  
  夜晚,一轮明月悬在东山,虽然夜间山野雾气稀迷,但皎洁的月亮却仍如一朵昙花悠然绽放。和亲队伍在塞兰峩暂顿一日,大将军赫连重设宴款待了公主一行。晚宴设在了塞兰峩东边的一座酒楼。
  
  齐卡洛听说大将军的宴席也叫上了他,回到营地后,花了半个时辰让兵丁们帮着梳了头发、整了衣装。齐卡洛穿上擦得铮亮的铠甲倒也威风凌凌。黄昏,他顶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身佩马刀,脚蹬战靴,站在儒雅秀美的曹禹身边,显得十分雄武强悍。曹禹依旧一身浅色文人服饰,举止优雅从容。
  
  齐卡洛毕恭毕敬地走在曹禹身旁,随着前方引路的兵丁,来到设宴的大堂上。他四下打量,堂上无不是有将军之衔的人物,根本不见千夫长们的身影。齐卡洛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多少有些不怎么自在。
  
  今夜款待公主,堂上还来了不少凉国将领。上席一位正在与人说话的汉族将军,时不时朝曹禹瞟过来。此人四十开外,身材壮硕,一脸正气,严肃的国字方脸上却有种让齐卡洛捉摸不定的神情。齐卡洛认得他,正是凉军将军——赵胜。齐卡洛倒吸口冷气,惊觉赴了一场鸿门宴。他转向曹禹。曹禹神色自若,一手执杯,一手倚在几案,偶尔使唤身后年轻的军仆摇动羽扇。齐卡洛不敢露出惊慌,学着曹禹的样子,端起杯子啜着茶。他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堂上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他与曹禹的身上。
  
  “老子真不习惯。”齐卡洛在曹禹耳边说。
  
  “开席后,你就习惯了。”曹禹笑着说。
  
  齐卡洛压低声音道:“赵胜来了。”
  
  曹禹也压低了声音:“周康也来了,一会儿,李荀也会来!”
  
  “抓咱们来了?”齐卡洛害怕地问。
  
  门樘处突然有了喧哗。随着一声礼喝,众将起身,齐卡洛跟着曹禹也一块儿站了起来。就见堂外走来三人,都身穿华服,气质显贵,齐卡洛一眼认出了其中的大将军赫连重与美丽的凉国公主。
  
  随行在公主身旁的汉族男人,齐卡洛从未见过。他容颜俊朗,气度华贵,双眼中更是了透出丰神的睿智。他与赫连重边走边客气地说着话,走过曹禹座位时,特意向曹禹注目了一番。赫连重停下,刻意说道:“这位是阿绿,我军中的谋士。”
  
  “阿绿?”男人笑了笑,“果然,人如其名,美如碧玉。”
  
  曹禹也笑了笑。
  
  那男人似乎对曹禹极感兴趣,离开后眼神还三五不时地朝曹禹看来。终于,齐卡洛耐不住朝他瞪了过去。
  
  “怎么了?”曹禹问。
  
  “大将军身边那个汉族男人一直在看你。”齐卡洛不满地说。
  
  “那是李荀。”
  
  “那就是李荀?他、他认出你了?”
  
  “自然是认出了。” 
  
  “那怎么办?”
  
  “让他看。”
  
  “让他看?”知道了那男人是李荀后,开了席还是吃得齐卡洛提心吊胆。曹禹倒是坦荡,饮酒吃菜,聆听乐曲,时不时低垂眼帘替齐卡洛夹着各种荤食素菜。齐卡洛不敢再用凶狠地眼神瞪视李荀,偶尔绵软地朝首座瞟上几眼。
  
  “你觉得李荀如何?”曹禹问。
  
  “老子怎么知道他如何,”齐卡洛拨着盘中青豆,瞄向与赫连重耳语的李荀,“模样还过得去,没你好看!”
  
  “那公主如何?”曹禹又问。
  
  齐卡洛心头一颤,琢磨着曹禹是不是从亚克与查干巴日那儿听说了什么,犹犹豫豫道:“公主她、还成……”
  
  “说真话!”曹禹将手中杯子重重一放。
  
  齐卡洛吓了一跳:“公主她好看!”见曹禹神色一凝,他慌忙摆手:“不过,老子没喜欢她!”
  
  曹禹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转向首座,郑重道:“如今凉夏间并无强弱之分,公主她若能识大体,敬夏主爱百姓,必能成天下之务,保边塞安宁。”
  
  齐卡洛看了看公主,又回望曹禹,踌躇道:“老子想说,咱们这塞往后一定会安宁……”
  
  “怎么说?”
  
  “这么漂亮的凉国公主,去了统万城,咱们大单于一定喜欢。再看李荀,与咱们大将军说说笑笑,两人看着都不像打了三年仗的对头,大将军总盯着他看,他也总看大将军,实在亲近得很。依老子看,要不是李荀是个汉子,凉国皇帝准派他过来,跟咱们大将军和亲。还有你……”齐卡洛憋着笑,探到桌底下轻轻地握住了曹禹的手,“老实说,老子觉得你也是来和亲的。只不过,公主下嫁大单于,你给老子做了媳妇!”齐卡洛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看,咱们凉夏都那么和睦了,怎么还会打仗呢!”
  
  齐卡洛宏大的笑声引来众人注意,堂上李荀别有深意地朝他们看过来。齐卡洛只觉握着曹禹的手,突然反被握了下去。他正疑惑,抬眼却见曹禹与李荀这两位曾经的大凉名将,隔着场内穿梭的舞姬,相互对视,各不相让。
  
  “怎么了?”齐卡洛担心地问。
  
  “没事。”曹禹回到。
  
  李荀举酒走至齐卡洛与曹禹座前,又特意停了下来。齐卡洛拽住曹禹的手,紧张地盯住他。李荀瞥了眼齐卡洛与曹禹相握的手,轻声摇着头:“哎,无可奈何花落去……”
  
  曹禹蹙眉,举起酒觞站了起来。齐卡洛也跟着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李荀环视众人与众将敬酒,又向曹禹敬了敬。两人款摆衣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李荀慢慢转身,悠悠长长道:“似曾相识燕归来……。
  
  堂内灯火通明,橙黄的烛光洒在三人周身,不知不觉扬起了一种宁静的祥和。李荀又向曹禹望来,齐卡洛从他温和的双眼中,读出了意外的情谊与信赖,这令他吃惊,可又好像想通了什么。
  
  齐卡洛同曹禹悄声说:“这李荀好像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当初赵胜为我们打开城门,恐怕也是李荀授意。”曹禹缓缓落座。
  
  “他既然能救你,会不会再救你家人?”齐卡洛突然想到。
  
  曹禹摇头:“宫廷纷争,朝野群臣自身难保。李荀在南阳鞭长莫及,能帮上我已是大幸。”
  
  “吉人有天相,”齐卡洛露出憨实的笑容:“李荀、赵胜还有老子既然能救了你,那西平都城里一定也有好人,也会帮你!”
  
  “李荀让我欠了他这个人情,”曹禹望着李荀的背影幽幽道,“往后,终有一日会要我还。”
  
  晨起的日头已跃上东山,是该晨起的时候,齐卡洛却躺在榻上迟迟不愿起身。他睁开眼怔怔望着身旁沉睡的曹禹。和煦的阳光透过帐顶粗角的针缝儿,温柔地洒在曹禹的发上,曹禹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和。
  
  又是一天的早晨,一切看起来和往日没有不同。洗漱后,曹禹坐在圆木凳上,齐卡洛瞠着虎眼,一遍又一遍替他梳头发。两人闲聊着天,角落里摆放着两箱行李。
  
  “一会儿,陪我一同去与骑队的兄弟们道个别。”曹禹慢慢道。
  
  齐卡洛鼻子一酸,不回话。他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齐卡洛?”
  
  “唔。”齐卡洛不舍地摸着曹禹的头发,认真地拽起发带替他绑了个结。
  
  营地的兄弟们已经开始整理行装,放置辎重的几座帐篷在数十人的合力下嗬哟一声,拆了下来。军械、粮草、被服被安放在了辎车上。亚克正帮失了右臂的蓝亦杞打理包裹。只剩下几根木桩的营地,不比当初帐篷连着帐篷的闹热。骑队百名兵丁见两人朝他们走来,纷纷恭敬地站起。与北营的欢闹嬉戏的气氛不同,骑队显得分外安静。高大旗杆处,投下了墨黑的阴影,旌旗也因无风吹摆而恹恹垂下。整座营地在空荡荡的黄土上,显得特别萧索,一旁堆积的几处土丘、柴木,看上去也格外凄清。
  
  曹禹在红日下,躬□为骑兵们斟上酒水。他站于中央,环视相处百日的骑兵将士,正色拱手:“诸位兄弟,阿绿到此不过二载,却蒙诸位关爱,承情留驻。如今,终也到了分别之日。今日,阿绿布下薄酒一杯,以表谢意!”
  
  “干!”曹禹一饮而尽。
  
  “干!”骑队将士们举杯痛饮。
  
  突然,亚克登上土丘,高举酒碗,高声大喊:“没有阿绿哥为咱们倾力助战,咱们哪能回家!愿阿绿哥早日回夏!”
  
  底下骑队千名勇士轰然应喝:“愿阿绿哥早日回夏!愿阿绿哥早日回夏!”齐卡洛更是卖力地与大伙儿一同喊着。一时间汉子们的喊声如汹涌波涛,连绵不绝。
  
  曹禹笑了。他默默地放下酒觞,感慨道:“承蒙盛情,感激不尽。”
  
  深夜寂静,皓月朗朗,迷人的华光淌入高原,洒遍大地。中营营地的两根木桩上,齐卡洛陪着曹禹认真地数星星。营中站岗的小兵早已识趣地躲进了大棚。齐卡洛一会儿数左边,一会儿数右边,想到曹禹就要回大凉,他心里就乱哄哄的。
  
  “啥时候走?”齐卡洛不安地问。
  
  曹禹轻轻回:“明日一早。”
  
  “老子送你,”南方吹来的暖风也吹不散齐卡洛此时心中的悲凉,“记得把老子给你的东西都带上。”
  
  “知道。”
  
  “老子送你的簪子带上了吗?”
  
  “带上了。”
  
  “老子给你找来的粉红帐子带上了吗?”
  
  “带上了,”曹禹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都带上了。”
  
  “老子舍不得你走,真舍不得!”几滴泪水从齐卡洛眼眶中涌出,沿着黝黑硬朗的脸颊流下来,“老子也知道,咱俩能好这么久,不容易!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老子只是个小小的千夫长。你统领过万军,打过那么多仗,看到的、听到的都和老子不一样。算是你是个婆娘,咱俩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要不是李政那畜生,你根本不会和老子在一块儿。茂才跟老子说过,你们汉人最重宗族,传宗接代是大孝,你要不生个儿子出来,就是对不起曹家。所以,你一定要走,老子也不能怪你!”
  
  曹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齐卡洛压抑住内心的悲痛,狠狠地抹了一下脸,突然又豪壮起来:“曹禹!将来,哪怕老子真的和别的女人成了亲,也一定会记得咱俩是正正经经好过的!老子不会忘了你,你也别忘了老子!”他猛地登上木桩,深吸一口气,遥指漫天星辰、群山密林,气壮山河道:“看看这星星,还有这月亮!咱们这凉夏的山、凉夏的水!这浩瀚的天地都是咱俩好过的见证!老子一辈子都会记着你!”
  
  曹禹顺着齐卡洛所指的方向扬起脸,感受着无垠天地间的山山水水,点点星光,那广袤辽阔的草原,纵横交错的土地,马蹄奔流的沙场……他想起了辰阳河边,齐卡洛与他相遇的刹那,云淡风轻,芦海荡漾,这淳朴大汉一厢情愿地带着他躲避凶险,真诚递上绿簪,露出朴素笑容的时候,或许那时他已将齐卡洛记在了心扉。
  
  曹禹取下戴了两年的飞鹰玉饰,挂在了齐卡洛项上:“齐卡洛,我没什么可送你,这玉,你将它佩在身上吧。” 微风撩动起他耳际的长发,曹禹紧紧拥住了眼前这憨实胡汉宽厚的脊背。
  
  齐卡洛捂住胸前的玉饰,闷闷低嚎。他紧搂着曹禹,将满是胡渣的下巴磨蹭着曹禹漂亮的耳鬓,传递他内心深深地不舍。
  
  一只山雀,突然振翅鸣叫,掠过皓月长空,消失在远方的山林中。
  




☆、尾声

  尾声
  
  七月流火,大草原的清晨雄壮绮丽。浩淼河水在辽阔的草原上曲折流淌,蜻蜓点过,荡起金红涟漪。火色天幕下,骏马在草原上飞驰,数百成群的羊只牛马怡然自得,早起的姑娘们甩动马鞭,向着心意的汉子迎风奔跑。草原又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河岸边,一个光着膀子的威武大汉着实引人瞩目。只见他脖挂狼牙佩饰,腰系遮羞裆布,双脚踏水,虎眼圆瞠。他扎下马步,一手叉腰,一手遥指炎阳,声若洪钟:“嗨——!”
  
  大汉身旁的小娃更是玉琢粉嫩地惹人喜爱。他脖挂飞鹰玉饰,腰系遮羞裆布,小脚踩水,瞠大双眼,一脸认真地跟着大汉扎下马步,一手叉腰,一手遥指炎阳:“嗨——!”
  
  大汉双手叉腰调转身形,抬起右腿,啪得再次踩入水中,稳扎马步,一手叉腰,一手遥指群山,虎叫如雷:“哈——!” 
  
  小娃儿亦双手叉腰,摇摇晃晃调转身形,抬起藕节般白胖的小短腿,啪得踩入水中,一手叉腰,一手遥指群山:“哈——!”
  
  数番习练后,黑脸大汉收势站立,一本正经地对小娃儿说:“儿,咱们今天就练到这里。依老子看,你的武功很有精进!”
  
  娃儿小脸也是严肃,向着大汉拱手抱拳,高声道:“阿爸!儿也觉得儿的武功很有精进!”
  
  “好!”大汉挺起胸膛,雷吼一声,“说话有力,是个男儿汉!哈哈哈哈——”
  
  小娃儿也挺起小胸膛:“阿爸,你我皆是男儿汉!哈哈哈哈——”
  
  黑脸大汉带着小娃儿噼啪噼啪奔上河岸,一群身穿胡裙的姑娘从他们身旁走过,爷俩手忙脚乱穿上衣衫。打开从家中带出的包裹,里边是一壶烧酒、一壶白茶、两块羊肉。
  
  黑脸大汉捞起大块羊肉,手握烧酒,虎喝道:“儿!男儿汉!这样吃肉!”他张开大嘴,露出白牙,风卷残云吃完酒肉。
  
  玉面小娃捞起大块羊肉,手握茶壶,大喊道:“阿爸!男儿汉!这样吃肉!”他张开小嘴,露出白牙,狼吞虎咽吃完羊肉。
  
  “好!”大汉大掌一击,抬手抹嘴:“吾儿随吾!好儿郎!”
  
  小娃拍拍小手,抬手抹嘴:“儿随阿爸,阿爸也是好儿郎!”
  
  黑脸大汉抬头,瞧了一眼东山的太阳,歪系上草帽,蹲□朝小娃儿挥手道:“走!咱们到官道那儿接你爹!”
  
  小娃儿头顶小歪帽,爬上大汉背脊,胖腿夹住他脖子,小手抱住他脑袋:“阿爸,咱们每天都到官道上去接爹爹,可每天都接不到!爹爹今天会不会回来?爹爹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娃儿小脸一皱,眼眶一红,掉下眼泪:“琛儿想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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