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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皇商-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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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量着戴权,上前两步,倾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林墨之。可能是因为跪的太久的缘故,林墨之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的栽往一边。薛蟠眼明手快的拽住了他的胳膊,有些担心的说道:“你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林墨之默然摇头,伸手推开了薛蟠,慢慢的走进了养心殿。

薛蟠回头看了戴权一眼,却见戴权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白净的面庞上显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担忧神色。薛蟠心下一紧,也不再多问,跟在林墨之身后走进大殿。

夜晚的养心殿在宫灯的照耀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徒臻一如既往的伏案批折子,鹅黄色的烛光倾洒在他的身上,越发衬出其人的眉眼精致,气质沉稳。

薛蟠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默然不语的林墨之,又看了看恍若未觉一直劈折子的徒臻,轻叹一声,走上前去,伸手拿开徒臻手中的朱笔,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徒臻抬头,眼眸冰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林墨之,寒声说道:“朕欲废除后宫,迎娶蟠儿的消息,是林太傅泄露出去的。”

薛蟠心下一惊,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墨汁儿不会害我的。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没等徒臻说话,就听林墨之声音低沉的说道:“圣上说的没错,是我将这消息泄露给忠顺亲王的。”

薛蟠一怔,有些恍然而担忧的看了林墨之一眼,坚定的说道:“即便是你说的,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林墨之诧异的抬头看着薛蟠,愣神半晌,方才苦笑道:“多谢你还相信我。”

“我们两个可是两辈子的好兄弟,我不信你信谁。”薛蟠随意说了一嘴,然后越发担忧的看着林墨之,轻声说道:“是他利用了你?你……还好吧?”

林墨之低头,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的徒臻开口说道:“以你如今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粘杆处的统领了。”

林墨之蜷缩在衣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半日,默默不语的从怀中掏出一方令牌,双手举过头顶。一旁守着的戴权立刻将那令牌接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放到龙案上。

薛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殿内众人,轻轻的碰了碰徒臻,悄声说道:“不要这样吧!墨汁儿也不是故意的。”

徒臻的神色有些冰冷,看着地上跪着的心腹之臣,冷静的说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失误了。担任粘杆处暗卫统领一职,需要冷静的头脑和缜密的思维。现在的林太傅,已经丧失了这一点。”

顿了顿,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墨之,又有些不忍的补充道:“不过朕可以答应,当你自觉恢复了理智的时候,朕会重新启用你。”

林墨之默默叩头,低声说道:“微臣谢主隆恩。”

薛蟠看着林墨之现在的模样,心疼的动了动嘴唇,低声说道:“墨汁儿!”

徒臻看着薛蟠心疼的模样,有些乏累的揉了揉眉宇之间,摆手冲着林墨之说道:“你暂且回家休养一段时间。朕觉得,你需要理顺一下思绪,好好想一想,究竟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古圣贤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即便是抛开君臣之义,你我相识多年,我也不希望你永远沉浸在这种……”

徒臻轻叹一声,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林墨之低声应诺,缓缓退出了养心殿。

待林墨之的身影完全消失,薛蟠有些撑不住的扑到徒臻的身上,拽着他的衣襟,一脸威胁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墨汁儿怎么看起来很伤心,是忠顺亲王欺骗他了?”

徒臻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朕欲废除后宫,迎娶蟠儿的事儿,确实是子毓透漏给忠顺亲王的,不过他也不是有意泄露,只是情绪太过激动,不小心说了出来。”

薛蟠愕然,就听徒臻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在徒臻暗下决定要废除后宫只立薛蟠并且有了实质性的动作之后,最先知道的人并不是薛之章,而是徒臻最为信赖的心腹之臣林墨之。从搜罗四王八公的罪证到暗中安排后宫妃嫔的后路,徒臻自然将这一切事宜的具体实施交给了林墨之全权负责。

而林墨之身受徒臻密令筹备此事,一面暗暗感叹徒臻对于薛蟠的真心。一面也替自己的发小开心。因为和薛蟠的亲近关系,也因为自身的官职所在,林墨之亲眼看到了薛蟠对徒臻的忠诚和付出。他一直在担心徒臻是看透此事利用薛蟠。现如今看到徒臻能做出这种决定,让林墨之十分欣慰。同时也对于自己的执念越发自卑,也有些自暴自弃。

而就在此时,一直纠缠林墨之的忠顺亲王因为林墨之长时间的避而不见,一赌气将人堵在了凌霄阁通往宫外的一处僻径上。并且直言相逼,希望能恢复两人以前的关系,做一对私下里的情人。林墨之拒不答应,并说除非忠顺亲王下定决心放弃京中的一切和他离开,不然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了。忠顺亲王闻言也有些恼羞成怒,说林墨之并不是真的爱他,如若不然就不会不理解他如今的处境,还说他不能离开母妃,也不能让母妃失望,娶了如今的王妃也是迫不得已,但他最爱的还是林墨之云云。

在经历过了徒臻对待薛蟠的赤诚之后,忠顺亲王这种不痛不痒的花言巧语自然再难打动林墨之。而这种看似有理实则自私自利的辩解更让林墨之心灰意冷越发悲愤,不小心就将徒臻要废除后宫只娶薛蟠一个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到底,王爷不过是恋栈浮华,舍不得这世俗的功名利禄罢了。所以你要高官厚禄,要声名显赫,要贤妻美眷,要子女双全。世人皆如此,王爷这般选择也无可厚非。可是你既然如此选择,又何必来招惹我,难道你徒徵是金贵之人,事事难以割舍。我林墨之就注定犯贱,要陪着你一起胡混?”

“王爷如今荣华富贵享不尽,娇妻美妾全在怀。自然风光得意,如此一来,当年的事你尽可忘记,为什么还要牵扯不清?”

“你说你情非得已,被逼无奈。可细细说来你也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贵为圣上之尊都能心甘情愿为所爱之人废除后宫,只容一人。若果真说来,如此情况岂非更是大逆不道?然则陛下贵为一国之主,对于蟠儿都能做到如此,你一个徘徊在朝政边缘的王爷,又有什么借口搪塞于我?”

“我林墨之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身份也不如王爷高贵,但也不会贱到与一女子共事一夫。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要保全我。然而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便是最侮辱我的事情。”

“自此后,你我二人便恩断义绝。天大地大,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别再牵扯谁了……”

义愤之中的一句话,说过之后连林墨之自己都忘了。结果却被有心的忠顺亲王记下,并伙同早有异心的南安郡王筹划了之前的一番逼宫。甚至还说服了他的母妃德太妃去游说忠裕亲王和忠礼亲王两个宗室族老,和他们联合在一起向徒臻施加压力。本想着徒臻为了江山大计,不得不退让。却没想到徒臻性烈至此,竟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面对朝中大半势力的逼迫,徒臻毅然选择了迎面抵抗维护薛蟠。而徒臻这样的举动,也这让心存嫉妒,希望借朝廷之势逼迫徒臻让步,也让林墨之清楚皇室中人,江山权利永远是第一位的忠顺亲王打错了算盘。

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将林墨之堵在凌霄阁外的一处角落里,和林墨之兴之所至的一番谈话竟然被大皇子徒暄不小心听见,然后在事态扩大之后第一时间产生联想,将此事告诉了徒臻。同时也被迫将自己的潜在势力也暴露在徒臻的眼前。顷刻之间,向来斡旋在暗处的忠顺亲王被托到了明处,而且有些进退维谷的僵持住了。

正所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便是忠顺亲王目前的情况。

薛蟠静静听徒臻说完,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惊叹道:“这忠顺亲王是标准的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为了这么点儿事儿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来,真真是有病。墨汁儿不选他就对了。”

徒臻看着薛蟠如此义愤的嘟囔着,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会和薛蟠解释,忠顺亲王行此举动的险恶用心。恐怕让林墨之认清现实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举,最重要的还在于“逼宫”两个字。

当日的情景,一旦自己率先软弱退让。那么损害的不仅是自己的利益,正所谓帝王之诺,金口玉言。徒臻作为帝王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没有宣诸于口,也不可以轻易变动。不然的话,朝令夕改,帝王之威何在?

再者,徒臻若是当日在朝廷大臣的逼迫下让步,那么他承诺薛之章的一切又该怎么办?届时最依仗的心腹重臣与他离心,鹬蚌相争,得利的只是潜伏在暗中的忠顺亲王罢了。

三者,后宫妃嫔的母家们已经知晓了帝王对于后宫准确说是对他们的敌意。这些汲汲于朝廷名利的仕宦大家们又岂会坐以待毙,慢慢等死?他们和南安郡王的联合不过是第一步,徒臻相信,今后他们的阻碍与层出不穷,直到确认自己服输不得不放低身段接纳他们。或者是自己一意孤行,将他们一网打尽,确定他们的存在或者消失将不再威胁到自己的权柄意志。

而徒臻哪怕是仅仅为了薛蟠,都不会后退半步。因此,这,又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四者,为了正面抗击朝中群臣的不依不饶,徒臻不得不将南安郡王蓄意谋反的消息提前放了出来,以争夺这场战役的主控权。看似占了上风,其实却打乱了自己后面的全部筹谋,将自己也推到了一个毅然决然的位置。甚至不可避免的引起四王八公甚至军中将领的岌岌自危。人心不稳,这又是一件麻烦。

其五,便是宗室的态度。这些个老家伙虽然没有不臣之心,但是他们异常固执的陈腐思想也是最叫人头疼的。对于这些个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却是真正在乎大雍江山,也是真正关心自己的长辈而言,徒臻觉得对付他们才是最无力的举动。

因为你无法用自己的理由去说服他们的想法。所谓代沟的存在,从古至今,家长和孩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矛盾,虽然不危及生命,但是纷繁缠绕,叫你烦乱不堪。

其六,便是大雍朝亿万黎民百姓的态度。大雍朝男风虽盛,但也没有哪个人明目张胆如徒臻这般,就要昭告天下,付出行动。

那么亿亿万万的子民对于此会如何处理?、

其七……

烦扰的事情太多,徒臻并不想和薛蟠提起。他如今也只好将满腹的忧思强压在心底,搂着薛蟠柔韧的身躯,将下巴放在他的颈窝处,轻声的符合道:“蟠儿说的对,这个老十二,真不是个东西。“

☆、170 第一百七十章

是夜;薛蟠自然是和徒臻一起宿在养心殿偏殿。

次日一早;徒臻悄无声息的起床早朝;而薛蟠却直睡到天光大亮心满意足方才起身。

外头等候许久的戴权立刻带着小宫女进来服侍薛蟠洗漱穿衣。简单吃过早饭之后;薛蟠穿戴整齐,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去往凌霄阁;开始了每日一例的教师活动。

薛蟠到了凌霄阁的时候,恰逢林墨之授课完毕,收整东西准备出宫。可能是昨日没有睡好的缘故,林墨之的神色看起来异常憔悴,配合着他本就寡言温柔的举止,莫名透出一种心灰意冷的漠然。薛蟠看在眼中,气呼呼的皱了皱眉。

“你就为了那么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渣,这么折腾自己个儿?”

林墨之愣然;这才抬头看见了薛蟠。当即苦涩的勾了勾嘴角,低声说道:“蟠儿,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要是真说对不起,也是别人对不起你。”薛蟠说着,越发不赞同的打断了林墨之收整东西的举动。伸手拉着林墨之纤细的手腕,故作大大咧咧的开口笑道:“正好你在这。今儿我要带着两位皇子去宫外见习,又怕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林墨之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薛蟠说道:“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和我生分了。以前不论我有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的。”

林墨之默然半日,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薛蟠笑弯了眼睛,冲着一旁呆愣愣的两位小皇子道:“今儿领你们出宫去玩儿。还不快去换了日常衣裳来。这会子已快午时了,不要耽搁时间。”

两位小皇子闻言,有些欢呼雀跃的走出凌霄阁,领着随身太监和伴读们回宫换衣裳。不过片刻,脚步轻快的跑了回来。

一行六个人,薛蟠、林墨之、两位皇子和两个侍读脚步从容的走出皇宫。外面早就得了消息的连营正驾着马车等候。

薛蟠领着两个小皇子和林墨之坐了先前一辆马车,几位侍从和跟着的暗卫坐了后面一辆马车,缓缓向西大街驶去。

马车渐渐离开皇宫大道,入了集市。人烟也变得渐渐密集起来,充耳可闻的是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叫卖小吃的,胭脂水粉的,酒肆茶楼小儿揽客的声音络绎不绝。两位自幼长在宫中的小皇子就仿佛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撩开车帘儿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外头,时不时还叽叽喳喳的讨论几声。

薛蟠坐在马车另一头,看着两位皇子天真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用肩膀撞了撞身边一直沉默的林墨之,薛蟠轻声笑道:“我记得当年咱们第一次去游乐场,也是这副神情。”

薛蟠一句话,勾起了林墨之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美好记忆。他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睛,神思也随着薛蟠的话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唇边的笑容不知不觉的绽放。

薛蟠心中一动,突然吩咐赶车的连营停下马车,然后带着所有人下车后,左手拉着林墨之,右手拉着大皇子,然后让大皇子拉着小皇子朝着小吃摊子的方向走去。

“给我来一包糖炒栗子……驴打滚儿……碗糕……”

薛蟠顺着一条道的小吃摊子一一买了过去,然后将所有的零嘴四个人平分,就这么不顾形象的在大街上吃了起来。

大小皇子看着手中有些脏兮兮的吃食,本不欲动口。可是眼睛里打量着薛蟠吃的香甜的模样,又有些心动。

迟疑片刻,还是小皇子最先动手,学着薛蟠的模样慢慢剥开一个糖炒栗子,放入口中。香甜糯糯的口感立刻征服了小人儿,只见小皇子眼前一亮,双手立刻迫不及待的伸进油纸包中,拿出一把栗子剥了起来。

可是娃娃的手太小,这么一面拿着栗子一面剥栗子的技术又太难,倒是小皇子手中的栗子接二连三的往下掉。不过片刻,随着小皇子往前走的行迹,后头林林散散的落了一地的栗子。有完好无损的,有剥了一般的,还有掉在地上碎裂的。

大皇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斥道:“瞧你弄得,成什么样子?”

小皇子被大皇子说的脸上一红,眼圈儿也红了,要哭不哭的撇着嘴,下意识看向剥栗子的动作十分灵巧的薛蟠。

薛蟠哈哈笑了两声,十分得意的将自己剥好的栗子递给小皇子。小皇子立刻接过来放进口中,美好的口感让他满意的眯上了眼睛。可爱的模样就好像一个吃东西的小松鼠。

薛蟠有些手痒的拍了拍小皇子毛茸茸的发髻,然后看着一旁一直约束规矩的大皇子,轻声问道:“你要不要也吃点儿?”

栗子散发的香气萦绕鼻端,早早吃过早膳如今有些饥饿感的大皇子有些迟疑的眨了眨眼睛。经过一上午的脑力加体力劳动,他自然也感觉到饿了。可是自幼学到的礼仪规矩又告诫他不可以这般放任自己……

大皇子抿着嘴默然不语,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薛蟠手上的栗子,眼神阴晴不定,看起来是在衡量朝廷大事一般的严肃。

如今囧萌囧萌的表情立刻取悦了薛蟠,他一边笑嘻嘻的将手中的栗子剥开,一边将栗子塞进大皇子的嘴里。看着大皇子下意识的咀嚼吞咽然后露出一副好吃的惊喜模样,薛蟠越发开心的勾了勾嘴角。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举止行为。没事儿阴沉着一张脸装大人多累啊!”薛蟠一边拍着大皇子的脑袋,一边郑重其事的教育道:“要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儿,就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你看鹤立鸡群引人注目的永远都是最容易受伤害的。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你首先要学会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才能慢慢考虑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脱颖而出。”

薛蟠说着,颔首总结道:“你要记得,所有脱颖而出的都是锥子,从来没听说过软绵绵的稻草能够脱颖而出的。想要破开周身桎梏遮挡你的帷幔,首先你得保证自己足够强大,要向锥子般坚硬,能够抵挡那些帷幔的进裹桎梏才行。”

话音未落,就见大皇子一脸复杂的打量着薛蟠,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薛蟠懵然。

大皇子继续说道:“父皇要让你做我们的母后吗?”

薛蟠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熙攘的人群,凑近大皇子跟前小声提点道:“说话之前要注意你周围的情形,要准确的判断你现在所说的话是不是合适的。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不二法门。”

大皇子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神色柔和,面容精致的薛蟠,不知怎么就想起他第一次见面,薛蟠口里说着不怕鬼然后动作上却那么丢脸的事情。

在此之前,大皇子身边接触的人都是沉稳的,严肃的,三思而后行的。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会像薛蟠这般,表里不一,轻浮草率,而且这么毫无理由的对人好的。

想到他之前听到的传言,不过十来岁的皇子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少傅此番举动,就是爱屋及乌吗?”

薛蟠:“……”

尼玛二十岁和十岁的人果然是有代沟的。

薛蟠轻叹一声,直起身来打量着附近的景色,然后再次拉着两位皇子上了马车,随后吩咐连营道:“去福源馆。”

又转过头来冲着车上的三人解释道:“我们要吃中饭。”

马车晃晃荡荡的停在了福源馆门前,掌柜的辨认出马车上的家徽,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了出来,亲自将众人领到四楼的雅间儿之后,又特地点了一些薛蟠爱吃的以及福源馆新出的菜式,亲自给众人上了茶水瓜果之后,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雅间儿中霎时间只剩下薛蟠四个人。

薛蟠看着目光一直打量着桌上点心的小皇子,轻笑道:“等会子还有好多好吃的,小皇子少吃一些,先垫垫肚子就好。”

小皇子乖巧的点了点头,伸出手去拿桌上的糕点。却被大皇子一把挡住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着薛蟠,轻声询问道:“难道不需要让公公先试一下吗?”

薛蟠一愣,看着理直气壮这么要求的大皇子,心中觉得隐隐发痛。

他十来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上辈子还在念小学,每天只想着怎么装病逃学,磨着家人带他去游乐场玩儿,磨着家人给他买新上市的玩具,不给就闹。

这辈子还在金陵充当纨绔,每天带着一大堆的侍从耀武扬威的晃荡在金陵城内,瞧谁不顺眼就围上去踹两脚,看哪家的东西好就上去拿两把,然后故意不给钱,等着身后的管家们来给善后。爹爹娘亲甚至妹妹将自己当成祖宗一样供着,稍有不如意又是一场混闹,直到所有人忍受不了同意自己的要求。

而这位同样年岁的大皇子,却每日挣扎在后宫的倾轧中,考虑着自己怎么做符合世俗的眼光,考虑着自己怎么做能够讨好父皇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一些。考虑着要怎么做才能脱颖而出,让所有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合理的,是理所应当不用被抛弃的。考虑着该怎么防备其他人的恶意,比如吃饭之前找人试毒,一举一动都得衡量再三,不可违逆,不可逾越……

薛蟠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直接将点心扔到口中,看着大皇子立刻变得苍白的面容,懦懦的解释着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薛蟠干脆的摆了摆手,摸着大皇子的脑袋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考虑任何人的想法,也不要去担心任何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你们身上。这是我的地盘,我保护你们恣意的玩儿一场,不会有任何危险。”

说着,薛蟠一股脑将桌上的糕点推到两人跟前,轻笑道:“现在,我们先吃饱饭,然后才有精力去玩儿!”

看着林墨之似笑非笑的看过来,薛蟠脸上一烧,轻咳两声,开口纠正道:“去上实践课。”

年岁尚小的小皇子闻言,立刻欢呼一声,抓起桌上形状精美的小点心放在手里把玩。这些小点心有的弄成花朵的模样,有的弄成小动物的模样,栩栩如生,异常精美,都是宫中没有见过的式样。而且以薛蟠对于食物的挑剔和高标准,他们的味道自然也是无法比拟的。

这种小东西很快就征服了小皇子的嘴巴。他一边吃着,一边开口问道:“这些点心真好吃,宫里头都没有。”

这是自然的,因为徒臻不爱吃甜食,宫中又没有别的宠妃,御膳房自然不会将精力放在这个上头。而薛蟠每次进宫吃饭,给他做东西的又都是乾清宫的小厨房,那些御厨可是徒臻御用的,两位皇子自然也尝不到他们的手艺。

薛蟠看着小皇子吃的香甜,大皇子虽然举动克制,但也一个接一个将点心往嘴里放的举动,笑眯了眼睛。

坐在一旁的林墨之默然看着,薛蟠显摆似的将福源馆的新鲜菜色介绍给两位皇子,并且还持着公筷给两位皇子不断夹菜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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