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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皇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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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不以为然的笑道:“有穷人自然也会有富人,世间百态,莫不如是。”

即便是后世那样一个倡导公平公正的社会,贫富两级分化的情况依然严重得很。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有层次,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无论是哪个时代,无能者都是为有能力的人服务的。说到底人也不过是动物链的一种,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想起来也是蛮悲哀的。

“圣贤有云,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为官做宰,汲汲功名,最终也不过是大展宏图,光宗耀祖八个字。可若是将穷人视为鱼肉宰割,视人命为草芥,视社稷为儿戏,那也太过荒唐了。”徒臻不知道联想到哪里,沉默片刻,冷然说道。

“所以说古来圣贤皆寂寞,盖因世人大部分都是自私的吧!”薛蟠摇头说道:“我倒是觉得与其将信任托付给官员虚无缥缈的良心,还不如让朝廷的规、矩法、度严明一些。所谓贪、污受、贿也不过是一种寻找漏洞的游戏罢了,见缝插针,雁过拔毛,你不能要求每个人在面对庞大银钱财富的时候都心如止水,毕竟千里做官只为财,他们是求功名求利禄的,又不是和尚。”

徒臻闻言,蹙眉思索,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严吏苛政?”

“孔子曾经曰过,苛政猛于虎也。”薛蟠摇头说道:“所谓制、度法规的严谨,和律、法的严厉并不是一回事儿。”

徒臻不由得起了兴致,挑眉问道:“继续。”

薛蟠皱了皱眉,沉吟半晌,将后世阳光工、程和透明政、府的概念措施挑了一些中庸的说给徒臻听。

徒臻听完,紧锁眉头,默然不语。

薛蟠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也是随便说说的,具体能不能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有一点儿用处吧!”

徒臻缓缓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数珠。薛蟠适才一席话倒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若是操作好了,自然有利于民。只是现如今他疑惑的却不是这个……

“四爷?”薛蟠看着徒臻定定看着自己,神情讳莫如深的模样,不由得莫名其妙。

“朕倒是从未觉得……原来蟠儿也是个胸有丘壑的能人啊!”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师从何人。”闻言,薛蟠的尾巴立刻翘了起来,“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我这勉强也算得上是蓝色了吧!”

“啊?”徒臻被薛蟠一些话弄得莫名其妙。

“不是有句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我这是谦虚觉得自己还没到青色,但是差不多也算得上是蓝色了吧!”薛蟠舔着脸笑道。

闻言,徒臻的脸都快变成青色了。当即无奈的瞥了薛蟠一眼,合上双眼不再理会自吹自擂的薛蟠。

薛蟠说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也就住了嘴,歪在座椅上眯着不动。片刻,徒臻又开口问道:“你适才说的政,策透明化究竟要怎么操作?须知朝廷有很多举措是要保密的,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宣扬出来,被有心的人探听到了,那可是威胁国祚的大事儿。”

“朝廷机密和寻常政、策本就是两种概念。”薛蟠睁眼说道:“我说的相对公开是指对民、众的那一部分。比如说税、收,朝中每年的税、收额、度轻易不会改变,甚至有的时候还会针对于某地的情况进行减免。但是政、令到达地方之后就完全实施不下去。当地的百姓并不知道朝廷减免了他们的赋税,依旧连年上交,这些钱大部分都被当地的官员们私吞了。还有朝廷拨下去修缮堤坝,城墙的银钱也无法落到实处,层层盘剥之下……其实有的时候并不是说当地官员真的不想为百姓做事,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罢了。还有最重要的……”

薛蟠小心翼翼地看了徒臻一眼,不说话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徒臻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薛蟠。

“和光同尘。”薛蟠低头,缓缓说出四个字。

徒臻手中的数珠骤然抓紧了。

半晌,徒臻沉声问道:“听你这么说……可有好的解决办法?”

薛蟠眨了眨眼睛,轻飘飘的问道:“圣上可记得前朝时候的锦衣卫?”

徒臻心下一跳,古井无波的看了薛蟠一眼,不动声色的问道:“哦?”

薛蟠吞了吞口水,想起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大伙儿凑在一起侃大山,也曾说过历史上的这些个东西,对于鼎鼎大名的锦衣卫更是有过讨论。

“其实前朝时候的锦衣卫倒也是个难得的情报处理中心。只是权利过大,而且行事太过高调,兼前朝圣祖皇帝手段太残忍,宁错杀无错放的宗旨,最终招惹的臭名昭著罢了。”薛蟠摇头说道。

“瞧你的样子,对臭名昭著的锦衣卫还挺有好感的。”徒臻不动声色的开口笑道。

“我对他倒是没什么好感不好感的,只是觉得锦衣卫的消息很灵通罢了。据说举凡天下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薛蟠笑嘻嘻的说道。顺便还讲起了历史上很有名的忠臣会宴的事儿。

徒臻摇头笑道:“恐怕也是那个大臣和那个皇帝联手做戏罢了,就算是真的厉害,哪里能事无巨细,全都知晓呢!”

别的不说,他手下粘杆处和血滴子两处暗卫,也算得上是无孔不入了。但也不敢说世上千万事,全都知晓的。

薛蟠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就是说这么个意思,果然太高调了,让众人噤若寒蝉。毕竟光明磊落的君子还是少数,庙堂里头更别提了。谁家没个污秽事儿呢,就这样青天白日的摊在众人眼下……”

“那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徒臻说着,将身子靠在靠背上,路途漫漫,和薛蟠闲聊几句倒也打发时间了。

“我的意思是纪、检。”薛蟠说着,将纪,检的概念解释明白了,末了说道:“这样的话,监、察机、构和具体行动的人分开了,也不会造成滥用权力的情况了。正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圣上也就多了耳朵了。”

“可现如今朝中官员本就冗杂,朝廷财政很是紧张。”徒臻紧锁眉头。倒也有了两分心动。

薛蟠突然就想到了后世经常演的谍战片,笑嘻嘻说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将这两个部提拉出来。圣上可以挑选自己信任的人,让他们直接对你汇报就是。”

“哦?”徒臻听得愈发有兴趣了。

“这样还比较隐秘,而且还比较好玩……”薛蟠兴奋的直起身来,和徒臻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看过的一些谍战片,甚至连某些警匪卧底的经典桥段都被他挪出来了。

口沫悬飞的畅想一通,末了,口干舌燥的薛蟠将茶几上已经变温的茶水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说道:“这样才有意思呢!”

徒臻听着薛蟠先头的话还好,到了后面竟然愈发的不成像了。心知薛蟠就这个习性,倒不以为意。只是自己低着头暗暗琢磨着,等有了几分章程的时候再抬头瞧着,只见薛蟠歪斜在车壁一侧的座椅上昏昏睡了。身后靠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大软枕,身上也盖着一个轻薄的皮褥子,倒是会享受的很。

徒臻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自己也靠在后面的软背上闭目养神。

一路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招财在外头轻轻敲了两下车板,小心翼翼地问道:“四爷,大公子可是醒着,咱们到了地方了。”

因有徒臻的缘故,薛家一众下人不好再管薛蟠叫爷,只得跟了南方的叫法成大公子。薛蟠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扬声问道:“说什么呢?”

“公子醒着我就要开门了,外头风冷,四爷和公子先将衣服穿好才是,免得被冷风闪到了。”招财说着,又等了一会子,直到里头薛蟠扬声喊道:“穿好了。”

招财这才把紧封着的厚重门帘掀开,然后打开了透明玻璃做的马车门,探进头冲着两人说道:“请四爷和公子下车。”

薛蟠裹着狐皮大氅笨笨的跳下了车,回头又来扶徒臻。连日里大雪不断,地上积雪已经存了几尺厚,几乎没了脚脖。好在两人出来的时候都穿着裹腿的皮靴,一时间倒也没阴湿了鞋袜。

徒臻举目瞧着四下的荒山野岭,残雪衰草,周围都是坍塌了的房屋,一群群穿着穷苦的庄家人缩在远处探头探脑的往这边望,只是看着这伙人鲜衣怒马,华服美冠的窃窃私语,但又生怕惹了祸端都不敢过来。

徒臻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屋里一个丫头的老家。”薛蟠裹了裹大氅轻声说道:“四爷不是说想瞧瞧穷苦人吗,我想起来她们家正好被大雪压塌了房屋,顺路过来瞧瞧。”

一句话未尽,陡然瞧见人群里头飞奔出来一个容色俏丽,穿着体面的姑娘家往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厚重的小子。

“大爷多尊贵的人,怎么跑这来了。”落雁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愧疚似的说道:“这一个村子的房子大半都被压塌了,到处都是脏兮兮乱糟糟的,也没个让大爷落脚喝茶的地方。真是……”

“你别忙了,我就是顺路来看看你。”薛蟠说着,打量着落雁,不过三五天的时间,落雁原本细嫩的肌肤就粗糙了许多,脸上也起了红红的道子和干涩的皮子,看起来十分可怜的样子。

“你爹娘怎么样了?”薛蟠开口问道。

落雁眼圈儿一红,喃喃的说道:“也就那样了。”

“那样是哪样?”薛蟠挑眉问道:“很严重吗?”

“伤情倒还好,只是……”落雁迟疑了片刻,看着薛蟠欲言又止。

薛蟠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开口说道:“别在外头站着。我既然来了,于情于理,去瞧瞧的家人才是正经。”

“这……”落雁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现下住的地方实在腌臜得很,恐怕冲撞了大爷。”

“哪就那么娇贵了。”薛蟠也不容落雁啰嗦,指着她身后的一个小子说道:“你前面带路,领我们过去瞧瞧。”

由于村中大部分房屋都被大雪压塌了,所以全部的村民都挤在余下的几处房屋里。屋小人多,再加上还有很多在这次雪灾中受了伤的病患躺着,导致屋内的环境愈发脏乱了。

薛蟠普一进屋就闻到了一种防腐食物腐坏的酸味,还有人群聚集在一起的汗腥味,熬制汤药的苦汁子味,随处可见拜访凌乱的茶碗饭碟,甚至里头有的还剩着早上没吃完的剩饭剩菜,光线十分昏暗,让薛蟠恍惚有种到了难民营的错觉。

落雁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方还算干净的帕子递给薛蟠。薛蟠接了过来转头又递给呆愣住的四爷,低声说道:“这屋子里简直没法呆了,四爷还是先出去吧!”

徒臻抬头问道:“你呢?”

“既然来了,我总得慰问一下啊!”薛蟠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问道:“哪个是你爹?”

落雁在前面带路,指着角落里头一个躺着昏迷不醒的中年人道:“这个就是。”

然后和一旁守着的一个妇人介绍道:“娘,这个是我们大爷。”

“恩人!”那妇人闻言,立刻跪在薛蟠面前连连磕头,口中喊道:“恩人啊!”

“这是干什么,快些将你娘扶起来。”薛蟠被唬了一跳,连忙示意落雁将人扶起来。

“若不是大爷着人去德艺堂请了郎中给我爹瞧病,还让账房给奴婢支了五十两银子,恐怕我爹早就挺不住了。”落雁说着,落下泪来。

“举手之劳罢了。”薛蟠身子向前探了探,开口说道:“你爹这情况好像不太好啊,他是不是发烧了?”

“唉!”落雁叹了口气,“爹爹是被掉落的房梁砸中了双腿,郎中虽然看过了,也开了药,可是……郎中说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养伤。村里的房屋大半又都被雪压塌了,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这两日不知怎么的,又烧了起来——”

“死性。”薛蟠翻了翻白眼,斥道:“这种情况了你怎么还不派人回去递个话。即便主子不知道,有姚管事抬抬手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奴婢……”落雁摇了摇头,主家先是安排车马放她家去照料,又给了五十两银子还请了郎中,已经仁至义尽了。大过年的,这也不是什么吉利事儿,她怎么敢拿这个到主子跟前添堵。

薛蟠摇了摇头,所幸今儿路不好走,他们带的马车比较多。当即吩咐招财道:“你派两个小子将落雁的爹抬上马车,先给他们在城里找个住处,回头再给他找个精通的郎中好好瞧瞧。若是能够的话,尽量给找个太医……”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落雁别的话都说不出来,连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大爷的恩德落雁无以为报,只求来生做牛做马——”

“这么一会子做了几回牛马了?”薛蟠摇了摇头,笑着打趣道:“我们家牛马多得是,也不差你一个了。你还是好好收拾一下,想想怎么照顾你的老子娘吧!”

顿了顿,又道:“你们家现如今是这种情况……你暂时还是别回薛家了。”

落雁大惊失色,抬头叫道:“大爷?”

“我让招财给你们安排个住处,你们暂且住着。且等了过年再说别的。”薛蟠看着落雁说道:“你也是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回来当差吧!”

一句话落雁如同从地狱回到了天堂,连连叩头说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别磕了,别磕了,看得我脑袋都疼。”薛蟠说着,伸手捂着鼻子和徒臻说道:“这屋子里的味儿太难闻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徒臻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和薛蟠一起出了屋子。迎面一阵北风夹杂着清雪刮了过来,薛蟠大口喘了几下,摇头说道:“真是……熏死我了。”

徒臻轻叹,“这不过是一户人家,一个村子而已。折子上说今冬北方几省都遭了雪灾,仅京城一处房屋坍塌不计其数。落雁一家好命被你救了去,可还有这么多的百姓……”

听闻此言,薛蟠也默不作声了。

他可以救一个人,也可以救一村人,可是再多的他又能救多少呢!即便是有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啊!这种施恩于百姓的事儿,除了朝廷和有异心有野心的人之外,谁敢插手太多?

“蟠儿!”徒臻回头,定定的看着薛蟠。

薛蟠吓了一跳,连忙接口说道:“在!”

“朕要你——”

一句话未尽,陡听天边传来轰然几声巨响。薛蟠和徒臻两个循声望去,只见连绵的积雪从远处山上滚滚而落,以雷霆之势向这方袭来。

薛蟠身后的招财陡然青黑了脸色,沉声说道:“有人放炸药炸山。”

制造雪崩!

众人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念头,目光俱都盯在了徒臻的脸上。

霎时间,徒臻的脸色铁青一片。

☆、第五十八章 冰封千里盖玄机 吐露心声露端倪

薛蟠还在上辈子的时候有一阵网络上流行末世小说;大意是讲人类到了末世的时候会遭遇这样或那样的危险。甚至还有一个很著名的电影叫《2012》的。薛蟠虽然没有看过那部电影,但是看了那么多末世小说;大概也想象过一番末世的情景。

后来穿越到了大雍朝之后;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他也就渐渐忘了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可现如今瞧着滚滚袭来的冰雪,薛蟠目瞪口呆之余脑袋又开始浮想联翩了。

徒臻见状,还以为薛蟠是吓傻了。连忙拽住薛蟠的胳膊往后走。顺便问向一旁也有些呆滞的落雁道:“可有藏匿的地方?”

“啊?”落雁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房子都被压塌了——”

“地窖呢,有没有结实一点儿的地窖之类的。”招财连忙问道。现如今这个情况要往外跑是肯定跑不过的,一马平川;没等众人跑出雪崩的范围;恐怕就被大雪埋在里头了。

落雁眼前一亮;立刻点头说道:“有。”

于是跑在前头带路,朝着里正的家跑去。他家的房子是最结实的,这几场大雪过来,也就他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其余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坍塌或者漏雨的情况。而且他们家的地窖最大,能弄得下人。一众乡民也回过神来,连忙跟在后头跑着。

薛家余下的侍卫各个都精壮得很,帮着村民抬着那些在雪灾中受了伤的病患往里正的家中跑。因为薛蟠和徒臻两人衣着华贵,气质非常的缘故,里正很容易就同意了两人在家中地窖避难的要求。甚至对于薛家众侍卫也都礼貌相待。只是看着随后而来的村民们和一众伤员之后,脸色不太好看。

薛蟠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能帮就帮一把,实在不行我按人头给你算钱。一条人命十两银子,不拘大小伤残病弱妇孺……”

里正这才勉强同意了。

他家一共有两处地窖。和其他村民家中设置不同,他家的地窖却是挖在主宅之下的。顺着书房大落地书架后面的暗格进入,一处是挖来藏金银珠宝的,一处是用来储藏冬菜的。里正带着薛蟠等人先到了挖珠宝的地窖,这处倒挺大,而且拾掇得都挺干净的。里正带着薛蟠众人进去后,点亮了墙壁上的油灯,发现里头竟然还有一套床铺桌椅,不由得诧异的看向里正。

里正开口笑道:“前几辈乱世的时候,经常有溃乱的兵勇们经过,祸害百姓。那个时候家里有闺女的都不敢放出来,听到不好的信儿就赶紧将女人塞进地窖里头。后来世道太平了,这地方就用来摆放陈杂。家里头若是有人犯了错,也会关到这里头反省。”

薛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转身看着一直默然不语的徒臻,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这个朋友有些怪癖,不喜欢和生人在一起。你看你是不是和你的家人去另一个地窖?”

里正的脸色又有些不大好看了。薛蟠也觉得有些难为情,连忙给招财使了个眼色。招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也没数就交给了里正,口中说道:“麻烦了。”

薛蟠又补充道:“你放心,虽然雪崩封路。可是我爹已经知道我出来干什么了。瞧见我晚间没回去,一定会出来找我的。不出三天,肯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

只是三天,倒还可以忍受。

里正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了。外头什么情况薛蟠众人并不知晓。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里正带着三两个小厮抬着几筐萝卜白菜过来了。满筐的蔬菜上头还放着几块风干的腊肉和几个冰凉的白馍馍。

“时间紧迫,我们再上去的时候发现上头已经布满了冰雪。好在我们家的房子比较结实,一时半会儿的倒还撑得住。只是想去厨房做些熟食是不可能了。这几个馍馍是中午吃饭剩下的,腊肉和蔬菜都是地窖里头现成的。因为那头还有村民的缘故,我也不能都拿了过来。好在只熬个两三天的功夫……这些大概也够贵人们吃的了。”里正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薛蟠下意识看了徒臻一眼,转头笑道:“多谢里正大叔了。”

“不客气。”里正说完,示意小厮们将竹筐放下,鞠了一躬就带人出去了。

一旁的招财看着那两个小厮走路的模样和十分稳健的下盘,眼睛闪烁了一番。

薛蟠低声问道:“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招财颔首,沉声应道:“都是练家子。”

而且那里正一家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从容了。好像对于各种危机的应对都得心应手一般。看他们今日的举措和方才安排村民入住的举动,仿佛之前演练过很多次一样。要不是村民们的神色实在仓皇不安,薛蟠甚至有种他们实在演戏排练的错觉。

薛蟠有些担忧的蹙了蹙眉,徒臻开口说道:“观他神色,应该并不是对我们不利。”

究竟是不是,现如今再想也没什么用了。

薛蟠转身在一张黄杨椅子上坐下,用手支着脑袋不说话。

招财、进宝安排所有侍卫在地窖门口处的走廊上守着。一来不会太打扰里头的徒臻和薛蟠,二来也是一种防备。

徒臻缓缓坐到薛蟠对面,瞧着愁眉苦脸的薛蟠,开口笑道:“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罢了,忍忍就过去了。”

“若是没人来救我们怎么办?”薛蟠眼巴巴的看着徒臻道:“我来的时候只说了进宫给四爷送东西,后来出宫的时候也忘了和父亲说明缘由。若是没人知道我们在哪儿……”

“怎么会呢,别忘了我们的身体里还被人下了蛊呢!”徒臻神色淡然的说道。

“你是说……”薛蟠看着徒臻淡然的模样,一脸古怪。

这么多年经历了生生死死,徒臻对于这种伎俩早就习惯了。若不是血滴子的人每次都会在危难关头及时出现,他也不敢什么人都不带的跟着薛蟠乱跑。

想到这里,徒臻眼眸一暗。凡事有利也有弊,蛊毒一事虽然让他受制于人,可到底也便宜了许多事情。

薛蟠可不知道徒臻心里头再想什么。他也想起了上京城之前师先生和他说过的话,连忙集中注意力鼓捣起体内的强身蛊来。只是鼓捣了半天,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状,更不知道那边的师先生感应到了没有。浑身乏累的薛蟠只得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很像睡觉的样子。

徒臻看了看依旧燃着的油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起身冲着薛蟠说道:“若是困了,你就去床上睡吧!”

薛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徒臻,也不推脱,起身过去躺下。片刻,又转身冲着徒臻问道:“你不睡吗?”

徒臻沉吟片刻,也起身过去了。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这并不是第一次,当然徒臻也相信这并不是最后一次。昏暗的油灯将屋内的各种摆设拉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影子。深蓝色带着一点小白碎花的棉布床帐挂在头上。隐隐有一种发霉了的味道。

徒臻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床帐,恨不得将它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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