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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皇商-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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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率先笑道:“这句何其押韵。”

薛蟠自得一笑,开口说道:“那当然,小爷我也是个文化人。”

众人听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快点说吧,就你最慢了。”

薛蟠这才嘿嘿一笑,慢吞吞的道:“女儿乐,举案齐眉琴瑟和。”

众人听得抚掌大笑,贾宝玉逗趣道:“真没想到大哥哥平日言辞粗鄙,竟然能说出这样文采的酒令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薛蟠乐滋滋的自夸道:“小子,记住了,海水不可瓢崴。你家哥哥我这叫真人不露相。”

众人无可奈何,只觉得薛蟠的脸皮厚的无法揣摩,只得出声催促道:“快点唱曲儿,快点唱曲儿。”

诗词都难不倒薛蟠,唱曲儿自然更难不倒了。当即薛蟠灌了两杯酒水,酒劲儿一上来。他情绪也上来了。

凑到摆台上掐了一支梅花插在头上,又顺手拽过了云儿手中的丝帕,一边扭一边唱道:“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如今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歌词直白,曲调儿朗朗上口。乡农野趣中透着说不出的幸福缱绻,好像真看到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站在村口依依惜别。听得众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跟着节拍拍巴掌。云儿也是忍俊不禁的和声弹奏。

薛蟠唱到兴浓时,扯着脖子喊道:“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

歌声透过薄薄的壁板和敞开的窗户传到外头,引来众人面面相觑。

楼上雅间儿中,某位举止温润,言辞淡雅的公子听到歌声微微僵硬了身子,一脸不自然的打量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同伴。又回头瞅了瞅同样忍俊不禁笑歪在他身上的阴柔少年,伸手用酒杯挡住了抑制不住往上翘的嘴角。

而雅间儿中,浑然不知的薛蟠起了十分兴致,在众人的鼓动起哄下径自脱了鞋站到一旁的美人榻上放开了嗓子吼道:“我在等着你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我在等着你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千万不要——”

房门哐嘡一声被人踹开,薛蟠扭动着身子回头,恰好对上了某双已经被薄怒染的分外清亮的眼眸。

歌声戛然而止。薛蟠眨了眨眼睛,看着门外的三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转头看了看同样目瞪口呆的贾宝玉等人,只觉得一阵头疼。

☆、第六十九章 心起无名徒臻搅局 一包栗子两下狐疑

徒臻冷着脸面踱步进来。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儿之后;有意无意的多看了身着暴露的云儿一眼。

云儿只觉得徒臻眼中陡然暴出一阵森然的杀机。当即瑟缩的低下了头,下意识抱紧手中的琵琶;躲在一旁连话都不敢说。

冯紫英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职位低微;或身份卑贱,自然没有面见过圣上。只是当初班师回朝的庆功宴上,冯紫英离着远远的曾经敲过一眼,但也没看清徒臻的模样。这会子也只是觉得徒臻的身形有些眼熟。他是在神京混惯了的纨绔;自然晓得京中有多少人不能惹。当即不动声色的起身笑道:“在下乃是神武将军府的冯紫英。不知三位兄台姓甚名谁,冒然到此有何贵干?”

一句话点名了自己的身份,好叫对方知晓自己等人并不是没有后台的寻常百姓。另外也隐隐试探对方的态度。若是能顺利的套出对方的来历;自己也好想办法应对才是。

岂料徒臻看都不看冯紫英一眼;负着双手走到薛蟠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冷声说道:“那么多事儿都没办好,你居然出来喝花酒?”

薛蟠摸着鼻子讪笑两声,君臣有别,薛蟠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居高临下的对着徒臻。当即低头下了地,因为着急的缘故,一时间有些不稳的踉跄一下,徒臻眼明手快的拉住了薛蟠的胳膊。

瞧见薛蟠的狼狈样,徒臻皱了皱眉。将薛蟠手中攒着的丝帕拽出来扔到地上,又伸手将薛蟠头上的梅花摘下来,这才微微缓和了神色斥道:“真是不知所谓。”

薛蟠被徒臻在大庭广众下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一句,尤其是看到身后徒藉徒煌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挂不下脸的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胳膊从徒臻手里抽出来,径自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徒臻见状,有些明悟。回头瞪了徒煌一眼,转头道:“你才多大,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烟视媚行,藏污纳垢的。若是让你爹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这算是变相的解释了。

薛蟠抬头看着徒臻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嘿嘿笑道:“我过来也是做正事儿的。”

“能有什么正事儿?”徒臻无奈的摇了摇头。

薛蟠遂笑着把《倩女幽魂》选角儿的事情和徒臻说了。末了,看着一旁莫名其妙的冯紫英等人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四爷,那边儿是五爷、六爷,原本就是认得的。听到我唱歌,过来瞧瞧。”

在座诸位除了贾宝玉之外,都是惯于逢场作戏的老手儿。听到薛蟠这几声爷叫出来,自然品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云儿身份所限,虽然猜到这三人身份贵重,大概和皇亲国戚也有些牵扯,但也不太晓得这三人具体是谁。

而冯紫英等则隐隐约约猜到了薛蟠话中未尽之意。神色陡然间恭顺严谨起来。贾宝玉虽然懵懵懂懂,但是以薛蟠如今的身份地位还要如此恭谨对待的人,必然也是大有来头的。何况徒臻天生日月之表,威仪赫赫,不怒自威。徒藉徒煌两个又身份贵重,通身气派。贾宝玉一时间也不敢放肆,窝在一旁不言不语。

众人厮见过后(准确的说是冯紫英等人单方面给徒臻几人行过礼后),徒臻和徒藉三人在薛蟠的相让下相继坐到了首位和主宾的位置。抬头看着一排束手站着的薛蟠等人,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些,开口说道:“你们也坐吧!”

说着,伸手将薛蟠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手碰到薛蟠有些冰凉的指尖,皱眉说道:“怎么这么冷。”

一边很自然的将薛蟠的双手捧在掌中握着。众人看了一眼只觉得薛蟠果然圣宠不菲,当即别过脸面恍若未见,只有贾宝玉狐疑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打量着他这般没眼色的举动,徒藉和徒煌两个相视而笑。四王八公的子嗣现如今是一代不日一代,鲁钝拙笨不消细说了,更有嚣张跋扈祸乱百姓的。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用不着皇室如何的殚精竭虑,他们自己就先自取灭亡了。

徒臻对荣国府这个因衔玉而生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凤凰蛋也有所耳闻,当下不免多打量几眼。只觉得除了形容和甄家宝玉无两之外,才干学识,为人处世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尤其是贾宝玉神色间的脂粉气息更是让徒臻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薛蟠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打岔道:“不知四爷几个怎么会来这里的?”

话一出口,薛蟠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家行踪,岂是自己能过问的。何况当中还有老五老六的痕迹,必然不是寻常的吃酒就是了。

徒臻暗暗叹息一声,面上却状若无事的说道:“听你唱歌来了。”

薛蟠看着徒臻面无表情的模样,霎时间觉得逵猩瘛

因为某人千年寒冰的体制,原本热热闹闹的酒宴霎时间变得清冷无比。众人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言辞恭谨,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得罪贵人引来祸患。薛蟠看得难受,出来玩儿自然是高兴地,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薛蟠无奈,只得叹息着遣散了众人。末了对翘首以盼的云儿和蒋玉菡说道:“你们明日若是有空的话,就来我府上试试妆吧!”

两人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薛蟠拉着面色不愉的徒臻出了锦香院,徒煌和徒藉两个看戏一般的跟在后头。

申时已过,夕阳余晖遍洒,给萧索冷肃的街道披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大街小巷的商铺俱都开门做事,平常可见的小商贩们也都挑着担子走街窜巷。耳边吆喝声不绝于耳。

薛蟠等人负手晃荡在这繁忙喧嚣的大街,身边是比肩继踵的人群,擦肩而过的时候偶尔能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很真实,让人有种平安喜乐的感觉。

一路行来,徒臻等人都没有说话。薛蟠本来是耐不住寂寞压抑的,不过此时此刻却融入到了市井喧嚣当中,一时间看得入神,倒也不在乎了。

路过糖炒栗子的小摊子,薛蟠从荷包里摸出两文钱递给那老汉,笑着说道:“给我一包栗子。”

那老汉笑着接过银钱,随手给薛蟠包了一包。栗子是刚刚炒好的,捧在手中还有一种温热的感觉。浓郁的香气透过冰冷的空气传递过来,薛蟠满足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个栗子剥好,刚要放在嘴里,视线瞥过一旁默然看着他的徒臻,嘿嘿一笑,将那栗子凑到徒臻嘴巴。

绿莹莹的栗子瓤被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夹在中间,透出丝丝香浓气息。被夕阳残辉映照出一番别样的安宁,隐隐透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魅惑。

徒臻定定看了薛蟠一眼,抿着嘴皱着眉看着栗子半晌,等得薛蟠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微微低下头将栗子含入口中。舌尖好似漫不经心的划过了薛蟠的指尖。薛蟠下意识的缩了缩手,低头认真的剥栗子。

徒煌看得兴起,竟然也凑热闹的买了一包,低头剥给徒藉吃。

薛蟠这厢好笑的看了徒煌一眼,刚要将剥好的栗子放入嘴中,陡然被一旁的徒臻握住了胳膊,低头又将栗子吞入口中。

薛蟠无奈的看了徒臻一眼,徒臻面无表情的回看过来。竟然将手伸进油纸包中夹了一个栗子出来,低头剥好之后凑到了薛蟠的唇边。

薛蟠有些愕然,一旁的兄弟俩个也觉得不可思议,停下了相互喂食的举动,默默的看着徒臻。

徒臻目光闪烁了半晌,陡然觉得自己的举动突兀扎眼,他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想要将手臂缩回来。只是视线扫过薛蟠粉嫩湿润的唇边,又迟疑了。

这么僵持着,气氛愈发莫名和突兀。薛蟠心中轻叹一声,低头将栗子吞入了口中。因为在空气中放的时间太长了,栗子已经冰凉,不过那种浓郁的香气并没有消散。反而愈发的深邃悠远。

薛蟠有些茫然的抓了抓脑袋,随手将栗子交给一旁的侍卫大哥。

默然半晌,反而是徒臻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今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薛蟠顺从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只是他并不愿意和徒臻当面掰扯这事儿罢了。

徒臻看在眼中,微微摇了摇头。他自是知道薛蟠的恶习,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心中想着今日所见的体态风骚的小倌和那个面目妖娆的戏子不由得一阵腻歪,暗暗策划着该如何远了蟠儿和那些贱民等等不一细说。

两个人各怀心事,竟又都安静了下来。

徒煌、徒藉两个跟了许久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不免觉得扫兴。当下拱了拱手也各自离开。临走的时候,徒煌特意当着徒臻的面儿问道:“夷人俘虏之事你要着紧处理才是。”

他这样催促,除了闲极无聊之外,更好奇的是薛蟠点石成金的手段。不明白薛蟠究竟能在一群俘虏身上找出什么样的金山来。之前为了面子还能稍稍忍耐,如今五哥业已投诚,大家都算是自己人了,他也就无所谓压抑心中的好奇。

薛蟠看着徒煌火急火燎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开口说道:“马上就是上皇的寿诞了,我还要准备歌舞剧的事儿呢!”

徒煌闻言,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嘀咕道:“没事儿找事儿。”

不等薛蟠说话,徒臻皱了皱眉淡然说道:“歌舞剧之事牵连甚广,不容有失。不过夷人之事也事关重大,南安郡王也想要在这帮俘虏身上挖出西洋火炮犀利的原因。这两日带着不少工部的官员接触俘虏呢!你们此时过去倒也能相互辅助一二。”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徒臻。

徒臻不动声色的说道:“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明日你就跟着蟠儿一起去鸿胪寺吧!”

徒煌含笑应了。

薛蟠撇了撇嘴,并未反驳。

这厢两位王爷转身而去,徒臻又默默的将薛蟠一直押送回了忠信侯府。薛蟠轻声笑道:“四爷要不要进去坐坐?”

徒臻摇了摇头,解释道:“宫中还有不少折子没批。”

也就是不进去了。

薛蟠了然的点了点头,和徒臻拜别之后施施然的进了忠信侯府。

徒臻负手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薛蟠进了大门之后才转身离开。不远处一直守着的暗卫连忙牵了马车过来。登上回宫的马车之后,徒臻面无表情的从袖口中掏出一支梅花,白皙的指尖轻轻滑过殷红的花瓣,有种丝滑柔顺的感觉。徒臻想到之前薛蟠的窘迫,一抹笑意从眼中一闪而过。

视线又扫过小几上的半包栗子,徒臻皱了皱眉,拿起一颗剥好放入口中。不知道是因为凉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觉得没有之前蟠儿喂的好吃。徒臻毫不可惜的抓起栗子扔到窗外。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包栗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在雪地里。几颗栗子就这么滚出包裹散落出来,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显出黑漆漆的色彩。干巴巴的全然没有放在蟠儿手中时候的香郁诱人。

马车继续前行,不过几息间那被抛弃的栗子就再也看不到了。徒臻放下窗边的帘子,靠在马车背上默然不语。

半晌,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口中溢出。

☆、第七十章 勾心斗角各自盘算 诡计百般遮掩真心4

月上树梢,清冷的光辉倾洒大地。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提着宫灯穿梭在宫阙殿宇之中,将一盏盏悬挂在檐下或者树立在白玉石阶两旁的宫灯点燃。片刻功夫,整个皇宫恍如白昼。

乾坤宫屹立在所有宫阙的地势最高处。此刻灯火通明;仙乐纷纷。恍惚间仿佛天上仙境一般。这座在新皇即位之后下大力气建造的殿宇雄阔壮丽,美轮美奂。仿佛神仙妃子一般的美貌宫女和衣着华丽,云鬓凤钗的妃嫔们正聚集在大殿中欢歌笑语。大殿上首的位置空缺,皇太后正襟危坐在下首,无意识的看了一眼空缺的龙椅,一双柳叶眉微微蹙起。

一旁敏太妃闻言笑道:“不是说上皇在偏殿有要事处理吗?我等耐心等待就是了。”

皇太后看了敏太妃一眼,含笑回道:“我只是担心上皇的身子骨罢了。只恐他太过操劳;费心费神。也不知道今日上皇有没有按时吃饭。”

更担心的却是,一个已经退了位的帝王;缘何如此操劳繁忙。难道他对臻儿不满意吗?

敏太妃闻言,眼神闪烁一番,看似不经心的说道:“德太妃姐姐最近来乾坤宫很勤,想必圣上的身子骨她最清楚不过的。”

“正是,你若不说我还忘记了。”皇太后说着,神情关切的冲着德太妃问道:“妹妹这两日贴身伺候上皇,可知上皇这两日胃口如何?”

德太妃心中暗恨,面上却笑容真诚的说道:“上皇深谙养生之道,一举一动都符合御医的医嘱。”

皇太后定定看了德太妃一眼,缓缓笑道:“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听说徵儿这两日总是进宫探望上皇,想来父子说话契合,上皇也开心不少呢!”

在座妃嫔俱都敏锐的察觉到了皇太后称呼的转变,不由得心下一动,暗暗打量着德太妃。

德太妃看在眼中,神色越发雍容坦荡起来。

不提正殿中各宫主位如何心思。且说偏殿当中,一身明黄色常服的上皇袖手半倚在美人榻上,手边黑漆盘龙祥云图样的小几上摆放着一包栗子。包裹的油脂因为浸了雪水的缘故,变得柔软脆弱,尽管已经细心处理过,表面处还是有些脏污褶皱的痕迹,边角处甚至还缺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炒栗子来。

上皇就这么视线直直的盯着那半包炒栗子,半晌,轻声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现如今有多少的黎民百姓连三餐都顾不了。这么好的粮食,可惜了。”

地上跪着的人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说话。

那上皇信手拿起一只冰冷的栗子放在掌中,看了一会儿,又将那栗子放回小几上,拍了拍巴掌说道:“虽然这栗子是刚炒好,热乎乎的最好吃。可即便是冷却了,味道也还不错的。如此就弃如敝履,可见是往日富贵惯了的,丝毫不能体会那等青黄不接之苦啊!再者古往今来都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虽然有物竞天择的道理在当中,不过到底冷情冷性了些。”

语毕,目光柔和的看着下首跪着的人道:“上官卿以为然否?”

地上那人闷声说道:“上皇心思,微臣不敢揣测。”

上皇眼中闪过一抹恼怒,片刻间又压抑了下来。柔声劝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点儿也没变。你要知道,朕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那人低头,沉默不语。

究竟目的如何,事已至此,不必追究了。只是视线扫过小几上冰冷的栗子,心中闪过一抹悲凉。大抵都是同命相连的感慨,被利用过后就弃如敝履了吗?

上皇的视线也转移到了那包栗子上头。沉吟半晌,轻声叹道:“万寿节的安排,可以撤下了。”

那人低垂着脑袋有些狐疑的挑了挑眉。上皇仿佛看见了一般,轻声解释道:“原本以为他在臻儿心中应有一席之地。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番逢场作戏的君臣相得罢了。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冒着得罪薛之章那个老狐狸的风险去辖制他。恐怕在臻儿的心中,即便是他也是可以取舍的。”

天家父子,勾心钻营到如此地步,究竟还有什么不能取舍的?

那人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低头不语。

上皇看在眼中,竟然愈发聊赖的说道:“朕也是辛苦得紧。原本以为朕选的继承人是个真正纯孝无依的,需要朕的扶持。谁知道……”

谁知道竟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当日他忙着镇压已有反心的太子和瓦解权倾朝野的忠廉党羽,呕心沥血之下难免败了身子不得不退居幕后拱手让位。为了日后大计他不得不权益利弊,将老四推上了皇位。原以为自己选了一个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他才能存活的势单皇子,岂料这小奶狗转瞬间就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独狼。他虎视眈眈这么多年,竟然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只可惜天网恢恢,到底还是让他察觉出了不对。

既然得知老四手中还有一股摸不着边际的暗中势力,那么他又怎么能安心放纵。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虽然已经让位,但是帝王心性致使他除非彻底死亡,否则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权利。而徒臻……

他若是能够一直忍到自己过世也就罢了。毕竟这样一个心性坚韧的帝王对大庸的未来也有好处。可他若是像太子一般失了耐性……那也不能怪他这个做父皇的狠心了。

因此在徒臻暗中将玉佩交给薛蟠并让他上京的时候,上皇才没有阻止。原本是觉得这个徒臻争夺皇位的最大支持者到了京城之后更好摆布。没想到……

视线移回到小几上的那包栗子上。上皇自嘲一笑,天家无情意,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都没有的东西却奢望别人有,要不是今日徒臻随手的举动让他窥破了事实。恐怕自己真的会使手段将薛蟠挟制住。倒那个时候,恐怕薛之章也不会束手就擒。这个老狐狸虽然离了金陵的大本营,可薛家世世代代在江南经营,如今又联合了甄家和林家,手中究竟有多少底牌他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上皇心中一动。猛然起身,看着小几上残破不堪的栗子,若有所思的笑出声来。

也许……徒臻那个小狐狸就是这么打算的。

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借着自己的手逼迫薛家上下倾力站到他那边去?

上皇自以为了悟的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的起身换了衣服。开口吩咐道:“薛蟠那小子不是要鼓捣西洋玩意儿吗?你四下通知鸿胪寺和工部,无论他又什么要求,尽力配合就是。就说……朕也眼巴巴的看着他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若是于国有益的话,朕就给他封功。”

语毕,神情惬意的迈出偏殿。外头,一阵歌舞升平。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也是一片算计声声。

徒臻闷头将今日积压的折子全部处理之后,有些疲乏的靠在龙椅之上,伸手捏了捏酸楚的眉间。

林墨之低声奏道:“启禀陛下,那包栗子已经被锦衣卫的人捡走了。”

锦衣卫,就是上皇手中的私密势力。即便是徒臻即位之后,他也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根本不曾对徒臻提及。

一旁忠纯亲王徒襄有些狐疑的问道:“四哥,你为什么会将那包栗子扔出去,留下来的话岂不是更好吗?”

徒臻淡淡看了徒襄一眼,开口说道:“十一弟难道不知,凡事过犹不及吗?”

徒襄默然挑眉,不语。只是神色间的疑惑毫不掩饰的展现出来。

徒臻并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林墨之。

林墨之淡然说道:“忠信侯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因为聪明,所以会比更多人看得透彻。而徒臻最终想要的只不过是薛家的倾力效忠罢了。可不是将薛家推得越来越远。当初将薛家上下招上京城的时候虽然有些小打算,不过世易时移,凡事也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只是……

林墨之狐疑的看了徒臻一眼。虽然他对于薛家早有安排,不会让蟠儿在这场角逐较量中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徒臻的临时抽手,还是让他觉得奇怪。

想到最近徒臻明里暗里的转变和动作,林墨之隐隐觉得徒臻的想法没那么简单。不过上位者的心思与他无干,他只要保证在自身以及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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