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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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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想想觉得有理,就开玩笑说:“可我也算是来帮助本地人民的吧,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亲切友好?不能只尊老不爱幼啊,晓得伐?”

辛格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用拳头抵着鼻尖咳嗽一声,讷讷道:“对不起。”

锦书就笑纳了。她自认为心胸宽和,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35四封信之三

“斯晔:

你的邮件我收到了。谢谢你寄给我开胃的采芝斋话梅糖,味道很棒。

昨天,我们迎来了在榄城度过的第一个本地节日。这里的宗教似乎是多神教,而我始终无法理清诸神之间的关系,只好放弃。街边买的椰子汁清甜的口感很好,喝完了也没有生病,我其实比你所认为的要健康。

你问我最近的感想是什么,我想说,这里的小孩子实在太多了。

带我们去参观郊区祭典的本地导游家里有十个孩子,看完祭典后,忽然开始下暴雨。出门前阳光灿烂,我们没有一个人带伞,于是导游建议说,“来我家暂避吧!”去了那里我们才开始后悔。他的家只是一间土坯房,我们六个人挤进去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导游告诉我们,他十五岁就结婚了。他的妻子生第一个孩子时才十四岁。

不知为何,我当时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你觉得我是因为第一次踏足这里才会如此不适应,不是的。

还有一件事。你在上一封信里指出了我关于“藩王”的错误,我们从祭典出来时,真的遇见了一位前藩王。你知道么?我当时看的目瞪口呆,觉得帝国古代的皇帝们出巡大概也就是这种排场!我不知道这样认为是否正确,但殖民司在为他们的奢侈买单。这里的等级制度如此森严,森严到我想为一个乞讨的孩子买一杯水都被导游阻止了,“她是不可接触的人。”导游如此理所当然的说。这种状况,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改善?

我不知道。

“坐拥千万财富的国王和穷困的百姓”,我曾以为只存在于古代。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你哥哥的妻子所生长的家庭,是否也类似?

度过了节日休假,接下来可能会比较忙,如果不能及时回复邮件,请不要介意。

锦书于燕大实验室

红十字会招募去学校接种疫苗的工作人员时,锦书没怎么犹豫的报了名。她没给人打过针,不免心虚的找出肌肉注射的要领来背,尽管背熟了,还是有些心虚。坐在前往学校的车里,辛格看出了她的坐立不安,不由一哂:“害怕了?”

锦书底气不足的强辩:“是我比较有责任心。我又不是学护理的……”

辛格望着车窗外烟尘缭绕的市面,闻言一哂。“你一个医学博士,难道还不如只培训过几个月的护工?连尸体都解剖过还怕什么。”

锦书嘀咕:“但愿如此。”

抵达学校是上午十点。这所学校处在旧城区,学生们大多是周边小手工业者的孩子,在榄城这样的学校不算很少,但教学条件却不容乐观,她放眼一望,只看见几排石头砌成的低矮房屋。已集合起来的小孩子们喧哗笑闹,时不时有好奇胆怯的目光投在身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们身上。男生们从车上搬下装疫苗的恒温箱,每个人分了一大瓶酒精,在菩提树荫下一字排开。锦书刚摆好酒精棉球,桌子前已经排起了队。

她面前是一个肤色黝黑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穿一件洗的发白的背心,大眼睛里充满好奇。锦书就对她微微一笑:“你多大了?”

孩子用不太标准的帝国语回答:“九岁三个月。你呢?”

锦书把一次性注射器里吸足药水,闻言笑问:“我比你大十五岁,九加十五是多少?”

孩子想也没想,脆生生的一口回答:“二十四!”

锦书笑着夸她:“真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桑蒂亚。”孩子有些得意又有些腼腆,看着锦书拿酒精棉为她擦拭上臂,有点紧张却倔强的不肯扭过头去,紧紧盯着自己的胳膊。孩子的肌肉绷得太紧,锦书只好柔声安慰她,“放松一下好不好?疼一下就结束了,别怕。”

孩子咬着嘴唇点点头。锦书低低的嘟哝:“希波克拉底保佑。”

进针,推药,拔针。

“好了!”锦书放松的舒了口气,顿时对自己倍感信心十足。她叮嘱孩子:“多按一会,不出血了再扔掉。”孩子瞬间笑眼弯弯:“嗯,谢谢阿姨!”

“不不不,”锦书打了个寒颤,干笑道:“不用了,叫我姐姐就好……”

孩子疑惑道:“可是我妈妈和你一样大,不该叫阿姨么?”

锦书正招手叫下一个孩子过来,却被这句话狠狠戳中。她僵硬的抬头看向小姑娘:“……你妈妈多大?”

“我妈妈二十四,爸爸二十五,我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孩子蹲在桌边,仰头看着锦书,清澈的目光里充满憧憬向往:“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当医生!”

锦书尚在震惊的哑口无言,旁边的辛格却冷冷插话道:“多生孩子是为了增加家里劳力。这里的贫穷女性结婚普遍偏早,孱弱的孩子根本活不下去。”

他动作细致的抽出针头、压上棉签,忽然换成英语。“这个孩子是家里的长女,只怕读完小学就该订婚了。能读小学,她运气还不错,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还能接受高等教育?”

锦书抿了抿嘴,不想与他争执:“免费教育,不是一直到念完中学?”

“那是你们本土。”辛格哼了一声,斜斜瞥过来。“这里男孩子还能多上几年学,女孩十四五岁结婚生子,生下的孩子又走了父母的老路,所谓贫困恶性循环。家里穷,免费上几年学还耽误养家,不如早早结婚。”

锦书深深叹了口气,本来的好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上午转瞬即逝,据锦书的不完全统计,大概给两百多个低年级孩子打了针。男生们从车上搬下盒饭,锦书夹了几筷子咖喱就没了胃口,只好趴在桌上恹恹发呆。菩提树叶遮出一片阴影,热风拂面,吹得锦书从脚趾到头发丝都分外萎靡。

“给。”

眼前忽然伸过一只拿着桃子的手。锦书偏过头,目光顺着那只胳膊上去:“……”

辛格不耐烦道:“吃吧,我带来的,保证干净。”

锦书懒洋洋的说:“那好,谢谢。”她撑着桌面坐起来,很没有淑女风范地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水瞬间弥漫开,居然是地道的水蜜桃。不客气地三下两下把桃子啃完,锦书顺手拿瓶装水冲干净手,仰头抬眼看着辛格:“还有事么?”

辛格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目光,扯了扯袖口的纽扣。

“我是想说,刚才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冒犯到你了,那么对不起。”

锦书一哂,摆摆手重新软骨头的歪到桌上:“你冒犯我还少么?想道歉,再给我个桃子我就原谅你啦。”

半天没听到回答,她翻了翻眼皮往上看去,不由一怔,喃喃道:“原来你会笑啊?”

辛格脸上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间消失,他面无表情的说:“怎么?”

锦书托着腮看他,笑的有点小小狡黠:“我一直以为你是面瘫,对,就是现在这样——大家还偷偷讨论过你是不是有面神经麻痹……”

辛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锦书冲他的背影撇撇嘴,重新趴到桌上,拈着片菩提树叶权作羽扇摇啊摇。

“Man barricades against himself……也不知是在说谁。”

疫苗接种工作一直进行到下午。学生们纷纷散去,只有不多的孩子还留在校园里嬉笑打闹,争抢着已经漏气的皮球。锦书慢悠悠收拾着东西,觉得完全没必要着急。

白大褂早就脱了放在一边,长裤阻隔了低纬度的烈日,她装好包就坐在桌子上,很没形象的用宣传册页扇风纳凉。自从来了榄城、看到穿沙滩裤人字拖工作的前辈们之后,锦书就觉得“个人形象”什么的,已经完全不必在意了。

百无聊赖的看着远处收拾医疗垃圾的男生们,锦书头一次深深觉得社会给予女性的特殊待遇是多么感动人心。正在无聊的数着头顶的树叶,衣袖却被扯了扯。

她低下头,很有些讶异的看见了那双黑黑的大眼睛。孩子仰面看着她,黝黑的小脸上有些紧张:“姐姐?”

锦书回过神来,笑着摸摸她的脸:“有事么?”

“我……”孩子反倒嗫喏起来,小手不安地搓着衣角。看见锦书微笑的鼓励目光,她终于鼓足勇气,“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她摊开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手心里是一枚已经磨得油光滑亮的桃核。

那枚桃核想必是孩子的心爱之物,纹路光滑棱角圆润,像是还上了一层清漆。小小的孔穿过一条红线,红色已经不那么鲜艳了。小女孩期待的看着让她仰慕的大姐姐,有点得意又有点紧张的解释:“爸爸给我的生日买了个桃子。我本来想把核种进土里,可它没发芽。我就把它戴在身上了……”

孩子说话的语速很快,飞快地解释完了这个桃核的来历:“姐姐你——喜欢它么?”

锦书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地处低纬度的忻都似乎的确是不出产桃子的。

已经变成褐色的桃核正静静躺在她白皙的掌心,仿佛牵起了某种奇妙的缘分。锦书生在充满爱护的优裕环境里,从小到大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要求总是能得到满足。她得到的礼物数不胜数,可在离家万里之遥的亚热带城市郊区,能收到来自陌生人的这种心意,一时让她颇为动容。

“很喜欢……谢谢你。”

锦书对着孩子认真地说出感谢,果然看见她的眼睛立即闪出快乐光彩。这个名叫桑蒂亚的孩子非常瘦,一双眼睛却有神而灵动,即使她不说话,眼睛也能起到相同作用。

犹豫了一下,锦书拆下单肩包上的多用挂件,把桃核挂在波西米亚风格的绿松石和青金石中间。本来很纤细的挂件顿时粗犷起来,与牛仔布包奇异的相衬。“真漂亮!”桑蒂亚惊奇的喊起来,不由伸出小手想来触摸。锦书便把桃核卸下来,链子递给她,笑说:“那就送给你。”

可她没想到桑蒂亚理直气壮地回答:“老师说坏孩子才拿别人的东西!”

锦书哑然。“……你也送给了我东西,我也拿了。要是什么都不能拿,我不也是坏孩子了?还是说……”她笑着看看已经被绕晕的孩子,“你觉得我就是个坏孩子呢?”

最终,那条来自东海岸的挂件还是戴在了孩子的纤细手腕上。

说是烂好人也罢、自我满足感的要求太低也罢,坐在菩提树荫下的木头桌子上,锦书看着因为兴奋而红了脸的女孩,心里莫名奇妙的格外愉快。听到身后有人无机质的一声咳嗽,锦书含笑回头:“你们忙完了?”

辛格不答。他淡淡扫了一眼锦书得到的桃核,一哂道:“你的感情还真是廉价。”

锦书一怔。

“这是这孩子心爱的东西吧,一眼就看的出来。”虽然并无敌意,他仍习惯性的对她加以嘲讽。“你那条手机链呢?在超市里就能买到。用这种工业产品去交换别人心目里独一无二的礼物,还真是高高在上的征服者喜欢干的事啊。”

锦书深深吸了口浮着泥土气息的热带空气。从桌子上跳下来,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听到身后辛格有些愕然的几声追问,她才回过身,直视着那男人褐色的深邃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抱歉,我半点都不支持殖民主义,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什么文化入侵。”

不知为何,一直温和淡然的态度似乎被他的那句讥刺打破了。锦书觉得似乎有气血在胸臆之间翻涌,让她以牙还牙的针锋相对回去。“我没觉得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征服者,也不认为我的感情有多廉价。我们既然是技术人员,本职就该与政治分离,你有这些意见,何苦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讨论,为什么不去殖民司门口提出来?你口口声声谴责我们,为什么不用这些时间和精力去做点别的?除了研究几条基因组,你还能为你的家乡干什么?”

她一口气说完,自己都暗自惊讶于自己的怒气和直率。辛格沉默下去。锦书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的时候,他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将目光投到更远的林莽之间:

“不……我想,你说的对。”

锦书有些微微惊讶。沉重的气氛流淌在亚热带下午的树荫下,辛格的声音有些暗哑:“我以前还想,救回那些人的命,或许能改善状况也不一定。”

他痛苦的沉默了下去。

前些天的疫苗事件让锦书很生气,但真正愤怒的还不是她。

在忻都已经为帝国控制逾二百年的今天,因为跨族婚姻带来的民族融合让这里的人种或多或少都有了华人血统,国语被普遍的推行应用,而忻都本地的上层人士更全盘接受了本土的文明和理念。商业利益和政治利益千丝万缕盘根错节,有钱人日益富裕,但忻都的状况与二百年前相比几乎没有多少改善。主流媒体在不断宣传与本土亲善,私下里的不满情绪在悄悄蔓延,无论如何,锦书都觉得这里的未来令人堪忧。

锦书的境界达不到忧国忧民的高度。她选择来这里,只是出于研究者的责任感。她甚至考虑过积攒几年工作经验之后申请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志愿者;至于这里是殖民地、是自治领还是独立国家,对锦书而言并不重要。

但男人们与她并不一样,他们要挂怀的远比她要复杂得多。

锦书低下头,看着脚下深褐色的肥沃泥土,想起沈斯晔对她来忻都实习的不赞同,想起他在上一封信里提到过的弊病,发了一会怔,微微叹了口气。

36四封信之四:终章

“斯晔: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感冒已经痊愈了。

最近项目进入了攻坚阶段,大家都废寝忘食的扑在实验室,每天都很累,几乎是回宿舍就休息,所以不能及时回复你的邮件了,请不要介意。不出意外的话,这项成果在年底就能得以应用,当然我参与的只是其中极为微小的一部分。至于成果是什么,虽然很想和你分享,但请允许我暂时保守秘密。

昨天的电话里我的态度有些偏激,我没事,只是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谢谢你能耐心的和我辩论半个多小时,我猜我当时表现得一定很不理智吧?我想,医学当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我不会放弃努力。虽然在殖民地的问题上,我们的意见并不一样,但“我愿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所以不用再发短信解释你的态度了……我没有生气你,真的。一定要我说我没有生气你才相信么?

另外,你曾经告诉我你在榄城服役的事情,怎么说呢,我发现当地人对于皇室充满一种神秘的向往和敬慕感;这里的普通人像是对政治/民/主兴趣不大(当然可能是我的错觉),而习惯于有可以崇拜的偶像;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大概会对帝国的好感度有所上升——忽然觉得我是在为你出谋划策了?似乎有违我的立场,那么就此打住好了,我想你的智囊团比我一定想的更远吧。

这些天榄城的治安的确不怎么好,不过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据说每年都会这样。

另外,我真的不喜欢吃红枣,所以请不用再给我寄包裹了……你是怎么从我的照片里看出我缺血的?与我相比,背景里那座一整块石头雕刻的神庙更为显眼吧?还有,我想你要注意合理的作息时间。我真的不介意每晚回去上网时你在不在线的。不,没有其他意思,虽然我喜欢熊猫,可我也不想总在新闻里看到有黑眼圈的你啊。

如果你从我的话里看出了无可奈何的意思,请务必不要认为那是错觉……

明天就是农历七夕了,节日快乐。

锦书/于榄城高师

某天中午锦书懒洋洋下楼去吃饭,在楼梯转角却看到了大厅里聚集着一群人。她没有看热闹的兴趣,但那是她去餐厅的必经之路。默默想着下午的实验,锦书低头高速疾走,她饿了。结果无意之下,很结实地撞到了穿着迷彩作战服的人身上。

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官警惕地退后一步,目光倏然锐利。看清楚她,在明显的一怔之后,他紧绷的弦才松弛下来为惊奇取代:“……是你?”

原来是那天在湖上王宫咖啡厅遇到的搭讪者。

锦书默默地鄙视着自己的安全意识,也不由笑了:“……真不好意思。不过你居然还能认出我?”她今天可没穿裙子高跟鞋——当然,幸好也没穿沙滩裤。长发用鱼嘴夹随意绾在头顶,短裤T恤软底鞋的打扮,可与那天刻意的淑女风致大不一样了。似乎意识到这种令人惊奇而好笑的区别,英俊的年轻军官开心笑起来,颇为豪气的对她伸出手:“总督府侍从武官陆军少校吴隽。”

“幸会,我叫何锦书。”锦书抱着本子微笑,“是这里的交换生。”

吴隽受命来这里押运一批珍贵药品,并不能多停留。大概是因为彼此都穿着随意,他轻松地笑着一拍她的肩膀,差点把没防备的锦书拍到地上:

“留个联系方式行不行?等我休假时再来找你!”

原来那天的温文礼貌底下,是这么的豪爽。还是说不穿那一身军礼服就没必要文质彬彬?锦书一时有点哭笑不得。“……可你下次休假时,我可能早就回美国了啊。”

吴隽有些诧异地扬扬眉头,语气里不觉带出了一丝遗憾。“原来你不是燕大的?真是,我还以为能遇到校友。”

“我说过我是交、换、生。”锦书简直要无奈了,深呼吸一下,微笑:“也许将来有机会去燕大继续深造,可你也不用这么瞧不起人吧?”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吴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得走了,给我个手机号呗。”

……她就没见过这种死皮赖脸的人!

这些日子里榄城一直有群众性的示威,好在大学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沈斯晔为此颇为担心,但这在忻都是常态,他也不好建议她尽早撤离,只得不厌其烦的每天提醒她注意安全。锦书既感动又觉得无奈,便在他的每次“注意安全”短信后回复“早睡早起”——在她这边都已是半夜,燕京该是几点钟?

与此同时,燕大的同学们纷纷表示,这点风波他们已不放在眼里了。

“我刚来的时候也很害怕。”午饭时,许清如咬着芹菜如此说。“后来就习惯了……真的习惯就好,我还得在这里为我的学位奋斗,它可不会管我害不害怕。咦今天居然有苦瓜!老爷子太棒了我们爱你啊!”

小心地尝了一口后,锦书的反应不是很积极:“哦。”

她想起沈斯晔前几天对她抱怨,他因为上火,被母亲勒令连吃了十天苦瓜。那个完全受不了苦味的家伙,不知道是怎样的眼泪汪汪着吃下去的?她记得他连黑咖啡都不喝,黑巧克力都不怎么爱吃。想到那个在公众面前永远冷静从容的人其实也有这种颇为孩子气的癖好,锦书不由得默默微笑。

话说回来,她和沈斯晔目前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恋人肯定不是,她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若说是朋友,关系又似乎过于密切了些。现在隔几天用邮件与他联系已经成了她的乐趣之一,她也没有第二个可以晚上发短信骚扰的异性朋友,同样,亦没有哪位朋友愿意打将近一个小时的越洋电话,与她讨论其实颇为无谓的话题。对这种理性关系的珍重,让她无意去打破目前的平衡。虽然有时心里会浮现起类似思念的情绪,但这种偶尔的低回总是在次日就被忙碌工作甩到脑后。

你喜欢他么?有时偶有闲暇,锦书会无聊地看着窗外的绿树深深这样想。

……或许,是有一点吧。

这里没有雏菊,所以撕花瓣占卜什么的也可以免去了。

但无论如何,这种交流相当愉快则是事实。某一次锦书向他抱怨触景生情却只能背诵英文诗,沈斯晔于是建议她每天背诵唐诗三百首。如此坚持一个月后,她已经能对着月亮感慨“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持续不断地通信,让她不仅对于帝国政经现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就连中文写作能力都得到了提升。

……虽然听起来很好笑,但的确是真的。就在精神世界得到升华、感情逐步稳定加深的过程中,锦书的实习走进最后一个月。

太阳正在逐步从北回归线移向赤道,影子慢慢变长,天气的炎热和本地人的激昂情绪却丝毫未曾减弱。远在千里之遥的燕京长安宫,沈斯晔忧虑的注视着榄城的局势,但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有时候,锦书莫名的会觉得,倘若今天的皇室还有过去那样的至高权力,只怕沈斯晔早就亲临榄城把她拎回去了。他虽然气场温和,然而大概不是排斥强势手段的人。

不过倘若他真的有这种权力,只怕事情就不只是带她回去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锦书不由后背一凉,觉得从未如此感谢那位确立了立宪制的皇帝。

她天生性格好静,失去自由的生活并不会带来多么实质的影响,但自由意志的丧失却绝非她所能忍受。至少,她不必被迫参加王子妃人选的损害人格尊严的选拔,不必趋奉于宫廷之间,不必去为贵族担任伴读或是高级侍从。而几百年前这都是臣民的义务。甚至以沈斯晔如今的储君地位、他的这种执念,她或许得被迫入宫。

有些事情,虽然现在会让人觉得不可理喻荒谬之极,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事实。

在锦书的实习期进入倒数第二周时,一个年轻的师范生、独立运动的积极参加者、年仅二十三岁的物理系学员,在与警方的大规模冲突中不幸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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