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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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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狠狠甩开了少女纤细的手,玖兰李土冷冷地俯视着失去平衡跌坐在了地上的优姬,轻蔑地嘲笑道,“因为我喜欢啊!哼,真不愧是孪生子啊,这小子的身体简直跟他哥一样招人喜欢啊……”
看着他仿佛意犹未尽般地舔了舔嘴唇,优姬仿佛被那一席话咬了一口,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却是固执地伸开双臂挡在了一缕的身前:“不准……不准你再碰他!”
“哼,我对你这种家猫没兴趣。”不屑地哼了一声,玖兰李土嘲讽地看着优姬守护的动作,忽地大笑起来,“可笑的小丫头,知道么,我做的时候可没有绑着他,这小鬼却一点都没反抗呢,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反抗么?”
诡异的阴阳眼阴狠地盯紧了少女酒红色的瞳,玖兰李土满意地看到优姬的瞳孔开始无法控制地放大,纤细的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哈,想到了啊……没错!他让我放过你!装得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亏我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后招,没想到居然是跟他哥一样跑到我这里来卖肉,真是天生的低贱血统啊!”玖兰李土狠狠将这样的话语钉入了少女的耳畔,然后无比畅快地大笑起来。
仿佛心口被刺入了一把烧红的尖刀,优姬骤然咬紧了手背,直到有血液顺着雪白的肌肤缓缓流下。
那样的笑声仿佛一把把残忍的盐撒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优姬终于疯狂地嘶喊出声,挥手一道血雾闪电般地袭向了李土。
那样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是真正的杀人的招数。
然而毕竟还是不习惯操纵身为纯血种的力量,纵然是真的带了杀气却还是相当稚嫩的攻击。玖兰李土千钧一发地并指一切,那一片血雾便铮然碎裂,落了一地如同满地殷红的冰晶。
“你们就好好在这里苟延残喘吧,他能活多长时间,你就还能活多长时间,玖兰家的小公主。”丢落最后一句讽刺,玖兰李土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感觉到那诡异的气息彻底离开了这座建筑,少年银紫色的华丽眼眸骤然睁开。
“走吧。”勉强撑起了近乎支离破碎的身体,一缕紧抿着唇整了整衣裳,回头对愣住了的少女说道。
“一……一缕……”看着那熟悉的银色光芒,优姬蓦地泪如雨下,张了口却再说不出任何话。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有什么能换回已然失去的东西?
“快走啊!难道你还真的想留在这里等玖兰李土来大发善心放过你我?!”眼看着耽误一分时间便多一分危险,一缕终于忍无可忍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俯身拉住了少女的手腕将她从地面上扯了起来,不耐地说道。
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严厉的声音对待过,优姬在一怔之后终于意识到时间宝贵,这样耽误下去只会置两人于死地,勉强咬紧牙忍住了哭声,站起身跟着一缕跑向了“城”外。
看着脚步踉跄的一缕,优姬的泪水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无论如何也是停不下来。
冰凉的液体不断地溅落到手背上,不用回头一缕也知道那是什么,那让他气愤却也让他无奈。
——分明想哭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可是结果却是她在哭个不停。
——没有相应的力量却贪心地谁都想要拯救,真不知道究竟该说是天真还是愚蠢。然而那样冰凉的泪水落在手面上,却终究无法对她真正恨得起来。
拖着那样的重伤却始终竭尽全力地向前奔跑,一缕只觉得浑身上下痛得几乎成了别人的躯体,终于一个不慎被脚下蜿蜒的藤蔓绊倒在了地上,一缕只来得及松手向后推开了一直牵着的手,没有连带着优姬一起倒在地上。
“一缕!”优姬低呼一声,在堪堪稳住了身体之后迅速地扑过来扶起了一缕的身子,连声惊问,“怎么样……你怎么样?”
一缕没有回答,沉默半晌之后他忽地扯开了视线,忽地说了一句与眼前的状况毫不相关的话:“我只是为了零,你不必多想什么。”
“我……我没有多想……”优姬低下了头,看着一缕漠然的脸,忽地抹了抹眼泪,“我知道一缕君一直以来都很重视零,我……我只是觉得难受……因为,一缕君从来都不会哭……”
“……”那样的回答,让一缕无言以对。
那样的人,跟自己简直完全没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中啊。
他摇了摇头想要出声提醒比起哭来还是逃离这个地方比较重要,然后看到了少女身后飘荡起来的纯白发梢。
一把推开优姬,于是那一道白色的光刃在毫厘之差间失去了目标,一缕慢慢地站起身来,扯起嘴角看向无声地出现在了两人眼前的白颜。
“怎么,奉你的主人的命令来抓我们回去么?”微微笑着,一缕慢慢站直了身体,然后推开了试图上前的优姬。
“走。”银发的少年没有回头,冷冷地对她丢落了一个字。
看着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人却固执地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白颜忍不住诧异:“一缕君,你并不喜欢这个纯血种,为什么要这样维护她?”
“呵,自然是为了我爱的人啊。”一缕的唇角动了动,很难说清那究竟是不是笑容,“想抓她回去的话,先要杀了我哦。”
他用的是那样轻浮的语气,然而那一双冰冷而凌厉的眼睛让白颜确定他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于是白颜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抓你们的。”
这一次轮到一缕诧异了——已经第二次了,在他已经做好了剑拔弩张的准备的时候,那个少年只是在他面前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样莫名其妙的不确定让他的语气开始转冷:“那你是来干什么?难不成只是来看我有多狼狈的么?”
他的语气是那样嘲讽,却不知道他所嘲讽的对象究竟是白颜还是他自己。
于是白颜知道——尽管表面上依然戴着那副冷定的假面强装着对曾经受到的□不放在心上,然而事实上他介意,非常介意。
“……”一时冲动跑了出来,然而面对着这个少年难得的脆弱时,白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变了,已经完全改变了。
——眼前的人,再也变不回那个笑着问他“那么,到最后都没人要我的话,你会要么?”的如风少年了。
那一瞬白颜是真的心疼——无论彼此的立场如何,毕竟眼前的少年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陪自己度过了那一段难熬的时间。
——其实伤心的时候独自一个人是最糟糕的选择,那会让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的意识到自己的孤独与悲哀。
有时候记忆就是这么暧昧不明的东西,分明是那样短暂的相处,他却深深地记住了那个笑起来出奇地狡黠却又总是带着若隐若现的失落的少年。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从来也没有跟人交往的经验,白颜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实话实说,“你伤得很重,以后不要再这么为难自己了。”
那样的话落入耳畔,一缕的冷笑骤然消散,瘦削的肩膀忽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半晌,他终于再次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却说不出的惨淡:“呵,还有什么可看的?都已经脏成这样了……”
那样淡然的语气,却不知要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一句话。
白颜的眼神微微颤了颤,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同情还是怜悯,但是那种心痛是他百多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感受。
有时候痛苦真的是一道闸,一旦打开了一道缝隙便再无法恢复原状。
惨笑着说完那句话之后,一缕终于无法控制地大笑起来,声音在近乎疯狂的笑声中却是出奇地沉静:“这下子更没人要了啊,该怎么说呢……还真是,悲惨啊……”
少年抬起胳膊掩住了眼睛,那样抬头看天的姿势,不知道究竟是某种向往还是单纯的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我会要的!”忽然响起的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吓了一缕一跳的同时甚至同样吓了白颜自己一跳,然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就那么说了下去,“说好了啊,如果到最后都没有要你的话,我就把你捡回去好了!”
甚至白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分明喜欢的……并不是眼前这少年。
显然一缕也没有想到他会忽然喊出这么一句话,怔忪了许久才终于扯动嘴角轻轻地笑了出来:“谢谢。”
那是白颜从未见过的真诚笑容,他听到少年的声音颤抖着:“谢谢你,还会这样说。”
零这一坐就一口气坐到了深夜,蓝堂推开夜间部的大门的时候便看到了独自坐在沙发上的少年,银发之下的眸子亮如妖鬼。
“蓝堂前辈,你看到优姬了么?”没有给蓝堂惊讶的时间,零劈头便问道。
“优姬?她不是留在了夜间部吗?为什么问我看到没?”惊讶于少年严肃的眼神,蓝堂满头雾水地回答道。
那一句回答让零的心瞬间沉到了底,修长的手指死死握紧,擦肩而过的瞬间那温暖的一握让他的手在此刻显得格外冰冷。
——一缕?你剪头发了?
——是啊,这样看起来是不是跟零更像了?
——更像了……跟零更像了……
——跟零更像了?!
仿佛有闪电撕裂了脑海,零忽地转身冲回了房间,却只见到了拆开了的信封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本应装在里面的信却不翼而飞。
“To Zero”——信封上的字体很熟悉,熟悉得就如同那三个月地狱般的生存。
“喂,锥生零,优姬究竟——”蓝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零推了个踉跄,银发的少年一把推开了门口的他,疯狂地向外跑去。
——什么看起来更像了……该死,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让两个人看上去一模一样才会剪短头发的吧……
——一缕,一缕,不准出事……你绝对不准给我出事!
“喂!锥生零!你给我说清楚!”从进门以来一直莫名其妙地陪着这少年发疯,这下又被障碍物般地推开,蓝堂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出声,转身便追了上去。
他并没有花什么力气便追上了零,就在黑主学园的大门口。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锥生一缕和失踪了一整天的优姬。
那样诡异的沉默,只有少女的哭声传得很远很远。
蓝堂心下一沉,快步走上了前去,然后他也沉默了下去。
——触目惊心。
他只能这样形容。
那样惨烈而熟悉的伤口,明眼人一望便知,他甚至不知道拖着这样的身体这少年究竟是如何回到黑主学园的。
眼看着零抱紧了一缕的身子沉着脸一言不发浑身颤抖,甚至青梅竹马的优姬都一直不敢出声,此时终于看到了蓝堂,少女一下子扑到了恋人的怀中,失声痛哭。
无声地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长发给予安慰,蓝堂甚至无法开口问在这一天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零忽地抱着一缕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回了日间部一缕的房间。
极尽小心地将一缕重伤的身体放在了床上,零忽地冷冷回视一直跟随在身后的两人,声音冷淡如冰:“我要为一缕处理伤口,先离开房间可以么?”
他的话比平日里更加没有礼貌,然而这种时候没有人会介意这些细枝末节。
沉默地地离开了房间锁上了门,两人却是不敢离开,只能靠在窗边等待着房门在再次开启。
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蓝堂的胸口,优姬好不容易才勉强忍住的泪水再次纷纷滑落,声音更是不住哽咽着:“英,怎么办……怎么办……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一缕才被……才伤成了那样,零一定恨死我了,他……他那样看着我,我第一次觉得怕零……”
蓝堂叹了口气,抱住了优姬不断颤抖着的身子:“不用怕的,锥生零不会恨你的,就算恨也不会是恨你,他只是心疼——唯一的弟弟成了这样,换了谁都会失控的。他一向都是自闭的性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会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情也是正常。”
安慰了半天,优姬的哭声终于渐渐弱了下去,蓝堂松了口气,轻轻拍着优姬的纤细的背:“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这一天下来,你也很累了啊。”
优姬却是摇了摇头:“就算去了也睡不着的,我要等零出来。”
零并没有让她久等。
小心地关上了房门,零转身看着优姬张口便问道:“是玖兰李土么?”
尽管零冷言冷语是常事,然而此刻他的语气中却带了惊人的杀气,优姬吓了一跳,踯躅着不敢说出来。
——玖兰李土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零一旦知道真相不知道会做出怎样偏激的事情来。
毕竟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零对于优姬可算是了若指掌,看着她支支吾吾地试图拖延时间,他淡淡说道:“放心,我不会事到如今才去恨玖兰李土,但是那种东西远没有一缕的安危重要。”
听到他这样说,优姬终于放下心来,断断续续地将这一天之内的经历说了出来。
听着那样讳莫如深的叙述,零忽地痛得无法呼吸。
“呐,零我把你的公主带回来了哦。”在他冲出黑主学园大门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接住一缕倒下的身体。他的孪生弟弟那样深切地看着自己的脸,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昏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那样的伤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样弄出来的。
——一缕,那本是我该去做的事情,你却这样固执地为我做了这些。
——明明知道着你的心意,只是我无法回应。
——我不能给你一个虚构出来的幸福,我无法欺骗你。
——我只想你活得好好的,只要你幸福我可以不惜一切。
——只是,不要为我这样做,我承受不起这样沉重的心意。
——我……无以为报。
【十八】
一缕在半夜开始发烧,伴随着高热而来的还有纷沓而至的噩梦。
清凉的泪水顺着滚烫的脸颊不住滑落,少年的睫毛如同奄奄一息的蝶翼般颤抖着,喃喃的低语似呻吟又似哭泣。
“一缕!一缕!”零紧紧握住了那只高温的手,轻声呼唤着孪生弟弟的名字。
零的声音听上去从未有过的遥远,然而那声音却让一缕慢慢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线在涣散了一阵后终于聚焦在了零的脸上,那双银紫色的眸子中的眼神让他看了一眼便觉得痛彻心扉。
“呐,不是零的错啊,不要这样看着我。”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零的脸颊,轻声笑了起来。
那样因为伤痛而嘶哑怪异的声音让零的眼神又痛了几分。
“一缕……”从来都习惯了沉默,面对着这样的一缕,零最终也只是唤出了他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样痛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眼神让一缕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忽地紧紧抓住了零的手腕。
那样脆弱的颤抖,恍然间仿佛时间又回到了过去,那时一缕每次因为重病而高烧不退的时候就会这样紧抓着零的手无声地颤抖着。
那是为了忍受痛苦而下意识地形成的习惯。
他的手从未这样剧烈地颤抖过。
身体上的伤痛会很快痊愈,那么心的伤痛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双颤抖的手忽地攀上了零的后颈。
“呐,零,我可以吻你吗?”一缕的声音很轻,却沉得仿佛能够压断那勉强维持着的平静。
只是瞬间的错愕迟疑,一缕已经放开了手,闭了眼睛笑道:“呵,真是的,我究竟在说些什么啊……零你就当我烧糊涂了吧。”
那样自嘲甚至自弃的微笑,比哭更加让人心疼。
冰凉的唇轻轻地贴在了他的唇上,一缕触电般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孪生哥哥略显苍白的肌肤。
零的身子微微前倾着,菲薄的唇碰上一缕的唇。
那是一个漫长而平静的吻。不带□,也不是抱歉或者安慰,而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原原始始的接吻。
脸贴近脸,心碰触心。呼出的气息混合成一团,心跳声规整为一体。
有那么一瞬间一缕对眼前的状况全然做不出任何反应,银色的眸子里满是震惊和愣怔——他从未想过零居然会真的这样主动吻过来。
片刻之后他又闭起了眼睛,眉梢眼角轻轻颤抖着,任何语言都无法确切地形容他脸上那如此百味杂陈的笑意。
淡淡的凉意在结束了那一吻之后温柔地离开,零的脸依然是平静的,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出去看看。”
刚刚拐出回廊,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便突兀地闯入了零的视线。
玖兰枢在樱树之间静静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唇角,显然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
繁花的阴影之下,酒红色的瞳如同华丽的宝石,那是纵然是阴暗的光线亦不能掩住的绝代风华。
零没有丝毫惊讶。
重伤的一缕或许察觉不到,他不可能感受不到那种熟悉之极的气息。
“回来了。”面对着那样久违了的完美面容,他的声音甚至是冷淡的。
属于一缕的触感还停留在唇上,零忽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自己最深爱的人。
并不是完全的负罪感,而是某种混杂了不知所措和刻意的疏远的复杂心情。
纷乱的情感在胸腔中挣扎呼啸着,他只觉得有什么在脑中不断搅拌着,从未有过的混乱让他无力抗拒。
他已经没有力量思考任何事了。
“好久不见,想对我说的只有这几个字么?”玖兰枢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不辨喜怒。
“……对不起。”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他想说的只有这么一句。
“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说了么?”枢缓缓上前,伸出手轻柔地抚摩着零纤细的颈——那样温存而暧昧的动作。
然而零却知道那尖利的指尖随时可以撕裂那些脆弱地跳动着的血脉。
——就这样在他手里化成灰的话,也不错啊。
他忽地笑了,自嘲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玖兰枢的长长的叹息声,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被枢拥入了怀中。
“……玖兰?”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我对你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我只是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说过我不是上帝,所以不需要一个人去保护所有人,那么,为什么你却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情?”
“我……”
枢再次叹息,揉了揉零的头发:“我是很讨厌那孩子,这一点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可是看到他剪着那样的头发又满身都是伤,难道我还不明白么?零啊零,你自虐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累了痛了依靠我一下有那么难吗?”
“玖兰……枢……”他蓦地狠狠地抱紧了枢的背,用尽全力地。
勉强支撑起来的平静假面终于在这男子的怀中碎裂成灰,零放任地将自己砸进了玖兰枢的怀中,浑身都在不住颤抖着。
那样痛,那样痛,痛得他几乎窒息,而他能做的只是沉默着坚持,因为一缕比他更加无措。
其实一天一夜的时间并不算长,然而他却觉得过去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真的很累很累。
他从未如此强烈地需要一个依靠,而片刻之前他以为自己连这个最后的依靠也已经失去。
修长的手指安慰般地揉着他零碎的银发,玖兰枢全然没有询问前因后果,只是温柔地吻着他的额角。
枢知道自己并不需要说什么,怀中的人憔悴但并不软弱,该承受的东西他没有承受不起的。只是再坚强的人也会需要那样一个人,一个让他可以安安心心地依靠的人。
他只是庆幸自己就是他的那个人。
正对着树林的走廊里,一缕披着制服的上衣,懒散地靠在窗边看着不远处久别的两人。
仅仅是一道窗的分隔,然而他知道那中间是比一堵墙更加坚固而无法跨越的距离。
那种距离叫做咫尺天涯。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察觉到,想不到居然在这里偷窥。”蓦地一道微带笑谑的华丽声线自不远处传来,只见翠绿眼眸的吸血鬼就靠在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的窗台边,维持着一副跟自己一样的懒散姿势。
——你还不是也在这里从头看到尾?
一缕翻了翻眼睛,瞥了一条拓麻一眼:“怎么可能,玖兰枢又没有刻意隐藏气息。”
“那你还敢把零独自留在那里?”某腹黑开始装傻装惊讶。
一缕扯动嘴角冷笑了下:“如果玖兰枢连这点事都怀疑的话,那他就不值得零爱他。”
惊讶于一缕眼中的冷定,一条忽地缓缓问道:“那么,现在呢?”
甚至没有回头看身边一直说话的一条,一缕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林荫间的孪生哥哥身上,回答却是想也不想:“自然是守护着零了——既然找到了真正值得珍惜的人,就一定要给我好好地活下去!”
看着他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条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这么做?你也喜欢锥生零的吧?”
“当然。”微低了头,一缕的手握紧了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虽然对这少年并没有什么好感,然而这样的守护却让人无法不动容。
“就这么,放弃了么,甚至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之后?”一条知道这样的问法很过分,然而某种情绪驱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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