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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翔]恶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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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帅抬爱了。”摘下礼帽交给副官,沈世豪倒是有点拘谨了,“小弟此次前来,还是有事求大帅帮忙……”组织着语句,手上却无意识地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
  “唉,老弟有话就说,别拘束——对,你看,咱俩交情,谁跟谁啊!”脸上仍挂着笑容,但是眼底闪过的一丝精光却让沈世豪不寒而栗。
  咳了咳,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是这样……大帅让人抓走的展云翔……是我朋友。”
  “哦?”赵大帅没想到他能这样直接说话,倒是僵住了。
  “大帅,云翔是我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无论他做错什么,我沈世豪愿意替他顶罪。”别的再怎么说也是无义,“大帅,还请网开一面……毕竟他……也是蛮苦的……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一百二十四、贿赂

  一百二十四、贿赂
  “哦?沈老弟是桐城人?”大帅笑了笑,“那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啊,哈哈,来来来,快坐快坐,这你可不能说走就走了,怎么的也得吃个便饭,哈哈……难得啊,咱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说着,忙叫副官去准备饭菜。
  沈世豪知道这不过是拖延而已,只要一时不见云翔,他决不能安心:“大帅抬爱,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大帅,那展家二少爷真是我幼年时候的救命恩人——当年这桐城发大水,死的死逃的逃,是他收留了我半个月——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沈世豪……大帅,做人嘛,知恩图报才是正理。”
  “哦?那展二少爷当时才几岁,就知道心系天下啦?哈哈……老弟,你跟他生意上有往来我知道,可也不必编出这些东西骗我啊——你知道,我就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他——哪能真对女人下手呢——何况还是他嫂子!”大帅大笑起来,“好啦好啦,一会儿吃了饭带你去见见他。”
  “大帅!”这下子可真是急死人了,“事关恩义,沈某人绝不说半句假话,的确当时他并不知道什么大义什么道理,但救了我是千真万确的,不然面对桐城这么多商家,我为什么单单跟他合作?”
  “唉,先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来来来,你看,酒都摆好了……”大帅是铁了心要把话题岔过去,拉着沈世豪就要入座,这时,就听副官一声“报告”,站了笔挺,打了个军礼。
  “什么事?”
  “大帅,是你表弟德先少爷来了。”副官轻轻咳了咳,闪身让身后的人现了出来。
  “表哥!”笑声大得几乎可以震得人晃三晃,这人长得也是没什么眼缘的——枯黄的头发,干瘦的面颊,只是一双眼特别有神,甚至有点锐利了——这个人,沈世豪认识,就是在待月楼里戳穿了萧雨凤的那个大夫——金银花还特别请他住在了待月楼,因为这个,他还特地去拜访过他。
  “是德先表弟,来来,沈老弟,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表弟李德先,可是留洋回来的状元啊,哈哈,德先,这位沈老板可是前朝的红顶商人,来来来,认识认识。”赵大帅过去拉过德先,“我表弟可是学医的,医术高明得很,哈哈,高明得很啊!”
  “表哥,我跟沈老板早就认识了。”李德先抓了抓耳朵,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啊?你们认识?”大帅一愣。
  “是啊,在待月楼里认识的,有个大肚子女人被人踢了一脚,就说要待月楼的给钱,我上去看了看——那脉象平稳半点不滑,就是有点燥,哪里是怀孕,根本是骗子讹人的!”李德先撇撇嘴角,挂在耳朵上的手又去摸鼻子,“我之前还一直住在沈兄的待月楼咧,金老板真是不错……。”
  “等等,”大帅一摆手,“你说……那个女人不是大肚子?”
  “不是。”
  “格老子的!”大帅一巴掌打在桌子上,震倒了酒杯,那酒杯就在桌上打着圈,滚落地上,碎了,“老子毙了她们家的一群混蛋!”
  “表哥,别冲动。”李德先倒是很淡定的走过去坐下,“好酒好菜不是糟蹋的,来,别愣着,我还没吃宵夜呢我!”
  “这……德先兄弟,我……我是来……”沈世豪现在却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难办了,“是这样的大帅,您看,那萧雨凤的肚子也是假的,是不是……可以放了云翔……我带他回去,让他娘好好教训他就是了……”
  “哼,女人家,娘们,能教训什么?”大帅不以为然,“他没爹?
  听了这话,世豪只能苦笑:“怎么没有?他爹……唉……大帅,他爹要是在乎他,又怎么能分家时候把所有的店铺都给了他大哥?要不是……要不是纺织厂有我的合作,他连纺织厂都得不到。”
  “哦……”细想一下,的确是这样,第一次见那个苏慕白是在展家老宅,却没见到那个据说是很飞扬跋扈的展云翔——似乎……真是有点奇怪……大帅皱了皱眉,“沈老弟,照你这么说……似乎这展云翔还真没什么大错了……”
  这一刻,沈世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大帅去摸腰间的枪套,那是鹿皮的,上面还有包金,看似华丽——这让他不觉有些宽心:“大帅,小弟倒是有把英吉利亲王送给前朝恭亲王的上好火器,外面的皮套也是最好的设计师精心设计的,小弟一届商人,也用不到,明天我就亲自送来——这宝剑配英雄,现在不讲宝剑,火器手枪也要最好的才能配得上大帅的英明神武嘛。”
  “啊,哈哈哈……”这几句话正说在了大帅的心坎上,说得他这个舒服,说得他这个熨帖,说得他这个快活,“老弟,沈老弟,老哥这队伍里啊……真是,人越来越多,可是这……”
  “大帅,赵大哥,这个您放心,老弟手头上还有一千大洋的周转,就给队伍里的兄弟们添置几件衣服御寒了。”既然他能开口要钱,这事情可就好办了。
  听了这话,赵大帅反倒搓着手,脸上挂了笑意:“这怎么好意思呢……哈哈……”
  “既然我叫了您一声大哥,那咱就是一家人了,兄弟的一点心意而已。”看了看一旁眉头皱得死紧的李德先,沈世豪只能心里苦笑,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几句话说得大帅心里高兴:“啊,好好好,副官,去把展二少爷请出来送回去——沈老弟,老哥够意思吧,哈哈?”
  


☆、一百二十五、救治

  一百二十五、救治
  “你先别动他!”
  “用盐水先清洗伤口——这里有云南白药,还有那粒红的,给他含在舌下!”
  “现在手头上没有药,将就着,忍着点吧!”
  李德先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明明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非要跟着来,结果看到了那个被自己表哥收拾得凄惨无比的“展夜枭”,救死扶伤嘛,他的职责,出于人道主义还是留了下来帮忙——可是这些伤简直太恐怖了,难道表哥家里还养了什么猛兽?
  手腕上伤痕累累,一块一块是撕咬过的痕迹,皮肉往外翻着,血已经凝固了,但是要治疗就必须要给这些痂一块块撕开——下面的伤口深可见骨,如果不赶紧处理,将来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至于身上的伤痕,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最气人的是这手腕上的伤已经这么重了,居然还有被麻绳捆绑过的痕迹!
  “没人性!”李德先啐了一口,拿着纱布给已经清洗好的伤口慢慢包扎,“这些天都不能见水,不过……也就是简单的处理一下而已,要是发烧的话就得及时去医院打针……最好是到大城市看看……医疗条件也比这边好得多,我现在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我会带他去上海治疗。”浑身上下都是伤,这让沈世豪心疼得几乎呼吸困难,但是最难解决的却是不能去碰触他——甚至在他挣扎的时候都不知道到底该按住什么地方才能安抚他,“有没有止痛药?止痛药!”
  云翔痛得四肢抽搐,连眼睛也没睁开过一下——痛,难以言语的疼痛,那是锥心刺骨,或者说……根本就是锥心刺骨。
  “咬着!”见他疼得去咬自己的唇舌,沈世豪忙把手伸到他口中,“不许再伤害自己——咬着!”
  “得了,他把你再咬出事,你们两个一起伤口感染成破伤风才好!”李德先就是一张嘴不好,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是镇定剂,你先给他吃了——啧,这破地方的医疗设施就是不行!”
  接过镇定剂,沈世豪知道这就是止痛的东西,只是……
  “云翔,来,张开嘴……”扶着他的头,触手的也是纠结在一起的几块已经凝固的血块,“来……吃药了……”声音已经是极尽温柔跟诱惑,就盼他能听进去一点,好张开嘴将药吃下去——吃了药就会睡死过去,睡过去了毕竟要比疼着半昏迷强得多。
  但是无论他怎么说,云翔就是死命咬着牙关不肯开口,额头上也见了冷汗。
  “该死!”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含了药就吻住了那一直不肯张开的双唇——慢慢地,轻轻地,将微微裂开的唇舔得润了,这才用舌尖去顶他的牙关——不带有丝毫□的划过牙龈,吻过双唇,这其中夹杂了多少心痛多少无奈多少怜惜,他自己也说不清。
  想要沈世豪让个位置给自己——李德先刚刚抬手要去拍他,可一见此等情形,又将手缩了回去——这种情景,要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
  药喂了下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沈世豪却觉得浑身虚脱,几乎整个心力都散了一样。
  “你……你们……”李德先刚一开口,就觉得有些唐突,不觉脸上也发烫,“等他稳定一些,你还是带他去上海吧,我在上海的医院是全国最设施最全,也是技术最先进的了,这个……这是地址。”拿出名片放在桌上,“我先出去了。”
  点点头,沈世豪的眼从未离开过云翔片刻。
  这下,即使是不想往那边去想也要不得不去想了。不再说话,将药都一一放好,说明书也附上,悄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这件事,自己表哥做得绝了,自己若不好好照应,按照这个沈世豪的本事……也许将来也会放表哥一条生路……
  世上的一切。本来就是无常。
  今天能说沈世豪龙困浅滩,明天又难保不会一飞冲天,何况……抬头看看天色,瞬间乌云密布,只有冷风阵阵——沈世豪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表哥这次……失策了……就说不上学不行,这土包子就是不听,如今……唉……李德先摇摇头,若是他出事,又怎么对得起姑妈的在天之灵?
  “这位先生是云翔的朋友?怎么不进屋去?”一个声音传来,给陷入沉思的李德先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三十余岁的女人,一身让人沉醉的风韵,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神女一样,尽管不是倾国倾城,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浑然天成的女性特质。
  “啊,这位女士,请问您是……”想要上前行吻手礼,忽然觉得有点唐突,急忙退了回去,很绅士的弯下腰鞠了一躬,“我是医生,我想您如果不介意,是否可以为我引路四处转转——您看,展云翔先生刚刚睡下,沈先生陪着他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否则对他的伤势不利。”
  女人一愣,转而笑了笑,可这笑意却没能掩饰掉她眉间的愁绪:“我还是进去先看看云翔怎么样吧……”
  “哎,等等!”现在这情形,怎么能让人见到!李德先急忙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先别进去了,现在他需要休息,有沈先生守着,不会有事的。”
  “这……我还是……”
  “现在进去打扰到他们,对伤势不好。”他就差指天发誓了,“我是说真的,以一个医生的信誉保证——哦,该说是郎中。”
  


☆、一百二十六、许诺

  一百二十六、许诺
  “唔……”痛得冷汗直流,恨不得就此斩断自己的双手,撕□上的皮肉,只由此便能切了浑身上下的疼痛——但是这些却不如此刻的口干舌燥,“水……水……”
  “云翔……”压着他的双肩,沈世豪却不敢给他喝水,只能含了水轻轻润了他的唇,“唉……你何时能醒来……”描摹过他的五官,精致的模样却掩藏不住他脸上的痛苦,紧蹙的眉头让人心疼得发紧。
  已经三天了,三天来,除了喂药就是用些羹汤给他顺下,可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羹汤再补又能如何,再不清醒,什么也补不进去啊。
  吻着他的眉眼,沈世豪只觉得这三天就跟三年,三十年,还是三百年一样漫长,长得他几乎无法去计算——心里的痛更是难以描述,恨不得就这样把他揉进自己体内,不许他再受丁点儿的伤害。
  “唔……疼……”咬紧了嘴唇,镇静剂的药效一过,这痛觉更把人折磨得难受,“唔……”声音也是嘶哑得吓人,“啊……世……”
  “云翔!”见他睁眼,世豪却是说不出来的兴奋,甚至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你醒了!”凑过去,盯着他脸上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哪里不舒服?”
  “……”痛醒了的云翔张开眼所见的却是一张憔悴的脸,胡茬子都扎在自己面颊,痒痒的,更有点痛,痛彻心扉,“世……豪……”
  “嗯,是我,我在这。”不敢去握他的手,却用双臂支撑在他双肩旁,俯下头与他对视,“很疼……是不是很疼……一定很疼……”
  “……”看着他,云翔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咬咬牙,却说出了违心之言,“不……不疼……我……”说着,竟然挣扎着要起身,“啊!”双臂方要动,才觉得疼痛难当,这就着跌回了床里,“我……”
  “小心!”没想到他还能这般逞强,沈世豪又是心口一紧,忙将他扶住,“别乱动了,等伤好了……你要做什么都由着你……”只要他养好,只要他养好,便由着他,什么都由着他——只是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绝不放过——绝不放过他们!
  听他言语中满是心疼,云翔一时竟然无法回答,呆愣愣的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一双美目似要穿透他的皮肉看到心里——看看那里住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何必……对我这么好……”是啊,自己身为男子,就算回应他的深情厚谊,又能如何?
  “只你值得。”只是他值得,也只有他值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养伤……”
  “……”垂下眼,云翔没有回话。并非身上的疼痛让他不能言语,而是他真的无法再言语,、——此刻说什么都苍白无力,自己胸中若无情意,又哪能几次三番的任他妄为?只是……动动唇,实在是不知说什么才好,终是呻吟了一声,“好疼……”
  “嘘——”将手指放在他唇边细细抚过,“疼就咬它,咬了它,让我跟你一起疼……”
  咬,就这么一口,不轻不重,只咬出了个牙印,却仍能让他觉出痛来。
  “狠心的小野猫。”在他咬的地方又印上自己的牙印,沈世豪确定自己把他抓在了手中——再不放手,“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药。”天色不早,也是该吃药的时候了,否则等到月挂西窗之时,药效一过,又不知要受多少罪了。
  刚要离开,衣角却紧了一下,低下头,却见云翔的指尖勾着他的衣摆——不是无意勾住,正是他费尽了力气才动了动食指扣住了衣摆。
  世豪低头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是一紧——这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让他一时间甚至有点无法消化,但是心口更是堵得慌了:“怎么了?”
  “天黑了。”
  “恩,快黑了,我这就回来。”知他怕黑,便转身去点烛火。
  “别!别点烛火!”岔了音,云翔的恐惧听得世豪心里一颤。
  “云翔,怎么了?”吹熄了烛火,心尖上打了个突儿,世豪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之前所见的都是他身上的伤却不知道在大帅府的地牢里他到底受了怎样的对待——身子上的伤好医,但是这让人听了心疼的声音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这恐惧到底该如何去医治,谁又知道?
  “没……没……世豪……别点烛火……就在这陪陪我……”这句话说得他脸上泛红,眼神也飘忽着不敢去看他,“床上……你帮我往里挪挪……”
  真是只傻猫!
  这样明显的示意,就算再无邪念也难保不做非分之想了。
  转到门口叫了下人去把药送来,沈世豪转回身便轻轻将云翔往里挪了挪,自己则脱了鞋子外套,半卧在他身边:“我陪着你……放心,以后我都陪着你,你不愿点蜡烛我们就不用蜡烛……你怕黑我们就通电点灯,就开窗看星光看月光……”声音越来越低,喃喃着听得云翔意识模糊,眼也眯了起来,人更是昏昏欲睡了。
  “老爷,药来了。”门口响起了下人的声音。
  “等等。”世豪急忙起身,披上外套,匆忙走到门口接过还有些烫人的汤药。
  “老爷,这药里放了不少甘草跟冰糖。”下人对着自己老爷倒是笑得殷勤。
  “嗯,你下去账房领十文钱零用去吧。”打发了下人,先将那汤药尝了一口,觉出不是那么难以下咽,这才端了碗转回去,“喝药了,小野猫!”
  “嗯……”看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尝药,做得那么自然,就似天生就该这般做一样,“世豪……”
  “来,先喝药……”
  


☆、一百二十七、晚情

  一百二十七、晚情
  半个月过去了,云翔身上的伤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手腕上的疤痕难以祛除,但因为是被自己咬的,形状倒还好看些,结了痂掉了之后也是只有点微微的凸起,形成了一个圈状的印子,倒像是一轮满月。
  这半个月,云翔不肯走出屋子半步,天一黑甚至不能点蜡烛平日里也不能照到阳光——什么都不要,更不要完全的黑暗——每天,他只肯坐在床里围上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炭火盆里的些许火光就让他整个人都怕得战栗。
  每天,处理了一些琐事之后,沈世豪都要急匆匆赶回家去,当他把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才能安心——不只是他安心,他也安心。
  品慧踯躅在门外,透过镂空的雕花,她所见的景象并不是一个作为母亲应该接受的,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轻轻掩上门,品慧转回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如钩,高挂西窗,就如那年的冬夜。
  “想什么呢?”脱下一只白手套,李德先把地上的雪踩得吱嘎吱嘎直响,“回魂了。”
  “啊,是李医生啊。”品慧敷衍一笑,转身欲走。
  “等等!”李德先急忙拉住她,“怎么我来了就要走,我就看起来那么不像好人?”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本书,“我是给你送这个的,唉,你看看,你说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楚呢。”
  那是一本翻译好的外国小说,上面赫然写着“茶花女”三个字。
  品慧接过书,脸上还挂着方才的笑,可眼里却带了一丝愧色:“啊……谢谢。”
  “不必跟我这么见外的,”李德先猛然拉住她的手,在见她的惊诧与退缩时又讪讪松开,“对……对不起,我……我失态了……但是……但是我……我不是……我是……唉!”话到嘴边,实在是不好说,只能跟着她往外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品慧略带嗔怪,“我去厨房给云翔炖鸡汤补补身子,你跟来做什么,还不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我知道天色不早。”李德先还是不肯离开,跟着她进了厨房,“我给你打下手总可以吧?”憨实的笑挂在脸上,这种笑容让人难以拒绝,显然他也是熟知自己的这项优势,所以就挂着这笑不肯离开,“正好现在好好学学,日后成亲了也用得上是不是?”
  品慧手上一颤,笸箩掉地。
  “没事吧?”李德先急忙捡了起来,“怎么了?”
  “啊……没……没……你……李先生要成亲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闷得慌。
  “啊,我……有了喜欢的人,但是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呢……”李德先苦笑了下,把笸箩递过去的时候,顺势握了一下品慧的手,感受到她的挣扎,才尴尬的放开,“你……你知道……知道沈世豪跟……”
  “恩。”心慌意乱的点点头,品慧低下头去收拾手上的那只鸡,“其实……其实我之前就是个戏子,这种事见得多了……只是……随他们吧……只要他真心对云翔……我这个做娘的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之前云翔的妻子,他们还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那又如何?还不是跟了老大跑了?还怀了老大的孩子……要不是云翔心软不肯说破,她早就被浸猪笼了!那时候我就想啊……我的云翔啊,实在是太可怜了……要是……要是有人真心对他……什么我都不问什么我都不管……只要他能不再傻乎乎的一头热……”话还没说完,手又被李德先抓住,这倒把她吓得忘了反应,就愣在当场。
  李德先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品慧——请原谅我这么叫你,你知道我不想叫你阿姨,因为我们的年纪也不过就相差了七岁而已,你看你只比我早出生七年,但是没关系,我虽然出生得晚了一点,却不妨碍我找到你——我想你要听我说,是的,你要听我说——我爱你。”既然她连那种事都不介意,那么对于自己的表白,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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