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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见王生之明月镜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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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小亭,四周垂了苇席,半掩半露,秋夜寒风权充了陪衬,袭不入凉亭,亦脱不开茶香弥漫。
  罩了纱的灯光莹润如玉,灯光下,水泥一只小火炉,一把年代久远的紫砂壶,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一柄考究的蒲团扇正在柳二手中。
  柳二穿着本来并不讲究,此时却分外讲究起来,他不仅脱了冬装,连厚重一些的暖物都一并除了去,他的月白衫子没有一点褶皱,整整齐齐,笔挺笔挺,就像刚从池塘里拿出来的荷花瓣,他端庄肃穆的表情,仿佛学堂里最严肃的教书先生,仿佛山村野庙里供奉的神像。
  此时,小炉上的水已经咕嘟嘟冒着热气。
  楚留香看的一丝不苟,一眼不眨,柳二在泡茶的时候,一向是他最尊敬这个人的时候,无论一个人成了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有这种态度,他必定是一个可敬的人。
  小炉上的水已经将要沸了,楚留香忽然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柳二眼睛没有离开火炉,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没有听到。
  楚留香跃上墙头,身影一闪而没,谁的轻功能比得上他?
  有人道:“我想你只要开口,他就不会去的。”
  柳二没有反应,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顿了一会,那声音又道:“你真是固执,你难道不能用友情来绊住他?”
  柳二忽然开口,他的脸部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嘴在动,他多么专心,他道:“女孩子晚上最好回到屋子里回到床上去,不要管得太多。”
  那声音冷哼一声,似乎要发怒,终是没有开口,愤愤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看那背影,似乎像是李娇娇,难道他们以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楚留香?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秋夜,无星无月,万籁俱寂。
  楚留香在黑暗中穿行。
  十字长亭在刑州城十里,顾名思义,十字长亭是一处旅人周转休憩之处。
  本来热闹的亭子,此时不但没有人声,似乎连虫子都已经消失,半点声音都没有。
  虽然赶了很远的路,虽然赶的有点急,楚留香依旧以优雅的速度,优雅的身姿,在子时正,来到了十字长亭。
  约会他的人呢?这里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楚留香没有急着进入亭子查探,却绕着路口,转了一圈,悠闲踱步,仿佛春天在一个充满花香的后花园欣赏风景般,那么欢乐,那么有趣。
  难道在这没有一丝声音的暗夜中,有着和花园一样美妙的风景?
  楚留香踏回了原地,长亭中忽然亮起了一盏风灯,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长亭里。
  他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他脸上的皱纹已经坚硬成了石头,在摇摇晃晃的昏黄灯光下,他的脸似乎也是铁灰色,他的脸仿佛也成了石像,一尊雕刻精美手工细致的石像,这尊石像甚至眼睛里露着笑意,手里捏着长长的旱烟杆儿,旱烟杆儿不时噗噗的冒着烟,烟味儿已经被风吹走,凌乱的烟也成了破纸片,再也不能连接成线。
  他看起来瘦削,硬挺,他年轻的时候不一定是个很英俊的人,却一定是个意志力很坚定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刻出这样的皱纹,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坐的那么端正而硬挺。
  他看着楚留香,微微的笑着,吐了一口眼圈。
  楚留香已经坐了下来,他却看着石桌,抚掌笑道:“好酒。”
  石桌上有一只绛红酒壶,两只精致的酒杯,精致,而且小巧,如果用这样的杯子喝酒,那一壶酒可能要喝上一百杯,这对酒鬼,岂非是一种折磨?
  这样一个老头子,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酒杯?
  老头咂着嘴,笑道:“香帅可嗅得出这是什么酒?”
  楚留香笑道:“这种酒,普天之下,只有十坛,神佑年间长白山参王神与参婆大喜之日,参婆亲手酿制埋入地下,至今江湖所见,不过八坛。”
  老头大笑,石头般的皱纹一条一条蠕动,像一条条柔滑的小蛇,“香帅不愧为香帅,这种陈年旧事都记得清楚。”
  楚留香笑道:“阁下想必就是参王神,传闻参王神一生不曾踏入关内半步,在下何其荣幸,得睹天颜?”
  参王神是谁?为何让楚留香这么尊敬?
  参王神成名,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这个人武功之高,内力之强,当时无人能及,行事无正邪,幸得不喜争斗,却在一次江湖浩劫中神龙一现,虽不过目的为了救其妻子,到底恩泽后辈,此人一生未曾入关,江湖中人,多听其名,不见其人。
  参王神依旧在大笑,甚至笑的弯下了腰去,楚留香说了什么让他如此高兴?
  参王神终于不笑了,小蛇一条一条沉寂下来,重新做回了石头,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入关么?”
  楚留香道:“请教。”
  参王神道:“参婆死了。”
  楚留香惊愕,江湖传闻,参王神夫妇已经年岁过百,甚至有传闻,他们已经寻得长生不老之术,何况参婆昔年未嫁参王神时,在中原不仅有关中第一美女之称,其武功修为,已可列入江湖前十,忽闻死讯,谁都不免要惊愕的。
  参王神叹了口气,“生老病死,又有什么出奇?我只不过还有一件旧事未了,事了之后,说不得便也要死了。”
  楚留香道:“前辈便为此事而来?”
  参王神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缓缓道:“你一定疑惑我为何寻你前来。”他盯着楚留香,道:“我寻你前来,不过是请你喝酒,你信不信?”
  楚留香笑道:“我信。”
  参王神又笑起来,他放下了旱烟杆儿,拍开酒壶封泥,醇香瞬间扑鼻,便是酒香,已经醉人。
  参王神道:“不过十坛酒,便用了九十九只快成精的野参,其中谷物药物,凡千金不能购得,这壶酒,价值已经不能计量。”他看着楚留香,嘴角渗着笑意,“好酒,如同好马,好女人,必须寻找懂他知他的人,你说对不对?”
  楚留香拿起了精致的酒杯,去接参王神缓缓倒出来的酒,大笑,“再也没有更对的话了。”他为什么要拿酒杯去接?难道他对参王神已经尊敬到这个程度?
  参王神道:“好。”
  他说着“好”的时候,眼睛已经紧紧的盯着楚留香手里的酒杯,盯着清冽诱人的酒水缓缓注入,难道他已经真的老了,所以必须紧紧盯着才能保证不会把酒水洒出来?可是他的眼睛为什么那么亮?那么清明?注出来的酒线又为何细的像是蚕丝?
  楚留香依旧笑着,他笑的很轻松很温柔,他握着酒杯的手也很稳定,只有他的眼中,忽然亮的怕人,他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那么小的酒杯,却仿佛倒了很久,终于,参王神收回了酒壶,拿起了旱烟杆儿,笑道:“很好。”
  他看起来很悠闲,很满意,可他的额际为什么出现了汗珠?就像清晨小溪旁干净的铁灰色石头上的露珠,晶亮,然后瞬间被冷风淹没。
  楚留香看了一眼酒杯,眼中是欣喜的满意,他仰头喝了下去,清凉的酒滑入喉中,便是一种享受,一个最温柔最漂亮的女孩子,站在夏天小池塘里,纤细几乎透明的手在水中一遍一遍的划过,她笑的那么美,那么多情。
  楚留香拿出了丝巾,把两只手擦得干干净净,仔仔细细,他不喜欢粘腻,而他的手心,不知何时竟然似乎水中捞出。
  参王神笑着看他擦干净手,瞄了眼酒壶,道:“这壶酒是你的了,你现在可以离开。”
  楚留香道:“为什么?”
  参王神道:“我已经不能陪你。”
  楚留香似乎还不明白,他难道听不懂逐客令?“为什么?”
  参王神看向远处,叹息一声,道:“请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竟然用了“请”字。
  楚留香道:“好。”他也不问是什么事。
  参王神道:“待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绝对不能出手帮我。”
  楚留香道:“为什么?”
  参王神往四周漆黑的暗处看去,道:“三更将逝,他们已经来了。”
  他的烟开始吐得很急,话也说得很快,“记住我的话,记住这壶酒,这件事,我必须自己了结。”
  楚留香没有再问为什么,也没有问他们是谁,参王神眼里是那么决绝而坚强,这样的人,是不能也不需要帮助的,就算他遇到了再困苦的困难,就算他要死了,如果你帮助了他,就是侮辱了他。
  楚留香点了点头,拿起那壶酒,起身,往后一纵,隐没身影,再也没有人能找出他在哪里。
  三十个人,看不出来历,看不出年龄,看得出的,每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这些人,一句话都没说,鬼魅一般出现,出现之后,便配合一致的凌厉出手,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人,参王神。
  这是一场无声的生死搏杀,黑夜加重了这种阴沉的气氛。
  参王神就算再年轻三十岁,就算有四只手八只脚,他看起来也没有胜算,何况,他一开始,便是很吃力的样子。
  他如果早就知道要有这一群敌人,他为什么要和楚留香比试内力?难道他没有料到来的人武功这么高?难道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胜利?难道他真的想死?
  参王神又为什么要找楚留香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请他喝酒?难道是为了让他看这出戏?难道他有说不出口的秘密,苦衷?
  他没有死,却伤势非常严重,那些人似乎也不想要他的命,带着伤势严重的他,留下两个人清理现场,其他人迅速离开。
  清理现场的人也很快离开了,明天早上,第一个到这里的旅人一定会觉得,这里和昨天没有一点不同。
  楚留香返回迎宾客栈的时候,已是四更中上,他满身露水,却已经不见了绛红酒壶,他眼中有着掩藏很深的忧郁,但他嘴角还是含着笑的,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盏罩着白纱的灯,他已经看到了柳二端坐的身影。
  柳二的姿势没有变过,小炉上的水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刚好沸,茶是新茶,一切和楚留香离开的时候都相同,难道这里的时光已经静止?
  楚留香却注意到小亭下有一处湿渍,这么晚了,这些水,除了柳二,还有谁制造的出来?难道他把已经泡好的茶全部倒掉?
  柳二终于沏好了茶,清新湖绿的明亮色泽,在这样的夜晚,是多么的诱人?
  柳二笑道:“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他没有问楚留香去了哪里,为什么去这么久,朋友间,是不需要解释的。
  楚留香笑了笑,他正眯着眼享受茶的美妙,如此妙品。
  努力的成果有人赞赏,是无论谁都会高兴的事,柳二披上了厚重的衣服,微微瑟缩着,虽然他就坐在火边。
  柳二微微眯着眼,笑道:“如果不是你,或许我已经忘了怎么泡茶。”
  柳二长年流浪江湖,四处走动的人,是很少有机会静静坐下来泡茶的,这种艺术是多么的苛刻而美好。
  楚留香认真道:“每次喝你的茶,我的心里就从没有过的平静。”这种平静,是超越了肉体和灵魂的,这种感觉,许多人哪怕一辈子,也感受不到一次。
  柳二笑意渐淡了,他看起来非常疲惫,他眼中有深刻的倦意,他只是满足的看着楚留香,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楚留香却想说话,他问道:“你总该知道我要问什么。”
  这话可真莫名其妙,他一开口,就仿佛认为别人应该知道他要说什么。
  柳二似乎也当真知道他说的什么,他只是淡淡道:“你不该问的。”
  楚留香盯着他,“我已经问了,你会不会回答。”
  柳二笑得有些无奈,“你跟着小胡变坏了。”
  楚留香道:“我其实比小胡坏多了,你难道才发现么?”
  柳二叹息一声,“我要死了,我很快就要死了,你能不能不问,让我安安静静的死?”
  这个请求算不算过分?已经这么委曲求全。
  楚留香道:“不能。”他竟然这么不体贴人,他本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的。
  柳二叹息着,道:“好,你问吧,我却不一定回答。”
  楚留香笑起来,别人要死了,他为什么要笑的这么开心,他笑道:“柳老爷实在是个有趣的人,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忍不住要羡慕他的。”
  柳二笑道:“难道香帅还需要拍人马屁不成?”
  楚留香道:“这不过是开场白,也是大实话,你知道,传奇的人许多都是爱好美丽事物的人,柳老爷有十八个老婆,她们有的是青楼红极一时的歌姬,有的是武夷山上的采茶女,有的是大富商的女儿,有的是王公贵族的亲妹妹,还有一位异国的公主,她们虽然身份不同,却都有出色的美貌,传说,她们的美丽,已经超过了男人的想象。”
  柳二微微眯着眼,他似乎已经要打瞌睡,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楚留香道:“十八个老婆,却只有四个儿子,四个孩子自然不会有相同的母亲,幸好他们相处的非常好,他们比同父同母的兄弟更亲密,这一点,柳老爷也很得意。”
  柳二连头也不点了。
  楚留香却说得兴高采烈,继续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柳二公子也本没什么不同,他不过死也不愿学武功,不过精通于医道毒药,热爱于茶道,这些,或许都只是因为他有个高贵文雅的母亲,他的母亲,正是那位异国公主。”
  柳二忽然跳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楚留香,他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温暖,也没有一点困倦,那种阴狠,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楚留香盯着他,道:“你不学武功,是因为你不想像你父亲一样风流,伤害像你母亲那样温柔的人,你研究医术,研究毒药更甚于医术,是因为令堂死于无人可解的毒药,你热衷茶道,并且总是在八月初八的凌晨泡茶,是因为令堂热爱泡茶,并且死于这个时辰。”
  柳二眼睛都红了,大叫,“住口,住口。”
  楚留香平静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柳二瞪着他,“你为什么刚认识我的时候不问,为什么以前不问,为什么现在又把这些事情揭出来?”
  楚留香盯着他,“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如果我的朋友死于非命,我会为他报仇。”
  柳二大笑,“好,好,那你杀了我吧,杀死你朋友的人便是我。”
  楚留香道:“为什么?”
  柳二瞪着他,忽然收起了满脸怒意,缓缓道:“楚留香,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等着你吗?”
  楚留香道:“为什么?”
  柳二盯着他,表情竟然很悲伤,他一字一字道:“如果你还是我的朋友,马上就离开山西,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不管山西发生了什么事,永远不要再回来。”
  这话未免太不可思议,山西要发生什么事?天灾人祸?灭绝人伦?
  楚留香静静看着他,缓缓而坚定道:“我不会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走。”楚留香绝对不会在朋友或许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他的个人安危,如何比得上朋友的安危?
  柳二也静静的盯着他,盯了许久,忽然笑了,他的笑那么温暖,那么温柔,他紧紧握住楚留香的手,道:“我虽然希望你走,但我知道楚留香绝对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楚留香也笑了,没有再问下去。
  没有再问下去,他却已经在心里叹息,柳二这样的性格,实在是没有办法。
  “已经五更了。”
  五更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天亮了,就又是新的一天,这一天,是美好的,热闹的,也一定是欢快的,楚留香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柳老爷俊俏的长胡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念柳家独一无二的藏酒,迫不及待见到老朋友。
  这一天,本来可以见到很多朋友,本来一定有许多欢快,可是,柳二的异常,却不可避免的带来了阴影。
  柳二,柳大,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深路易行

  暗夜。
  灯光由远至近,仿若幽灵。
  冷风呼啸,灯光停住,被风吹的炸了一炸,终于平平稳稳的被放在桌上。
  有人叹息一声。
  李寻欢恍若未闻,他的心,他的人,早已不在此处。
  酒香忽然四溢。
  李寻欢木雕一样的身子终于有了动作,他弯下了腰,用力咳嗽起来。
  那样用力,那样费劲,几乎要把整个肺给吐出来。
  这种声音,无论是谁听了,都说不得要同情怜悯的,却听得一声重重的冷哼。
  李寻欢终于直起了腰,他并没有用力的笔挺着,所以还是微微的有些佝偻,这虽然还是一具年轻的躯体,他内心已经太老太老了。
  李寻欢笑着,他的手已经碰到了硕大的酒坛子,这个酒坛子比刚才那只,不止大出了三倍,海量。
  他的手里忽然被塞进一直小巧酒杯,晶莹剔透,圆润可爱,可是,很小。
  李寻欢苦笑起来,“荆阳,你又为难我。”
  吕荆阳又是重重的一哼,沉着脸,“你也不怕醉死。”
  李寻欢淡淡笑道:“我倒希望醉死。”他抛开了酒杯,却只是盯着那坛子酒,眼睛极亮,“我便想着,今年虞七娘的酒也该到了。”
  他极小心的抿了一口酒,微微眯着眼,顿了会,笑道:“若是七娘不放药材进酒里,这酒味道就更好。”
  这扑鼻清冽酒香,又哪里有丝毫药味?话说回来,若当真有浓浓的药味儿,李寻欢又怎么会喝?这七娘,当真苦心,也是玲珑心思。
  吕荆阳道:“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一个?”
  李寻欢叹息着,“你的好消息通常都好不到哪里去。”
  吕荆阳笑道:“倒未见得,坏消息却是坏的厉害的。”他取出一封信来,讽刺着道:“刘老爷的信,坏的够不够厉害?”
  李寻欢接过了,就着暗光扫了一遍,平平整整的折起放好,嘴角微微笑着,也没什么悲喜,他沉吟着开口,“刘破冰最近可有什么不寻常?”
  吕荆阳冷冷道:“没什么动静。”顿了顿,他忽然笑起来,“自上月刘大少擅自提了刘家钱庄分号三百万两银子,刘老爷大发雷霆之后,这花花大少就在刘家后院再没出过门。”
  李寻欢皱起眉,“那三百万两查出去处没?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吕荆阳眼神闪动,“刘大少会不会拿银子买了杀手?比如刚才那三个人?”
  李寻欢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三个人看起来都不是杀手,尤其那个姓吴的……再说,这三个人最多值五十万两。”
  吕荆阳冷笑,“他那么恨你,说不得买了六十个人来杀你,车轮战,烦死你。”
  李寻欢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吕荆阳道:“这刘大少虽然很烦很蠢,但恨你的心思如此执着,到底为何?”
  李寻欢淡淡道:“刘家与李家乃世交,破冰好胜。”
  这答案不算令人满意,吕荆阳却懂了,其实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有此种经验的,父辈的期望,父辈的攀比心理,孩童的原始较量,人的各种负面心态,这些都是很难避免并且谁都无能为力的。
  吕荆阳上下瞄着李寻欢,讽刺笑道:“我若与你一同长大,说不得也恨不得要杀你。”
  李寻欢却转了话题,他笑道:“你说的好消息呢?”
  吕荆阳摇头,“虞夫人捎了话来,八月二十八马王爷要出售一批宝马,有一匹极为神通,已经为你留着。”
  李寻欢虽然笑着,眼里却浮现了痛苦之色,“马三爷总算对得起朋友,可我已有多年不曾相马,空有宝马,错失伯乐,何其痛哉?”
  吕荆阳瞪着他,“你不愿意去?”
  李寻欢笑了笑,那种笑,比酒更苦涩。
  吕荆阳砰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李寻欢道:“唤传甲过来,我……”
  吕荆阳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为何不吩咐我,难道有什么事他做的到我做不到么?”
  李寻欢叹息一声,“好,帮我套一匹马,我出趟门。”
  吕荆阳瞪着他,“难道现在刚好天亮?”
  李寻欢道:“天色已经黑了。”
  吕荆阳恨恨道:“那你还要出门?”
  李寻欢道:“天黑岂非正该出门?”
  吕荆阳道:“难道鼎鼎大名的小李飞刀要做那三只手的勾当?”
  李寻欢笑道:“或许要做的。”
  吕荆阳瞪他半晌,硬邦邦转身出门。
  李寻欢笑着看他,眼中有着温暖,也有黯然。
  吕荆阳本是他初出关外之时所救,大雪漫天的深夜,一个醉的厉害的酒鬼救了一个快死的病鬼,原本也是一桩奇妙之事。
  吕荆阳武艺平平,来历难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经商天才,李寻欢笑言,只要给他三百两银子,一年后他能变出三万两金子来。
  他对李寻欢很有感情,可惜……
  李寻欢叹息着,却不由笑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刘家祖上本为高官,后来才入的行贾,刘家的万通钱庄天下皆知,总号在京城,刘破冰以兴盛分号之名走来关外,百般的寻李寻欢的麻烦,其手段之顽劣,令人大皱其眉,其实,李寻欢也当真不太清楚他到底为何恨他这般厉害,不过,有些人有些行为,岂非本来便不能解释?
  万通钱庄距离李寻欢的居处有一个时辰的马程,马车的速度并不慢,所以,李寻欢不过喝了小半坛子酒的功夫,便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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