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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翠]思无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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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这几日已经不知道喝过多少弦首独门赤云染独门白雪飘独门的汤药了,他虽然不喜甜品,却也讨厌药苦,何况自己又不是风中残烛,需要这样每日进补,一听苍又让人熬了个不知什么花样的汤,忙摇头道:「不必了,我身体好得很。」
灵湘往后院走,一边计算待会儿该拿桂花糕还是雪花糕好,压根没听见翠山行的话,他取了个青瓷碗,将厨房那锅汤倒入碗中,再用了个简便的竹篮装着,小心翼翼提回翠山行所住的柳月阁,不料屋内早已人去楼空,再往外一瞧,那一袭月白衫子的男子已然穿越池中水榭,踏过潭上石桥,往后山的方向而去。
灵湘不知翠山行是想避开自己手中的那碗汤药,还以为先生等不及要去赏花,连忙提着篮子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那石桥本就狭窄,他一不小心脚步打了结,手中的竹篮就这么飞了出去。
翠山行听得后方传来一声惊呼,微微一愣,回过头,恰好见到灵湘头上脚下地往池里栽,未及细想,足尖一点,两步抢上,右手提起灵湘后领,抢在最后一刻把小孩儿拎了起来,另一只受伤的手却无暇去救那碗汤,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竹篮扑通一声跌进池里。
灵湘刚才差点亲上了潭中莲花,还在惊魂甫定,望着池水渗出淡淡棕色,不由得惨叫一声。
翠山行道:「怎么了?受伤了?」
灵湘欲哭无泪道:「先生,这莲花池很浅的。」
翠山行点头道:「我知道。」
灵湘苦着脸道:「我摔下去也不过湿了衣角,那玉雪金莲五十年方长一株,价值难以估计,好不容易得了一朵,现下却成了鱼饲料,若是被弦首知道,我恐怕得自己爬昆仑山去采了。」
翠山行微笑道:「你别告诉他就行,金莲喂给莲潭,倒也不算可惜。」
灵湘苦哈哈地闷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拍手道:「对了,方才那锅里还有一只鸡,跟汤一块儿炖,好歹也吸收了些许精华,我这就去替先生拿来。」
「等等。」翠山行按住小童肩头,正色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不告诉苍你把金莲扔进了潭里。」
灵湘点头,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表情道:「先生请说,灵湘绝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翠山行缓了神色道:「也没那么要紧,你把那只鸡送给苍,就说这金莲如此珍贵,汤药的心意我收了,望他也不要拒绝这只鸡。」
灵湘怔道:「先生是要把炖鸡送给弦首?」
翠山行点头道:「是。」
灵湘道:「那先生怎么办?」
翠山行道:「我去赏花了。」
灵湘张大嘴,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眼前,快得有如一缕轻烟。
池水色泽已然恢复正常,莲花依旧挺拔秀丽,方才那件惨剧似乎从未发生过,灵湘思前想后,觉得有先生撑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回到厨房,将那只鸡装入大碗里,顺道摆了个凤凰展翅的模样,送到玄苍阁。
一走入阁中,未见到道清,反而是苍坐在桌边,一袭银丝滚边玄袍,下摆暗绣两朵缎云,腰间系着一条银白玉带,正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
换作平时,灵湘定会赞一声弦首风姿飘逸,气度非凡,就是坐着喝茶也比旁人好看几分,现下却没心情开玩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知道苍的眼光极利,自己若表现得太心虚,一定立刻被戳破,只得挺了挺腰杆,将那个大碗放在圆桌,清清喉咙道:「弦首,这只鸡是翠先生的心意。」
苍瞥了那个碗一眼,似笑非笑道:「哦?」
灵湘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先生说……他喝完汤药,已经觉得饱了,那金莲疗效既佳,当然不能自己独享,于是便要我取这只鸡来孝敬弦首,希望弦首也可以身强体壮、永保安康……呃,那个长命百岁。」
苍点头道:「原来如此。」
见对方表情如常,灵湘悄悄松口气,「请弦首慢慢享用。」
「先生人呢?」
「听闻后山桃花开得好,便说要去赏花。」
苍心想这时间黄商子和九方墀八成在那儿,让他们见见面也好,若只有九方墀,可能还得担心翠山行与他两人相顾无言,若黄商子也在场,至少气氛不会那么沉闷。
灵湘试探道:「弦首是否担心先生安危?我可以随后跟上。」
苍笑道:「那人功夫利害得很,三个你也打他不过,毋须担心。」
方才翠山行顺手一提便把灵湘整个人拎了起来,他自然知道翠山行武功不凡,那一问不过是自己想去溜达溜达的借口,点头道:「是。」
苍温和一笑道:「翠山行养伤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他在我面前夸过你两次。」
听出苍语气中的赞赏,灵湘喜道:「多谢弦首,这是灵湘份内之事。」
苍道:「后山桃花开得极美,若明日功课提早完成,便允你休息半日,尽情玩耍。」
灵湘喜道:「弦首,我今日功课已完成,不如今日让我陪翠先生一同赏花?」
苍微笑道:「我正打算去陪他,你要代替我么?」
灵湘正要点头,看见弦首笑得莫测高深,他一向眼色好,连忙转了个弯,「这天波浩渺是弦首的天波浩渺,怒山是弦首的怒山,桃花自然也是弦首的桃花,当然该让弦首亲自向先生一一介绍,灵湘小小一介侍童,只知道哪儿能采果子,哪儿能捉鱼,翠先生气质高雅,总不能让他下去摸泥鳅。」
苍摇头笑道:「你这张嘴越来越伶俐,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灵湘对于自己的口才也是颇为自豪,闻言嘿嘿一声,「都是弦首和白先生教得好。」
桌上那只鸡还徐徐冒着白烟,眼看自己安然过关,心下大悦,弯腰行了个礼后,便准备离开。
苍的声音又自后方传来,「等等。」
灵湘想着明天要拉道清一同去玩,转身时还是笑玻Р'的,「弦首有什么吩咐?」
苍微笑道:「提醒你一事,昆仑派虽在昆仑山上,那玉雪金莲却是自天山采得。」
灵湘恍然道:「哦,原来如此……咦?」
苍缓缓一笑,「所以你也无须去攀昆仑山,该是天山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拾伍
沿着小径往后山走,举目所及皆是□□斑斓,红霞潋滟,杏花展瓣吐蕊,梨花妩媚如雪,千朵万朵,压枝欲低,风一吹过,便如雾散雪落,杳杳散漫天涯,只余淡淡冷香凝在风尖,萦绕不绝。
翠山行拂去头上粉白,一路前行,足下繁花满蹊,他走得极缓,不时伸出手,接下飘落的花瓣。
方转过另一处山坳,便听到悠然琴声自前方传来,弹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典雅细腻,流畅优美,翠山行也弹过这首曲子,不过古琴音质响如金石,轻而不浮,可刚烈可飘忽,与琵琶相较又别有一番意趣,弹奏者手法娴熟,少了几分空灵,多了些寂寥与飘零,在空山云海间若有似无地回荡。
翠山行走近前,看见梨树下坐着两人,一人黄发黄衣,身材瘦削,五官轮廓刚硬分明,容色严整,看似不易亲近,手指骨节分明,正熟练地拨弄琴弦,另一人发色黑白双分,白衫上挂着一只圆形黄玉,低眉垂首,手中不知摆弄何物,神情无比专注。
黄发男子察觉脚步声,指尖一顿,琴音骤停,白衣男子轻轻蹙起眉,却不曾抬头。
翠山行低声道:「打扰了。」
黄发男子见来人青衫玉带,丰神俊美,一双眸子淡似寒玉,看似明净澄澈,实则暧暧含芒,精光内敛,显然内功修练至一定境界,略加思索,已猜到对方身分,起身拱手道:「阁下想必就是弦首的客人,我俩昨日方回天波浩渺,未及拜见,深感抱歉,不料今日有幸在此相遇,先生也是来后山赏花的么?」
翠山行点头道:「我是翠山行。」说完便去打量那把古琴。
黄商子诚心道:「昨日听闻师姊提起金鎏影一事,已有意向先生亲自致意,师姊伤势未复,我俩外出办事,赭杉尘衣远游他方,天波浩渺确实人手不足,能得先生出手相助,玄宗上下皆是万分感谢。」
翠山行沉吟道:「这琴宽阔厚重,音色苍脆透润,梧桐为面,杉木制底,与唐代名琴『九霄环佩』相比并不逊色,不过那商弦音色稍细,余音太长,易放难收,似乎是别种材质所制。」
我说东你说西,饶是黄商子年少老成,性格持重,也不由得张口一愣,赤云染只提起师哥请了人到此地做客,未及详细介绍对方身分,不料此人竟似知音之人,瞧那张俊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黄商仔略觉有趣,面上划过一抹喜色,微笑道:「原来先生懂琴。」
翠山行摇头道:「我不懂,只是听得出来。」
他专擅琵琶,于古琴确实不熟,但毕竟久为乐师,对于声音的敏锐度不同一般,只方才那一段琴声,便让他发觉了其中关窍。
黄商子笑道:「先生客气了,若是不懂,又怎能听出商弦有别于其他,实不相瞒,这玄琴是我师弟的,过往遇敌时,曾震断了弦,后来找不到相同琴弦,只好换了条新的,至于制琴师本人确实出自四川雷氏,先生所说的『九霄环佩』便是雷家手笔,此琴罕见于世,不知先生从何处知晓?」
翠山行道:「曾经见过,觉得有几分相似。」
黄商子奇道:「雷氏后人曾说『九霄环佩』天下只余其一,先前为宫中皇子所有,后来皇子失踪,此琴也因故失落,未想先生竟见过此琴。」
翠山行淡淡道:「年代久远,已记不太清,大约与你师弟的琴相差不远。」
「玄琴做为武器之用,自然不差,但音色却比不上『九霄』,若有机会,我倒想寻回雷家那把千古名琴,赠与师弟。」黄商子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坐在树下,始终都没有抬头的男子,「这位便是我师弟九方墀。师弟,别忙了,来跟客人打声招呼。」
那人缓缓抬起头,剑眉星目,薄唇紧抿,看起来年纪不大,也难怪黄商子提起自己师弟时,总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宠溺,他一开口说话,嗓音低沉醇厚,煞是好听,「你好。」
翠山行点点头,这才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一条细长柳叶,身旁还有三两片叶子,上方一并用藤条捆着。
黄商子弯下腰问道:「刻好了么?」
九方墀点点头,把那片柳叶与其他的系在一起,递给黄商子。
黄商子对着翠山行笑道:「先生可曾见过毫芒刻?」
翠山行摇头,黄商子掏出怀中的水晶石凸镜,再拾起其中一片柳叶,两者相迭,拿到他眼前。
翠山行低头一望,赫然见到那细小的叶片上,刻着「人间何处问多情」七字,工整秀丽,若没有细查,根本无法发觉,再看其他柳叶,皆分别刻着不同文字,组合起来是一阙词。
翠山行由衷道:「手艺真好。」
「师弟心灵手巧,别说柳叶,就是一粒白米也不成问题,以前我俩贪玩误事,弦首罚我们抄写道德经,我抄绵纸,师弟抄石子,我大笔一挥信手乱涂,师弟只能拿着小刀慢慢刻,也就他有那种耐性。」黄商子拿回柳条,笑道:「这回你又写了什么?让我看看……『夜雨几翻销瘦了,繁华如梦总无凭。人间何处问多情?』……原 来刻了纳兰的词?真难得,往日不是都刻玄宗心经的么?」
发觉那人语中笑意,九方墀飞快抢回那几片柳叶,掌风一震,登时碎成片片。
黄商子一怔,摇头叹道:「纳兰的词挺不错,你怎地说毁就毁?」
九方墀道:「玄琴我用惯了,不需换什么九霄环佩,师哥也不必费心找寻。」
黄商子心想今日是怎么了,每个人说话都牛头不对马嘴,笑道:「九霄归宫廷所有,自然非我想得就能得的,若有机会见上一见,已是毕生所愿,你没有兴趣,那便罢了。」
九方墀蹙起的眉稍稍一缓,望着乐师道:「你是翠山行。」
翠山行道:「是。」
九方墀道:「你擅长琵琶。」
翠山行又点点头。
九方墀获得解答便不再言语,顺手拾起一朵落下的梨花,放在掌心端详。
黄商子在一旁看这两人沉默地一搭一唱,竟是十分默契,暗道也只有他们能忍受这种气氛,忍不住开口道:「师弟,你怎知先生会弹琵琶?」
九方墀道:「弦首告诉我的。」
黄商子奇道:「弦首何时告诉你的?」
九方墀又很快瞥了翠山行一眼,「上次弦首回来时。」
黄商子道:「当时先生还未到天波浩渺罢?」
九方墀道:「没有。」
黄商子好奇道:「那弦首怎么说的?」
九方墀道:「先生精于乐曲,无论文武皆娴熟于心,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是弦首不小心弄断了人家的琵琶弦,需以一条更好的作为赔偿。」
黄商子恍然道:「原来是打算道歉,但这事寻你何用?」
九方墀皱眉道:「怎地寻我无用?」
黄商子理所当然道:「弦首处事圆滑,进退合宜,难道还需你这闷葫芦教他如何道歉?退一万步来说,云染师姊和我还比较有参考价值。」
九方墀恼道:「我自有我的用处。」
黄商子笑道:「哦?」
九方墀不与他辩,低下头去拨弄那朵梨花,「总之便是如此。」
黄商子对翠山行笑了笑,「听闻先生擅长琵琶,恰好我俩也是爱琴之人,不知是否有此荣幸聆听先生演奏,彼此切磋一番?」
翠山行道:「琵琶放在柳月阁,若有机会,自无不可。」
黄商子朝着柳树下那把玄琴一指,「可会弹奏古琴?」
翠山行摇摇头。
黄商子惋惜道:「那就可惜了,弦首他在古琴上……」
黄商子话未完,忽闻熟悉温雅沉笑自后方传来。
「白雪飘找不到人陪他下棋,也找不到人一道练琴,原来都到这儿来了。」
黄九二人见苍出现,恭敬地上前招呼。
「弦首。」
「弦首。」
苍点头微笑,转向翠山行道:「先生身体无恙否?」
翠山行道:「我很好。」
苍问道:「见过后山桃花了么?」
翠山行摇头道:「刚到此处,尚未前行。」
苍抬头望了四周盛开的梨花一眼,微笑道:「白雪飘爱莲,六弦楼阁之中荷潭便是依他之意所成,通往后山小径上满是杏花,为云染师妹心头所好,此地多是九方墀 亲手栽的梨花,盛开时节如絮雪漫飞,他和黄商子若是得空,便会到这儿来,桃花在谷内最深处,还得再往前走些,那儿有个清浅水潭,红花绿亭,景色是极美的,今年花期我亦尚未造访,今日游兴忽起,若你愿意,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苍眼底带着温润宁和的笑意,翠山行轻轻地「嗯」了一声,对黄九二人点点头,便跟随着苍离去,两道修长身影一前一后,在花影摇曳间逐渐隐没。
黄商子翘首相望,不由得笑道:「弦首今日心情不错,竟还有心带先生游览后山。」
九方墀摇了摇头。
黄商子奇道:「怎么?难道你不同意?」
九方墀暗道弦首一出现,三两句话便顺利把先生拐走,他二人在一旁如同空气一般无人搭理,只有五师哥傻傻的才没发觉,总归一句话,他闷葫芦也比师哥这大木头 好得多,不过九方墀沉默惯了,便是吐槽也只放在心里,看着翠山行远去的背影,再想当初弦首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謝評論和收藏的親們~~
☆、拾陸
转过一个路头,眼前又是另一番开阔景象,时近黄昏,夕阳为云团绣上一层金边,寺庙坐落于苍茫暮色间,肃穆钟声隐隐回响,随着晚风自山下轻巧地拂上来。
苍见那人细碎的发丝被风吹得飞扬,露出曲线优雅的侧脸,走近几步,右手自他肩后指了出去。
「下方正是兰城,入夜后万家灯火闪烁,很是好看。」
翠山行回过头,才发觉那人的脸就在自己旁边,唇角挂着淡淡笑意,他下意识侧了侧脸,还未开口,肩上便多了一件墨色披风,一双修长而结实的手伸至面前,在他脖颈处系了个结。
翠山行低头望了一眼,道:「我不冷。」
苍的手移至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触了他的手背一下,果然还是如同平常一般冷凉,便也没解下那件披风,微笑道:「还是披着好。」
翠山行秀眉轻颦,「你莫要动手动脚。」
总觉得他那口气像在教训登徒子似的,苍忍不住勾起唇,含笑望着他,并不言语。
翠山行知道对方只是怕自己受凉,未有不良意图,而且一触即离,自己反应过大,反而显得奇怪,拉拉颈间系结,低低道了声谢,又见苍直直盯着自己,眸底流动着柔和明媚的神采,清澈透亮,胸口猛地一跳,险些加上一句「你莫要笑得那般温柔」,但他也知这话太过无理取闹,摇摇头,举步便走。
苍跟在后方,见他闷着头快步疾走,连枝头桃花都未曾注意,照这样下去恐怕下了山都未发觉,忍不住带笑一唤:「到了,便是此地。」
翠山行一愣,停步抬首,这才发现四周已满是桃香,粉粉白白开成了一片朝霞,风姿绰约,美不胜收,相较两人初见的桃谷飞花,毫无半分逊色,望着那满山遍野的红云流霞,一时半刻寻不到言语形容。
苍引着他走入山坳内,那儿的桃花开得更艳了,繁密地压在枝头,水潭旁有座红柱绿瓦的六角亭,屋顶覆满落花,像是敷了一层胭脂,四方檐角各立着一只石鸟,亭中一桌一椅,桌上摆了一架月牙色的古琴。
翠山行走至潭边,回过头,许是被这美景感染,望着苍的目光也染上了淡淡笑意,「此处当真宛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苍见那人笑得开怀,心头不由得一阵柔软,微笑道:「你喜欢便好。」
翠山行叹道:「要是我能寻得这样一方土地,便是住上一辈子也不嫌腻。」
苍走到他身旁,笑道:「看来我得把柳月阁搬来这儿,让你舍不得离开。」
翠山行望着苍,淡淡道:「待这桃花谢去,岂不就失了吸引力。」
苍正色道:「就算只有春天,至少年年都能见你一面,否则你行走天涯,明年也不知身在何方。」
翠山行心中一动,低声道:「你若不弃嫌,明年仲春,我再来叨扰便是。」
苍笑道:「一言为定,你要是还记得,我便在这里候你。」
翠山行低低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何在江湖上有那么多朋友,也难怪武林对六弦之首称赞不已。」
苍微笑道:「过奖了,偶尔也是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否则又怎会累你受伤,那金莲汤可还入得了口?」
翠山行这才想起自己吩咐小童之事,「灵湘在哪儿?」
苍笑道:「让他练功去了,你要寻他?」
翠山行见苍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察觉异样,心下稍安,答道:「没有,他前几日守在一旁照料我,辛苦得很,该让他多休息。」
苍微笑道:「这话你对我讲第四次了,我再不让他歇息,可就成大恶人了。」
翠山行脸上一红,他没注意自己已提过这么多回,希望不会让苍误会灵湘照顾不力,「其实我的伤已好九成,对此处也已经熟悉,不需灵湘随时协助,他原是白雪飘的侍童,在我这儿学不到什么,还是让他回凝雪阁较好,若有要事,我再去寻人帮忙即可。」
苍微笑道:「本来还有意带你游览天波浩渺,未料你已经熟悉这里了。」
翠山行本意是要让灵湘回凝雪阁上课练功,一时便脱口而出,他前几日都留在玄苍阁养伤,哪有机会熟悉天波浩渺,听苍这么说,只好道:「不麻烦弦首。」
苍挑眉道:「你唤我弦首,只有三种状况。」
翠山行愣道:「嗯?」
苍微笑道:「一是陌生,二是恼怒,三是不知所措,既然已以引我为友,原因其一自然消除,那么所剩只有两个。」
「我并未生气。」翠山行说完,想想不对,这样岂不是应了他的第三个理由,忙又补上一句:「确实不需麻烦你,玄宗事务繁忙,你还需解决金鎏影之事,把心力放在那儿才是要紧。」
苍缓缓道:「鎏影喂给云染的既是解药,我便知他无意伤人,人自然是要找的,办法还得再想。」
当日金鎏影不知把一颗什么东西塞进赤云染口中,着实让众人担心了一把,但聘请上山的大夫说她没有中毒迹象,且脉象平稳,大伙这才放下心来。
翠山行道:「那么当初是谁在她的茶中下毒?」
苍道:「我原以为是鎏影,现下想来却也无法肯定。他恨我是真,但是否会因此下毒害我,还说不准。」
翠山行问道:「他为何恨你?」
苍道:「鎏影认为我才疏志小,气量不足,不足以统领玄宗一脉,曾向我挑战,被我所败。」
苍说得云淡风轻,神情也无鄙视嘲讽之意,翠山行却蹙起了眉,「武功人品,他皆不及你,单论识人眼光,已是一塌糊涂。」
翠山行难得说重话,为的却是别人,苍忍不住心中一暖,微笑道:「鎏影聪明沉稳,谋定而后动,本性不坏,只望他莫要受到长生殿影响,做出追悔莫及之事,若荆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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