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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劝君怜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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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哪里,”金不换弓着腰,赔着笑,“小的这条狗命还不是全靠王公子的大量么,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哪里会……”
  借着星光月色,沈浪注意到金不换一身狼狈,原本他身上的那件百结鹑衣破破烂烂,肋下还有几处撕裂的口子,露出来的肥肉上,盖着一层深紫色的厚痂。连原先那满脸的麻子也像是被人用小刀剜过一样,纵横交错的都是伤疤,显然,落在王怜花手里,他并没有好日子过。
  也是,以王怜花的性子,金不换欺他至此,干脆利落的一刀杀了,倒不像是他认识的王怜花了。
  金不换继续恬着脸凑上来:“在下今夜前来,正是要报答王公子的不杀之恩。”
  “哦?”王怜花杀念一起,又岂是听几句好话就能打消的,今天就算说破天,金不换非死不可。
  “也是在下运气,”金不换好像全不知自己的处境,语气中还颇有些洋洋得意,“那人被王公子迫的无路可逃,躲到了厨台灶间的生火坑里。”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飞快的抬头,瞥见王怜花脸色微微一变,轻轻的出了口气,续道:“正好在下半夜肚饿,摸进他家后厨碰碰运气,没想到却逮到了大鱼,就赶紧来给王公子报个讯……“
  “哼,难怪我里里外外,找了大半夜都找不着人,敢情是被你给捡了便宜去。”王怜花面上冷笑,心里却知道今夜怕是又杀他不得了,强自压下杀念,“说吧,想要什么?”
  金不换自从被王怜花从仁义庄带回来之后,不但受了重伤,险些丧命。身上更是被王怜花下了禁制,每日里只能照王怜花的喜怒出去行乞,早已苦不堪言,却一直敢怒不敢言。
  原本扣着那人也只是一时心念一动,存了个侥幸罢了,没想到王怜花如此爽快的松了口。他心里立刻又活泛着开始掂量起那人的价值来。
  “这话一出口,可就收不回来了。金兄还是想清楚了再说不迟。”
  王怜花一见他沉吟,便知道他的盘算,话里说不出的冷意刺得金不换心有余悸般的浑身一抖,赶忙作揖拱手:“当然当然。小弟哪里敢向王兄狮子大开口,左右不过是乞条狗命罢了。”
  “说的这么可怜……人呢?”
  金不换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大喜之余又不免有些可惜。他到底是摸不清王怜花要那人有什么用,要不然没准还能多要些好处。不过王怜花虽然答应了给他解了禁制,以己度人,他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沈大侠一向仁义,一诺千金,可要为我作证。王公子,这也怪不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沈浪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怜花已经一口代他答应下来,爽快异常。
  “那人就在那屋里。”金不换一指小院后的竹屋。
  王怜花一顿,连连点头:“聪明得紧啊。把人藏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却在外面团团转的找了一夜。“
  “不敢不敢,”金不换说着不敢,独目里的神情却更显得意,“那……解药……”
  “明日辰时,我找人给你送来。”
  “这……”这可是真正的夜长梦多啊。
  “怎么,信不过我,连沈浪的担保也信不过?”
  金不换咬咬牙,估计是这一个月里被王怜花整怕了,终究不敢再作怪,只能乖乖的弯下腰:“那在下就等王兄的救命药了。”
  王怜花轻笑,携着沈浪的手,也不再管他,转身往身后的竹屋走。
  “你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我用金不换的一条命去换?”沈浪一句都不问的态度,倒是让王怜花好奇起来。
  “好奇的要命,”沈浪也是人,怎么会不好奇呢,“不过好在马上就要见到了,也不急在这几步路的时光。至于金不换,只怕你真的把解药送到他面前,他也没胆子服下,又哪里逃得出你的五指山。”
  “哈哈,”王怜花啪的一巴掌甩在沈浪肩上,“不愧是沈浪。”
  竹屋里果然有一个人背门而立,五短身材被拇指粗的麻绳缚手捆住,勒出一身强健的筋肉。原本穿在身上的锦衣皱巴巴的拱作一堆,连带着一张脸上,都满是炭灰,却仍掩不住那副精明强悍的神色。即使身陷囹圄,也令人不敢轻视。
  沈浪见到那人,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人白天他才和王怜花谈起过,正是“中原孟尝”欧阳喜。
  “欧阳兄,别来无恙否?”王怜花向沈浪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打算要他的性命。
  “正要请问王兄,这又是何故?”欧阳喜受制于人,却丝毫不见惊慌。
  “欧阳兄是真不知还是假糊涂?死人固然问不出什么话来,身上也没什么别的线索,可拇指内侧的茧子可都是你欧阳兄独门兵器的招牌……你的亲传弟子死在小弟这里,朋友一场,总要向你赔个不是才对。”对着一个手脚被缚的人赔不是,这种话,也就只有王怜花说得出来了。
  欧阳喜闻言苦笑:“王兄心思细密,果然还是瞒不了你。”
  王怜花摇摇头,显得有些痛心疾首:“吕凤先挡了你的财路,你要除了他,我一心帮你,何必还要闹出这一辄?”
  “哼,你还能当着沈浪的面杀了吕凤先不成?”欧阳喜斜睨了沈浪一眼,好像在说,“你还能当着沈浪的面杀了我不成?”
  “欧阳兄既然忌讳的是我,又为何要……”
  沈浪基本也听明白了,白天突然出现个黑衣人劫走林诗音,被拦下了,非但不求脱身,反而要先杀林诗音,原来竟是欧阳喜的弟子。那人在李寻欢的飞刀之下毙命,却还是被王怜花瞧出了身份。
  那他半夜里一身夜行人的打扮,想来正是去找欧阳喜的麻烦了。
  但他却想不明白既然欧阳喜要杀的是吕凤先,这又如何牵扯到了林诗音头上?
  “那是不放心我,人人都知道,你沈大侠一向是我的命中克星。一遇沈浪,诸事泡汤。他怕我在你面前有所顾虑,改变主意,杀不了吕凤先,才想到这个馊主意。故意在我面前杀我的女人,要激怒我,不管不顾的杀人泄愤。”讽然一笑,“只是他光看到了石明在暗中保护,却没想到那林家小姐压根就跟我没关系。要说我王怜花有哪个女人不会动心思的,头一个就是这位林小姐了……”他正在得意洋洋的侃侃而谈,却不想说过了头,被沈浪一个眼神看的有些心虚。
  “现在谈这些,还有何意义?”王怜花夜里找上门来,欧阳喜自然也知道事情败露,心中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倒真有些宠辱不惊的气势出来。
  沈浪上前一步,手指扣住欧阳喜背后的麻绳一扯,看似结实的麻绳立刻被扯断。
  欧阳喜一愣,不知他意欲何为。
  “商场生意,在下不懂,”沈浪转到他面前,“但总以为欧阳兄麾下人才济济,中原孟尝之名,所得非虚,又何须要着许多算计?”
  “快活王座下,包括金无望,和已经死了的独孤伤,有几个脱得了这份疑心病的?”王怜花嘴角一勾,又带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从快活王身上传下来的这份疑心病,以他为最甚。
  欧阳喜闻言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
  “快活王要染指中原武林,伏十年时间,足够他安排下多方暗棋做接应。而洛阳又是中原的繁华之都,他怎么可能放过?我本来怀疑是吕凤先,一个像他这么无能的人,却和你平起平坐。后来才想到,那根本就是你故意示弱,隐藏实力。快活王一死,你自然不再需要潜伏下去,又岂容得了这么个货色跟你抢肉吃?”王怜花懒懒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本来快活王死了,无论是我还是沈浪,都不会再管他留下的人和事。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还想着要利用我一把。”
  “事以至此,要杀要剐都随你。”欧阳喜被当面揭穿,毫不分辨,只长出了口气,梗着头,语气仍是强硬,“我死之后,我手里的势力,你也正好子承父业……”
  沈浪忽然拿起桌上的酒壶,翻过三个酒杯,抬手斟了三杯酒,一杯移到王怜花面前,一杯递给欧阳喜:“在下还有一事相询,欧阳兄若能坦诚相告,这些往事,就如这杯酒一样,一饮而尽,如何?”
  “你……”欧阳喜接过酒,却往桌上一放,“哼,沈大侠的胸襟在下自然是信得过,只是王兄么,嘿嘿……”杯酒释恩仇,王怜花怎么会甘心?
  “沈浪说了算。”
  王怜花这句话,让一直不松口的欧阳喜瞬时瞪大了眼,讶异的盯着王怜花,像是他脸上突然长了朵花出来。
  其实,王怜花脸上非但没开花,还是难得的正经之色。
  欧阳喜看了一会儿,又想了想,端起酒,一抬头倒入口中,向沈浪亮了亮杯底:“在下知无不言。”
  沈浪微微一笑,欧阳喜亮杯底的时候,他杯里的酒也到了肚子里,喝的丝毫不比他慢:“敢问欧阳兄,手下哪一位是江左司徒家的易容高手?曾易容成沈某的模样到过那‘活财神’朱家?”
  “易容?”欧阳喜面露诧异之色,连连摇头,“王公子素有‘千面公子’之称,要论易容之术,天下还有何人能比得上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下是万不敢班门弄斧至此的。再说了,还要易容成沈大侠的样子,沈大侠的风范又岂是寻常之辈能东施效颦的?”
  最后一句话,本是故意说出来捧沈浪的,只是沈浪听他如此说,非但高兴不起来,和王怜花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和疑虑。
  本以为抓出了欧阳喜,假扮沈浪去朱家的人也就无所遁形了,可现在看来,欧阳喜不像是有所隐瞒,那究竟又是谁会有这易容的本事呢?将朱家兄妹骗到洛阳来,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王怜花凝着目光,一只空酒杯在指尖转个不停。
  忽然,欧阳喜身子一晃,指着沈浪嘶声吼道:“没想到,你沈浪也是这样的人……”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就软倒在地上。
  沈浪和王怜花先是一愣,随即也相继跌倒。
  “金不换!”王怜花咬牙切齿。
  有种人,能杀的时候就一定要杀。
  作者有话要说:“一遇沈浪,诸事泡汤”像不像“一见尼姑,逢赌必输”?我家圆月正在马拉松会议中,这里是沈浪和王怜花的存稿箱君向大家问好,如有私房话关照沈大侠和王公子,请在哔一声后留言——沈王二人动态实时播报:王怜花贴着沈浪,手哔——,抬着头哔——,翻过身哔——,两人哔——都哔——了那么多了,留言呢?


☆、赌约

  “嘿嘿嘿嘿,”金不换狞笑着从门外踱进来,腰板挺的几乎向后倒弯过去,“饶你这小子精奸似鬼,还不是栽在我手里。”话是这么说,人却不敢再靠近沈浪和王怜花。背后贴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先走到倒在地上的欧阳喜旁边,霍的踢出一脚。
  欧阳喜神志不失,却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脚正中胸口,无法避开,喷呛出一口鲜血。
  金不换这才放下心来,仰天大笑:“王怜花啊王怜花,你不是自认是用毒的行家么?怎么也有今天?”
  王怜花浑身无力的靠在竹椅上苦笑:“沈浪倒出来的酒,我怎么会怀疑?”
  金不换又是一阵大笑,提着酒壶走到沈浪身边:“那是!这壶酒,我也只是随便顺手那么一放。本来只是打算让别人喝了,算到你王怜花头上,没想到……哈哈……还要多谢沈大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缓缓踩住他右边的肩膀,一手向王怜花一伸:“拿来吧。”
  王怜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脚,落到沈浪的肩膀上,口气却依旧轻松:“这一手,你确实运气不错。放在我屋子里的酒,沈浪喝起来自然也不会怀疑会有问题。”
  “少废话!”金不换面色突地一沉,狞笑道,“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装糊涂拖时间等那熊猫儿回来了。我只问你要三件东西,你若有半个不字,我就先卸下沈浪的一条手臂。”
  王怜花脸色一变,讽然笑道:“怪不得等不到明天。原来,你不止要解药,还看上了我手里的这点家当,还有一样,应该就是那‘无敌宝鉴’了吧。”
  金不换咯咯一笑,点头笑道:“不错不错。王公子果然是聪明过人哪。你若不是遇到沈浪,说不定我倒还真会和你好好合作一把。”
  “可是金兄就不怕我现在给你的解药是假的么?”
  金不换立刻连连摇头,面上兴起一丝诡秘的笑容:“刚说你聪明,看来还是聪明不过我啊!你要是敢动手脚,我就要沈浪给我陪葬!”
  “哈哈,”王怜花却突然笑了:“好,你聪明……”笑声未了,身子突然箭一般窜出,语声突然变得冰冷,“金不换,凭你也配和我比。”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金不换发出一声哀嚎,手里的酒壶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而王怜花说完了这句话,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金不换,生像是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四下一片死寂,欧阳喜更是被眼前突然的变故震惊的连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沈浪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叹了口气:“你要是好好的等到明天,拿到了解药,从此不再出现,他也不会再和你为难。”
  金不换不知被王怜花用了什么手段,似是正在经历极度的痛苦,扯着嗓子一声声嘶嚎。先前一张狞笑的脸,此刻早就在地上滚的沾满了尘土,混合着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涎,惨烈犹如屠刀下最后挣扎失禁的猪羊。颤抖的手指指着王怜花,嘶声惨叫道:“你……你不是人!不是人!”
  王怜花轻笑:“你是人?那我问你,你自家院子里酒放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说着走到西侧的墙壁边,看似随意的伸手在紧靠墙壁的竹制大柜子上扣了扣。原本空空如也的柜子上突然弹出一扇小暗门来,暗门里藏的,却是两壶酒,青瓷的酒壶和摔在地上的酒壶一模一样。
  王怜花伸手拿出一壶来,暗格发出格格的轻响,关回去后竟然将那扇小暗门留了一半在外面。
  欧阳喜恍然大悟。王怜花的小院里确实有酒,可是他的酒非但藏在常人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只要一动,一眼就会被看出来。暗格没被动过,桌上又多了一壶酒,如此蹊跷,连傻子都不会去喝,更何况是王怜花。
  王怜花转着酒壶,对着嘴往自己口中倒了一口:“这倒要多谢那只贪嘴的猫儿,要不是为了防他动不动就要来我这里偷酒喝,我还真不会花这个心思做这么个柜子出来。”
  沈浪不禁失笑:“做这种复杂的机关,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心思,到头来,统共又能藏得了几壶酒?难不成这小魔王还能因为这几壶酒就被喝穷了不成。分明是故意气猫儿的做法,也就他能想得到,做得出来了。”
  金不换的嗓子已经叫得哑了,哼哼唧唧的还在地上扭,偏偏屋子里其他三个人好像全没看见他似的。
  屋子外面倒是有人被这异常凄厉的嘶叫惊动了。
  熊猫儿当先一个筋斗翻进来,随后跟着的是朱五和朱七七。三人看着金不换在地上不断抽搐,连连低声哀求告饶,不由面面相觑。
  更奇的是,王怜花还在笑吟吟的和沈浪讨论:金不换会不会因为挨不过而自杀!
  沈浪居然也在认真的回答:“金不换此人,虽然唯利是图,却是惜命的很,忍辱负重,本就是他所长,只怕是宁可疼死也不会选择自尽一途。”
  “疼死?好好好,”王怜花拍掌大笑,“那正好我们打个赌,我就赌他熬不过去。”说着也不知又开了什么机关,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走到金不换身边,手起针落,正好插在他头顶“百会穴”之处。
  “听着,你身上现在还是利刃刮骨的疼,两个时辰后,就会变作万蚁噬体一般的痒,再两个时辰之后,又会变回作疼,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他声音里的寒意,听得朱七七不由的打了个寒噤,“自尽的力气,估计你是没有了。若觉得挨不过去了,只要头往墙上那么一蹭,也就解脱了。”他王怜花的手段,怎么可能只是疼而已,沈浪这回,总要输给他一次。
  “沈浪,你就这么由着他?”熊猫儿也被他说得心里发冷,金不换虽说可恶,但如此折磨,终究还是不忍再看。也不管自己说的这话有些什么真相性的歧义,就要走过去了结了金不换。
  “给我站住!”被王怜花一把拦住,“谁要是今天敢动他,大不了我就换一个人下注!”
  熊猫儿被他说的浑身一凛,回头怒目而视:“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这种人,你一刀杀了也就是了,如此折腾,算什么英雄好汉的行径。”
  “这小魔王从来就不屑做什么英雄好汉。”沈浪淡淡的开口解围,又向王怜花道,“你还没定赌注,现在杀了,也不算是谁输。”
  此言一出,摆明了是要和王怜花敲定了这个赌局,熊猫儿只道是沈浪做事都有打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再出手。
  王怜花眼睛一亮,笑得比熊猫儿更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凑到沈浪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离得最近的熊猫儿只伊稀听到什么“上下先后”,也不知是些什么要命的赌注,竟然听得一身是胆的沈浪迟疑起来。
  王怜花立刻提高了声音,颇具挑衅:“莫非你不敢?”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王怜花和沈浪的赌约是啥咩~估计亲们都应该猜得到吧~~【捂嘴狂笑】万恶的航空管制导致我八点半才从飞机里爬出来……于是今天的一章晚了些……抱拳!


☆、无明业火

  “当真?”王怜花高兴的像个骗到了糖的孩子。他自然清楚自己手下的轻重,如此酷刑之下,饶是铮铮铁骨,也得给磨断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金不换。
  “只要他不自尽,那便算我赢。”沈浪突然强调了一句,意有所指。
  王怜花却只顾着高兴,没听出那弦外之音,一边点头,一边勾住熊猫儿的肩膀:“只要这只猫儿别心软得坏我……”话刚说一半,眼前一花,沈浪的身子突然掠到门口,向着金不换头顶的银针轻轻一击。银针陷进他脑中的同时,金不换撕心裂肺的哀呼戛然而止。
  “沈浪!你……你干什么?”除了王怜花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沈浪以外,熊猫儿和朱七七,包括朱五在内,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应该不算是他自尽吧,”沈浪脸上潇洒的笑容突然像极了一只狐狸,“所以,还是我赢。”
  “你!”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防得住熊猫儿,谁晓得居然会被沈浪摆了一道。再想到两人之间的赌注,王怜花不由气急,全然不见了平时的伶牙俐齿,齿缝里只迸出两个字——“无赖!”
  拂袖而去。
  “哈哈,”熊猫儿大笑起来,猛然拍了拍沈浪的后背,“沈浪啊沈浪,我算是服了你了。能把这小魔王气成这样的,你可是天下独一人啊。”
  随即又凑过头,一脸好奇的问:“你到底赢了他什么啊,就把他气成那样,快点告诉我,下次我也和他打赌去。”
  沈浪被他拍的险些岔了气,又被他问的一脸苦笑:这种赌注,是谁都能轻易下的么?
  王怜花气呼呼的走到在小院里的另一间竹屋,他在这里的住处。哐嘡一脚踹开房门,这才发现手上还拎着刚刚那个酒壶,居然被沈浪气的忘了放下就一起带出来了。
  盯着那酒壶看了半晌,猛一仰头,往嘴里猛灌一气,直到酒水将胸口里憋着的一口气尽数赶出来了,方才缓缓的平了气。
  定了定神,忽然察觉到门外有人,一回头,只见朱七七一袭白衣,端着青瓷酒壶,俏生生,娇怯怯的倚在被他踢得大开的门边,美丽的眼睛里,似盛着莹莹水光,消瘦了的面容更显清丽娇美。若换做平时,王怜花定要好好欣赏一下这人间绝色,只可惜现在他满心满怀的都是和沈浪的那个赌注,朱七七的出现,于他来讲,只有多了一个人看到了这场笑话的愤恨而已。
  朱七七见他回头,浑身似乎一颤,下意识的垂下头,随即又猛然抬起来,紧了紧手里的酒壶,袅袅婷婷的迈步走了进来。
  远处的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泛白,晨风带着微凉的露水之气,倒灌进屋子,淡淡的桃花香夹着朱七七身上独有的处子幽香,混入竹屋里竹子的清冽气息之中,仿佛是最美好的春天,将最美丽的胜景,都捧到人面前,诱得人不自觉的微笑出来。
  朱七七将酒壶放到桌上,盈盈矮身,向王怜花敛衽一礼。
  “不敢。”王怜花侧了身子,“朱姑娘前倨而后恭,在下可担待不起。”
  “王怜花,”朱七七礼毕起身,缓步走到桌边,抬手斟酒,“我和你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我们之间的事,我自问没那个气量一笔带过,也不求你有这个风度胸襟。刚才那一礼,只是想请你好好的救我弟弟,别把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带进来,好么?”
  她这一番话,虽说说的都是实情,可其中语气中蕴含的委屈和哀求,纵使是铁石人,听了也该动心心软,但王怜花却薄唇一抿,笑得轻薄:“朱姑娘说的哪里话,王某早已与令兄说清楚了,在下只是个生意人,比不得你朱家财力雄厚,开不起善堂,要我出手救人,就得按我王记当铺的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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