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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炮击金门-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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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悟屿孤悬海隅,居民以捕鱼为业,祖祖辈辈向大海讨生活,风里来浪中行,数不尽的危难艰辛磨炼出天不伯地不怕的顽强个性。败兵流寇突然袭击,海匪强盗时时光顾,也迫使岛民们团结携手,共同御敌,久而久之,培育出一般配合默契的协作支援精神。鱼汛时节,四方客至,百帆麇集,买卖渔货,贸易物产,在与各色人等的频频交往中,又锻炼了浯屿人的机敏和灵活。
  浯屿民兵的智勇机警,有当年的一篇文字记叙为证:
  一个晴朗的日子,来了两条外地渔船,船上一共七个人,一身渔民打
  扮。他们口称是漳浦客船,夹在郭包他们的渔船中间打鱼。
  郭包他们返航浯屿岛,那两条船尾随而来。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因为这里从惠安、漳浦来捕鱼的客船,跟
  随当地渔船归航的事是常有的。可是有高度警惕性的郭包和渔民兄弟们,
  却感到有些异样,为什么他们不专心捕鱼,把船划来划去?
  船一靠海边,郭包便纵身上岸带了几个公安人员和民兵来盘问。问了
  半天,没个结果。突然郭包眼一亮:为什么舱里渔具那么少?靠捕鱼为生
  的船,尤其从远道来的,带的渔具不可能这样少的。郭包和公安人员咬了
  咬耳朵,指挥民兵进行更严密的搜查。结果,在船舱极其秘密的地方,搜
  到了卡宾枪、子弹,还有机枪。原来这是金门蒋军某纵队队长带领六个特
  务,伪装客船企图混入大陆进行破坏活动的。
  英雄郭包的名字,连敌人也知道了。他们恨透了这个小伙子,因为他
  的精明和警惕,粉碎了他们偷渡的阴谋。敌人几次放风说抓住他要杀头喂
  鱼。
  有天,郭包和十八个组员,驾一条三桅渔船,迎着曙光出海捕鱼。午
  前,海上起了风暴,渔船颠簸不息,航行非常缓慢。
  突然,随着一阵马达声,有几艘敌人的炮艇和机帆船出现在船的周围。
  一些瘦瘦黄黄的蒋军,荷着卡宾枪,跳上渔船,把他们押到敌占岛。
  一个瘦棱棱三角眼的家伙,大概是个军官,嘴角叼着烟卷,两眼斜盯
  着站在面前的郭包,开口便问他认不认识郭包那个危险人物。
  郭包一听,背脊骨立刻升上一股冷气,脸上抽搐了一下,心想,敌人
  这样问。是不是已经认出自己就是郭包,故意开心打趣呢?这想法掠过脑
  海后,他马上镇定下来,意识到这种害怕和想法,是非常危险的,也明白
  不回答或回答太慢,同样也容易被识破,于是从容不迫地回答:“认识”。
  “听说这个小子很厉害。”
  “嗯,相当了不得。”
  敌人接着又问郭包有没有下海捕鱼,在哪条船。此时,他已觉察出敌
  人并不认识自己,心里觉得好笑,说:“郭包怕你们抓他,怎么会下海捕
  鱼。”
  敌人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位抓到手了的貌似愚钝的人,就是冤家对
  头郭包。
  那尉官三角眼眨巴几下, 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拍拍他的肩膀,说:
  “小弟弟,不要怕,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说说浯屿上的情况。”
  “什么情况?”郭包瞪眼支问。
  “你得老实回答。你的同伴都说了,你要说假,我也知道。你们岛上
  的炮有多大?”
  郭包装副傻里傻气的模样,两手比划了一个圆形:“多少尺码我不懂,
  但炮口真有水桶一般粗哩。”
  “这样大的炮,浯屿岛上一共有几门?”
  “我一天到晚下海打鱼,怎么晓得有多少大炮。总之很多很多就是,
  老总可千万别到浯屿一带去。”
  “狗杂种!再不老实说,就毙了你!”那家伙的狼牙完全露了出来,
  一面喊叫,一面掏出手枪,“咔嚓”上了膛,枪口冷冰冰顶在郭包胸口,
  两道杀气腾腾的眼光直逼过来。
  “我不知道叫我怎样说?要不,你放我回去,我数清楚了再来告诉你。”
  “你小子想溜,没那么便宜。再不老老实实说,我一枪打碎你脑袋!”
  三角眼嘴上说的厉害,手上的枪已放下,又燃了一根烟:“岛上最近都开
  过什么会呀?”
  这个题目问得好极了,可以原原本本如实告诉。郭包怕敌人识破用意,
  结结巴巴装忘记了,皱眉沉思半晌,像刚记起似地说道:“凡开会一定讲
  要解放台湾……对你们投诚官兵讲宽大,不论谁想回家乡探亲,都保证安
  全……”
  “妈的,我要情况,不是要你来做宣传。给我滚出去!”
  郭包乘势走出魔穴,急忙回船,心中暗暗发笑,升帆时憋不住脱口说
  出二字:脓包!
  郭包是五、六十年代浯屿的民兵队长,1958年的知名度不下洪秀丛和洪顺利。看了上面那篇文字,我坚定了走一趟浯屿,会一会这位传奇人物。
  从厦门乘船,与大、二担擦肩而过,经青屿,抵浯屿。运气不错,龙海县水产局海洋股股长郭包刚巧回岛。
  小老头貌不惊人,说话如丽日碧海般的坦白如疾风豪雨般的痛快。说到当年同敌人沉着应对的一段,他面色依然,无喜无悸,嘴里仅轻轻吐出“那有什么”四字,似乎他从未经历过什么险恶,不过同死神开过小小的一个玩笑而已。深入交谈,我强烈感受到了这是一个胆力过人的人,而他的无所畏惧是通过将风险淡化稀释的方式表达出来的。
  浯屿的炮仗打得不激烈,主要配合厦门、青屿炮兵封锁大担。我们一
  打大担,小金门就向我们开炮。同青屿的战斗相比,我们浯屿这边没啥情
  况,前前后后也不过才落下3000来发炮弹吧。
  郭夫人林玉花大嫂在一旁插话:啊唷,看你说的那样轻松,咱们巴掌大的一个岛子挨3000炮弹你还嫌少呀?你别说,小金门的炮打得还是蛮准的,面粉厂被打中了,烧起来,码头一带差不多也被控制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落炮弹,我每次经过都是拼命快跑……”
  浯屿除了毁掉一些房子,人员伤亡不大,一共死了三个人。一个是个
  八十多岁的孤寡倔老头,怎么劝也不转迁到内陆上去,结果一发炮弹并没
  有直接命中他的房子,而是掉到旁边,把他从床上震下来,摔死的。另一
  个是北京来的下放干部,很年轻,好像还没有结婚,本来警报已经拉过了,
  他憋不住尿,跑出去方便,结果一个弹皮打到石头上,反弹过去,击穿了
  他的肚子。还有一个安溪籍的小炮兵,打炮时,他想往防炮洞跑,可能路
  不熟,跑反了方向,结果被炸得七零八落,其实,如果有经验,就地卧倒
  可能不会出事。三千发炮弹才死三个人,可见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危险。小
  金门发炮,浯屿看得很清爽,我在心里数数,1、2、3、4……刚好数到30,
  他炮弹便在浯屿落地爆炸了。我一般要数到22至25时,才找地方躲避一下。
  林大嫂在旁边说:他天生好逞能,干些没轻没重的事。打炮怎么不危险?那一回,我们十几个姐妹围着水井洗衣服。听到那边炮响,赶紧走开。正巧一发炮弹落在井边,差一点点我们都会被炸死,叫他们十几个男人打一辈子光棍!
  炮战期间, 我有4个职务:民兵队长、教导员、支部书记,还兼驻岛部队营党委委员。那时岛上居民都撤走了,只留近五十个基干民兵,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跑运输,保障驻岛部队的后勤供应。
  那时,我们的船一出岛,敌人就会打炮。一下船头炸起一簇水花,一下船尾炸起一簇水花。可我心里一点也不伏。我们的船都是摇橹小船,相
  距几千米,他金门看我们只是一个在海面上晃动的极小极小的黑点,他打一万发炮弹,能有一发命中恐怕就不错了。
  只有一次可以说是有惊无险。那天晚上,我们开出去一条大船,先遇到暴风雨,帆被扯破,船失去了动力,能够感觉到它顺着潮水一步一步往金门方向漂。我确实着急了,组织大家落帆补帆。幸好带了两个有经验的老船工,缝补家什也带齐全了,花了近三、四个小时,终于把帆补好。回航途中,又听到远远传来汽船马达声,有光柱在海面扫来扫去,最后罩死了我们。我心说,八成是敌人的巡逻炮艇,这回真是差不多要完蛋了。我吩咐把帆降下来, 一个人摇橹,其余的人一人4颗手榴弹,告诉大家都做一个牺牲的准备,等敌人靠过来,一齐丢手榴弹,我们玉碎了,也不能便宜了叫他瓦全。眼见探照灯越来越近,又听见那炮艇上有人喊:自己人!自己人!我打开手电照过去,原来是我们东山岛海军的一条炮艇去厦门。
  虚惊一场。
  我干过的真正算得上危险的活计是跑到二担岛上去插标语牌。那时二担是个无人岛,敌人也未驻兵。插过一次“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大担岛上的敌人就开始警觉了,在二担上埋了地雷,晚上探照灯不知啥时会打开,把二担照得如同白天一样。有时,有人没人还往二担上扫一阵子重机枪。我们照样上去,把标语给他插上。那时年轻,还没讨老婆,心里无牵无挂,所以一点不害怕。要是现在再叫我去插,就不会那样潇洒了,起码会想想,我还有个可爱听话的小孙子哩。
  林大嫂说:那时他每回出海执行任务都嘻嘻哈哈像没事人似的,一点也不晓得人家心里给他攥着一把汗,直到他安安生生回来绷得紧紧的一根弦才松得开。
  郭老笑道:老伴,你倒是早说呀,咱俩当年来个火线成亲有多好。省得我闭眼老梦见你,睁眼又只敢偷偷斜眼瞟你一下,把人思恋得好累好辛苦。
  聊了半晌,郭老说:沈同志,我带你去逛一圈浯屿吧,咱别尽翻些陈年老帐,别总说压箱底的旧事,好不好?
  逛浯屿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发现,在中国千百岛屿之中,此岛大概堪称首富。
  浯屿的富庶是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的。不必细看,看两样东西足够了。一是房舍。各种式样姿态的二层、三层、四层外壁贴包了白色、黄色、绿色瓷砖的小楼鳞次栉比,争妍斗艳,走在街巷中,恍若游览青岛、大连的别墅区。二是渔船。在浯屿, 百吨以下的小船已基本绝迹,200吨以下的中船也所余无多,港湾里密密匝匝停靠的全是250-300吨的大船。此种大船的马力统统由旧时的150左右提高到了270,发动机也由单发换成了双发,内装进口渔业雷达、水下测视仪、卫星无线电话。三套不同规格用途的渔网号称能把钻到石头缝里的鱼儿们全抠出来。购买这样一条已经相当现代化的渔船,没有100万,也要80万。
  10万元不算富, 50万凑个数,100万才起步。浯屿的繁荣发达离不开改革开放两岸缓和这些外在条件,但胆大、协作、机敏等等内在特质显然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创造出惊人的价值。
  郭老介绍,浯屿的发迹还有个三部曲。首先是分船。浯屿是东南沿海最早分船到户的渔乡之一,船分给了自己,意味着打到了渔货也归了自己,生产积极性咋能不高涨嘛,一条船原先每年出海120天,现在年平均出海280天。其次是造船。别处渔民有了钱的首选消费是建房子,浯屿人不吃不喝不娶媳妇也要造船,借钱贷款也得造大船,结果,别处有了房子但无大船,浯屿却有了大船也有了房子。再就是敢往远处危险处行船。海峡形势缓和初露端倪,别处的船刚刚试探着往远些的地方走,浯屿的船早已越过了海峡中线甚至抵达澎湖一带。事情明摆着,越是昔日的军事禁区,那里的鱼就越多越肥。在海上,直接将捕获物卖与日本或台港渔商,可获得高出3倍的纯利。一条船出去二十天,便能赚回十几万一抖哗哗响的伟人票。
  在浯屿,最富有的人是渔民,然后炊事员、驾驶员、理发员一路往下排,最穷酸的为国家干部。国家干部在浯屿社会地位之低下,有一则真实的传闻为证:某高中生刻苦读书,成为浯屿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草窝窝里飞出金凤凰,父母亲朋为之骄傲。数年后,大学生毕业,被分配在县政府机关作科员,月薪三百余,不够浯屿渔民一顿酒水钱。于是,浯屿的父母不再鼓励自己的孩子读书,男孩子十三、四岁便要跟船出海。哪个孩子哭着闹着要读书,父母便会骂:读个屁,再读,叫你小子和那个大学生一样的没出息。
  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郭包老人陈旧的房舍同全岛气派华贵的氛围是那样的不协调不格调,自从当午政府为了照顾对革命有功之人,把他从无固定收入的渔民转为县政府拿月薪水290元的十七品芝麻小官之后, 他便注定了要加入到浯屿低收入者的行列中去。
  好在郭包老人心胸宽广,善于调侃解忧,他说:钱本身外之物,没有不行,有点就行,钱堆成山,到头来还不一样两腿一蹬,两手空空。他又说:我现在还不如老伴孩子们挣得多,但我的饭碗是个铁的,摔不破,他们的饭碗是瓷的,怕摔。
  我冒昧问:您就没有想过也找个发财的门道?
  他说:我这人发不了财的,因为胆子小。如果我还在浯屿,政府没叫分船,我不敢分;政府没说可以开到澎湖,我也不敢叫大伙往澎湖开船;政府没说可以把鱼卖给日本人台湾人香港人,我哪里就敢开这个口。至于搞船走私货,我就更没这个胆了。到了县里工作,也知道有人跑到下边要吃喝要东西,我没干过,没胆量于哟。这年头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的胆子小,但还不至于饿死吧,知足者常乐。
  胆大的和胆小的同一个郭包站在我的面前,我却丝毫没有感到奇怪,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老人都是这样的,我完全能够理解。小小的遗憾是,我非常想在厦门这片海域找到一个当年对敌斗争是英雄今天发家致富是大款的典型,可惜一个也未寻着,我的一厢情愿在浯屿又一次落了空。
  红透的落日和鱼贯归来的船队绘出一幅极美的渔舟唱晚图,繁忙的码头播传着丰收的喜悦和喧嚣。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赤裸着被烈日曝晒成古铜色的脊背,吆喝指挥船工从他的船舱抬下一筐筐鲜肥的收获。
  郭包老人眯起眼睛满意地憨笑,说,当年,我也是这般生龙活虎地年轻哩。
  是啊,岁月流逝,浯屿依然年轻,无论战时还是和平,它的脚步从未停歇,一直朝气蓬勃走在时代潮的前头呢。
  老人走过去,和那后生表情丰富地交谈着什么。
  我想起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老话。在浯屿吟这诗句,兴奋里,似也掺入了些许的惆怅。
         7
  当年和现在好像都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为什么整个前线14岁以下的少年儿童全部后撤, 单单何厝村第四中心小学漏网了12个6年级学生,这一群半大小子和丫头片子的名字是:何明全,黄水发,黄佳汝,何大年,何亚猪,郭胜源,何阿美,黄友春,黄网友,杨火旺,何锦治,林淑月。
  何厝的地理位置特殊,炮口向左,可以打到大金门,炮口向右可以打到小金门,于是,大金门的炮打它,小金门的炮也打它,直打得它体无完肤面目全非。但是,何厝肯定没有被打垮打趴下,每日从这里传出的那阵阵铿锵悦耳的炮弹发射声,让人感受到它蓄积深厚百摧不殆的强大力量,而穿梭于各阵地之间,那一张张孩子可爱的笑脸和系在脖领上迎风舞展的红领巾,更点染烘托出何厝乐观、蓬勃、坚韧的生命力。
  孩子们的头儿是何大年,这一年只有12岁。
  何大年4岁那年, 父亲带着姐姐和他去赶集,回来在关帝庙歇歇脚。大年喊口渴,父亲便让姐姐领他先回家,自己和乡党们再拉一会儿呱。姐姐和大年刚刚走到家门口,国民党飞机就来丢炸弹了,轰轰咣咣的巨响从关帝庙那边传过来。母亲疯子般拉着姐姐、大年跑去看,好好一座关帝庙转眼没有了,成了一片废墟。人们动手挖,挖了一个很深的大坑,才挖出一些父亲零碎残缺的肢体来。
  1954年,国民党的炮又来炸何厝,大年正在村头放牛,牛被炸死,他被气浪掀翻到沟里去。仅那一次,村里便死了十几口人。这些经历让他从小就恨死了国民党,现在解放军要惩罚国民党了,他好高兴,觉得自己应该为前线做点事。
  每天晨起,何大年带领伙伴们来到阵地,有的站岗放哨,有的帮战士们洗衣服,送开水,有的跑去修筑工事,搬运擦拭弹药。大年常常去守村里唯一的一部电话机。电话铃响,上级说“防炮”,他就赶紧跑去敲一个空弹壳做成的吊钟,用榔头当当当一阵乱敲。上级说“解除防炮”,他便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看到村里大人小孩在自己的指挥下有秩序地躲进走出防炮洞,避免了伤亡,他觉得自己的工作绝顶重要,心中充满了自豪。
  所有的成年人都是孩子们的当然领导,不论谁,只要吩咐一声:“喂,给我跑一趟腿吧!”或:“帮我去办一件事好不好?”对他们来讲都是神圣至高的命令,他们都会活蹦乱跳无比幸福愉快地跑去执行。大人们几句随口而出夸奖赞赏的话语,更使他们的小小荣誉心得到满足,都认为自己正从事着伟大光荣的事业而干劲倍增,手脚不停不知疲倦地忙到天黑。爆炸的巨响和弹片的呼啸对他们早已没了任何的威吓作用,却把他们面对残酷的心理承受力锻得超越了年龄,出奇的高强。
  那天。炮战停止,已经是日头落山的时候。何大年惦念着那些拉在地上、沟壁的电话线,会不会给弹片打坏?这么多的线刘叔叔(电话兵)怎么查得过来?他就建议一路查着线回去。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何亚猪的同意。
  西天燃着一大片红霞,映着孩子们忽灵灵的眼睛。亚猪走在前面,一心想找到一处断线,或者一个松开的结头。但是走过了一条壕沟又一条壕沟。长长的线路都没有发现毛病。他们有些疲劳了,眼睛涩涩的,但是他们都不说出来,强迫自己要仔细地看、仔细地看。
  忽然,大年盯住十字路口的一个转角处:埋着线路的一段土面好像被用刀斧砍成几截似的,还斜插着一些弹片。
  大年和亚猪蹲下去,用两手去扒土,但是红色的粘土牢固得像水泥似的,扒也扒不开。去拉线头,拉也拉不动。因为经过十字路口的线路,为提防给路人或耕牛踩坏,都特地开了一道小沟,把线埋在沟里,上面再夯实红土。可不巧就在这里落下弹片,把埋在沟中的线切断了。
  “你守在这里,我回去拿尖锥和电线。”亚猪说着,飞也似地跑了。
  天色黑下来,鸟雀也不叫了,何大年心里有些胆怯,但是他一步也没有离开,有一个信念在鼓励自己,如果随便躲开而让亚猪寻不到这里,断线接不上,那你还算什么少先队员?
  脚没挪动,眼睛却本能地四下张望。忽然,看见远处壕沟里好像伏着一个什么东西,是谁家的羊跌落在沟里吗?他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那个东西还亮了一下光,向着他走来。不是羊,是个人!大年赶快闪到拐角地方,探出半个头去看:奇怪,那人又蹲下去了在做什么。
  对,是坏人!应该赶紧去报告!大年抬脚快跑,劈面射来一道手电光:“谁,站住!”
  那声音很熟,哦,原来是电话兵刘叔叔呀!大年像遇到了亲人似地叫:“刘叔叔,你快来,这里电线给打断了。”
  这时, 亚猪也回来了。 金门敌人提心吊胆的,打过来一发照明弹,亚猪说:“感谢蒋光头,给我们照明哩。”
  泥沟刨开,发现有三条线路给打断了。刘叔叔理清了电线,大年抢过来去接,可是手同时触到两个线头,马上着了一阵麻,急忙甩开去。“有电!”大年说。
  “我不信,让我试试。”亚猪遇事是最好奇的,他不顾刘叔叔解释,也非亲手试验一下不可。等到给电着了,才快活地叫道:“好麻,好麻哟。”
  刘叔叔一边用钳子拧紧线头,一边给他们讲解着电的知识,然后把话机接在一条线上,把摇柄摇几下,一会儿,电话铃响了,亚猪快活得直笑。
  刘叔叔先对话筒讲了一阵话,然后把它交给大年说:“指导员要找你们讲话呢。”大年兴奋得赶忙接过话机,轻轻地叫着:“喂,喂!”呀,他听到了指导员亲切的声音:“谢谢你们,小同志。你们做了一件很重要的工作,你们帮助保护了大炮的眼睛……”
  严酷的环境里有了这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就像冰雪的世界中盛开了一丛花草,分外引人注目。一位记者妙笔生花,在文章中写道:“战士们都亲切地称赞这些孩子是战地‘小人路’。”从此,“小八路”的称谓不胫而走。共青团厦门市委给孩子们送来一面大红旗,正式授予“英雄小八路”的光荣称号。八一电影制片厂也以他们的事迹为素材,编拍了名为《英雄小八路》的故事片。
  《英雄小八路》我看过不止一遍,至今仍清楚记得那充满激情的结尾:
  敌人的炮火把电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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