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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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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做得好,”沈默轻声道:“我会在报告里写,大批倭寇混进吴江城,企图攻占县衙,唐县令率众殊死抵抗,坚守到天亮,倭寇逃离县城,窜入太湖。”
  “谢大人……”唐棣感激涕零道,这样他的失城之罪,便被轻描淡写的掩过去了。虽然知道沈默也是为了他自己少点麻烦,可唐棣还是很感动。
  “戚将军!”沈默又道。
  “末将在。”戚继光沉声道。
  “你随我速速追击反贼。”沈默沉声道:“尽力把吕巡按救回来。”
  “遵命!”
  不危险却十分麻烦的太湖剿匪开始了,果然如那周二所言,千里震泽,岛屿星罗,给了叛贼最好的掩护和最大的空间,让戚继光和沈默的工作进展甚微。正在他俩绞尽脑汁,想找出解决困境的法子时,一场更大的危机却逼近了苏州城……
  回溯到半个月,当俞大猷被解职、押送进京的消息,传到盘踞在东海海岛上的徐海耳朵里。果然不出俞大猷所料,徐海得到消息十分兴奋,对身边人大笑道:“终于可以吃到苏州这只肥羊了!”
  便立刻召集最高层会议,筹划劫掠苏州的买卖,与会者有他的合伙人叶麻、辛五郎,他的亲弟弟徐洪、妹夫梁山,加上他一共五个。
  大伙都对此提议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很快便决定干这一票……但问题是俞大猷虽然不在了,可他苦心经营的俞家军,还全须全尾的在那儿,如果是劫掠沿海,可以干了就走,那敌人再多也不怕,可苏州城偏偏在内陆,且有松江府作为屏障。
  先不说松江知府王崇古也是个厉害角色,单说要上岸,穿过好几个县,才能抵达苏州城下,这一点就让徐海十分挠头……他对那场险些丢掉性命的‘王江泾之战’记忆犹新,那次便是因为麻痹轻敌,贸然进军内陆,结果让明军在有利地形包了饺子,导致全军覆没。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秉承着‘来去如风’的原则,只在江浙闽沿海劫掠,以保持随时都可以逃命的状态,如此立于不败之地,让明军更加没法对付。一时间,徐海‘平海大将军’的名声大噪,俨然有海上霸王的架势。
  一场场的胜利让徐海的胃口越来越大,他已经不满足于在沿海小打小闹,这回要玩个大的!集合全部的力量打下苏州来!当然出于一贯的谨慎考虑,他决定寻找同盟,一起进攻。
  自然不会找王直,他知道那老东西迷了一样的开海禁,现在自己要去劫掠他的劳动成果,哪里还能跟他打招呼?
  他找的是自己的盟友,日本大隅、萨摩二岛的上万真倭,加上他的嫡系部队,以及叶麻、辛五郎的全部兵力,共计三万余人……这已经是他能调集力量的极限了,虽然比起王直还不够看,但已确实不是明军可以正面抵挡的了。
  押上了所有的本钱,徐海不得不慎之又慎,他用几天时间,制定了一个周密的作战计划,在战役的开始阶段,他将调遣军队猛攻防备森严的浙东一带,在尽可能多的地方,同时发动进攻,以扰乱明军的判断,当明军确信他这次的目标是浙江时,他再率领主力部队,杀个回马枪,直扑苏州城,定然可以一击成功!
  按照惯例,真倭向来是用来打硬仗、啃骨头的;至于轻松惬意的抢劫工作,才是徐海的假倭们的任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忽悠那一万真倭,能奋不顾身的为他抵挡住胡宗宪,徐海巧舌如簧、大开空头支票……他说日本人厉害,是主力,所以应该面对是最为强悍的明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武士道精神的无畏!
  那些跟着他来抢劫的大名,听惯了明军如何如何不堪的传言,对徐海交代的任务并无异议,他们关心的是:“徐桑,我们能分到多少钱?”
  “当然是我们一半、你们一半了!”徐海十分大度道。心里却冷笑道,到底强了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
  那些真倭都很信任他,便高高兴兴的接下了这个背黑锅、挡子弹的差事,还叫嚣着,要让明军看看他们日本武士的厉害。
  于是在二月中旬的某一天,徐海带领着他史无前例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向大陆开拔。望着遮天蔽日的船队,徐海豪气大增,对身边人道:“此役过后,我便取王直而代之,成为海上的霸主!”
  众人纷纷附和,拼命吹捧起来……只是与大明的官员相比,他们的词汇还是太匮乏了,翻来覆去都是‘你太厉害了!’‘真厉害啊!’之类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觉着听起来挺享受了。
  第四五九章 吕窦印
  这已经是太湖剿匪的第十三天了,沈默与戚继光将湖中五十多个岛屿,分成了十八个区域,一天一片,步步为营,已经将那伙叛贼逼到不到五分之一的一段水域。
  只怪这太湖实在是大了,让他们根本没法速战速决,话说回来,能在仅有三千兵力的前提下,完成这样的战术动作,整个大明不敢说,恐怕整个东南,也只有戚继光能做到了。
  沈默见过许多支明军,也认识不少的将领,却没见过任何一个,在带兵上比得过戚继光心狠手辣——
  半个多月来亲眼所见,戚继光的士兵完全处在一张恐怖的军纪网中,除了初犯可以免刑以外,平时稍微犯错,便会被捆起来,军棍二十到一百。将士们平时睡觉前不准唱歌;不准煽动乡愁;乃至禁止除‘寓教于乐’的条令歌、战歌、武戏之外的一切娱乐!
  有一次晚饭过后,闲来无事。沈默突然兴起,想教军士们唱首《小草》,也被戚继光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理由是靡靡之音,于士气有害。好在沈默还会唱《精忠报国》,这才不至于没了面子。
  如果说平时的军规是严苛的,那在战斗时的军法更是无比残酷的。戚继光的军队,在战斗中处处有死刑,凡是表现出害怕者几乎一律处决;犯重大过失也都处决。甚至不仅自己犯错要斩首,连失职也要被处决。比如在军阵中,朴刀兵负责一一对应的保护鸟铳兵,若后者阵亡,便将前者处决偿命。
  沈默原本以为死刑的作用主要是恫吓,至少在这种‘毛毛雨’的剿匪,是不会用到的。
  但是他错了,就在几天前的一场清剿战中,一个士兵发射鸟铳的方法不符合教程,结果导致鸟铳炸膛。戚继光便命人将其当场斩首……还有他的队长,因为同乡之谊,不愿告发,也与犯兵被一起处决。
  煞那间两颗人头落地,让见惯了鲜血与死亡的沈默,都禁不住遍体通寒——戚家军军法之严酷,实在是大明历代所仅见啊!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也正是这样残酷的军法,使习惯于懈怠和逃跑的士兵,重新知道了什么是纪律。什么是军队。并且培养了对军官的畏惧之心,作战时更容易指挥。不得不承认,也只有果敢狠厉的戚继光,有这样的魄力敢于扭转一百几十年间逐渐形成的颓废之气。
  当然他也更加无法想象,令官兵闻风丧胆的戚将军,怎么见了王氏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可他明明是块百炼钢,怎么就能化成绕指柔了呢?
  每当他想跟戚将军探究这个问题,都会被戚继光尴尬的绕开话题,实在被逼得没法,戚将军才讪讪道:“我那不是怕她,我那是让着她。”说着苍苍叹一声道:“我有愧于她呀……”
  沈默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问道:“孩子快出生了吧?”
  “应该就在这个月,”戚继光打起精神道:“剿匪回去正好。”
  “等回去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沈默道:“你要是娃都生下来了,还不回家去的话,嫂子恐怕真要彻底伤心了。”
  戚继光重重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戚继光急迫的心情,完美的传递到了部下身上,他们卯足马力,夜以继日,仅用了两天时间。便将那伙叛贼合围在一个小岛上,只等天亮便发动总攻。
  一千多‘叛贼’龟缩在这个无名小岛上瑟瑟发抖,他们这些天被官军撵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终于到了逃无可逃的境地,这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造反不是打架斗殴,会引来官府不死不休的追杀。
  现在他们都仓皇失措了,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大王、前大明官员吕窦印。殊不知,吕大王比他们还要郁闷一万倍……你说我闲着没事,干吗非要上杆子揽这破差事呢?这下倒好,功没立下,自己倒成了反贼。他深知《大明律》中,对造反作乱者向来斩尽杀绝、毫不留情,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就算侥幸活着回去,也要被朝廷斩首,还会害得全家流放。
  你说这些倭寇不是吃饱了撑的?就算当时把他宰了,那也算是个殉职,比现在这样注定遗臭万年强的多!一想到这里,吕窦印就恨死这些叛贼了,尤其是那个不地道的周二,指着他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都是他非得让我当大王,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见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周二身上,他继续控诉道:“这些日子,我下的所有命令,全都出自他的授意!你们找他算账才对!”
  想不到一贯懦弱的吕窦印,会突然爆发起来,周二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道:“这话说的,你是大王。我们是臣下,哪有臣下控制大王的。”
  “怎么没有?”吕窦印冷笑道:“曹操就是一个!你分明是想学他,立个傀儡在前面,自己躲在幕后捣鬼!”
  众人对这种说法深以为然,纷纷质问周二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等周二回答,吕窦印便高声道:“很显然,他是想利用我们这些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内幕,只是打惯了官腔,说什么都让人听着,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但细细一品,又会发现,其实狗屁不是。
  那周二没当过官,又过于紧张,是以十分敏感,闻言大喝一声:“去死吧!”便飞起一脚,正中吕窦印的心窝,登时把他后半句话憋了回去,人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飞出老远去。
  一众反贼这下不让了,忽得一声把周二围上,倒不是为了趴在地上抽搐、眼看就要不活的吕窦印。而是他们这下确信无疑,这家伙确实是心怀鬼胎的!
  周二的同伙赶紧把他护在中间,与这些‘叛徒’对峙起来……就像所有穷途末路的歹徒一样,他们也同样陷入了狂躁,双方先是对骂,不知谁说了一声,‘把周二拿去见官,我们肯定能免于一死。’这话就像丢进火药桶里的火星,一下子引爆了双方的情绪!一场疯狂的斗殴开始了!
  他们打得是那样投入,完全奋不顾身,更不会顾及对方。像要把这些天来的恐惧、担忧、不甘和愤懑,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远处船上的戚继光,通过千里镜,把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不明就里,却绝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令旗一挥,提前发动了进攻。
  在美丽的太湖黎明中,几十艘兵船破浪急行,从晨雾中杀出,从四面八方靠上了这个小岛。
  当那些在岛上打得你死我活的叛贼,猛然发觉状况不对时,明军的兵船已经靠近浅滩,兵士们下船涉水,开始登陆了!
  叛贼们才如梦初醒,停下了争斗,一窝蜂冲过来,想要趁着明军立足未稳,把他们打下去。
  但为时已晚,只见下了船的明军并不急着前进,而是就地结成阵势——一组十一人,队长居中,两侧排开狼筅兵、长枪兵、长矛兵、朴刀兵、鸟铳兵各一!他们手持着不同的武器,组成了五道互相配合、相互掩护的攻击线,与沈默卫队的‘秘战法’如出一辙!
  其实,这个被戚继光称为‘鸳鸯阵’的阵型,本来就与沈默那个是一回事儿,都出自唐顺之的《武》一书,即便稍有些不同,也是两人根据实际情况,各自做了些调整罢了。
  比如沈默的狼筅兵,手里拿的是铁扫帚似的狼筅;火枪兵拿的是多连发,还可以当钉耙打人的‘镋钯’;而戚家军的狼筅兵,是拿着顶端插满铁钎的毛竹,火枪兵也拿的是普通的鸟铳,比沈默亲兵的武器,要简陋许多。
  但他们胜在人多势众,纪律严明。些许装备上的差距,实不足道。当初沈默凭着六十多卫士,便能拦住五百多真倭;现在好几百戚家军,对付起这些蟊贼来,自然不在话下。
  战斗很快就变成了猫捉耗子的游戏,叛贼全线溃败。戚继光令旗一挥,十一人的鸳鸯阵,解体为两个三才阵和一个五行阵。兵士们四处追赶逃窜的叛贼,并将他们尽数置于死地——因为这是被折磨的几近变态的戚家军,唯一发泄愤怒的机会,更因为每具首级,都值白银二两……没办法,叛贼的战斗力太差,戚继光多一钱都不给。
  看着眼前战局,已经演变成了屠杀,沈默心下着实不认,靠近戚继光轻声道:“元敬兄,你看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
  戚继光缓缓摇头道:“没有任何军官,会在部下攫取胜利果实的时候,勒令他们停止的。”意思很清楚,兄弟们跟我混,图的就是这种时候,要是不让他们取得首级,谁还愿意跟我混?
  沈默无语,他毕竟是个书生,很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屠杀,却也相信戚继光的选择,肯定是正确的。所以他不能出言阻拦,只好把目光偏开,不看岛上的情形。
  “禀报大人、将军,吕大人找到了。”一个校尉匆匆上船禀报道。
  “叫他来见我。”一听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沈默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校尉为难道:“吕大人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了,弟兄们不敢挪动他。”
  “哦……”听到那个讨厌的家伙快死了,沈默竟感到有些难过。
  “还有件事,”校尉吞吞吐吐道:“他说,想见见大人。”
  沈默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带我去见他。”
  校尉又望向戚继光,戚继光看到岛上的战斗已近尾声,便吩咐:“保护好大人。”
  “是。”校尉遵命道:“大人请跟我来。”
  在岸边泥泞的滩地上,沈默见到了,软软躺在地上的吕窦印,他浑身都是淤泥,看不出哪有伤口、哪是鲜血,但听听他有进气没出气的喘息声,便知道这人已经活不成了。
  “吕大人,知府大人来了。”校尉禀报一声,便退到一旁。
  听见这一声,吕窦印吃力的抬起眼皮,果然看到了,那个彻底改变他命运的男人。
  四目相对,沈默从他浑浊的眼神中,看出了对生的眷恋,对死的不甘,心一下软下来,蹲下身道:“吕……大人,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跟我说。”
  吕窦印的喉头格格作响,吐出一口污血,才稍显轻松道:“我……不是叛徒,是他们逼我……当大王的,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他被叛贼抓去当大王的事儿,早已经不是新闻了,现在急着撇清,无非是担心会祸及妻子,让家门蒙羞。
  沈默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你被俘后宁死不屈,不遗余力的挑拨反贼内斗,最终使他们自相残杀起来,大大帮助了官军的进剿。”
  吕窦印面上的表情才不那么纠结,长长舒口气,望着白云悠悠的蓝天道:“这天真美啊,怎么以前就没发觉呢?”显然他已是回光返照了。
  沈默抬头看看天上,没发现有任何特别的,便听吕窦印又道:“一辈子忙着追名逐利,现在临死了才明白,原来世上最值钱的,都是不用花钱就能得到的。”比如阳光、亲情、生命……
  沈默默然点头,他承认,自己的心弦被触动了。
  又听吕窦印问道:“要是请你给我……写墓志铭,大人会答应吗?”
  此情此景,沈默当然没法拒绝,哪怕违心的夸一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知道你会怎么写吗?”吕窦印问道。
  “这个……”沈默轻声道:“我还要慎重考虑,一时没有思路。”
  “请你实话实说就好了。”吕窦印呵呵笑道:“我活了这四十年,前半段人生得意,算是一段喜剧;中间利令智昏,算计过多,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演了一出活生生的闹剧;最后不想折腾了,想好好过日子了,谁知造化弄人,却又成了悲剧……”说着还怕沈默不信,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从去年起,我就不打算再跟你纠缠了,一方面我知道不可能斗得过你,另一方面,我也在反思,其实种种的不如意,皆是我咎由自取……若不是我凡事以‘利’为重,不惜背信弃义,又怎么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儿呢……”
  说完长长地一段,他的元气终于耗尽,面色变得如金纸一般,声音也微不可闻道:“当初要是不推了那门亲事,该有多好啊……”然后便缓缓闭上眼睛。
  沈默以为他死了,心一沉,伸手去试他的鼻息,却见吕窦印重新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咳咳……求你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你说。”沈默也不挣脱,轻声道。
  “因为当初她向你告密,我与婉儿断绝了父女关系,她现在杭州水云庵里修行。”吕窦印紧紧抓着沈默的手,道:“帮我告诉她,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好女儿,从来没有改变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道:“如果可能的话,帮我照顾她……”然后便瞪着眼睛,长逝了。
  在他的身边坐了良久良久,沈默才缓缓伸手将他瞑目,抬起头,对不知何时立在身边的戚继光道:“我们得珍惜身边人啊,谁知道一时的怄气,会不会酿成一辈子的遗憾。”
  戚继光重重点下头,目光飘向了东边,那里是苏州城,还有他的妻子。
  其实沈默这话,不只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到苏州城,对说若菡说一声,对不起,我爱你……
  将吕窦印的尸体抬上船,戚继光开始收拢部队,准备启程返回苏州。
  就在这时,一艘快船划过来,从上面跳下一个神色仓皇的传令兵,找到戚继光的将旗,便急匆匆过来,伏在他耳边小声耳语起来。
  戚继光听了面色数变,最后回复了正常,沉声吩咐道:“不要走漏风声。”传令兵赶紧应下。
  “大人,”戚继光走到沈默身边,低声道:“我们似乎中计了。”
  第四六零章 半边天
  “出什么事情了?”沈默心一紧,沉声问道。
  “苏州来报,有倭寇数千人,绕过我军几道防线,已经兵临城下。”戚继光轻声道。
  “刘显和王崇古都是吃干饭的吗?”沈默简直要惊呆了:“这就是他们吹嘘的固若金汤吗?”
  “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戚继光轻声道:“重要的是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班师回援,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沈默沉声道。
  “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戚继光缓缓摇头道:“如果把这次的叛乱,与攻击苏州城的倭寇联系起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我们在别人的算计中。”沈默轻轻捏着睛明穴道。
  “大人说的对,”戚继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得不防着,对方会围点打援。”
  “你说,他们有可能伏击我们?”沈默问道。
  “这说不准,他们有可能伏击我们,也有可能是调动我们。”戚继光沉声道:“大人也参加过不少御倭之战,当知道他们久战成精,狡猾多端,着实不能掉以轻心。”
  “那苏州城怎么办?”焦灼的神情浮上沈默的面庞,因为处在后方的苏州城,几乎是不设防的……城防官兵加上三班衙役,也不过三百余人。且几乎没有战斗力。
  一想到繁华的苏州城,可能被倭寇毁于一旦,自己怀孕的妻子也处在不测之中,沈默便感到五内俱焚。
  但戚继光却很镇定道:“请大人放心,末将敢打包票,在我们回援之前,苏州城是不会失陷的。”
  “理由呢?”只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沈默便宁愿相信他,可是戚继光给出的理由,却几近荒谬:“因为我家的母老虎在城中,只要有她在,苏州就丢不了。”
  沈默这个汗啊,干笑两声道:“元敬兄对嫂夫人很有信心啊……”
  “是的,大人。”戚继光点头道:“我夫人是将门虎女,不仅弓马娴熟,而且深谙兵法,从容果敢,如果为将的话,是要胜我一筹的。”其实潜台词是,我的一身本事,八成是来自夫人的……不然仅凭着武艺平平、兵法稀松的戚景通,是教不出戚继光这头猛虎来的。
  当然,这真话是不足为外人道哉的。
  倭寇是傍晚时分,突然出现在苏州城外的,当时还没有关城门,若不是最近闹乱匪,使门卫的警惕性还不错。恐怕要被直接突破了。
  “快关门!”城门上的校尉尖叫道:“敲警钟!”
  ‘铛铛铛铛……’令人无比紧张的警钟声,划破苏州城的天空,在倭寇冲到城下的前一刻,城门轰然落下,将其挡在了城外。
  但是恐慌,不可遏止的蔓延开来……当得知倭寇出现在城外的消息后,城里的士绅百姓极为慌乱,因为他们的主心骨和保护神,全都已经出征,仅剩下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妇孺,毫无反抗之力。
  士绅富商们仓皇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有人说,给倭寇一笔钱,让他们去别处吧;也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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