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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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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罗狄抿了口茶,眼睛如水玉莹灿:“我就是想当个逍遥王爷而已,再说了,谁也不知道这春菊楼是我开的啊。”
  “就你那一手臭字还非要写到牌匾上去,赶紧卸下来找个先生重写。”
  “也不是人人都有皇兄这样的毒眼啊!”阿布罗狄躺在椅子上,别样的慵懒,“皇兄才回京都吗?我也是前几天才到,四皇兄一直没在。”
  他一向忌讳提及兄弟阋墙,心知撒加和沙加两人在这节骨眼上必然更得明争暗斗了,只怕这两人比自己还清楚各自行踪。
  “我倒与四弟在归止郡见了一面,他要迟些时候才回。”
  “那就好。早晨觐见父皇……”阿布罗狄右手覆在脸上,末尾有一丝哽咽,指缝间晶莹闪烁,片刻才接着说,“父皇已经连我都不认识了,只是拉着那个人不肯松手。”
  撒加站起来,香味让他有轻微的眩晕。是谁在玫瑰花中掺杂了乌心莲子草?脉脉清香足以令人魂归地府。
  举起茶杯,水汩汩而下,将那最后一点焚香全部浇灭。
  推开格子花窗,冷风卷走那致命的气息。
  “六弟,生死由命,一切都是天意,我们都尽力了。”这两年,谁不曾四处寻找良药,无力回天,“在宫里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你又何必非在这里糟塌自己?”
  “皇兄多虑了,乌心莲子草对我来说也就催眠而已。”阿布罗狄脸色苍白,嘴唇却是红润至极的瑰色,繁花开尽,不如这一刻的绝艳,“我还是太执念于生死吗?皇兄,如能交换,我愿以我的性命抵他的性命!”
  撒加唯有沉默听他细说。
  “才回来时我就想下食病蛊,那蛊是噬病为生,独独散发死气的人才不肯亲近……谁知,那蛊远远的就……”非但不肯近,那蛊虫躁动不安地翻滚,可知早就病入膏肓。
  急急地从南疆归来,换得一心绝望。
  “南疆诡异的东西多,六弟不要走火入魔了。”撒加覆在阿布搭在藤椅的左手上。
  “我早就入魔了,没去南疆也入魔了……”叹了一口气,出世的脸庞渐渐泛出奇异的笑容,顺手捻起桌上的玫瑰花一瓣一瓣扯落,“说出来皇兄定要耻笑我、定要骂我的,又怎么样呢?小时候什么也不懂,常听宫女们偷偷地说我的母妃是花柳巷中的。大了点又知道他最喜欢的人竟然是男人,现在知道了他是只会喜欢那一个了……那时候你们都笑话我,为了这个我还挨了好一顿鞭子,皇子不做还要开什么破馆子……都说我们皇子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就开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南风馆,遂了小时候的心愿罢。”
  “六弟,别尽瞎想了,看你都胡说了些什么?”撒加怜惜地拂去那垂落的发丝,“知道毒香是害不了你,可吸这么多也伤身子。别动,为兄抱你上床歇息,明天一起觐见父皇,你知道他是最讨厌不精神的人……”
  阿布罗狄手边一朵凋零的玫瑰噗噗落地,那些别人早已遗忘的,却是他生命里的星辰。
  
  那一年春雨密密地织了一树,满庭的花儿凄零一地。四个小孩排成一圈,中间的皇者着一身浅黄色的长衣,手执戒尺,勾起一抹笑:“谁要是记不得昨天的诗,父皇可就不客气了。” 
  大皇兄、四皇兄、小小的阿布罗狄都咿咿呀呀地背过了,齐齐地看向离皇者最近的那个孩子——生性顽劣、却极少开口说话的二皇兄。
  “你背不出也一样要受罚的。”皇者刮了一个他的鼻子。戒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那被罚的小孩咯咯笑得比别人更欢,阿布罗狄满心羡艳地盯着皇者施予那孩子亲昵的责罚。
  “今天学首新的:海畔风吹冻泥裂,梧桐叶落枝梢折。横笛闻声不见人,红旗直上天山雪……”
  声音渐渐低下,仿佛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一般,他将戒尺放下,披一身绵绵细雨出去,执了一朵红色玫瑰回来,笑靥盈盈——皇帝一直不曾老过,即使人事不省地躺在龙床上,但最惊艳的时候却在那时,无忧、无虑、天下在手里、儿子在足边、情人在窗外……
  “这支玫瑰只奖给背得最好的,让父皇看看,今天谁背得最好呢?……朕的阿布……”蹲下来,一把将小小的阿布罗狄揽在怀里,牙齿咬掉玫瑰上的尖刺,爽朗的笑着,“朕的阿布今天最好了!”
  朕的阿布……簪在发鬓的玫瑰生世缠绵永不凋零,听尽多少夸赞,不如这一句。
  
  第三卷●第二章●人似秋鸿无定拙下】
  
  “为什么一个人会将他的偏爱表现得这样明显,喜欢就到天天抱在手中,不喜欢就连看一眼都吝啬?”仅仅一次,再无人会用牙齿咬掉尖利的刺。
  两岸如春,偏不爱繁花似锦,又什么办法。
  “父皇对我们都是不爱理会的——沙加是,我也是。”撒加哄小孩子一般耐心。
  “小时候我也是不差的,为何总被冷落?”失宠的孩子一样,只想要一个答案,心里绕的全是不甘心,阿布罗狄怨得直白。
  “我们哪一个不被冷落呢?”只爱一个,冷落一群。
  “二皇兄就很得宠爱。”
  “跟一个死去的人较劲什么?他就是被父皇的宠爱害死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落落前尘一句话了结。所有孩子眼睁睁看着二皇子从高台上跌落,挣扎着却一句话说不出来,痛得眼泪直流,手指抽搐成了乌色。
  撒加转身,玉镜映出修长身影。
  “二皇兄与你长得一般模样。”阿布罗狄也望那玉镜,“小时候你常跟在皇后身边;他常坐在父皇膝上;沙加又挑食又固执;淑妃待我如生母要什么给什么……”
  父皇还会夹起爽滑的珍珠丸子放在每个孩子碗里,往事念念不忘——撒加没再接话,恍恍惚惚。
  “若不是娑妃下毒,他还是给我们教诗的父皇,大将军也还在京都统领六军……宫廷龌龊的事多了,君臣乱伦算什么,只要太平盛世就好……”余香未了,阿布罗狄声音渐渐消了。 
  怪谁呢?娑妃吗?她也是冷宫里可怜的女人。
  大将军吗?皇后恨恨不忘的是当时皇帝竟与大将军在一起,一身狼狈地跑来,解药才递到了嘴边,那孩子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即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如何,即使暴怒之下诛杀了始作俑者和一圈助纣为虐的人又如何。
  最爱的孩子死去,承欢膝下缺一人。
  皇后得了失心疯,撒加常被半夜惊醒;娑妃自尽,沙加喜欢上了打坐,连眼睛都不再睁开;淑妃失了圣宠,阿布罗狄懵懵懂懂只知再不能随意去看自己的父皇。
  痛不及醒,次月,大将军请战疆外。
  从此,帝王成了真正的帝王,冷血无情,也许是不敢再用情。
  
  撒加支手侧看枕上熟睡的六皇子,隐隐心疼。
  兄弟之中,沙加和自己早早学会就不再给他人以弱点,惟阿布罗狄始终留一份天真,会邀宠、会撒娇、不屑于勾心斗角。正是这样,自己和沙加才会不约而同地保护他。
  帝王王家不能有情,兄弟间更甚,抵足而眠也是奢想,谁能想到会在这样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将隐藏的心事打开。
  
  御花园步廊之上,托着药材的老御医叨叨起皇帝的病情:暮春时只是一昧咳嗽,到夏天突然就好了,中秋还狩了几场猎。谁想一入冬旧疾复发,并愈来愈烈,日薄西山,如大厦将倾。
  老御医拭了拭眼角,千万叮咛,皇帝昏睡好几天才能清明一会儿,难得今天好点千万不能劳累。
  房中全是药味,皇帝背靠金枕,双眼陷下进去,清明而温和,全不似以前的威严冷傲。
  “撒加、阿布,总算回来了,沙加呢?”声音绵绵,老态尽显。
  阿布罗狄眼泪顿如涟珠儿落下,颗颗堕碎在枕席上。
  “好孩子,哭什么……”枯瘦的脸颊笑了,“回来就好!一直等你们三个齐聚……”
  见弟弟只是饮泣,撒加一旁心酸,勉强问了几句,双双束手立于帐前。相见凄凄,连一旁伺奉的宫女都落泪。皇帝倒笑了,颤抖着拍拍床沿:“好孩子别哭了,来,离父皇近点儿。撒加,你先出去。”
  阿布罗狄坐在床沿,握了皇帝的手泣不成声。
  皇帝轻轻顺着他的背:“‘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好孩子,莫要哭了。小时你最爱听那神怪奇谈,这都多少年了,父皇今天就再说一个。”
  六皇子双眼朦胧,恍然间又触到了多年前执书的男子,长裳翩翩风华正当年。
  “远古时,草木兽禽都有神志,也都畏惧生死,终日惶惶。有一碧尾蜻蜓便说:莫怕,等我死去,看到地府便回来告诉你们。未过几日果然死去了,睁眼见地府里清溪流芳、百花盛放、美好如斯。便急急回去,欲告知父母亲朋……”
  每一个字都缓缓的,满是慈爱地望着幼子。
  “谁想,无论它怎么拍翅怎么招呼,阴阳两隔,那些蜻蜓终究视而不见……莫再哭了,阿布哭得父皇心都碎了。地府并不可怕,生时坦然,死亦当豁达以对……莫要再哭了,纵死去,父皇也会在皇陵看着自己子孙的……”
  碧色长发中,笑容隐隐,从未如此亲近,阿布罗狄着迷似的望着、泪如决堤。
  
  待撒加进去时,离开的六皇子双眼红肿得如手中玫瑰。
  与父皇默默对视,难免凄然。
  “唉,你就是太过拘谨,一见你朕就想起那已夭折的……罢了,朕也是近日才想明死者已矣的道理,当初不该一怒之下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连累到后来你们都与朕疏远了。” 
  皇帝本极傲气,说这样的话,越发让撒加觉得心酸不已。
  “半世蹉跎如今行将入土,愧对列祖列宗。在位二十余年,虽未能开疆拓土,兢兢业业,也算太平了二十余年。”
  “父皇过谦了……”
  “朕自知不久于人士,唯愿你三人齐心齐力……咳咳……朕亦知你与沙加平素有些嫌隙,他孤僻傲气争强好胜,但为人磊落,绝非阴险狡诈之人……咳咳……切不可兄弟反目成仇,让外人得渔翁之利……咳咳咳……”皇帝断断续续咳开来,知道力不从心了,简简单单地说了些勤俭、纳谏、求贤、不可穷兵黩武类的话,虽未明言,已是将位传于撒加之意。
  末了,皇帝眼望着长子,欲言又止。
  撒加聪颖过人,已猜到□分,心中翻滚起无数滋味,霍然跪下,身子挺得笔直笔直的:“父皇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你必已猜到了,童虎大将军与朕于二十年前义结金兰,他助朕登上皇位、为国尽忠功勋卓著。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无论何等变故,朕都要你留他一生平安无忧,足矣。”
  即使病重皇者之气依然在,只是威严的眼眸,分明无限缱绻。
  撒加猛然叩拜了三下,头在地上撞得嗵嗵直响:“父皇请放心,只要儿臣在,大将军必定无人能撼!”
  皇帝手抚心口:“这就好。现在朕只剩一个心事了,待沙加回来一起交代罢。”
  
  行将过年,皇帝生病了、皇后萎靡不振、后宫内一片肃杀,人人谨慎静穆。
  香饼、香酥、瓜果点心花样繁复,满桌子的佳肴,撒加将糕点打赏下去,独留一碗如意银丝汤,汤极精巧,银鱼、冬笋细细的、白玉豆腐都切成丝。夹一条含在嘴里,鱼丝即化,鲜美诱人,可总觉得缺点什么。
  在符山郡,每天都有一碗奶白的鱼汤热气腾腾,古加多厨艺平平,味道比眼前这碗是差多了,为何吃到心里就是别有一番知足?
  因为那鱼得来的不一样吧。
  撒加偶见艾俄洛斯提鱼回来还有些困惑,直到亲眼见他凿冰取鱼时才恍然大悟。
  天寒地冻本是有些心疼,想让他无需费劲了。但鱼汤总一分为二——卡妙每次喝得都坦坦然。撒加心里就生出不满了:谁愿意总与别人分呢?谁让他总偷偷摸摸的非装作什么也没做呢?
  索性故作不知情地喝下那一份情意,就让他傻乎乎地每天为了两个人辛苦去。
  收起思绪,撒加不由得笑自己的褊狭嫉妒,何苦呢?他和艾俄洛斯都绷得这样辛苦,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日。
  从符山辗转去归止郡再回京都,耗费了二十余日。随即接到符山传来艾俄洛斯和卡妙连破一关三城的捷报,朝中上下才算为之一振,扫尽一冬天的萎靡和颓废。欣喜之余撒加有些怅然,他终究是在疆场上挥鞭驰骋的将军、国之长城。
  放下心思,专心整理事物,离京的若干个月,一切本由穆代为管理。
  
  “殿下,该休息了吧?”迪斯一觉醒来,发现撒加还没睡。
  撒加揉了揉肩头,发酸发痛说:“现在还只是‘纸上谈兵’,明天要亲自去一一验实,才是辛苦。”果然是穆,事事井井有条脉络清晰,但是,撒加发现自己插不进手——太严密了,如同锁一样,只有穆是钥匙。
  “等穆回来与殿下交接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沙加这会儿在京城了吧?按道理穆也应同时到才对。”
  暗报说沙加与穆正午已到京城外,一入城即失去了行踪,撒加不担心穆受到钳制,毕竟他做事细致,沙加又受重伤。
  按了按卷宗,忽发问:“迪斯你说,以什么样的交情艾俄洛斯将军才会出兵,扫平归止郡的沙罗孽徒?”
  迪斯摸了摸下巴:“攻城易,守成难,破了火冥军三个大城,当下只怕他自顾不暇吧。再要是跟他老爹一个死脑筋,估计得接了剿灭沙罗教的诏令才行得通。”
  撒加夜不成眠,是啊,以什么样的交情艾俄洛斯将军才会出兵,算着日子,艾俄洛斯应该已接到自己的信报了吧。
  
  




☆、第三卷●第三章●似危栏,难久倚

  
  第三卷●第三章●似危栏,难久倚【上】
  
  与此同时,庆尔州里大雪纷扬。
  卡妙解下战袍慢悠悠地说:“也不知皇帝存什么心思,非要让这会儿让你回京。”
  诏书已下,就在圣域军大破庆尔州之时。虽然圣域军气势如虎将火冥压得死死的,但若不苦心经营备战,春天时扛不住火冥军的卷土重来。
  “都说皇帝要传位了,是怕这节骨眼时起纷乱吧。”艾俄洛斯眉头紧皱。
  找个局外人控制一下局势,以免重复自己当年的悲剧?早有传闻说皇帝登上皇位那几天,皇宫血腥一片,而为他杀出江山的正是自己的父亲童虎。童虎极少提及往事,倒常自责早年杀戮太重。
  难道要靠自己震慑那些觊觎皇位的人?早晨亲点了千余精兵一同回去,艾俄洛斯思忖自己对皇子间的争夺一无所知。
  卡妙笑:“该不是犹豫帮谁吧?我是向着阿布罗狄的,不过他不适合当皇帝,也没那野心。”
  “沙加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兄弟也不会斗得太厉害吧?”
  “若还是我离开京城的形势,皇帝肯定立撒加的,你就放心吧。”卡妙哪能不知艾俄洛斯的辗转心思,一边急于回京一边又惦记战事,“君命不可违,这里有我及众位将士,你不必操心;至于到了京城会怎么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你说,为什么撒加还要我去归止郡?”
  “归止郡?去归止郡干什么?”卡妙挑起眉毛,十分讶然。
  
  心知瞒不住,艾俄洛斯说了昨夜的讶事。昨天极意外地接到一个信条:“子时。奥路菲。撒加书。”
  满腹疑惑地等到子时,听到极细的敲窗声,一个黑影闪过,不急不缓。艾俄洛斯默默跟着。到林子里那人才停下,将脸上的面具拿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贸然惊动大将军,失礼了,在下是大殿下侍卫奥路菲。”奥路菲谈吐彬彬有礼,“奉大殿下之命将此信及信条亲自交予将军。”
  飞速阅览,艾俄洛斯越看越狐疑,字确是撒加的亲笔所写:信中称归止湖以西某处有大量兵器及匪徒,俱是沙罗孽党。要艾俄洛斯领兵彻底搜查归止郡县城,尤其是县官乃是顶名冒姓。所有沙罗余孽当彻底肃清,以绝后患。
  看出艾俄洛斯的半信半疑,奥路菲从蓝色锦袍中掏出一样东西——闪亮的小弓,慢声道:“大殿下命在下将此物交给将军,且说,莫负当时之诺。”
  莫负当时之诺。
  当时的诺言,离别的诺言,“万死不辞”,怎么会忘?
  
  箭在弦上,直接去归止郡,还是直接回京?打战布阵手到擒来,可如今卷入别人家的家事,如何是好?
  艾俄洛斯将信递给卡妙:“给个主意,现在怎么办好?” 
  卡妙将信反复地看了数遍,思索片刻:“这么看来,沙罗教乃沙加所建的传闻应是真的。你不在京城不知道,撒加和沙加的相争由来已久,撒加势力多在京城,而沙加的势力来源诡异。撒加应该没有直接回京都而是去了归止郡,估计是查到沙罗教的根基借你的手斩草除根了。”
  艾俄洛斯默不作声。
  “依我看,你不能去归止郡插手这件事,而应直接回京城。”
  “为何?”
  “你在京城插手,那是国事,不得已为之;你若在归止郡插手,那算什么,那就是党同伐异。”
  “若归止郡真有沙罗教,万一撒加登位,岂不是……”急急顿住。
  看他一急也不作中立姿态连心里话都出来了,还说什么皇帝立谁他就拥谁,这心里向着谁还不是清清楚楚。卡妙笑了笑:“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看没到京城你都乱成这样了。”
  “我是……你说得对,一没摸清情况、二怕打草惊蛇、不分青红皂白把归止郡肃清了,于情于理都不对。”
  “你真想让他顺顺当当坐上皇位,当下就该直奔京城先扶他登上皇位,一刻也别在耽搁,”
  “沙罗党由它放着?”
  “归止郡离京都那么远,调兵遣将沙加必早已安排还能等到现在?从长远看,你将他老巢端了,沙加想与撒加长期抗衡确实吃力。可当下怎么办?设想你在归止,撒加初回京城,沙加若将重兵早早调到京都,这俩火拼起来,我看撒加失了这几个月的好时候,恐怕不妙。等他当上了皇帝,占了先机,收拾归止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为什么撒加会让我去剿灭归止郡呢?”
  “他铁定没料到皇帝会让你回京,只道你必定扎稳后才能回都。如此,顺便轻轻松松给灭了这个心头恨也就两不耽搁了。”
  
  正如卡妙预料那样,初回京都的撒加顿时捉襟见肘、事事肘制。
  沙加在笼络人心上并不如撒加,但总有些歪门邪道的法子让他得了不少支持,这几个月更是势力大长。朝中上下大臣谨言慎行,表里都一副誓死效忠皇帝的模样,私下难保擦亮眼睛看清形势,免得站错队轻则失官失势重则引来杀身之祸也难说。
  人没走茶就凉,世事常态。
  面对诸多闪烁的目光与托词,撒加表面淡定自若、暗地焦急,比自己离开京城时棘手多了。
  暗报说沙加昨天已到京都但直到中午也没见他露面。大概他已料到皇帝立自己的胜算不大,索性将自己隐藏起来先不觐见,暗里飞速纠结势力再说,一个拖字拖得撒加心焦。
  
  撒加遇见修罗时,年轻的尚书身着紫色官服急速向刑部走去。
  “尚书大人,请留步。”
  修罗猛地驻足,看清眼前的人,明显惊讶却并不夸张:“不知大殿下来刑部所为何事?”
  撒加微微笑了笑,心中舒坦了一些。
  这两天见惯了圆滑的应答,说话都跟小鬼推磨一样不着边,难得见一个性格耿直的——修罗面容硬朗冷峻,喜怒不形于色,做事据理古板,撒加曾腹诽他太过无趣,如今看来是自己识人太晚。
  “临行前中郎将卡妙托我向大人问好,他恐怕今年无法回京了。”
  “多谢殿下费心挂念!”听到好友的名字,修罗脸上的冰山微化,薄薄的嘴唇浮起一丝笑,“不知他在边疆一切可好?” 
  聊了几句之后,撒加转开话题:“听闻大人于四五月曾调查沙罗邪教一事,不知进程如何。”
  “惭愧,一直毫无进展。”声音有些压。
  “我前几日路过归止郡,无意间听了些关于沙罗教的传闻,不知大人对归止郡有无印象?”
  修罗神色骤然一紧,眼睛飞过一丝颤抖。果然如撒加所料那样——修罗绝对知道些什么,谁说刑部都是酒囊饭袋,至少眼前这个就很难糊弄过去。
  “惭愧,下官一无所知。”修罗抬头,长眉入鬓,声音平静。
  撒加一愣,修罗有些迂腐的正直,他先前的表情明明就……难道,他已被沙加拉拢了?不可能,这个尚书向来不趋炎附势,除了偶尔与阿布罗狄走得近。转念一想,他可能只是不想卷入这场宫廷争斗中,更不愿当他人除掉对手的工具。
  正待失望离开。
  “殿下请留步。”背后的修罗开口了,脸上的不自然消隐,“沙罗教的事下官早已禀明圣上,如何处理圣上自有定夺。”
  撒加有些意外,前两日草草翻阅奏折,并无任何关于沙罗教的上书:“不知圣上是如何表示的。”
  因撒加曾代为管理事务,有种种往来。想及这一层,修罗抿了抿嘴唇公事公办道:“十月末刑部略查了些支脉,圣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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