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西北望-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六卷●第四章●好风催雨过山来(下)
“假的姬二是怎么回事?”
“我那养父还真是奸诈,说姬大容易伪装乃是因为他不受宠,姬二可不好装;所以又拐了一个富家小孩,与姬二长得极像。”
“连儿子都被调换,姬氏夫妇就从没发现过?”谁家的小孩被换了都不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姬大冷笑一声:“还不是乱人伦造的孽?我还没靠近她,她就要先死过去。”
原来姬夫人不能与生人接近、不能碰脏东西、一病就如同死尸一般,姬斯坦带着她走南闯北看病,一双儿子扔给家仆。大儿子痴痴傻傻,且发病又要蛇疗,越发离得远了。
“姬二呢?姬二受宠,总不至于骗过去吧?”
“你可知真假姬二掉包时,他们在做什么?因为姬大的病因蛇疗稳了下来——他们就非常相信养父的医术。那个缺德的……给他们出了个偏方,说紫河车能治姬夫人的病——紫河车,就是胎衣。还有,未成型的胎儿。”姬大停了一停,淡淡地说,“哪里就能碰上那么好的事,谁家把胎儿……所以,他们找个了地方,养了一群女子,专等胎儿七八个月时……”
听得撒加心底一阵阵反胃,姬大停下来,眼睛里也迸射出愤慨。
姬大冷笑:“这等事,最忌接近孩子——他们也怕婴灵找上家来,三年不曾回。孩子一天一变,那一年姬家老二都十三了,你说他们能看出什么?——何况那假的形容举止都与真的一样,脸庞七八分像。”
撒加忽然道:“姬夫人不像有病的人。”
“吃了三年,病好了。”再缺德医术是有的,偏方也很灵,“如若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庄子,不知埋了多少女子和孩子的尸骨。”
如此泯灭人性的事任谁都恶心,这诡异的山庄竟没有一个正常人。
“美斯狄不知道你是假的?”依美斯狄的说法,他和哥哥甚是亲密,怎可能毫无察觉?
“他慢慢长大,也跟着家仆们嫌弃自己兄长又痴又有病,骄横跋扈,到后来连兄长正脸都没给过。”神情讥讽,不由叫人想美斯狄落在他手里,肯定没好过。
“为什么不杀美斯狄?”
“养着也不费粮,万一出个意外他也是人质。何况,你们可知他的背上有密道图?”
不打自招了。许是憋得太久,姬大终于找到了倾述者:“姬氏家大地大,但极为低调,有人还猜是不是一个空壳子——连姬斯坦都不知道,他家藏着一个大宝库。”
原来,只是宝库。艾俄洛斯有点失望,像这样诡谲的家族到了最末也只不过有个宝库而已——被贪念、死亡能带走的全是活生生的人,留下的都是身外之物。
“不错,你们掉下的石坑全是金银财宝,长蛇只是我布下的掩饰而已。”
“双阳玄蛇阵的另一阳呢?”
“不知——我在美斯狄身上试了数十次,没有,最后一幅那傻子肯定没给画上。”姬大的表情很平静,“我把密道都查过,没找到真正的地图。”
美斯狄的哥哥凭着天赋将他画下,而实实在在的图,真的没有。
“为何焰风山庄藏有那么多兵器,你想造反吗?”
姬大冷笑:“那得问姬斯坦,他和易州官府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易州远离京城,有兵器有巨财,自成一个小国也是不是难事。”
撒加并没有震惊:“有证据吗?”
“你们若掀翻易州刺史,什么证据能没有?”
“假的姬二,是你的同党?”
姬大轻蔑一笑:“他也能算同党?不碍手碍脚就够了,打了多少次都不见长进,真恨当初没把他扔去喂蛇。要不是他碍事,我早将那两老东西干掉了——还等到今天?”
艾俄洛斯脑海中浮现出温和的姬二,秋水一样的眼波,清澈如初月——这样的人,就像淤泥中的莲花一样,柔弱,却不失最初的纯净风骨。
“他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这会儿也许正和姬家老东西互相割耳朵下酒呢……”姬大开始诡异地笑了,皮笑肉不笑。嘴裂开,眼皮却未动。
“你没有将姬氏夫妇杀死?”撒加霍然起身。
初夏的山洞还有几分凉意。
艾俄洛斯却觉得浑身冰雪覆盖一样寒冷,他知道有这种诡谲的药,吃了人就会互相撕咬,如同发疯的猛兽一样,他们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只有仇恨和血腥,只有血能滋润他们焚烧的心。
姬斯坦,这条汉子,如今扑在了妻子身上,痴痴傻傻笑着。
姬夫人,曾经美艳如花,如今只见血窟窿汩汩冒血,她的身上,也许还有完好的肉,不过全都血肉模糊。
姬二,无论真假,至少他也是会死的人,安静地缩在一个角落的血泊中央。长发染血,缠着身体,窝成一团。
姬斯坦见了来人,抬起头赫赫地笑了,像蛇在静夜穿梭的声音。而后永远垂下了头颅,与遭遇死去的妻子紧握双手——扣得这样紧,下葬时都掰不开。
悲惨到不忍一睹,艾俄洛斯走过去,将姬二的身体翻过来。腿上是血、手臂还是血,却紧紧护住了心脏——他竟然还活着,在癫狂的撕咬中,因为他年轻、因为他存了一丝丝理智、因为他知道姬大的本性所以他克制着食欲——他还有一丝气息。
这种场面更像是一种诅咒,犯下最虐的人全部惨死,活下来的是无辜、或者被迫有罪的人。
世世代代荣享的盛华和糜烂,并因之受到的惩罚,一代一代叠加,到此戛然而止。
美斯狄逆风而立,双手空空如也。大醉之后痛哭流涕,倒在繁花丛中任金发飘散、任泪水合着泥土四处流淌,像一场轰轰烈烈的暴雨冲刷着铺满顽垢的心。
第二天,迎着朝阳美斯狄又活过来了——连经历十八层地狱般撕咬的姬二都能活下来,他更没有理由死去。
是的,因为年轻,就像小树苗被折了,很快又能发新枝一样。
“我已经忘了原来的姓,只记得单字一个慕。叫我姬慕,姬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有愧。”假的姬二不敢望美斯狄。
他有愧,因为欺骗、即使是无可奈何的欺骗。
他要留下一个姬姓,作为对已亡养父母的纪念——承欢膝下,姬氏夫妇对他是真正的溺爱,给了他真正的姬二所没有得到的——他生性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却奈何卷入其中。
“我愿意接受任何刑罚。”单膝跪着长发委地,微笑着、眉间的惆怅却叫人心疼。
连美斯狄都不忍苛责。
“往事已去,你也是无辜的人,等伤好后你就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
往事终究是要散去的,真正的姬家二少爷回来了。原来的姬氏家族已经死去,所以没有必要留下罪魁祸首。
姬大跪在地上。
前方的四个人是为他执刑的人,美斯狄的脸比铁还冷,撒加依然是略微苍白,艾俄洛斯与撒加贴得很近,再后,是腿伤臂伤还未痊愈的姬慕。
“死之前,我想和你说几句。”手脚均被禁锢,跪在美斯狄的脚边,略低头,声音却依然很有力。
“说。”美斯狄冷冷的。
“我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不怕的——我怕蛇,那个傻子没死时,我就被那个畜生训练着蛇疗。有一天,我实在怕了,想干脆死了算了。但我看到了你——你当时还小,像画上的童子一样——”
啪的一声,美斯狄狠狠刮了他一耳光。
姬大舔了舔唇边的血,说:“想到能和你在一起,做兄弟也好、只看看也好,蛇又有什么可怕的,天天受那个畜生的打骂又算什么?我没死,而且很有勇气活了下来。”
美斯狄一怔。
“我把那个畜生杀了,知道为什么吗?他竟然敢打你的主意!你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我喜欢你。”
美斯狄又刮了他一巴掌:“滚!我不要你这种恶心的喜欢!”
鼻子的血肆无忌惮流下来,姬大自顾自地说:“对别人我可以残冷,但对你……我只对你……我这辈子只对你……”
姬大不是个文雅人,怎么也挑不出合适的词一样,停了一停,放弃再想——那样脸相凶恶的人,说起这种话来,棱角竟然也温和了,低着眉,忏悔一般。
“你希望我死,对吗?”
其余的人都安静地听着。
“对,我要杀了你!”恨起来的人都是狰狞的,美斯狄也一样,“恨不能千刀万剐你这个混蛋!”
姬大沉沉笑了:“我以为你对我至少有点不忍心,你果然是希望我死的……好……”
就这样跪着,僵硬地跪着,余音未断。
一巴掌煽过去,直挺挺倒下了。
服毒自尽,留下一句不再说话的尸体。
总有些谜永远都将成为谜,比如这谜一样的焰风山庄——情、欲、财、权、贪……这个诡谲的家族守着偌大的山庄、挖出了繁杂的双阳玄蛇阵,最后将自己送进了终结的地狱、这些谜也全部随之埋葬。
半个月后。
没有能斟得满的酒杯,更何况志得意满的酒,总要一醉方休。
艾俄洛斯带着醉意感叹:“易州刺史可真能贪啊,还是狼子野心……一窝硕鼠蚕食,天灾人祸,难怪去年一场洪水死了这么多人,下次可得派一个可靠的人来。”
撒加雷厉风行,不到十天,端的一干二净。
就像数丈深渊之下那些蛇一样,曾忠诚地守护着贪婪者的心脉,被数千只箭与火燃成了灰烬,再也爬不上来。
总需要重新开始,比如美斯狄虽然已是一庄之主,但焰风山庄却不再是焰风山庄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撒加举目远眺,大好江山尽笼于烟雨苍茫之下。
无论是易州的江与山、还是菱州的江与山,已经千里之外的十数个郡县的江与山,又容他人觊觎?
☆、第六卷●第五章●东风似旧,向前度桃花
第六卷●第五章●东风似旧,向前度桃花(上)
夏风和煦,菱州边界,花木妍丽。
姬慕如夏日里的木槿花,风一吹,薄薄的花瓣淡色的唇。长在姬家,姬慕琴棋书画无不通晓,本想考个功名,撒加知他是个人才就带上了。偌大京城,能容不下一个谦谦君子?
“在焰风山庄,觉得你与美斯狄极像。现在看来,截然不同。”
气质,将两个人截然分开。
没有美斯狄那么俏美,姬慕多一份英气,身材略高一点儿,落落大方。
姬慕笑:“我俩长得有些像,以前侍娘又为我画淡妆,衣裳全是姬家二少爷的喜好,行容举止也特意学他——如今终于解脱了。论起来我比美斯狄还大上两岁呢。”
算起来,姬慕已二十二岁了。
美斯狄妖魅,姬慕恬淡;美斯狄是一个任性公子,眼神带着媚;而姬慕沉稳许多,看人澄澈真挚、温文儒雅。
“你的养父是什么样的人?”
“他……如不是财迷心窍,也是个悬壶济世的名医。他对姬大太苛刻了,经常打……”为逝者讳,姬慕没有说下去。
“姬大对你如何?”
“他的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动粗,性格也蛮横,他说一我不敢二。”
“你怎么不和姬庄主说呢?”
姬慕微微苦笑:“西域有象,轻踩一脚能叫人顷刻丧命。养象人将小象用粗绳拴住,凭它怎么挣扎都甩不掉——等象长到几十尺高,就是十根绳子也制服不了,可只要随意挂一根在脖子上它就不逃——我不说、不走,道理是一样的。”
打也打怕了,吓也吓怕了,除非那根象征性的绳子断了。
“姬大把我看得也紧。他不是凶神恶煞的人,若非被折磨的……他怕蛇,真的怕。据养父说小时候,蛇溜过脚边他就吓得尿裤子。”
淡淡地为姬大辩解,撒加暗自佩服。
温润的性格、容人的度量,姬慕才没在焰风山庄的诡气中变得乖戾——正如艾俄洛斯感叹过的,如同淤泥中一朵莲花。
冷落一旁的艾俄洛斯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艾俄兄,不同我们一起去京城吗?”天上陨落的流星,镶嵌在了姬慕的眼眸。
瞅了一眼马背上的撒加,负气道:“撒加有暗卫护佑,不需我这个半吊子镖师;家父有病在身,就此早回。”
撒加装作未听见。
姬慕迟迟疑疑一拱手笑道:“孝字当先,代小弟向令尊问好,就此别过!”
撒加还是置若罔闻。
艾俄洛斯一扯缰绳径直上前:“我要走了,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难道还要我赏你白银万两吗?一路走好!”睫毛低垂,遮掩了墨蓝色深眸,唇边一丝笑意。
“我真的走了。”说是要走,连马都不动,僵着脖子等话。
“保重!”
“你……”倏然高声,又没了,有气无力,“那我走了。”
明明初夏,哪里的霜打了一样蔫?撒加眉略弯:“我和姬慕一起你无需担心,再慢也消不了半月能到京城。”
不提还好一提就泛酸,牙根恨恨的痒:“你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子,像穆、奥路菲、阿布罗狄……”
撒加看上的人就是这个样儿,风雅地站在那里微微笑,一袭白衣也好、莲衣也好、淡淡的鹅黄淡淡的烟青也好,都像开花的树一样,璨若珠玉——姬慕也是如此。
一道江边,一家客栈,三两小屋。
歇息之余姬慕疑惑:“撒加兄,怎不把艾俄兄留下来呢?”
虽知撒加是皇帝,出门在外还是以兄相称。
明月映着流水、流水反射到床前,月光粼粼如鱼在水中。撒加靠在花窗下望,画舫荡得慢悠悠,琵琶声古琴声叮咚悠扬:“他说过不回京城、也不做御前侍卫——客气话你也当真?”
可艾俄兄明明很想留下来,姬慕笑着没吭声。
画舫荡远了,丝竹声远了,撒加遗憾地叹息,坐回椅子上沉思——他似乎总有想不完的事。
“不如我为撒加兄吹一曲吧?”
姬慕坐于窗前。桔黄的月亮映在身后,发丝随着曲子盈动,一滴水的优雅。紫竹洞箫音质幽柔,合着月光水光温润开来。如同穿于竹中的风,视万物若虚无;亦如那风中的竹,亭亭映尘无拘无束。
撒加听得专注,一曲终了。
姬慕拂了拂长袖:“撒加兄若喜欢,小弟天天为你吹。”
“荀州也好,咱们无妨多呆些时候。”姬慕极少出焰风山庄,撒加有心逗留。
荀州与菱州相邻,民风奢豪,做什么都讲究排场,荀州城尤盛。一眼望去楼台高耸,花楼酒肆热闹非常,石路阔朗净洁。
姬慕喜怒不形于色,但看见喜欢的也不脱好奇。
“撒加,这指环不错,试试。”摊开手心,一枚红沁清白玉指环,莹白沁出一点红。
顺着撒加指节下去,再也拔出不来。
卖玉的掌柜吹着耳边风:“这玉有来头,唯有这一对,戴上招财招福子孙满堂,还能带来桃花之运……”信口胡说,眯眼笑得只见一张嘴。
“也好!”撒加揉揉红指节,半含笑。
见他抚摩指环有流连之意,姬慕微笑着将另一只套进自己的指节。
“艾俄洛斯家里也有布行么?”手拂过锦裙与素袍,姬慕一边笑一边摇头,“真想象不来他站在铺子里的样子。”
撒加也笑,不禁停下细看。
见玉人一双,衣铺的掌柜喜不自禁,两张嘴皮上下翻飞,愣是说得两人缴械投降乖乖地从头换到脚。
姬慕心情也好,替撒加细细的选。
一身蓝锦衣,手中戴上了红沁清白玉指环,腰间缠上了荷叶红玉带,胸前挂上了栀子如意龙纹佩——把卡诺那会儿的煞气消得一点也无,活脱脱一个红尘贵公子。
看着镜子里的那位,撒加好笑,这身风流装扮倒像阿布的作风,自己不惯于这样花哨——但,偶尔为之,又何妨?
姬慕眼珠也不错,笑靥清雅:“长得俊,怎么都好看。”
流连两三天,夜色已浓,街道上灯笼一盏一盏亮起。客栈旁一家小食铺食客排得跟游龙一般,新出炉的小点心,雪白雪白的飘着荷香勾人馋虫,买到者捧在手心如获至宝。
姬慕驻足:“撒加兄先回,我买个尝尝。”
撒加独自上楼去,开了窗,楼下的画舫伴着丝竹声荡悠悠地来来去去。
才转身背后一阵风过。
刺客来袭。
撒加看也不看,抽剑后刺——速度比那剑出鞘的光芒还快,劲风如练。
呼——身后的人疾速闪开。
撒加回身,见那身着铁锈红衣的刺客,满面尘色,捂着胸口佝着腰:“撒加……我要死在你手里了。”
除了艾俄洛斯,还能是谁?
“……该!”撒加骂道,上前扶住要看:“好好的门不走跳窗干什么?伤在哪?你……”
艾俄洛斯扑上来一把将他搂住,就势一转压在墙角。
撒加再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
唯有旁边的花窗下,画舫上的纨绔子弟听到花魁曲子的尽兴处,訇然一声喝彩:“好!再来一个……”
艾俄洛斯应着喝彩声,对着唇一气吻下去。
这等利落哪有什么伤呐,竟着了他的道,撒加又气又恨头向右一扭,热乎乎的吻擦过脸颊落在了发鬓。
撒加一鼓作气推开贴在身上的人——这力气能小?
一把推得艾俄洛斯后退几步,讪讪笑着捏住撒加的手——牵手牵多了,这次撒加没甩开。
艾俄洛斯却一皱眉,视线挪开移到手上。交叉的十个指头中,一枚玉指环垫得手疼。执过手放下两人心间,指节修长玉有清辉,笑着说:“你戴什么都好看……除了这一个。”
手指捏玉,啪的脆响,好端端的玉,碎成片掉落。
“你……”
枉费这么好的玉。
第六卷●第五章●东风似旧,向前度桃花(中)
“真是,离开才几天……”艾俄洛斯嘟囔,抬头直视撒加,想再亲又怕他真恼了,忍了忍,气呼呼地坐在床沿,“哼,急死忙活地赶过来,就看见你和他在大街上卿卿我我。”
真不知他哪只眼睛看见卿卿我我了。
“怎么没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指环是怎么戴上的?还有这玉佩、这衣服、这鞋子、这这……”从头点到脚,没一处看着顺眼,“我就知道他跟笑面虎一样,一肚子坏水,肯定没好事!”
小孩气话一样,撒加忍不住发笑,
“买就买,指环还你一个他一个,他没出过焰风山庄就什么都不懂?还能连这个都不懂?”艾俄洛斯气得鼻子都歪了。
真不知没按好心的是谁,撒加横了他一眼。
这明里气暗里笑的表情看得人又沸了,艾俄洛斯托着撒加的后脑勺,靠近,鼻尖啄了一下,亲昵又温和。
撒加瞬间移开了眼睛。
“撒加,我可以抱你吗?我想抱你!”一路跋涉,声音有点滞,猛然又抱住了撒加。
艾俄洛斯的肩膀很宽,胸膛也结实。历经过同生共死,心也豁达了,撒加没有推开,而是轻轻地靠了过去。
画舫长浆拍着江水,舫上的人弹着琵琶。
千军万马奔出,竟是一曲《将军令》,琵琶咚咚听得人热血沸腾,意气激扬。
艾俄洛斯的抬起右手,按着撒加的脊梁骨,合着琵琶声弹奏起来。五个指肚敲下去此起彼伏。在脊骨上起舞跳跃,如同马匹在草原奔驰,如同旗帜在风中猎猎。
骨头被敲得很舒服,这种节奏和力道让脊背酥酥的,撒加的四肢松懈下来。
心与心合在一起跳动,很亲近、很温暖、很舒服。
“撒加,我要死了。”空空的房间,艾俄洛斯的声音也有些空旷。
撒加睁大了眼:“怎么了?”
一点儿也不像要死的样子,还一脸的陶醉痴迷,握住撒加的手放在心口,噗通噗通跳出胸腔一样快:“你摸,跳得这么厉害,比打战时都厉害——大概要死了。”
不跳那才是要死了。
撒加按了按,嗤的一声笑了。
咚咚、咚咚——
撒加背后一凛,屏住呼吸,响起了姬慕彬彬有礼的声音:“撒加兄,荷糯糕买好了尝一下吧。”
恋恋不舍地放开,艾俄洛斯覆在他耳边轻声道:“撒加,我想你。”
姬慕嘴半张后退两步,惊讶大过惊喜,比撒加房间跳出只老虎还惊讶:“艾俄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姬慕微倾身,渐渐笑了:“真是太好了,这两天你没在,冷清得很。”
“哪里。”明明你俩乐呵得不像话,又牵手又戴戒。
“不知道令尊身体如何?令弟的孩子出世没有?”眼底澄澈,姬慕不失礼节地欣喜,句句道来比自家人还关心。
“家父家母一切都好,侄儿也生了,一出世就这么长的头发。”
“真好,小孩是不是肉乎乎的、整天睡觉又好玩?就像……”姬慕托起了手中雪白荷糯糕,笑意荡漾,“这样一捏就软乎乎的?”
艾俄洛斯啃了口苹果,苦的;又拿了个梨,酸的;杏,被姬慕当贡品一样奉给了撒加,一定也是酸不拉唧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