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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旗英雄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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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呼声虽凄厉,飨毒大师却仍是面色木然,无动于衷,无论她怎样哀求,飨毒大师全似没有听到。
    温黛黛“噗”的坐到地上,颤声道:“好狠……好狠,不想你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肠,我生平所见的恶人虽有不少,但你却是第一个……”
    说到这里,她心头突有灵光一闪,大喜呼道:“第一个,你方才说‘第一个醒来的是我’,那想必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要醒来的,你其实早已救了他们,此刻只是故意要来骗我、吓我,要我苦苦求你,好教我对你更加感激,是么?你说是么?”
    飨毒大师缓缓张开眼来,目光凝注着她,良久良久,嘴角竟缓缓泛起一丝诡秘而奇异的笑容。
    温黛黛虽觉这笑容有点疯狂,有些可怕,但见他忽然笑了,心头那一点希望,不觉更是浓厚。
    飨毒大师终于缓缓道:“不错,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也要醒来的。”
    温黛黛霍然站起,大喜道:“是谁?是谁?”
    飨毒大师伸手一指冷青萍,道:“第二个是她。”
    温黛黛道:“她……是她、但她已是无救的了!”
    飨毒大师嘴唇笑容更是明显,道:“别人救不活她,难道老僧也救不活么、何况她算来乃是老僧的徒孙,老僧自然要救她的。”
    温黛黛又惊又喜,过了半晌,道:“还……还有一个呢?”
    飨毒大师手指移向冷一枫,道:“这就是了。”
    温黛黛心头一震,骇然道:“他……是他?但……但……”
    飨毒大师仰天狂笑道:“毒神之体已将成就,眼见老僧已将无敌于天下,那时天下武林中人,生杀予夺之权,都将操在老夫手中,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是得意,也越来越是疯狂。
    温黛黛再次跌倒,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只见水灵光、易明、易挺,三个人面色已变为可怖的青灰之色,显然都已接近死亡的边缘。
    温黛黛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便可赋与其中两个人的生命,但她又岂能忍心见那一个死在她面前?
    却教她这一句话如何出口?
    飨毒大师冷冷道:“这三个中毒已颇深,你若迟迟不能决定救谁,只怕到你决定时,已是谁都救不活了。”
    温黛黛倒吸一口冷气,目中不禁流下泪来。
    她一生中已作过不少重大的决定,但这些决定,于她一生中都曾有着极大的关系,但取舍之间,却从未有此次这样困难。
    救谁?不救谁?
    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水灵光我是必定要救的,只因其余的两个人,我根本全不认得,只救一个,也就罢了。”
    她目光望向易明、易挺,暗问自己:“救哪一个呢?”
    她痴痴的望着他们,只觉这两人的面容,都是这么善良,这么无辜,嘴角也还都残留着一丝对生命的依恋。
    她想到自己这决定势必要夺去这其中一条善良的生命,她身子再也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心里的负担委实太重,这决定委实太令人痛苦。
    她再问自己:“无论这两人是谁活了,当她或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竟是自另一人死亡中得来,他还能活下去么?”
    于是,她目光不由自主移向水灵光。
    月色下,水灵光面容是那么安详,又是那么美——绝俗的美,她本似天上仙子,不应降入世俗红尘中来的。
    温黛黛心头一阵绞痛,暗暗忖道:“铁中棠死了,云铮死了,我也迟早要死的,她还活着又有何趣味?她活着也唯有痛苦而已!”
    她再望向水灵光,水灵光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轻柔的覆盖在眼睑上,所有的伤心与痛苦,都已远离她而去。
    温黛黛也阖起眼睑,喃喃道:“她也正和我一样,唯有自死亡中方能得到安息,而另两人却仍对生命如此依恋,她活下去只有痛苦,而另两人生命中却还有无数的幸福,无数的欢乐,这种幸福与欢乐,是我与她再也无法享受的了。”
    飨毒大师道:“你决定了么?”
    温黛黛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决定了!”
    飨毒大师目光中闪动着一丝奇异的兴奋之色,似乎正期望着自温黛黛的决定中,获得一份残酷的满足。
    他也迫切的渴望知道温黛黛决定牺牲的是准,只因他心中已允满了兽性的好奇,他大声问道:“是谁?你救的是谁?”
    温黛黛仍然紧闭着双目,只手指两点——
    她点的竟是易明、易挺兄妹。
    一直到飨毒大师喂过易明、易挺兄妹的解药,温黛黛仍是木石般端坐着未动,也未张开眼来。
    飨毒大师拍了拍手道:“不须片刻,他两人便可醒来了。”
    温黛黛茫然点了点头,茫然道:“哦!是么?”
    飨毒大师好奇的望着她,突然笑道:“老僧实未想到你不救那女子,反救了这男子,你是如何下此决定的,不知可对老僧说么?”
    温黛黛嘴唇动了两动,茫然摇了摇头。
    但过了半晌,她竟终于说了出来:“你难道未曾看见,她死得如此安详,而这两人却对生命如此依恋。”
    这些话她本不愿说的,却不知怎的竟说了出来,她甚至分不清这些活是话给飨毒大师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飨毒大师望了望犹未醒转的易明、易挺,又望了望水灵光,再望了望温黛黛,竟突然纵声大笑了起来。
    温黛黛张开眼睛,又阖起,再张开,望着飨毒大师。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飨毒大师道:“方才这三人模样看来完全相同,你却说这女子看来安详,另两人看来痛苦,这不过是你心里在如此想而已。”
    这番话像根针,一针刺入温黛黛心底深处。
    她身子突然颤抖起来,道:“你……你胡说!”
    飨毒大师微笑道:“想当年老僧也是自红尘中翻滚过来的,你心底的秘密,瞒得过人,又怎能瞒得过老僧?”
    温黛黛道:“我……我心底有何秘密?”
    飨毒大师笑道:“你心底必定对这女子怀有嫉妒之心,是以希望她死,什么安详,什么痛苦,只不过是你自己用来骗自己罢了。”
    他笑声中又自充满了得意之情,只因他已将别人的心血淋淋的剥了出来,他又已获得一份残酷的满足。
    这笑声像是鞭子,一鞭鞭抽在温黛黛身上——也抽在她心上,抽得她连灵魂都不能动弹。
    只听她喃喃道:“我嫉妒她么?……我为何要嫉妒她么?”
    突然疯狂般笑了起来,嘶声狂笑着道:“我嫉妒她?我为何要嫉妒她?”
    笑声渐渐凄厉……渐渐分不出是哭是笑……终于扑到水灵光身上,疯狂般放声大哭起来。
    飨毒大师缓缓道:“在许久以前,你两人必定爱着同一个男子,而那男子心里却只有她,你恨她,嫉妒着她……”
    他语声虽低沉,但却又是那么尖锐,每个字都像是针一样,你若是掩起耳朵,它便从你手掌间钻过去。
    只听他缓缓道:“到后来……过了许久,你对那男子之爱心或许已渐渐消失,但那怀恨与嫉妒却未消失,你可知这是什么缘故?”
    温黛黛痛苦着嘶声喝道:“你这鬼……魔鬼!住口!”
    飨毒大帅又残酷的笑了,道:“只因嫉妒与怀恨乃是世上最最强烈的情感,尤其在女子心中,更远比爱心要强烈得多,只因女子的爱虽强烈但却易变,虽专一但却不能持久,这正与男子的爱虽持久但不能专一是同样的。”
    温黛黛痛苦着道:“求求你……莫要再说了。”
    飨毒大师道:“是以男子可以同时爱上许多女子,而女子却不能,女子爱上某一个男子时,必定爱得发狂,绝不会去爱第二个,但等她爱上第二个男子时,她对那第一个男子之爱心,便必定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狂笑数声,接道:“但女子与女子间的嫉妒与怀恨,却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女子若是恨上另一个女子,必定恨上一生!”
    温黛黛双手掩住耳朵,厉声:“我不要听……不要听!”
    飨毒大师哈哈笑道:“你不愿听,只因你除知这道理是真的,你只道已将对她的嫉妒忘去,其实这嫉妒却已在你心底生了根,是以……”
    温黛黛突然惨呼一声,抱起水灵光身子,狂奔而出。
    飨毒大师望着她疯狂奔逃的背影,疯狂的大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已将这女子的心割得粉碎。
    他一生中,只有见到女子心碎时,才能获得欢愉,只因他昔日也曾为一个女子心碎过……
第三四章 悲歌断肠
    温黛黛放足奔逃,疯狂般奔逃——她为何奔逃,她逃避什么?这……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她心里一片空白,只因她什么都不愿想,她也不择路途,只是往那最最凄凉荒僻之处奔去。
    她眼泪渐渐流尽,她双足渐渐麻木……
    地势果然越来越是荒僻——沼泽、恶林、死水、穷谷……忽然间,她眼前出现一片灿烂的花林。
    鲜红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在阳光照耀下,便是天上庭院,也未必有如此美丽。
    但这辉煌灿烂的花林,却是生在穷谷之中,沼泽之间,仿佛造物者特地要在最丑恶的地方,才肯生出最美丽的花朵。
    温黛黛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奔到这里,但既已奔来这里,她便再也无法举步——她倒了下去。
    她并未发觉花林深处竟还有一条人影,她也未听到这人在泥地上翻滚时所发的痛苦呻吟之声。
    但这人却发现了她。
    只因这人衣衫几乎已完全破烂,瘦骨嶙峋的身子上,满沾着泥污,狰狞的面目,已因痛苦而扭曲。
    他看来有如沼泽中的魔鬼,又仿佛是负伤的恶兽。
    他在泥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只因唯有这冰冷的湿泥,还可减轻他身心所受的那火烧般的痛苦。温黛黛若是瞧他一眼,便可发现他正是方才与飨毒大师恶斗之黑衣人——风九幽。这阴毒凶险的魔头,虽在如此痛苦之中,耳目却仍有如虎狼般的灵敏,一闻人声,便立刻滚入了花丛。
    过了半晌,他忍不住自花丛中露出脸来,瞧了几眼,终于瞧出了这突然闯入树林的竟是温黛黛。
    温黛黛两次破坏了他的大事,这份怨毒之深,在别人说来已是非同小可,何况气量偏窄,含眦必报的风九幽!
    他一眼瞧过,面上立刻满现杀机,咬牙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臭丫头呀,臭丫头,今天你这条小命,还想往哪里逃?”
    此时此刻,温黛黛若是瞧见他这恶魔般的面容,必定要吓得晕了过去,那时风九幽要杀要剐,她也不能还手。
    哪知风九幽暗骂了两句,突然想起自己正是毒势发作之时,此番出去,未必便是温黛黛的敌手。
    若是换了别人,见到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便在眼前,哪里还忍得住,拼命也要冲出去的。
    但风九幽性子却与别人大是不同,若非被人逼得不能脱身,他再也不肯去打没有把握的架。
    心念一转,当下暗暗道:“风九幽呀风九幽,你自己千万要沉得住气,方才那毒物都弄不死你,此刻死在这臭丫头手中,岂非冤枉,反正你毒势不久便可消解,这臭丫头只要暂时不走,小命迟早送在你手上的。”
    想到这里,他全身上下,更是连动都不肯动了,瞪着眼睛望着温黛黛,只望她切切莫要走开。
    温黛黛果然未曾走开,却又伏在水灵光身上啜泣起来,心中反来覆去,只是不住暗问自己:“那老毒物说的可是真的?我难道真的有些嫉妒她么?”
    是真的?不是真是?……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问题像鞭子般抽打着她,像巨磨般折磨着她,她的心已粉碎,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忍不住仰天嘶呼道:“温黛黛呀温黛黛,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水灵光,你为何还活着?你为何还活着?”
    风九幽听得眼睛都直了,心中又惊又喜:“臭丫头只道这里四下无人,竟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却不想还有老子在这里听得一字不漏。”
    若是他此刻能说话,他一定要说:“是极是极,你本不该活着的,不如死了算了!”只可惜他不敢说话,温黛黛也不是那种肯随便寻死的软弱女人。
    她若是死,必定是死的极有价值。
    她一面啜泣,一面将树上的鲜花一朵朵摘了下来,一朵朵铺在地上,铺成一面花床。
    然后,她将水灵光的身子轻轻放了下去。
    她口中轻泣着道:“小妹妹,你好生安息吧,世上没有一种泥土配埋葬你这白壁无暇的身子,我只有将你埋葬在鲜花里。”
    她一面将鲜花盖覆在水灵光身上,一面低位道:“蜜蜂呀,蝴蝶呀,燕子呀,你们都来陪我这妹妹吧!微风呀,你快把浮云吹来,好教我这妹妹乘着云飞上天去,她身子本不属于这龌龊的尘世,她本就是来自那神仙居住的地方。”
    轻柔的言词,有如歌曲般美丽——只是世上却又有哪一种歌曲,能唱得出温黛黛心里的悲伤?
    风九幽暗道:“这臭丫头莫非是疯了么?竟对死人唱起山歌来了,臭丫头,你要唱就唱个高兴些的嘛,也好为老子解闷。”
    他一面暗暗骂着,一面却又不禁暗暗欢喜,一瞧这臭丫头这副悲伤的模佯,她是万万不会立时走得了,臭丫头,你在乖乖的等着送死吗?
    哪知温黛黛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
    她低语道:“小妹妹,你好生耽在这里,让燕子与鲜花来消除你的寂寞,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的。”
    她竟突然站起身子,向来路猛奔而去。
    风九幽这下可惊呆住了,眼睁睁的望着她奔出花林,又是气恼,又是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花林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两个人,一个活着,一个已死,一个是绝顶的丑陋,一个是绝顶的美丽,一个是恶魔,一个是天使。
    死了的美丽大使,落入活着的丑陋恶魔手掌中,这岂非是一件令人悲伤、令人叹息的事。
    温黛黛脚步越来越缓,双眉紧皱,似是在苦苦思索。
    她心思本就是千灵百巧,心里若是打起了什么主意,别人便是猜上一生一世,也休想猜得到。
    但见她也不选路途,只是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前面走,目光茫然凝注在前方,似是想得极为出神。
    半晌,她面上突然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抬起头来,四面辨了辨方向,然后向东走去。
    此刻日色还未升至中央,她迎着日光而行,仍然走得极慢,又拾了根树枝,在两旁草丛中拨动。
    在这荒山之中,她竟似在寻着什么珠宝似的,寻找得极是仔细——唉!这位姑娘的举动,实是教人捉摸不透。
    突然间,她瞧见几根长草被根丝线缚在一起,丝线极细,若不留心瞧,决难发现。
    黑色的丝线,一点也没有什么古怪。
    但温黛黛瞧在眼里,面上却露出了喜色,当即弯下身子,在那堆长草里仔细寻找了起来。
    长草中果然有些奇怪的东西。
    但她却又怎会知道这长草间有些奇怪的东西?
    易明与易挺终于醒来。
    先醒的是易明,她揉了揉眼睛,转目四望,但见阳光遍地,满山青翠,哪里还是她闭起眼睛时的光景。
    她模模糊糊记起昨夜的事,她记得自己突然听不见,又瞧不见了,那当真有如噩梦一般。
    但噩梦中那些恶魔哪里去了,那两个为铁中棠痛哭的女子哪里去了?水姐姐又到哪里去了?
    她立时吓出一身冷汗,幸好还有她哥哥在身旁,她赶紧拼命去摇易挺的身子,连连叫道:“醒醒,你醒醒呀!”
    易挺一惊,跳了起来,瞧见易明,方自松了口气,但目光四望一眼,面上不禁露出茫然之色,吃惊道:“我怎会到了这里?”
    易明恨声道:“你怎会到了这里?你自己都不知道?”
    易挺摇了摇头,道:“我……我记不清……”
    易明顿足道:“你是死人么?昨天晚上……”
    易挺道:“昨天晚上……对了,昨天晚上你与水灵光走后,我等了许久,你们还不回来,我就忍不住出来找了。”
    易明叹道:“你早就该出来找了。”
    易挺双眉紧皱,似是在拼命思索,口中缓缓道:“我找了好久,也未瞧见你们,突然听得有人声,我立即赶过去,哪知突然有个满身黑衣,黑中蒙面,只露出双魔鬼般眼睛的人,自黑暗中一掠而出,张开双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易明惊呼一声,道:“对了,就是这个人。”
    易挺吃惊道:“莫……莫非你也见到了他?”
    易明着急道:“你先莫管,先说你后来怎样?”
    易挺道:“我大惊之下,厉声一叱,哪知这人只是用那恶魔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我,我被他瞧了半晌,心里不知怎地,竟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想逃,哪知脚竟似已散了,想避开他的眼睛,哪知却又偏偏忍不住去瞧他。”
    易明失色道:“后……后来怎样?”
    易挺面色更是迷茫,道:“后来我不知不觉间,竟变得迷迷糊糊起来,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怎会到了这里?我全不知道了。”
    易明倒抽一口凉气,骇然道:“摄心术!”
    易挺苦笑道:“不错,想来我必是要走运了,此等别人瞧也未瞧见的功夫,就竟亲自尝着了它的滋味……”
    目光一转,突又失色道:“水……水灵光哪里去了?”
    一提水灵光,易明大眼睛里就不禁急出了泪水,撇着嘴道:“她……她……”
    说了两个“她”,便扑到易挺身上大哭起来。
    易挺见她如此模样,更是吃惊,颤声道:“……她莫非已……”
    易明终于哭哭啼啼将自己经过之事说了出来。
    易挺还未听完,手足冰冰冷冷的,整个人却似被人抛入冷水里,不住的发起抖来。
    两人猜未猜去,也猜不出自己怎会晕迷?更猜不出自己晕迷后究竟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此刻两人在荒山之间,既辨不出方向,身子还是虚软得很,这从来不知着急的兄妹两人,如今当真是着急得要发起疯来。
    易挺搓手道:“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找着她。”
    易明流着眼泪道:“但……但到哪里去找呢?”
    易挺苦着脸,也是想不出办法,两人垂首发了半天愁,终于还是易明心中灵机一动,脱口道:“有了,咱们先去找着盛人哥他们,再请他们帮着咱们找,人多势众,总是要好得多的。”
    这总算是没有主意中的好主意,但那崂山山阴上清道观究竟在哪个方向,他们还是不知道。
    两人只望能遇见个人问问路,鼓足气力,大步向前,转来转去,也不知走出了多远,却哪里遇得见人。
    直走得易明眼花脚软,心里也有些失望了。
    突然间,只听一声厉叱,自前面山坳后传了过来,一人怒骂道:“我早就想找你了,你也知道,还装什么糊涂。”
    另一人却笑道:“在下实不知前辈寻找在下为的是什么?”
    后面一人说话的声音,易明、易挺虽听不出,但前面那人尖厉的语声,他两人一听便知道是钱大河的。
    两人正自走投无路时,突闻故人之声,心中自是狂喜,当下再不迟疑,放足狂奔而去。
    只听钱大河厉声喝道:“就算你不知道,我今日也要将你这小淫贼废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寻花问柳?”
    接着,便是兵刃相击声,呼喝叱咤声。
    易明、易挺更是听得满心惊喜,加紧脚步赶去,只见山坳中,一片林木间,正有纵横之剑气,满天飞舞。
    直到两人走近,钱大河仍然全未发觉。
    他迅急辛辣的剑法,此刻施展的每一着都是杀手,竟似与对方有着极深的仇恨,恨不得一剑便将之伤在剑下。
    对方却是个易明、易挺素不相识的锦衣少年。
    这少年武功虽不弱,但显见并非这彩虹剑客的敌手,掌中一柄剑,已渐渐只有招架,不能还击。
    易氏兄妹既不便出手,也不能拦阻,只有在一旁瞧着,那两人正自拼命中,根本未瞧见有人进来。
    钱大河越打越是愤怒,眼睛都红了。
    易明、易挺与他相识颇久,也时常见他与人交手,但却从未见过他剑法使得有今日这般辛捷狠辣。
    他实已将本身剑法使至巅峰,但见剑势有如飞虹,四下木叶,在森森剑气中漫天飞舞,那景象当真是惊心动魄,眩人眼目。
    突然,钱大河剑光颤动间,分心一剑刺出。
    那少年闪避不及,肩头立刻被划一条血口。
    他惊痛之下,破口大骂道:“钱大河,你鬼鬼祟祟的拦住我去路,就逼着我动手,你如此欺负个后辈,算什么英雄?”
    钱大河厉声叱道:“今日若不废了你这淫贼,我黄冠剑客一生的英名,才真是要葬送在你这畜牲手里。”
    语声中快刺七剑,那少年左胸上又多了条伤口,鲜红的血迹,立刻在他织锦的衣衫上画出了点点桃花。
    他骇极之下,放声大呼道:“师父!师叔!快来救救徒儿的命呀!这钱大河不知发了什么疯,竟要胡乱杀人了……”
    钱大河狞笑道:“你喊吧!只管喊吧!嘿嘿!你纵然喊破喉咙,黑星天与司徒笑却也万万不会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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